第五十七章 鐵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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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一下,是金屬撞擊的聲響。同時,我的自由落體運動好像也受到了什麽阻隔,在被什麽猛地一拉之後,居然停了下來。
我睜開眼睛,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著。
尼龍繩居然掛在了一條巨大的鐵鏈之上,我與古塔碩大的門頁掛在兩端,此刻正在半空中飄蕩著,在黑暗之中看不大清楚,感覺鐵鏈的兩端應該是連接在塔壁以及古塔中央的木柱螺旋梯之上。
自己又一次被命運之神給撈住了,雖然心仍在狂跳,但是心卻在這一刻釋懷了。
然而,這種欣喜僅停留了片刻,我很快就發現了,雖然鐵鏈救了我一命,但是,捆在我手臂上的尼龍繩由於淋漓大汗的作用,變得十分濕滑,此刻我的身子正在慢慢地往下滑。
我來不及做任何的思考,一腳踏上了在我邊上晃動著的木門,木門受力往下滑,與此同時,也將我往上吊,在這一瞬間,我抓住了鐵鏈。
鐵鏈居然是兩股的,這麽奇怪。我一邊疑惑著,一邊將已經快要陷入手臂肉中的尼龍繩解開。
那隻捆著尼龍繩的手,已經被繩子勒成暗青色了,如果不是在這種特殊的情形下,我大概已經安排這隻手沒有知覺了吧。
還好抓住了鐵鏈,不然再不解開勒在上麵的尼龍繩,這隻手大概真的要廢了。
我知道自己的臂力已經到達到身體的極限了,但是生死攸關,這個時候人的潛力無窮的大,我的雙手握著鐵鏈,一點一點地吊著自己朝著中央的木梯挪了過去。
其實我與中間巨柱的距離很短,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再加上身體已經極度透支了,所以不到三米的距離,我感覺像是走了半個世紀那麽久。
我的腳終於再次踏上了土地,那種有著落的感覺,讓我覺得彌足珍貴
剛剛救了我一命的那條鐵鏈,突然晃動了兩下,伴隨著一聲“吱呀”。
我先是驚了一下,接著站起身來,凝神細聽,可是古塔之中又靜悄悄的,什麽聲響都沒有。
難道是我疲勞過度,所以產生了幻覺?
我凝神靜氣又站了許久,但是,四周依舊是一片寂靜。
那應該是我多疑了,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人都被嚇得神經脆弱了。
我漸漸鎮定了下來,在背包裏摸出打火機,打了幾下,火苗竄出來了,將周圍的一小塊照亮,我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打火機的光亮在古塔中顯得很渺小,可視範圍特別窄,我約莫覺得古塔特別高,也特別的深,自己應該是處於踏的腰部。在目所能及的範圍內,有多條巨大的兩股鐵索連接在柱子和塔壁之上。
沒有照明的設備,這樣在古塔之中摸黑前進,實在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剛剛的險境就是前車之鑒。
雙臂還一直在顫抖著,我索性坐下來,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走。這古塔看起來有好幾百甚至上千米的高度,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可飲用的水,所以,這個往上走或者往下走的方向選擇是否正確,決定了我是否能夠走到地麵。
但是,心中卻隱隱有一個聲音在暗示著我往下走,我知道自己仍然掛念著那個神秘的黑玉。
我抬起還滿是汗的手,摸了一下自己臉上有點粗糙的蛇鱗狀皮屑,想到了爺爺在書房中低聲下氣地懇求神秘人放過周家的語氣,心一橫,決定了往下走。
為了周家,也為了改變自己這幅鬼模樣,我一定要找到黑玉,看看這背後到底誰在搗鬼的,究竟是妖還是魔,即便是赴湯蹈火。
下定了決心之後,我就開始翻背包,想拿出壓縮餅幹啃兩口,剛剛巨大的心理恐懼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我現在已經餓得前後胃壁都貼在一塊了。
我感覺自己真的時來運轉了,在拿壓縮餅幹的時候,居然在背包中翻出了一小塊固體酒精。
有了照明的設備,前麵的路就好走很多了。
我把固體酒精放在保溫杯的杯蓋之中,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了。
雖然酒精燈的光亮不比打火機好多少,但仍讓我更加清晰地看出了光照範圍內古塔內部的構造。
古塔的總體結構應該是一個倒立的圓錐形狀,塔壁上鑿有一圈圈橢圓形的壁洞,每一個壁洞之上都有一扇門,木門上套著鐵鏈,鐵鏈的兩端則掛在木塔中央的巨柱上。鐵鏈實際上是將門給鎖住了,要想打開洞壁上的門的話,就要在巨柱這邊將鐵鏈給解開。
門內,是不是鎖著什麽東西呢?
我頓時想到了剛剛的那一聲幻聽,感覺好像就是有人在拉扯著被鐵鏈拴住的洞門那般。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將手中的酒精燈上下左右移動著,背上總是覺得涼颼颼的,像是有人在我脖子邊上吹起那般,
在無底的黑暗之中,隻有我這一處的光亮,我覺得好像自己如同眾矢之,壁洞之中未知的危險隨時都會攻擊自己一樣。
冷靜冷靜,別胡思亂想,即便壁洞之中關著什麽,門不是還被鐵鏈拴著的嗎?隻要鐵鏈不斷,它們即便存在,也對自己構不成威脅。
我在心裏不停地安慰了自己,覺得在這樣待下去,會被無窮的想象力給謀殺了。
酒精塊的燃燒時間隻有兩個小時左右,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了,我活動了一下手腳,覺得休息得差不多了,就邁著像灌了鉛的兩條腿,順著螺旋木梯往下走了。
四周一片靜寂,我幾乎都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我大口大口地深呼吸,步伐跟著胸口一起一伏的節奏,一直一直地往下走。
越往下走,木塔的直徑就越小,但是,塔壁上的壁洞卻越來越多,鐵鏈也越來越密集,就像此時,我幾乎是在鐵鏈網之中穿梭前進的。
我走得特別小心翼翼,盡量讓自己的身體不要去觸碰到鐵鏈,生怕鐵鏈發出的聲響會吵醒壁洞中的未知危險。
忽地,木塔外部屋簷下掛著的銅鈴不知為何居然同時響了起來。
咚——
咚——
咚——
咚——
齊齊響了四聲,鈴聲很低沉,像是有一群人在同時用木棍撞著數座銅鍾那般。
我還沒在銅鈴的聲中緩過神來,四周的鐵鏈就開始抖動起來,發出雜亂無章的“吱呀吱呀”的聲響。
與此同時,壁洞上的木門也開始發出難聽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裏麵拉著卻又拉不開門,因而憤怒異常,用尖利的爪子在門頁上抓得“唰唰”作響。
恐懼使我的手像是不受大腦的控製一樣,將手中的酒精燈從左手換過右手,又從右手放回左手,整個人局促不安,進退維難。
此時,一聲巨響在我的身後傳來,我瞬間轉過身去,同時舉起了酒精燈一照。
我身後的那個壁洞上,有一扇門,被拉開了一條小縫,一縷頭發,正從縫隙中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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