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偶？”
    鄭曙拾起襲擊者的腦袋仔細打量了一下，雖然看起來非常逼真，但是卻有很明顯的虛假感，而且從破損的脖頸處所露出來的零件也能表明，這的確就是一個由魔術製造的人偶。
    怪不得剛才打算使用暗示魔術的時候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人偶這種完全沒有靈魂的東西當然不會受到魔術的影響。
    鄭曙又走到人偶的身體處仔細檢查了起來，對方的身體上沒有什麽太大的特殊之處，像是人偶的球形關節之類的東西也都很明顯，隻不過腦袋的確做得栩栩如生，加上大衣的遮擋，遠處看起來就會像是一個活靈活現的人類。
    比較特殊的，大概就是他身上的這件公文包以及大衣了。
    公文包不用多說，自然就是之前那群蟲子的巢穴，而大衣的特殊之處在於上麵刻了各種魔術咒文，根據鄭曙最近幾年所學的魔術知識，這些咒文的作用就是用來當作中轉站。
    也就是說，真正的幕後主使是在更遠的地方，通過這個人偶作為信號中轉來進行遠程操控的。
    “這麽謹慎地行動……看來是對我的情報相當了解的人啊，是從魔術師協會過來的嗎？還是說他之所以會過來對荒耶宗蓮進行輔助，本來就是魔術師協會的一次試探。”
    鄭曙自己心裏很有數，他的絕大部分情報其實都保護得相當嚴密，基本上知道他具體情報的人都被他幹掉了。
    不過有一項情報，在長時間的戰鬥當中估計還是會暴露出來，那就是他對於敵人的搜索能力。
    對方可能不知道他搜索能力的具體原理是什麽，但是卻肯定知道鄭曙有這種特殊能力。
    畢竟鄭曙每次遇見敵人的時候，為了關於自己的情報都不被泄露，除了正麵戰場對他進行攻擊的人之外，一般也都會使用月神的祝福找到後勤輔助的人員一並幹掉。
    所以雖然所有跟鄭曙直接接觸的人都死幹淨了，但是這些勢力估計也能夠從鄭曙的殺敵效率上推斷出他有相關的能力。
    “真是謹慎啊，無論是人偶還是身上的禮裝，全部都是由不同的人所製作的。”鄭曙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具人偶。
    除了上述的保險之外，這具人偶在身體被破壞的一瞬間，內部的自毀術式就發揮了作用，將所有殘存的力量都用來破壞掉魔術回路以及魔力波動。
    包括旁邊的這群蟲子屍體，估計也是使用者操控著人偶進行製造的，所以月神祝福能夠尋找到的目標就隻有這具人偶。
    “真是謹慎啊，不過沒啥意義，畢竟你這個術式有點太過特殊了，獅子劫界離。”
    隨手揮出一道魔力將人偶的身體以及兩件魔術禮裝完全摧毀，鄭曙趁著沒有人發現自己快步離開了這裏。
    因為荒耶宗蓮的計劃已經被他破解了兩環，現在真正需要著急的不是他而是荒耶宗蓮。他現在根本不需要找人，隻需要靜靜等待著，敵人就會自己忍不住送上門。
    ……
    ……
    在距離醫院十幾公裏外郊區的一座墳墓裏，一個身穿黑色夾克，外套腰間別著幾個腰包，手上拎著一個箱子的棕發男人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怪物啊……那家夥真的是魔術師嗎，就算是冠位魔術師也不能達到這樣的水準吧？！還有那個女孩……”
    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獅子劫界離看了一眼嘴上叼著的已經被鮮血澆滅的香煙，幹脆取下來扔到地上。
    習慣性的朝著香煙踩了一腳，獅子劫界離似乎是終於承受不住體內的傷勢，一屁股坐在了某個殘破的墓碑前。
    “咳咳，真是怪物，明明已經及時斷開聯係了，這家夥的魔力是有自主意識嗎？”
    獅子劫界離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魔術回路應該是受到了損傷，大概需要休養幾個月才能恢複。
    對此他也表示不能理解，自己明明已經提前斷開了魔力連接，但是對方的一股微弱的力量卻依舊順著幾乎不存在聯係對他造成了損傷。
    不！不是對方的力量給自己造成損傷，而是自己的力量在反擊對方力量時所造成的反噬。
    聽起來好像很奇怪，明明是對外界力量的排斥為什麽會造成自身力量的反噬，獅子劫界離也想不明白，但的確就是發生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果鄭曙聽到他問題的話，一定會非常認真的告訴他這就是神性的力量。
    雖然鄭曙的神性本身並非是進攻型的，但是畢竟也是超越了凡俗想象的力量，僅僅隻是對敵人的身體進行輕微的操縱，就足以讓任何魔術師重傷倒地。
    “我就說那群老東西花這麽多錢讓我幹的活肯定沒這麽簡單，這下可虧本了。唉！要不是運氣不好的話，我也不用接這樣的活。”深呼吸了幾口氣讓自己感覺稍微好受了一點。
