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鄭曙在趙方旭的安排下來到了東北，剛一下機場就看到了哪都通安排的汽車。
    在經過一路的奔波後，鄭曙來到了一片算是比較荒涼的村落裏，在這裏有一座看起來像是個搞農家樂的大院子。
    “鄭曙道長，這裏就是公司為您安排的落腳點了，十佬那邊已經有人去聯係了，應該很快就能派人過來。”
    “謔！還真是相當具有當地特色啊，挺好挺好。”
    鄭曙好奇地看了兩眼，然後便跟著司機來到了院子裏。
    在這裏，東北大區的負責人高廉早就已經等候多時。
    高廉整個人看起來高高瘦瘦的，就連身上的西裝看起來都有些鬆垮，大概四五十歲。
    雙頰有些下陷，看起來有點像是黃鼠狼的樣子，一頭毛寸短發，下巴處有些胡子拉碴，戴著一副圓形的眼鏡，麵相乍一看上去相當嚴肅。
    “歡迎歡迎，鄭道長。”
    “你好，高負責人。”
    兩人互相握手寒暄後，一起坐到了屋子裏麵的大飯桌前，高廉將自己手下的人揮退後才讓目光重新轉到了鄭曙這邊。
    “抱歉，鄭道長，高鈺珊的存在是絕密，明麵上您這次來的理由是為了見一見關佬，所以我也不能主動去進行迎接。”
    “了解，趙董事長之前已經跟我說過了，放心，我可以理解。”鄭曙表現得相當善解人意。
    他明白高廉的意思，如果是為了自己女兒的話，他理論上來說應該親自去迎接才對。
    但是因為高鈺珊的性質比較特殊，關於她的事情還是盡可能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連鄭曙這次過來用的也是關石花的委托做擋箭牌。
    “那我大概什麽時候去治療二壯？”
    既然要盡可能地隱瞞高鈺珊的存在，那麽自然不可能一上來就急吼吼地去進行治療了。
    高廉沉吟了一會：“嗯……這還要鄭道長在這裏多等兩天，最合適的時間點應該是處理完十佬那邊的事情後，在回來的路上打一個時間差。不過那樣的話，鄭道長可能要勞累一些。”
    “哈，這有啥勞累不勞累的，這種事情隻要準備好材料根本花不了多少精力。而且我跟二壯也算得上是熟悉，她要是能盡早地恢複健康最好。”
    “那到時候就要麻煩鄭道長了。”
    高廉站起身，鄭重地給鄭曙鞠了一躬。
    “高負責人客氣了。”
    兩人又聊了一些細節，高廉便急匆匆地離開了這裏，看得出來這些大區負責人最近都挺忙。
    臨走前高廉已經跟手下吩咐過了，讓他們這幾天帶著鄭曙四處玩玩，鄭曙自然不會拒絕他的好意。
    ……
    ……
    兩天後，鄭曙見到了這次明麵上邀請自己的人：十佬之一，神婆，關石花。
    “沒想到居然是十佬親自來接我，這可真是讓晚輩受寵若驚。”
    關石花乍一看上去就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婆婆，除了打扮的花哨了一點，並沒有什麽太過特殊的地方。
    不過鄭曙能夠感受到，在她的體內有大量其他獨立的意識存在，這應該就是對方儲存在體內的靈。
    “這麽文縐縐的幹啥，老婆子我本來就是個閑人。再說了，這次是我們來求你辦事，當然要顯得有誠意一點。”
    關石花拄著自己的拐杖溜溜的跑到了鄭曙的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眼後，眼神中忍不住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不得了不得了，你小子光是站在這裏，我體內的靈都在害怕。雖然已經聽過很多傳聞了，但是沒想到伱真的年紀輕輕就能有這樣的修為，你小子莫不是仙人轉世？”
    “仙人？”鄭曙眼睛一動，“關前輩也相信仙人之說嗎，不過除了關於各大門派開創者的傳說之外，應該也沒有人貨真價實的看到過仙人吧？”
