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1章.惡作劇的新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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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誅心?就這?
    費了半天勁,演了一出狗血的鬧劇,就完了???
    我尿不濕都穿了你就讓我看這個?
    空蕩蕩的小店裏,隻剩下唐棟和安雅兩人。
    他在那吹眉瞪眼的,不斷扮著鬼臉,時不時的用陰陽怪氣的調調哼唧兩聲,擺明了,就是瞧不上安雅編排的這一出鬧劇。
    安雅還在收拾照片牆、那一本正經的模樣,著實讓唐棟繃不住了,“這就是你的誅心?讓他看看一個堂堂女醫生是如何變成女神經的?!”
    他細數著安雅剛剛那十來分鍾的瘋癲,揉著被打的已經有些輕微腫起的臉蛋,“等等…嘶……”
    唐棟一怔,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突然明白過來你在做什麽了,我突然明白了你說的在最期待的時候,以最意外的呈現是個什麽意思了……從看守所門口開始,你一點點的構建任向晨的期待值,然後在剛才,用一場酣暢淋漓的演出,把你自己拉下了神壇……”
    “走吧,回去還照片。”
    安雅並未理會他、隻自顧自的向前走著,倒是唐棟像個跟屁蟲一樣,不停的叨叨著,“這有用嗎?他難道不會以為你隻是個古靈精怪的人,在那鬧著玩嗎?不會真的有人相信這麽離譜的劇情吧?”
    “不要以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測一個精神病患的腦回路。”
    “那你的意思是?”
    “你的工作結束了,接下來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了。”
    說完,便駕車揚長而去,隻留著唐棟在路邊,看著自己被丟了一地的物件,呆呆的發愣。
    有病啊!這娘們絕對是有病!
    這事兒絕不能這麽算了,姑且不論說懸而未決這一點有多讓人難受,就單單僅憑誅心這兩個字,唐棟也迫切的想要知道後續的走向,最起碼,一旦有一天……自己也能知道等待自己是怎樣的攻擊。
    但是安雅已經消失的沒影了,現在臨時叫出租車,肯定是追不上她,那這件事兒,最終還是得落在任向晨身上,隻是自己要怎麽找到任向晨呢……
    正頭疼呢,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麵前。
    “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做個小遊戲?”
    安雅的微笑著抖了抖眉毛,眼神拋向了遠處。
    唐棟沒有片刻猶豫,直接伸手去拉門把,但卻紋絲未動,一連試了幾下,都是鎖的死死的。
    車窗,僅僅隻開了一條小縫,安雅坐在方向盤後,饒有興致打量著唐棟笨拙的嚐試。
    直到,他恍然大悟般的問出那個正確的問題,“什麽條件?”
    “半個小時,認真的聊一聊。”
    “那你得給我講清楚任向晨這是怎麽回事。”
    一聲成交過後,車門應聲打開。
    安雅所要求的,也就是在事後,唐棟需要認真的和他聊一下關於那些他無法啟齒的過往,而另一方麵,唐棟所要的,她則立刻兌現了承諾:
    “你需要知道的是,任向晨是一個具有極強信念感的人,這種信念感在日複一日的自我暗示中,不斷的加強,就像是一個把他團團圍住的氣泡,隔絕了真實的世界,我們剛剛所做的,隻是在這個氣泡上,輕輕的戳了一下,遠還沒有到戳破的程度。”
    “那現在怎麽做?”
    “現在我們繼續去戳。”
    她冷哼著,從後備箱裏取出了一塊小號白板,用馬克筆在上麵寫下了四個大字:衣食住行。
    “我們沒有時間去構建一個漸進的完整的精神環境,一點點替換他現有的泡泡,這一切需要速戰速決!既然他說,他無法描述沒有我的日子有多難熬,那我就讓他知道知道,有我的日子有多難熬。”
    如安雅所說,人生活中最重要的四個方麵,也就是衣食住行,這些都是正常時,那這個人的心情也不會受到什麽影響,但一旦其中一項出現了變化,那他生活的平衡也隨之被打破,而安雅要做的,是直接從四個方麵,全部出擊!
    首當其衝的,住!