    獅子劫界離無奈的歎了口氣，不免有些感慨人生。他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根看起來有些皺皺巴巴的香煙叼在了嘴邊，又摸出一個打火機將其點燃。
    “嘶……咳咳咳！”
    香煙的刺激讓體內的傷勢再度爆發，獅子劫界離忍不住又咳出了幾口鮮血：“算了，反正已經試探出那家夥的一部分情報了，也足夠交差了，以後跟這家夥有關的委托還是全部拒絕吧……”
    從自己的衣袋中掏出一顆眼球，這是他記錄下來的戰場的信息，稍微猶豫了一下，獅子劫界離還是選擇將關於那個有著魔眼的女生的情報抹除掉。
    “嘿，我可真是個大好人。”自嘲的笑了笑，獅子劫界離重新看了一遍眼球所記錄的信息，確定沒有什麽疏漏後便將其收回了自己的衣袋內。
    其實獅子劫界離之所以抹除淺上藤乃的信息並不是因為善心發現，而是因為怕死。
    魔術師協會的那群老東西到底是什麽樣的脾性，但凡是在魔術師協會混過的人都清楚。
    淺上藤乃這樣的強大能力隻要被他們發現必然會被掛上封印指定，到時候又會有一堆人前去找麻煩。
    獅子劫界離又不傻，接了關於鄭曙的任務自然要仔細調查一下他的相關的情報。
    而之前鄭曙所有的情報時鍾塔本身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所以他自然知道鄭曙這個家夥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那可是孤身一人闖入時鍾塔，將整個時鍾塔接近一半的魔術師捏死後又全身而退的怪物，據說時鍾塔裏麵用來維護秩序的法政科甚至被殺得就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
    要知道，在此之前時鍾塔的法政科可是和聖堂教會的執行者一樣，都是凶名在外的劊子手，實力強大的同時又有著海量的魔術禮裝支援，專門處理那些膽敢違抗魔術師協會的敵人。
    普通的魔術師如果被盯上的話，就算是傳承數百年的魔術師家族都會被連根拔起。
    而就這麽一個恐怖暴力組織，被這個人單槍匹馬地殺進去屠得一幹二淨。
    除此之外，獅子劫界離還通過小道消息得知，聖堂教會的執行者似乎也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損失慘重。
    雖然沒有透露敵人是誰，但是根據聖堂教會後續的人員調動可以看出，主要損失的力量便是在鄭曙當初出現的位置區域。
    這片區域裏能夠讓這麽大一批教會執行者無聲無息消失的狠人，有這個實力的基本上就隻有鄭曙一個人了。
    一連惹了魔術界最強的兩大勢力，而且讓這兩個勢力吃了大虧的同時還活蹦亂跳，獅子劫界離可不覺得自己的小命有聖堂教會的執行者命硬。
    從剛才對方的反應速度來看，他也的確是有著相當恐怖的搜索能力。
    實力強得離譜的同時又擅長搜索，獅子劫界離覺得自己還沒有活夠。
    而從剛才監控的畫麵來看，那個叫淺上藤乃的女生和鄭曙關係應該是不錯。
    獅子劫界離懶得去管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到底是師徒還是情人，反正甭管哪一個，他基本可以確保對方如果上了封印指定最後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魔術師的道德觀念很奇怪，他們會將自己的弟子或家族視作自己的分身。
    所以有些天性冷酷的魔術師甚至會直接在自己的弟子或家族人員的身上進行實驗，因為對他們來說那就和在自己身上進行實驗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同樣，一旦弟子或家族遭受侵害，他們的反擊手段也會相當恐怖。
    將鄭曙這家夥的情報送回去是在完成委托，對方找始作俑者也不會找到他的頭上。
    但是如果把那個女孩的情報泄露出去，雖然有可能會獲得額外的傭金，但是這樣一來，他基本上就把鄭曙這個人得罪死了。
    到時候，魔術師協會和聖堂教會有著他們自己的底蘊不會死，但是他這個膽敢把情報泄露出去的家夥絕對會死。
    這種收益和危險度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的事情，但凡是個正常的魔術師都不會選擇去做。
    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起見，獅子劫界離還是很仔細地抹去了關於淺上藤乃的情報。
    “反正這家夥也能夠施展出同樣的傷害方式，幹脆就將這小姑娘的能力全部推到這家夥的身上吧。”獅子劫界離滿意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眼球，“有了這麽一份額外的重量級情報，應該能從那個老家夥手中炸出更多的好東西吧。”
