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神農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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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這裏,我立即就從床上麵跳下來,然後走出奶奶的房間,在前廳裏頭搬來一張矮凳子,再進入爺爺奶奶的臥室裏頭。
天已經完全黑了,在後廳搬凳子的時候,我透過天井,見到了廚房裏頭一片光亮,大概是湘玉正在準備晚餐了吧。
我重新回到了臥室裏麵,將凳子擺到紅木大床上,然後站上去,讓自己的頭穿過床架子,頂著白色的帳幔。
借著手機自帶手電筒的光亮,我在床架子上麵仔細地摸索著。
但是,摸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發現架子上麵有什麽暗格之類的東西。
我不由得有點氣餒了。?難道剛剛的那一切推理,都是錯的麽?
這張放下來的帳幔,隻是爺爺的一個無心之舉而已?
我心中想著,雙手不自在覺地掛在床架子上麵。
突然,床架子發出了“吱呀”一聲。
不是吧,床架子就這麽的不受力嗎?
我心中想著,急忙將手給放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雕刻在床架子上麵那些細細的圖案,好像有地意思。
我從凳子上麵跨了下來,索性坐在凳子上,將手機自帶手電筒的光線照射在床架子上麵,而後仰起頭來,仔細地觀察著床架子上麵的那些圖案。
我有一種預感,這床架子上麵雕刻的那些圖案,很可能就是當年那一批被爺爺捐贈出去的文物。
床架子上麵的那些細紋雕刻得很是隱晦,如果不是我剛剛正好趴在床架子上麵,所以距離特別近才會發現的。
因而,我坐在床上麵,仰起頭來看到脖子痛,才模模糊糊地見到一個像魚又不是魚的東西。
其他地方,好像就隻有木頭的紋路似的。
所以,我挪了一下位置,坐在了那個像魚又不像魚的東西下麵,仔細地端詳起來。
那個圖案雕刻在架子床的正中央,仔細觀擦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隱約地看出來,那是一個人首摩羯形的圖案。
圖案上麵少女頭像眉清目秀、頭戴發髻、頸臂間有彩帶,花朵做貼,雙手捧一龍首,少女的身體是呈魚形,魚鰭上翹,身刻細鱗片,腹部兩側各附有一欲展翅的飛翼。
整一個圖案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鳳上龍下的形象。
這種形象,源自於契丹的曆史傳說。
《洛陽伽藍記》裏麵有記載,如來佛祖曾化作摩羯大魚,以肉救濟人們十二餘年,所以後世人們便用摩羯飾作金銀器或玉器,希望借此祈願能夠得到如來佛的恩惠和保護。
如果撇開在鄱陽湖底圍樓中見到的那一幕,當當隻從爺爺放下帳幔的動機來思索的話,這床架子上麵的人首摩羯圖案,很可能就是爺爺臨走的時候給我的提示。
契丹人深受盛唐時期的佛教文化的影響,所以摩羯大魚的圖案一直出現在出土的契丹文物裏麵。
而仔細觀察眼前這個圖案,吻合了契丹鳳在上龍在下的曆史傳說,又能夠體現出摩羯的圖案,所以,這個東西,很可能是來自於契丹族。
難道說,八大星盤家族裏頭,有契丹民族嗎?
“周滄。”
這個時候,湘玉的聲音突然從我的身後傳來。
“我在這兒呢。”我從床上溜了下來。
湘玉原本是站在爺爺奶奶臥室的門口的,可能是見到我從床上麵下來,所以跨過了門檻,伸手一摸,將鎢絲燈泡的開關打開了。
瞬間,橘黃色的燈光填滿整個房間。
“周滄,你在幹嘛呢?”湘玉的臉上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複雜表情,“你鑽在爺爺奶奶的床上幹嘛呢?還將帳幔給放下來,又不開燈。”
“我,我,”我覺得好像怎樣解釋,都無法解釋清楚的樣子。
“你不用緊張,我是想來看你好了沒有,想跟你說可以吃晚飯了。”
我臉上緊張的神情,是因為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會在帳幔中,怕湘玉會亂想,沒想到她居然是會錯意了。
“湘玉,你來看,我在床架子上麵發現了一點東西呢。”我說著,拉住湘玉的手腕,然後就朝著紅木大床那裏走了過去。
走到了床邊,我將帳幔撩起來,掛在兩邊的雕花銅鉤子上。
“周滄,你在床架子上麵發現了什麽呀?”湘玉環掃了一樣紅木大床,然後疑惑地問道。
“你上來,”我自己先爬上了紅木大床,蹲在床上麵對著湘玉說道。
湘玉將腳下的拖鞋脫了下來,然後猶豫了一下說道:“周滄,我這沒有洗腳呢,可以踩上去嗎?”
經她這麽一說,我才察覺到,我剛剛的一係列動作,好像真的吧爺爺奶奶的床給弄髒了的樣子。
但是,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怎樣呢?
我隻好說:“沒事的,等明天天氣好,我們一起將被褥洗幹淨就好,爺爺不會怪我們的。”
“這樣啊,那行吧。”湘玉聽到我這麽說之後,才慢慢地爬上了床。
我讓她坐在我頭先擺放在床上的那張凳子上麵,然後說道:“你看看那個圖案,我懷疑,這很可能就是當年奶奶的嫁妝之一。”
湘玉聽到我這麽說之後,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坐到椅子上麵,而是坐在床上,然後仰起頭來,對著我說道:“我坐在這裏就行了,你把凳子先搬下去吧。這些是奶奶生前使用過的東西,我們還是不要總是隨便亂弄的好。”
她說完之後,便沒有出聲,仔細地觀察起床架子上麵的圖案。
湘玉就這樣靜靜地觀察著,好像過了挺久,還一直保持著剛剛的那個姿勢。
就在我已經開始在擔心她的脖子受不受得住的的時候,她終於改變了一個姿勢,然後說道:“周滄,這個圖案,我見過。”
“你是說,你見過這個圖案嗎?”我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所以又重複了一遍。
“是的,周滄,我敢肯定,就是這個形象,隻是,如果說這個人首摩羯形象是奶奶的陪嫁物的話,那麽應該就是一個比較小巧的東西,而我見到的那個東西,卻是一個巨大的石雕。”湘玉說道。
“石雕,那你是在哪裏見到過的呢?”我急切地問道。
“在神農架。”湘玉說著,身子已經挪到了床沿邊上了,將兩條腿都給放到了床下麵了。
“神農架?在神農架景區?”我問道。
“當然不可能,”湘玉轉過頭來,對著我神秘一笑,“是在禁區。”
“在禁區,在禁區的話,你怎麽會見到呢?”我繼續追問道。
“是在安德魯教授的航拍視頻裏麵。”湘玉說道。
“安德魯的航拍視頻,你是說,安德魯其實早就知道這個地方了。”我問道。
“我不清楚這個航拍視頻與星盤有沒有關係,因為安德魯很早就是一個中國迷,所以他在加入斯坦福大學的星盤課題之前,其實是走過中國很多地方的,而像這種類似於神農架的禁區,其實是這些外國人最感興趣的地方。”湘玉說道。
“既然是安德魯的私人視頻,為何你會知道呢?”我問道。
“偷看的,他所有的資料,我其實都有。當然,就連我進入斯坦福加入星盤課題,也都是有目的。”湘玉穿上了拖鞋,然後站在床邊對我說道。
“就像是陳教授所說的那般,你進入斯坦福,其實就是為了竊取他們的研究成果嗎?”我問道。
“是的,周滄,事到如今,我也沒想著要瞞著你啦,我也是隸屬於歸一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