    “仙人啊……老太婆我確實是沒有看見過仙人，在你出現之前這世上要說最有可能成為仙人的應該就是龍虎山上的那位老天師了。不過他現在被天師度限製住，這輩子雖然強，但是也就隻能這樣了。”
    關石花歎息了兩聲，拄著拐杖非常自來熟的朝著屋裏走去。
    “不過真要說的話，老婆子我倒是挺相信仙人存在的。”
    “哦？為什麽？”鄭曙有些好奇。
    “嘿！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這個理由其實和我這次委托你的事情有一定的關聯。”
    “洗耳恭聽。”
    鄭曙來了興致，待兩人落座後順手抄起旁邊的茶水為關石花倒了杯茶。
    “到了現在，小道長其實應該也能猜得出來，這次我們希望您幫忙複活的並非人類。”
    “差不多能猜到，不過一開始的時候並不是很能確定，直到現在才跟您確認了而已。”
    關石花握著茶杯似乎在出神，又像是在回憶著什麽，許久之後才歎了口氣。
    “是啊，架設複活法陣耗資甚巨，就算是老婆子我死了估計也沒資格享受這樣的東西。但如果是為了某些存在的話，整個東北的巫師薩滿也都願意竭盡全力。
    可就算是老婆子我這種老東西也知道，人類和這些靈之間的身體差異有多大，人能用的東西，對他們不一定能夠有效。”
    說著，關石花抬頭看向鄭曙，這位過百歲老人的眼睛中甚至有著一絲恐懼。
    “小道長，你給我一個準信兒，你這個玩意能夠複活不是人的東西嗎？”
    “您看您這話說得。”鄭曙聞言笑了起來，“我都已經猜到了，要複活的對象不是人類卻依舊敢過來，這不就已經說明了答案了嗎？”
    “那就好，那就好……”關石花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歡快的笑容，“能有用就好，這樣我就能對堂子裏的幾位有一個交代了。”
    “關佬，您別光顧著自己笑啊，還沒告訴我具體要複活的是哪一位，當然要是可以的話，能連這位的死亡原因一起告訴我就更好了。”
    “那當然，也沒啥好隱瞞的……”
    東北這邊最流行的巫蠱一脈是出馬仙，所謂的“出馬”，是指一些動物，例如狐狸、蛇、黃鼠狼等修煉成精靈而附體人身，進而讓人有了為他人斷事治病的能力。
    所謂的“仙”其實就是覺醒了神誌，能夠駕馭自身先天之炁的動物，異人一般將其稱之為“精靈”，或者“靈”。
    一般人知道得比較多的是“五仙”，也就是狐仙、黃仙、白仙、柳仙、灰仙，民間俗稱為五大仙。
    但其實出馬仙來並不是說隻有這五種動物，而是說這五種動物最為出名罷了，就像是柳仙裏麵，其實也分為“柳”和“常”，分類上來說就是毒蛇和蟒蛇的區分。
    而不在五仙裏麵的出馬仙其實也有，像是一些老虎，貓頭鷹，熊之類的，隻不過太過罕見。
    畢竟在自然界中，能夠覺醒神誌駕馭先天之炁進化為精靈的動物本身就是少數中的少數，而相較於“五仙”本體代表的動物種群來說，其他動物的種群數量本來就不多，再結合覺醒神智的比例，那能成為精靈的就更少了。
    當然，動物一旦成為精靈，其優勢也比人類明顯很多。
    因為先天之炁比人類強健，所以一旦能夠掌控炁，它們的壽命就會極大幅度地增長，甚至遠遠超過人類的煉炁士。
    而這次關石花需要鄭曙複活的精靈，就不是五仙體係內的特殊“大仙”。
    “那一位的本體……嚴格算下來的話應該是龍。”關石花表情嚴肅。
    “奧……啊？！”鄭曙猛得抬頭看向關石花，因為抬頭速度太快差點兒搞出音爆，“啥玩意？”
    “沒錯，就是龍。所以先前我才會跟你說，我雖然沒有見過仙人，但是我相信仙人的存在。”
    鄭曙仔細地打量兩眼自己眼前的關石花，通過對方散溢的精神力來判斷她的確沒有再說謊，甚至鄭曙就連她體內的幾個靈所散逸的精神也分析了一遍，發現它們也對她的這個說法表示讚同。
    也就是說，至少在關石花以及這幾位“大仙”的眼中，那一位的本體就是一條龍！
    這樣倒是能理解關石花先前所說的話了，畢竟連龍這樣的傳說級生物都能存在，那麽所謂的仙人倒也不是不令人接受的事情。
