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警燈閃爍著，駛入了連海市刑警大隊的大院。
    唐棟在警車的後座上，失魂落魄的看著紅藍閃爍的光影，他很確信，今天隻要下了車，自己絕對是凶多吉少，駕駛座上的這個女人，絕對就是想要拿自己頂包！
    他的慌亂、不安、焦慮，都在車門打開的這一刻到達了頂點。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隻能沉默著，任由趕來的其他人，把自己從車裏拽了出來，又架攏著，送進了審訊室。
    這是自打被宋佳塞到後座之後，他第一次沉默。
    一路上，他插科打諢，或是卑微求情，或是以曝光相脅，或是慷慨陳詞，細數各類冤假錯案，但宋佳，隻是冷冷的回敬道，“還不到說話的地方，一會有錄音錄像，讓你說個夠。”
    “我要求給我律師打電話！”
    被按在座位上的唐棟，大聲高喊著。
    “好家夥，電視劇看多了吧？仔細看看，你隻是被傳喚，不是被逮捕，24小時，交代清楚了，沒你的事兒，該幹嘛幹嘛去。”
    “那這個？”
    唐棟一邊看著擺在身前小桌上的傳喚證，一邊晃動著手銬，敲在桌麵上，嘩楞楞的響著。
    “這是在車上的時候，怕你在後座不老實，現在就給你解開。”
    警官說著便解開了他的手銬。
    轉身時，又用指節敲打著桌上的傳喚證，“好好看看清楚，也好好想想清楚，有些事兒，要是你不說，被我們發現了，那你就被動了。”
    說罷，坐到了對麵的審訊桌後。
    等到唐棟看明白傳喚證，也聽過了相關的司法解釋後，宋佳也走入了審訊室。
    “唐先生，我們聊聊。”
    她翻動著手上的文件夾，“先從他是誰開始吧。”
    “我不知道啊！我都說了，那都是編的！”
    “那你為什麽說他是個富二代？”
    “不是，我都在家的時候都告訴你了，世家府邸啊，我這屌絲想住，住得起嗎！那小子如果不是富二代，他怎麽能住得起那麽好的地方！”
    唐棟聲嘶力竭的喊著，就好像一頂殺人犯的帽子，就懸在他的頭頂上方。
    而宋佳的語調，則要平緩的多，甚至有些冷漠。
    “你是怎麽知道死者的性別和年齡的？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不是、我、我編的。”
    唐棟肉眼可見的慌了。
    是啊！他怎麽可能知道？！在現場時，那個被黑膠帶封的死死的大方塊，隻有一個小小的破口，別說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就連裏麵到底是不是人，都是個未知數！
    “你看，有理不在聲高，這樣和和氣氣的多好。”
    宋佳譏諷著他的態度轉變，依舊輕聲細語的，“不如，先從他叫什麽名字開始，好嗎？”
    唐棟盯著麵前的這個女人，咬緊牙關。
    這女人太可怕了，幾乎每句話都在挖坑，而自己通通照單全收，閉著眼就往下跳。
    再這麽下去，要不了太久，她口中的問題，就隻會變成想要槍決，還是電梯呀？
    他絲毫不懷疑，這個惡毒的女人，到時候也依舊會笑靨如花。
    “我不知道，我文章裏寫的都是編的。”
    唐棟像是個複讀機一樣，不論宋佳問什麽，都是這樣的回答，要麽就是嗯、啊、哦之類的無意義的單字。
    一段時間後，他漸漸冷靜了下來，不再像是最初時那般緊張。
    也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來，這事兒自己沒做過，那他們沒有證據，撐死了24小時後，自己就可以出去，既如此，還有什麽好怕的？
    他完全放鬆下來，趴在了桌上。
    他的下巴抵在了桌麵上，嘴巴一張、一合，咬的牙齒發出噶、噶的聲音，像是個三歲小孩一樣。
    玩夠之後，還把手掌比作小飛機，嘴裏發出砰砰的槍炮聲。
    總之，各種適合學齡前兒童的把戲，輪番登場，就差拿根棉簽表演小飛棍來咯……
    對於他的裝傻充愣，宋佳不以為意，盡管唐棟的沉默不語，讓她抓不到什麽漏洞，問出的問題也不再有什麽新意。
    倒是坐她身邊負責記錄的警官有些沉不住氣了，猛的起身，大喊道，“你態度端正點！你當這是哪裏？！跑這耍光棍來了？！”