    丟掉自己另一隻手上不知何時已經燃燒殆盡的香煙，獅子劫界離艱難的扶著殘破的墓碑爬起來，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這裏。
    “真是怪物啊……回去休養好了之後，我還是選點更加適合我的任務吧……”
    ……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已經到了夏季最為炎熱的時刻。
    刺眼的陽光讓人睜不開眼睛，青翠的綠意從公園中流瀉而出。豔陽散發出炫目的光線，將高樓大廈林立的世界包裹在悶熱的暑氣當中，今天的氣溫已經創下入夏以來的最高溫，舒適度也已經進入了最低點。
    這樣炎熱的氣溫正在一件件地剝奪著來往行人們身上的東西，除了顯而易見的水分之外，還包括從容，耐性以及精神。
    明明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但是太陽卻依舊高高地懸掛在天空之上，一想到這樣的熱度要持續到傍晚，任誰都會想鑽進有冷氣的室內避暑。
    但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鄭曙卻跟著蒼崎橙子站在戶外。
    “我說，像這樣的活動一定要讓我來嗎？你自己一個人應該也可以處理吧？而且我沒記錯的話，我應該算是你的客人才對，為什麽現在要做員工的活啊。”鄭曙雙目無神地盯著頭頂的太陽。
    以他的實力這點溫度變化倒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之所以感到不耐煩，完全是因為前麵那個台上的家夥演講的時間實在太長了。
    明明自己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打得濕透，但是卻不見他的嘴有任何停下來的征兆……看來不管是在哪個國家，身為高層的人都喜歡長篇大論啊。
    “沒辦法，我家社員在和另一位新社員約會，好歹也是我們公司設計的大樓，如果隻有我自己一個舍長孤零零地出來的話肯定會被人看扁的。”蒼崎橙子看起來一臉輕鬆。
    “而且你不是一直在學我的人偶技術嗎？雖然沒有明確收你為徒，但是在魔術界，我願意給你教導這種壓箱底的技能已經是師徒的關係了，身為徒弟幫師父分擔一點點問題那也是理所應當的。”
    鄭曙能夠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輕微魔力波動，看來這家夥是使用了什麽魔術禮裝降低了自己身體周圍的溫度。
    他們現在是在一個高級酒店的落成紀念典禮上，整個酒店的建築便是由橙子一人獨自設計的。
    可能是因為魔眼的原因，在“建造”這方麵，蒼崎橙子有著超乎常人的天賦。
    因此，哪怕她的事務所相當難找，但是也慢慢的在觀布子市打開了市場。
    而對於魔術師來說，世俗的金錢也是有著相當大的作用的，畢竟絕大部分的煉金材料其實都能夠在世俗當中收集到。
    更何況橙子這個家夥還喜歡購買一些完全沒有任何卵用、隻是看起來不明覺厲的東西，因此事務所的資金一直捉襟見肘，甚至經常性地克扣員工的工資。
    就連鄭曙好幾次都有些看不下去，不得不借給黑桐幹也這個可憐的孩子一點金錢，讓他作為生活費使用。
    當然了，黑桐幹也這位冷靜的暖男每次在獲得鄭曙的生活費支援後露出的那種表情，也是鄭曙願意借他錢的原因之一。
    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是花錢買樂子了。
    甚至鄭曙有時會懷疑，蒼崎橙子之所以時常不給黑桐幹也發工資也是為了看他的表情。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被肌肉撐得鼓鼓囊囊的定製西服，又看了一眼周圍哪怕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一臉恐懼不敢靠近自己的賓客，鄭曙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之所以會答應橙子過來是因為聽說有紀念派對，畢竟天天憋在自己家裏和事務所學習也是相當疲勞的事情，找個機會放鬆一下也很不錯。
    但是沒想到，在派對開始之前居然會有這樣的長篇大論。
    “我怎麽記得當初我是用聖晶石買下的機會。”
    “哼！那叫拜師禮！”蒼崎橙子抬起頭一臉的得意。
    “唉！”鄭曙再一次無奈的歎了口氣，但是卻沒有反駁什麽。
    實際上蒼崎橙子說的很對，雖然雙方之間有交易的關係，但是教學這種事情，哪怕教授的內容相同，但是根據教導者的道德水準卻依舊能教出不同的東西。