    但……這沒道理啊！
    鄭曙可是記得相當清楚，自己當初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曾經查看過能夠使用的強化模板，在這個世界所有和“幻想種”相關的強化模板都無法使用，能夠使用的隻有類似於獅子或野豬這種原本就存在的動物。
    也就是說，在麵板的判斷下，這個世界並不存在幻想類生物，至少不應該存在和龍類的外貌、體型以及概念相同的超凡生物。
    關石花的認知和麵板上的信息出現了偏差，對於鄭曙來說，他當然是更加相信自己的麵板。
    “也就是說，在某些關鍵信息上出現了偏差嗎……”
    鄭曙沒有過多地思考和糾結，畢竟真相是什麽過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既然是龍的話……那麽那一位應該在人類曆史上留下過比較明顯的痕跡吧？”鄭曙問。
    “關於那一位的話倒是有過相關的傳說。”關石花笑了笑，“和普通的龍不太一樣，那一位的姓氏不姓‘傲’，而是姓‘李’。”
    “李……臥槽！”鄭曙不由自主的身體後仰，瞪大了眼睛看著關石花。
    “禿尾巴老李？！”
    “咳咳咳咳咳！！”
    一聽鄭曙這麽說，關石花嚇得連忙咳嗽了起來。
    “啊，抱歉抱歉！”
    鄭曙也立刻反應了過來，如果隻是單純的神話傳說的話他這麽稱呼倒沒問題，但現在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人物，哪怕已經死了，他這麽說也有點太不尊重“龍”了。
    這下鄭曙終於明白，為什麽這一位死了之後能夠惹得整個東三省的異人一起合力，這位精靈在東北的地位確實有點高了。
    簡單來說，這位可是黑龍江的龍神！
    關於“禿尾巴老李”，是在東北和山東廣為流傳的神話傳說，有的地方也將其稱之為“沒尾巴老李”。
    關於他生平事跡的版本相當之多，不過不論哪個版本都有著相同的點。
    一個就是關於這條龍被人稱之為“禿尾巴”的來曆，簡單來說這條龍的父母是人類，它在出生後因為被父母親懼怕，所以本來打算用刀砍死。
    千鈞一發之際老李扭身躲開，可自己的尾巴還是被砍去了一截，所以被稱之為“禿尾巴”。
    至於第二個比較重要的點，就是這位禿尾巴老李最終獲得的地位了。
    無論是在哪個版本的神話傳說裏，這位最終都成為了黑龍江的龍神。或者說黑龍江之所以被稱之為黑龍江，是因為老李本身是一條黑龍。
    “等會！”鄭曙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以這位的實力，沒道理突然死亡吧？誰這麽大膽量敢去打這位的主意？”
    鄭曙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如果禿尾巴老李是貨真價實存在的話，那麽他在東北的出馬仙體係中絕對是地位極端超然的存在。
    哪怕他們可能對於這位老李的真實物種有什麽誤會，但是至少在實力上絕對不會弱！
    鄭曙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到底有哪個組織幹冒著這麽大的風險打這一位的主意，畢竟隻要敢動手，除了要麵對老李這個本體不明的怪物外，也要麵對整個東三省所有異人的反撲。
    這種級別的實力，除了國家動手鄭曙想不到有別的可能，但是從關石花和趙方旭的態度上來看，出手的應該不是國家。
    “導致這位隕落的是外國的國家級勢力……”關石花回答了鄭曙的疑惑。
    鄭曙聞言皺起了眉頭：“外國的國家級勢力能跑到這裏來動手動腳，東北這邊的哪都通是吃幹飯的？”
    “那倒不是，這其實可以追溯到戰爭時期……”關石花又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