    既然任向晨不知進退,安雅也就不講武德了。
    她從宋佳那裏,要來了任向晨的地址,位於一棟老式居民樓。
    她讓唐棟等在上半層的轉角,自己則準備上演敲門就跑的老套擾民手段。
    “就這?”唐棟兩手一攤,眼中淨是嘲諷,“這大晚上的,你往上跑、往下跑,有什麽區別?反正樓道裏的感應燈都會亮。”
    “那你說怎麽辦?”
    唐棟二話不說,直接往樓上又走了一圈,再下來時,手裏則拎著一個塑料袋,直接上去咣咣咣的砸門,扯著嗓子就是一通嚎,“302!外賣!”
    一連幾次,都沒有任何反應,倒是把鄰居給招了出來,“不會打電話啊!吵死了!”
    確定他家裏沒人,這就好辦了。
    兩人躡手躡腳的走上去,安雅掏出一支萬能膠水,滿滿一整瓶,頃刻間灌進了他家的鎖眼裏。
    “行了,你把外賣給人放回去吧。”
    “啥?你說這?”
    唐棟把袋子一解開,那刺鼻的酸臭味,熏的人險些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那竟然是一包已經放了多日的垃圾!
    突然!腳步聲起!
    唐棟低頭透過扶手一下,樓下的樓道燈已經亮起!這萬一要是任向晨回來了……
    跑!
    安雅拉著唐棟就往樓上衝,但剛衝了半層,唐棟就立刻站住不動,“噓,他如果上三樓,四樓的燈可能會亮,但五樓絕對不會亮!”
    惡作劇,他可是準專業級的選手,這時候如果還繼續往上衝,那完全就是自爆了!
    腳步聲,在三樓停止。
    兩人蹲在樓梯的轉角處,透過扶手的縫隙,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背影。
    “誒?臥槽?臥槽!草!”
    盡管隻是短短幾個字,但個中心情,不言自明。
    雖然隻是背影,但已經足以想象的到,他麵紅耳赤的樣子。
    “臥槽!臥槽!臥槽!”
    任向晨連聲咒罵著,拳頭接連不停的錘在防盜門上,叫罵聲冠絕樓道,就連探頭詢問的鄰居,都被他直接吼了回去。
    但這可難為了唐棟兩人,這老樓連個電梯都沒,隻要任向晨不走,他們也隻能蹲在四樓。
    而且,照這意思,隻怕是還得再等不少時間,因為他才剛剛聯係了開鎖師傅。
    安雅略加思索,想到了一個主意,隻是這方法多少有那麽點……嘶……聽的唐棟不住的倒吸涼氣。
    “你們心目中難道就沒有男女有別嗎?”
    “在任務的成敗麵前,一點小小的個人得失,又算得了什麽?”
    這大義淩然的說辭,卻讓唐棟聽的十分別扭。
    “除非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否則……”
    唐棟聞言,緩緩的蹲下了身子,安雅則輕巧一躍,像是隻八爪魚一樣,牢牢的箍在他的身上。
    兩個人,麵對麵,四目相接。
    唐棟多少有些不知該要如何是好,兩隻手無措的懸在半空,眼神也是四下飄散。
    安雅卻絲毫不以為意,頭自然的撘在他的肩膀上,也全仗是她穿著那件厚重羽絨服,感受不到任何凹凸的曲線,就算心有雜念,也無異於隔靴搔癢。
    唐棟深吸一口氣,拚了!
    但才剛剛邁出第一步,他就發現這事兒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這可是胸前駝了一個人下樓啊!重心已經完全的失衡,慌亂間,他隻得是逮哪抓哪!
    勉強站穩後,他的左手,抓著樓梯的拉杆,右手則是一種q彈的手感,軟糯又不失柔韌……更要命的是掌心傳來的恰到好處的溫潤……
    他的表情中有占了便宜的喜悅,也有驚恐之餘的失控,他喘著粗氣,乍著膽子扭頭看向安雅,她也在看著自己,嘴唇皺巴巴的,兩腮也是繃的鼓鼓的,甚至能聽到牙齒摩擦發出的吱吱聲……
    如此具象的咬牙切齒,也不是那麽的常見。
    “走!”