    很明顯，蒼崎橙子就是道德水平不錯的人。不但竭盡全力的幫鄭曙細心的指導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且還將自己的畢生所學編撰成了書籍。
    雖然沒有明確說明，但兩人之間的身份的確算得上是師徒了。
    兩人之後又站在原地等了好久。
    鄭曙甚至已經無聊到閉上眼睛，在腦海中計算之前沒有完成的術式了。而蒼崎橙子雖然看起來好像依舊非常淡定的站在原地，不過鄭曙根據感知的魔力波動來看，她估計也在腦子裏算著什麽東西。
    終於，還是盛夏的陽光作出了最大的貢獻，站在台上的那個老頭實在是扛不住越發炎熱的天氣，最終不得不遺憾地提前結束自己的演講，宣布宴會派對的開始。
    於是眾人紛紛往開滿冷氣的一樓宴會大廳跑了過去，其中某不知名冠位魔術師和某英靈跑得最快。
    某種意義上，蒼崎橙子和鄭曙其實是同一類型的人，正常情況下他們都喜歡蹲在某個角落研究自己的知識，而等到大腦有些累了想要放鬆一下的時候，一般也會選擇類似於宴會這樣的地方去免費蹭飯。
    倒不是說缺那麽一兩頓飯錢，以他們倆現在的身家，就算是天天吃最頂級的食物也綽綽有餘。
    兩人之所以喜歡用這種方式放鬆，主要是為了體驗一下不勞而獲的快感，實在是沒有宴會的情況下，去一趟自助餐廳也能達到差不多的效果。
    “所以，你打算教導那個小姑娘多久的時間？看你的樣子，應該也不會在這個城市待太久吧。”蒼崎橙子塞下一塊牛排含糊不清地說道。
    明明吃飯速度和鄭曙差不多，但是她卻顯得異常優雅，甚至都不怎麽引人注意。
    “藤乃的魔眼稀有度太高了，就算再怎麽掩蓋最終也一定會被人發現，到時候肯定會被魔術師協會那群不怕死的老家夥掛上封印指定。她好歹也算是我半個徒弟，自然是教導到她能夠應對這樣的局勢為止。”鄭曙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源源不斷地在宴會上吃著各種各樣的食材。
    反正以他現在的從者之軀根本不存在吃飽這種情況，所有被吃進身體的食物在下一瞬間就會被轉化為魔力儲存起來。
    “啊……‘應對這樣的局勢’，聽你的話說起來真輕鬆，不過除了你們這樣的怪物之外普通的家夥根本不敢這麽說吧。”
    “藤乃有這樣的天賦，真打起來的話，現在的你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伴隨著對魔術學習的深入，她最近已經能夠扭曲掉術式了。”
    “什麽？等下等下，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麽東西，你在不知不覺中到底搞出了什麽恐怖的事情？！”蒼崎橙子驚訝得忘記了吃飯。
    鄭曙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胡吃海塞。
    幸好這個時代的日本崇洋媚外相當嚴重，所以宴會基本上也都是類似於牛排意麵這種西餐化的食物，這要是放到後麵那個時間點的日本，估計這一桌子上就沒一個熟的東西了。
    所以對於鄭曙來說，這一頓他吃得還算是比較滿意。
    “嗯？”忽然，鄭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眉頭緊皺。
    “怎麽了？”蒼崎橙子看到鄭曙的動作後也立刻警惕了起來，隨身攜帶的魔術禮裝也處於隨時激發的狀態。
    別的方麵不敢說，但是對於鄭曙的實力她是相當認可的，能夠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說明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好像聽到了什麽動靜……就在最頂樓，我上去查看一下，你在底下注意一點做好防護。”鄭曙稍微吩咐了一聲就離開了宴會。
    說來也有些奇怪，明明他的體型如此惹人矚目，但是在離開的時候卻顯得有些無聲無息，甚至絕大部分的人都沒有發現會場中突兀的少了一個人。
    “頂樓？我們所在的這間酒店可是有二十多層高啊，你這都能聽到嗎？”蒼崎橙子的嘴角有些抽搐。
    看著鄭曙在所有人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離開的身影，不由的感慨的點了點頭，語氣中甚至還帶著些許得意：“不愧是被我教導出來的學生，這暗示魔術使用的簡直就像是藝術。”
    （ps：明天繼續加更，空之境界快結束了，我想想五戰的事，準備整個大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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