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回來了！”
    鄭曙推開了自己師傅住處的大門，滿臉興奮地大喊了一聲。
    他得承認，老天師不愧是修煉了一輩子的老修行，眼力確實敏銳。
    鄭曙隻是照他說的那樣稍微放縱了一下自己，就能明顯感覺到內心深處的壓力輕了很多，心中莫名的戾氣也減少了不少。
    或許這就是堵不如疏吧。
    “你小子……看來這次讓你出去是對的，收獲頗豐啊。”
    許正寧看著推開自己大門的鄭曙，眼神驚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差點認不出來自己的這個徒弟。
    隨即他的目光也欣慰了起來，之前鄭曙雖然表現得非常優秀，但是也完全沒有了年輕人的活力，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隨時瀕臨爆炸的炸彈一樣。
    但是從剛才的動作來看，自己這個徒弟心中那種莫名的壓力減少了很多，整個人的精神麵貌也好了不少。
    “哈……徒兒這次在龍虎山上被老天師指點了一番，所以心境上略有收獲。”
    鄭曙幹笑了一聲，從自己師傅的眼神中也發現自己好像做得又稍微有點過了，看來對於心靈的放縱還是要掌握好一個度。
    不然的話，恐怕又會走向另一個極端。
    於是鄭曙稍微收斂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躬身行禮。
    “師父，徒兒回來了。”
    眼見鄭曙能夠如此快地修正自己的心境，許正寧眼中的神色越發欣慰。
    “好好好，張弛有度，收放自如，老天師不愧是異人界的絕頂，你這幾天的收獲比我想象的還要大！走，我們去找方丈，他老人家這兩天正好心情不好，伱回來了就好了。”
    許正寧非常幹脆地起身拉著鄭曙朝著門外走去，鄭曙也沒有任何抵抗的意思，順著自己師父的力道跟著走了出去。
    “師父，之前聽你在電話裏說咱們觀裏邊被人入侵了？這是怎麽回事？”
    “自從羅天大醮結束之後那些人不知道發什麽瘋，每天晚上都會有一大群人悄悄地摸進觀裏麵像是在找些什麽東西。
    一開始方丈覺得我們觀裏麵反正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這些人隻要不破壞大殿不傷到人就可以，所以也隻是派人盯著，沒有做過多的反應。但是昨天出了個意外……”
    說到這裏，許正寧無奈地歎了口氣，語氣中也有一些憤怒之情。
    “哪承想，昨天劉師叔突然回來，估計在外麵是聽到了什麽消息所以回來和方丈商議事情，但沒想到正好碰到了那些人。這些家夥把劉師叔給驚到了，現在人還在醫院裏躺著。
    方丈當場大發雷霆，直接把那幾個小毛賊拍死，而那幾個被他安排著盯著這些家夥的師兄也被罰去緊閉了。”
    “劉師爺受傷了？！”
    鄭曙眼睛一瞪，心中怒氣翻湧。
    這個所謂的劉師爺，就是當初鄭曙剛來白雲觀展現出了自己“先天異能”的時候，謝方丈帶著他第一個去顯擺的白發老道。
    這位劉師爺的練炁天賦並不是很好，一輩子也沒怎麽入門，但卻是白雲觀前任監事。
    在他任事期間，白雲觀被打理的井井有條，蒸蒸日上，而且對於白雲觀內部的道士們也都相當的照顧。
    後來因為年紀實在是太大，所以才從監事的崗位上退了下來。
    本來方丈是打算讓他在白雲觀內擔任個閑職養老送終，但是這位劉師爺實在是閑不下來，所以就主動申請前往外麵的一座小觀內擔任管事，繼續發揮著自己的剩餘力量。
    毫不誇張的說，整個白雲觀內部幾乎每個人都受到過這位劉師爺的照顧。
    鄭曙還記得在他小時候，基本上都是這位劉師爺幫他從外麵帶回來各種嬰兒用的物品，後來許正寧安任白雲觀的監事，沒有時間照顧鄭曙的時候，也都是這位劉師爺代為照顧。
    所以一聽說這位劉師爺受傷，鄭曙就有些著急。
    “受傷倒是沒受傷，主要是因為受到了驚嚇，導致以前的老毛病又犯了，畢竟你劉師爺年紀也大了，也差不多該到時間了。”許正寧說著語氣有些低落。
    鄭曙聞言也陷入了沉默，他當然可以通過源源不斷的灌輸先天之炁延長劉師爺的壽命，但是因為這位劉師爺並非修煉者，所以對於先天之炁的使用相當的浪費，延長壽命的效率不高。
    無法自主控製先天之炁的情況下，等到達到一定的年齡之後，他體內自然散溢先天之炁的速度甚至會超過自身身體能夠承受的先天之炁的上限。
    到了那個時候，鄭曙必須站在他的身邊一刻不停的幫他輸送先天之炁，不然隻要鄭曙輸送先天之炁的行為一停止，他很快就會因為先天之炁耗盡而去世。
    而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之前鄭曙曾經悄悄摸摸的問過方丈和其他一些年紀比較大的白雲觀道士，得到的回答也出奇的一致：他們並不希望鄭曙為自己延長壽命。