    安雅剁著後槽牙發出淒厲的咒罵。
    有了第一步,第二步就順暢的多,唐棟加了小心,左手死死的抓住欄杆,右手則是抄在了兜裏,摸索著向下走。
    安雅的羽絨服的帽子,早已扣在了他的頭上,這是為了避免被任向晨認出,唐棟隻能憑著縫隙中的餘光,艱難的循著落腳點。
    行至半層,安雅張口哼起了歌。
    盡管她已經事先告訴了唐棟,但冷不丁響起,還是驚的他手足不穩。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唐棟抓的位置就要精準的多了,準確的說,更像是精確預估後的守株待兔……
    任向晨的位置已經咫尺之遙,這會兒如果發飆,無異於自爆了。
    為了任務的成功,安雅也隻能忍下了這點細枝末節。
    在層層階梯中,她哼唱著那首耳熟能詳的曲調,那可以算是她和任向晨的主題曲,她的聲音,在衣服的掩埋下,顯得有些空曠。
    但就像是一種魔力,瞬間,一切都安靜了。
    不再有金屬的摩擦聲,也沒有了急赤白臉的咒罵聲,隻有兩道灼熱的目光,伴著那兩人身姿的起伏……
    若不是安雅刻意改變聲線,隻怕任向晨早就衝上來把兩人分開看個明白。
    擦身而過時,他似乎聽到了那聲熟悉的呢喃,如雷擊,嗔目結舌。
    待他緩過神來,就隻剩下了倉皇逃離的腳步聲,咚咚、咚咚的快要將樓板震塌……
    兩人,像是奔逃的亡命之徒,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爭先恐後的鑽進了車裏,直到後視鏡中,任向晨的居所已經消失不見,這才勉強鬆了口氣。
    安雅將車停在路邊,車窗大開,兩人默契的將頭伸出窗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就像是兩隻興奮到筋疲力盡的……狗?!
    “你、你可比宋佳、好玩多了!”
    唐棟呼哧帶喘的笑道,“宋佳就知道這個規矩、那個規矩的,哪像你,哢嚓,解決!”
    手刀在脖子上橫刀一刎,思緒飄向遠方,任向晨居住的平衡,算是徹底打破了。
    “那衣、食、行呢?撕了他的衣服,給吃的東西裏下藥,還是給他車胎紮了?”
    “嗯……”
    安雅輕聲應道,一手托腮,若有所思,“這好像是個不錯的主意吧……”
    “什麽?下藥啊?”
    “嗬嗬,沒什麽。今天就這樣吧,明天早上再繼續。”
    之後,安雅便將唐棟送了回去,這待遇,在宋佳那裏他可也是無福感受,宋佳那工作狂,在辦案時,分秒必爭,休息?什麽時候結案什麽時候休息!
    差距啊!
    雖說安雅做這事兒也確實並非那麽緊迫,但她可是實打實的付了錢的,這都不去壓榨他通宵盯梢,這人性的差距,可是太大了!
    翌日一早。
    安雅如約叩響了唐棟的房門,他也已經整裝待發。
    “放心,沒有做夢,我都跟你說了,隻要我用咖啡因撐到麻木,那最後就是昏過去的,絕對睡的像個寶寶。”
    看著唐棟頗為得意的宣告,安雅的嘴角抽動了幾下,欲言又止。
    “今天是行,對吧?我有他車牌號,bvxxx,去他樓下堵他?還是去搶先占了他上班時慣用的車位?”
    “是,但你知道他現在是上班了還是沒上?慣用車位上哪個?”
    安雅輕笑著嘲弄唐棟的積極。
    但他卻更加得意的大笑了兩聲,“當然!”
    唐棟趾高氣昂的掏出手機,“這個,就是他的固定車位。”
    那是個地庫的照片,上麵停著的,確實是任向晨的車,地上的黃色印記,寫的車位編號278,這與她查到的消息一樣,隻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很簡單,我有他的車牌號,從這個車牌號,就能查到車險的出險資料,就能看到事故現場圖,他有三次刮蹭的出險記錄,都是在這同一個車位,而且這個車位的地址,剛剛好就在連海市海關的地庫,而且,那個停車場還是向社會車輛開放的,你說巧不巧?”