    他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上，愣是將桌子推歪了幾分。
    但他這突來的雷霆，卻未能收獲預期中的暴擊。
    唐棟早已料定必有這戲碼，縱如此，還是被這怒吼驚的略微一震。
    但隻片刻，臉上的驚駭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於拍桌子、瞪眼睛這種老掉牙的戲碼的不屑。
    他挑釁的笑著，像個愣頭青一樣歪著嘴巴，舌尖也吊在了嘴邊，活脫一副地痞無賴，就連說話的音調，都像是有人踩著腎了一樣的刺耳難聽，
    “警官，拜托，我要是耍光棍的話，我就脫褲子了。”
    “你！”
    那警官指著唐棟，手指點的如同小雞啄米。
    顯然，他手裏並沒有什麽能威脅唐棟的籌碼，由此才顯得格外的焦躁。
    但宋佳的反應，依舊出乎意料。
    她端起右手，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哈！”
    唐棟看著宋佳，像是幹笑，又像是樂大勁兒了的幹咳，他一臉的不可置信，心說既然你有要求，那我必須滿足啊！
    他本就有一個十分靈活的道德底線，平時為了拍照，什麽變裝、鑽垃圾桶都不在話下，就算是男扮女裝都不叫事兒，脫個褲子？算球！
    直接站起身，解開褲袋，雙腿一並，抖摟幾下，褲子就應聲滑落。
    宋佳也從審判桌後走了出來，眼神上下打量著，慢慢的靠近。
    直到走近，才不屑的哼了一聲，“就這？接著脫啊！”
    “這可是你說的！”
    唐棟說著就開始往下拉內褲。
    “隊長！”
    這聲音來自審判桌後的另一位警官，他指著牆角的攝像頭，似乎想說這辣眼睛的畫麵怕不是得讓監控室的人吐出晚飯。
    “隊長？”
    唐棟看著眼前的女人，就這貨？能是隊長？
    先前在世家府邸時，宋佳的自我介紹時，隻說是刑警隊宋警官，從未提過自己是隊長，就她？隊長？
    唐棟無法在這兩個稱謂中畫上連線，至少，現在是。
    他看到宋佳的眼神向牆角瞥了一眼，顯然也是有所忌憚牆角的攝像頭，而另一位警官也從審判桌後走了出來，但沒等靠近身前，就停住了腳步。
    唐棟愈發得意，小樣，該服軟了吧？趕緊給老子說幾句軟乎話，要不然，我再給你們來一段民俗舞蹈。
    心裏想著，臉上的表情也就逐漸嘚瑟，不老實的手腳也開始有些嘚瑟的左右扭動，一抖一抖的，看著相當的令人反胃。
    突然，一陣涼意從褲襠裏傳來，冰冰涼，這感覺，就像是人生中第一次的冬泳，他能感到，那一對肉鈴鐺，已秒速潰縮，小了數個量級。
    但這寒意未過，緊跟著就是鑽心的劇痛，就好像這核心區域，被人擰成了麻花，又打了個死結，又用老虎鉗子給死死的夾住……
    他硬挺著，死盯著宋佳，都到這會了，絕不能認慫！
    他裝著凶狠的表情，呲牙咧嘴的瞪著宋佳，而她亦然，就連五官都在用力，臉部肌肉勾勒出愈發凶狠的表情，直到她一咬牙……
    “啊！！！！”
    唐棟慘叫著，他像是聽到一聲雞蛋破碎的聲音。
    宋佳抽回手，臉上也恢複平靜。
    而唐棟，依舊是鬼哭狼嚎著，蜷在了地上，他想要伸手去檢查一番，但卻沒有勇氣去碰。
    他眼淚吧嚓的看向那個毀掉自己下半身幸福的女人，卻猛的發現，那負責記錄的警官的站位，竟然死死的擋住了攝像頭……
    “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撒潑、打滾、吐痰，他把能想到的一切地痞無賴的套路，通通都用上了。
    但這些，在宋佳麵前，毫無用處。
    宋佳拿了塊濕巾，擦拭著自己的手，又擠出些消毒液不停的揉搓，全都弄好後，才輕聲說道，“放心吧，沒碎，碎了的聲音有點像……”
    她用手支著下巴，想了一會，才接道，“吥，很清脆的。”
    唐棟聽的目瞪口呆，默默穿好了褲子，喪的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他的腦中，不停回響著宋佳剛剛模仿的聲音，毫無疑問，那雙手，做得出……
    【作者題外話】：本章已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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