    對於這些老人來說，他們已經活得足夠長了，所以也並不會害怕即將到來的死亡。
    除此之外，他們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束縛住鄭曙，他們更希望鄭曙去追尋自己的道路。
    歎息了一會兒，兩人也來到了方丈的屋前。
    “去吧，進去跟方丈談談吧，觀裏麵還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看著許正寧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落荒而逃的背影，鄭曙的腦袋上冒出了幾根黑線。
    不過他也理解，方丈的脾氣一直很暴躁，而且劉師爺跟他的關係又最好，現在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必然是異常憤怒。
    鄭曙估摸著自己在回來之前，方丈閑的沒事估計就要罵自己師父幾頓，甭管許正寧現在的地位如何，方丈依舊是他師傅，就算被罵得跟孫子一樣也隻能忍著。
    看著眼前的房門，鄭曙其實也有點撓頭，就算是他也不想觸自己這位老方丈的黴頭。
    就在鄭曙糾結之時，屋裏麵傳來了一陣冷哼。
    “臭小子，都已經來了還在外邊磨嘰什麽？還不快進來！”
    “唉，好嘞，方丈啊您老別生氣，萬一氣壞了身子就不值當了。”
    鄭曙立刻打開房門，探頭探腦地走了進去。
    不過在進到房間後鄭曙才發現，方丈的表情似乎比自己預想的要好不少，雖然還是有些怒氣，但是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生氣。
    “傻小子，看什麽呢？”
    “確實有點出乎意料。”
    鄭曙老老實實的盤坐到了方丈麵前的蒲團上，看著自家方丈，滿臉好奇。
    “方丈，劉師爺被嚇得進了醫院，但我總感覺您老好像沒有想象的那麽生氣。”
    須發皆白的方丈聞言歎了口氣：
    “要說我不生氣那是假的，不過劉師弟也的確是到年齡了，哪怕沒有這一劫，後麵估計也沒多少日子了。他畢竟沒有修煉，能活到九十多也算得上是喜喪。再說了，把劉師弟嚇進醫院的那幾個混蛋已經被我拍死了，我就算生氣也找不著人啊。”
    “重點其實是後麵那一句吧……”
    鄭曙默默地在心裏吐槽，卻沒敢說出來。
    他在自己的懷中掏了掏，將那本風正豪贈予他的拘靈遣將的原本拿出來，遞到了方丈的麵前。
    “嗯……這玩意兒就是那些家夥想要找到的東西吧，我記得好像叫什麽拘靈遣將？怎麽樣？你學了嗎？”
    謝信方丈拿起眼前的小冊子，看都沒看就扔到了身後，仿佛鄭曙遞過來的不是讓眾多勢力瘋狂的八奇技，而是什麽街邊把式一樣。
    “學了。”鄭曙老老實實地回答。
    “要是別的弟子說要學這玩意兒，我大概會責備他本末倒置不知輕重，但既然是你的話那倒是無所謂。不過既然你確實學了，那麽這個因果也要你擔。”
    “那是自然。”
    鄭曙沒有去狡辯什麽，歸根結底，這件事情的主要起因也的確是因為他肆無忌憚的展現出了自己掌握了拘靈遣將的能力，無論這個能力究竟是他怎樣獲得的，這的確就是他的因果。
    “嗯，回答的不錯，是咱們白雲觀的人。”
    謝信方丈滿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身體的姿態看起來也放鬆了不少。
    “那就去把你惹出來的事解決了吧，自從那天我一巴掌把摸進觀裏的幾個小賊拍死之後，觀裏麵倒是清靜了不少，再也沒有人敢繼續摸進來。
    但是這些家夥似乎還沒死心，外麵一直有人盯著，也不動手，就是這麽盯著，看樣子是跟我們耗上了，打算來持久戰。你去把這個事情處理了吧！”
    “好……不過方丈，我這個處理的強度有底嗎？大概是到什麽水平就收手？”
    “什麽水平？”
    聽到鄭曙的問題，方丈的撇了他一眼。
    “你小子修道修傻了，你師爺都已經被人氣進醫院了，你還管什麽底線？告訴你，放手去幹，讓這些家夥以後再也不敢來窺視白雲觀！奶奶個腿的，這才多少年，就已經有人敢如此肆意妄為了，真當道爺們是吃素的嗎？！”
    “那個……方丈啊，咱們是出家人，真的是吃素的。”鄭曙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啪！
    一巴掌拍了鄭曙腦袋上，方丈一臉嫌棄的擺擺手。
    “括噪！老頭子我雖然吃素但不是吃素的。快去快去，周圍那群混蛋天天盯著，我睡覺都睡不安穩了！”
    “好嘞方丈，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