    “巧。”
    她微笑著發動了車輛。
    “你不關心我是怎麽查到的嗎?”
    “你不是剛剛都說了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不在意,而且你也不要告訴我。”
    安雅打斷了唐棟的發言。
    她當然知道,唐棟所用到的查詢手段,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網上搜來的,那必定是一些灰色、甚至是黑色產業鏈所得,但她並不在意,隻要這不會把她拖下水。
    她不是宋佳,不會去錙銖必較,至少在這種非原則問題上,結果的產出遠比過程的正義來的重要。
    從這個角度來說,她也有著和唐棟相似的同樣靈活的道德底線。
    不多時,兩人就已經抵達了目標地庫。
    現在的問題是,要怎麽打破任向晨出行的平衡?
    這是機關所在地,最不缺的就是監控,所以,明目張膽的破壞,是絕無可能的。
    但是……一點點小小的騷擾,也無傷大雅!
    “真是可惜,任向晨左右的車位都有人占了,要不然的話,貼死他再安排個挪車電話……嘿嘿嘿……”
    唐棟憧憬著他的那幅慘樣,忍不住笑出了聲,但看著停靠在左右兩邊的車,又隻能無奈的一聲長歎。
    安雅微微一笑,在從口袋裏掏出個遙控器,輕輕一按,嘟嘟!
    好家夥?!
    那兩輛車,竟是安雅安排的!
    兩人一人一輛,展開了精細微操,直到十多分鍾後,嚴絲合縫的緊緊死的貼住了任向晨的座駕。
    身後有牆,左右各自還有車頭緊貼向內八字,形成了包夾之勢,就現在的格局來說,任向晨要想進車裏,都得用個特技,從車頭走到車門,再來個輕巧的鷂子翻身。
    但即便如此,他也勢必是要付出刮蹭的代價,才能擠出車頭的包圍圈!
    主動撞車,這對任何人都是個心理上的挑戰,“哪怕對於你,是吧?”
    唐棟沉默不語,回想著那天在鞋城時的場景,那時的慌亂、無助,他甚至覺得自己是被困在鬥獸場的騎士,唯有決絕的猛衝,才能換得一線生機。
    盡管事後證明,當時的一切都在宋佳的掌控之中,是他自己想的太多。
    但這也是為什麽在孟健案後,他就有些斷了與宋佳一起出外勤的念頭,因為她是個控製欲極強的人,要求所有人像棋子一樣,隻做指派的事情。
    誠然,那天唐棟如果按照她的指示,不要去鞋城附近,那也絕不會有那一節意外,但他不想這樣啊!
    那也是他的案子,他想要、理應參與其中!
    “走吧。”
    安雅扯了扯唐棟的衣袖,將他從執念中喚了回來。
    “那吃呢?”
    在次審視眼前的八字車布局,唐棟不禁啞然,“你該不會告訴我,就連他飯裏的瀉藥你都安排好了吧?”
    “不是瀉藥。”
    她淡淡一笑,從車裏取出了一個便當包,便簽紙上,以娟秀的小字寫著任向晨的名字。
    她將便當盒送到傳達室後,兩人便即離開。
    “那現在,他生活的平衡就算是打破了?”
    唐棟依然不解。
    “是。”
    “那這樣他就瘋了?”
    “不會,但他會知道有一個變態跟蹤狂的生活是怎麽樣的。”
    “那他會怎麽樣?去看病?那不還是去找你嗎?”
    “我隻是為了讓他知道,這樣無謂的堅持,隻會給別人帶來困擾。”
    唐棟依舊是滿臉不解,輕聲說道,“你這樣大費周折的,難道不更是證明了心裏還在乎他嗎……”
    車輛緩行,唐棟猛的一驚,“你該不會花了兩天的時間,就是為了暗示我,我玩了命的對抗睡眠、噩夢、那一切,都是無謂的堅持吧?!”
    安雅莞爾一笑,“你這些話,還是留著一會說吧,到了你兌現那半小時的時間了。”
    【作者題外話】:這章雖說看起來可能有點水,或者說與故事線幹係不大,但卻是很重要的關於人物行為和關係的構建,看似無關緊要的一些情節,後續都會有意想不到的用處,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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