    眼見方丈並沒有繼續說話，隻是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讓自己離開，鄭曙悄悄的退出了房間，帶上門之後才大步的轉身離開。
    “嘶……疼死我了，這臭小子，腦殼難道是金剛石做的嗎？！怎麽這麽硬！”
    謝信方丈繃著臉等了許久，在確認鄭曙已經離遠之後臉上嚴肅的表情才突然坍塌。
    他一邊呲牙咧嘴，一邊甩了甩自己已經有些泛紅的手掌。
    剛才那一巴掌拍的他手臂發麻，要不是為了在後輩麵前維持自己的形象，他估計早就已經跳起來了。
    運炁緩解自己手臂上的紅腫和疼痛，謝信方丈看著自己還有些發紅的手臂，突然樂嗬嗬的笑了出來。
    “嘿，我白雲觀後繼有人嘍……”
    ……
    ……
    從謝信方丈那裏離開之後，鄭曙沒有耽擱太久，立刻開始了針對於外麵那些盯哨的人的行動。
    其實就算是方丈不吩咐，他自己也會找機會處理掉這些人，畢竟不管幹什麽都有人盯哨的感覺，那可是讓人相當不爽。
    特別是鄭曙的感覺更加敏銳，所以能夠感知到這些視線當中所蘊含的惡意。
    雖然不會讓他產生危機感，但相當地煩人，那感覺就像是一大堆蚊子在他的耳邊嗡嗡叫一樣。
    既然謝信方丈讓他放開手去做，那鄭曙自然也不會拘束自己。
    如果是之前的鄭曙，或許還會動動腦子，想點辦法將幕後黑手挖掘出來。
    但是這些家夥既然已經讓白雲觀內的人受到了影響，那麽鄭曙也不建議再次放縱一下自己。
    所以他的方法很簡單：把所有帶著惡意盯梢的人找出來，然後全部捏死。
    這方法對於普通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很明顯，這些盯著白雲觀的隻是一些嘍囉和炮灰，就算是處理掉了一批，後麵的人很快就會派一批新的來。
    而且想要找到所有盯梢的人本身就很困難，再加上每一個暗中盯梢的人都分散得很厲害，就算是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夠抓到。
    巨大的勞動成本以及微弱的效果，讓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選擇這樣的辦法。
    但鄭曙本來就不正常誤）。
    他來說找人很簡單，殺人也很簡單，至於說對方會再派新的嘍囉前來盯梢的事情……
    繼續殺就是了！
    鄭曙的這種方法聽起來好像在做無用功，但實際上這反而是最容易威懾他人的辦法。
    為了維護社會穩定，世界上的絕大部分國家一直將異人比例維持在五萬分之一。
    所以說，異人這種東西，其實是很稀少的存在。
    按照國內十三億人口算，異人的數量也才兩萬六千人左右。對於鄭曙來說，這個數量的生物殺起來也隻是費點時間罷了。
    至於說幕後黑手會不會找普通人前來盯梢這種事……對方要真敢那麽幹，鄭曙反而還省事兒了。
    因為自己的欲望把普通人拉進了異人之間的爭端，這絕對惹得公司暴怒並進行調查。
    哪都通公司可是國企，他們不但在異人方麵很強，在普通人方麵更強！
    對方要真敢這麽幹，那流程總結起來基本上就是：委托是上午下的，人是下午抓的。
    “所以……處理這件事情的方法總結起來很簡單，我隻需要宰個上百人，剩下的異人自然會乖乖地離開。”
    鄭曙站到了空曠的廣場上，朝著周圍所有能夠觀察到白雲觀的觀察點掃視了一眼。
    以鄭曙的視力，在不考慮周圍建築遮蔽的情況下，他可以輕鬆地看到五公裏以內任何細微的變化。
    其中，自然也包括某些腦袋上一直冒著小綠泡的人。
    “二，四，六……二十七個人，謔，還真是夠熱鬧啊，隻是大致翻看一下就能找到二十七個和我有關係的人。嗯，這些人裏麵有兩個人的精神波動裏麵不含惡意，應該是公司收到了消息，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才派過來幫忙盯哨的員工吧，那就把這兩個人放過。”
    鄭曙在心裏推演了一遍這些人所躲藏的位置後，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想要找到這些人的位置，就算白雲觀裏麵所有的道士一起出動也得花個十天半個月才能找到，這還是這些人一直頭鐵不換地方的前提下。
    “可惜，我能開掛啊。”
    鄭曙隨意挑了一個精神波動有惡意、腦袋上冒著綠泡的人影抬起了手指，伴隨著言靈的發動，無形的死之律令在手指上匯聚。
    “那麽，開始‘除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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