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所謂的不可見的人狼嗎？果然很有意思啊。”

    回自己居住的酒店的路上，鄭曙興致衝衝地思考著。

    雖然交手的時間不長，但是根據對原著的熟悉以及對方表現出來的那種異常獨特的能力，鄭曙還是確定了之前那個人影的身份。

    “不可視”的人狼。

    當然，因為看得不太清楚，所以鄭曙並不太確定那個人狼具體是哪位，但是至少可以確定的確是人狼局的人。

    人狼這個種族在這個世界上目前還沒有相關的學名，因為絕大多數的學者都未曾與其相遇過，或者說就算是遇到了也不會察覺。

    由於其本身的能力的特性，這些人狼無處不在，卻又不存在於任何地方。

    雖然被稱之為不可“視”，他們的隱形並不僅僅停留在光學影像領域，外形、體重、體溫、體味、觸感，甚至於存在感以及因果律……

    人狼們可以將與自己有關的一切事物的“濃度”都“稀釋”至極限，直接的表現就是這些人狼會消失在世界裏。

    無論是生物的視覺還是紅外線報警器，感壓地板、溫度感應儀、影像感應儀，動態感知係統……所有人類能夠想象到的觀測設備在這些人狼的麵前都派不上任何用場。

    根據鄭曙和麵前那位人狼短暫交手的感觸，對方的這個能力的本質，大概率就是在極小範圍內改寫世界。

    簡而言之，是上位存在持有的特殊力量的某種究極閹割猴版。

    但是再怎麽閹割，這個能力的本質依舊相當高端，甚至高到了讓鄭曙都感到驚歎的地步。

    而且以鄭曙感知到的情況來看，對方在施展這項能力的時候消耗低得可憐。

    除了注意力需要比較集中之外，對於人狼來說，這能力發動的難度和普通人使用自己的手腳的難度差距不大。

    甚至也不需要消耗什麽特殊的力量，隻要消耗體內的生物能量就行。

    不過似乎也是因為先天誕生的能力過於強大，人狼有可能在修行其他能力的時候會遭到一定程度的阻礙。

    因為從先前交手的感受來看，那名人狼的實力並不算強，身體能力甚至隻是和普通人一樣，體內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能量。

    如果去除“不可視”這種先天的特異功能，那名人狼甚至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普通人。

    “真是誇張啊……這種級別的力量居然隨隨便便地出現在了一個完全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生物身上。”

    當然，對於絕大部分的生物來說，掌握了這項能力基本上也不需要再修行其他的力量。

    哪怕身體素質和普通人一樣，隻需要將自己的身體質量“稀釋”，就可以用普通人的力量達到超乎想象的運動速度。

    而且無論是什麽類型的攻擊，隻要自身的“稀釋”達到一定的程度都可以完全無視，就像是她可以毫無阻礙地穿過牆壁一樣。

    實際上在先前短暫的交手過程中，那名人狼進行第二輪稀釋的時候，鄭曙就已經沒有把握能夠將其“捕獲”。

    畢竟“擊殺”或“抓捕”的前提是可以對目標進行“觀察”和“接觸”，連兩個最基本前提都無法做到，自然也不可能得手。

    “不過從原著的情況來看，人狼的數量極為稀少，而且使用這個能力的時候也並非毫無風險。”

    人狼的能力本身並無缺陷，有缺陷的正是人狼本身。

    稀釋自己的存在本來就不是正常人能夠理解的東西，就如同踮腳站在“滅亡”與“存在”的分界線上。

    當然個體之間的才能也存在差異，但無論怎麽說，“稀釋”的階段越高，越需要集中更多的注意力。

    由於自身的身體素質本身隻是一個普通人，所以理論上來說人狼持有這個能力並非完全無解。

    哪怕僅僅隻是剛接觸沒多久，鄭曙也想到了多種處理人狼可行的辦法。

    一種是使其注意力分散或神誌發生動搖，“稀釋”自身存在的行為本身就是非常精密的活動，一旦無法集中注意力，身體就會恢複成實體。

    到時候麵對一個普通人，鄭曙有的是方法解決掉對方。

    另一種就是偷襲，直接在對方還沒有施展能力之前將其殺死，以鄭曙的速度也完全可以做到。

    不過從原著來看，人狼局的人狼們都經過了嚴酷的訓練，本身的意誌並不容易發生動搖，注意力也非常集中，所以這個時候就要使用第三種方法：反其道而行之。

    其實也就是類似於鄭曙剛才做的事情——用強大的危機或壓迫感逼迫對方不斷的稀釋自身，直到對方突破了那條無形的分界線。

    到時候哪怕不去管，那名人狼也會自然的從世界上消失，變成“從未存在”的狀態。

    那是真正的徹底消失，沒有一個人會記得她，甚至人狼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都會被抹除。

    “哎等下……不對！那我剛才的那個行為不就是相當於殺了那名人狼嗎？！”

    想到這裏，鄭曙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不過現在懊惱好像也沒有什麽用處，因為對方已經稀釋到了就算是自己也無法接觸到的級別。

    “等等，冷靜下來，我沒記錯的話，人狼局的人狼們都在總部保存有‘符牒’，可以確保對方在過度稀釋的情況下重新回到世界裏。”

    意識到自己好像無意間做了一件錯事，鄭曙無奈地歎了口氣，使勁抓了抓頭發：

    “不管怎麽說，還是先保存好腦海中關於這名人狼的記憶，盡可能地存留住她最後的‘存在’……希望能有用吧。”

    給自己的大腦施加了一次神秘反製法陣，確保不會受到對方能力的影響導致相關的記憶因為“存在”的消失而消失。

    除了這個辦法以外鄭曙短時間內也不能想到更好的辦法了，不管怎麽說這也算是自己的失誤，如果人狼局那邊符牒的救援失效的話，至少這個記憶可以讓鄭曙保存住那名人狼最後的“存在”。

    “希望一切順利吧……看來最近我確實玩兒得有點過於興奮了。”

    ……

    ……

    人狼局，全稱“人狼局特殊諜報部”。

    由於人狼的數量稀少，所以就算是人狼局內部真正的人狼也隻有五名，剩下的就隻有輔助人員以及人狼局的局長和次長。

    局長拝·勞倫斯·足穂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禿頭的小老頭，因為年紀太大精力不濟，所以平常隻掌控大局，具體事務由次長德利米德決定。

    德利米徳是個麵容冷峻的高大男人，發型像是一個被梳理整齊的綠色刺蝟，在發現了不對之後，他立刻打電話通知了克勞斯。

    “……消失了？！”

    “沒錯，就在剛才，輔助係統觸發了鬼精靈四號（珍·皇）的緊急求助條款。”

    電話那頭的克勞斯一愣：“難道她遭遇了什麽危險？”

    “我也不知道，但是現在最首要的任務就是執行符牒將她拉回來，必須要抓緊時間，她曾經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正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消失……史蒂芬在你身邊嗎？”德利米徳道。

    雖然不太明白德利米徳為什麽會突然將話題轉向了史蒂芬，但是克勞斯還是很快地回答道：“在！”

    “那就請馬上帶他過來！”

    “了解！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克勞斯立刻轉頭看向旁邊似乎早已做好準備的老管家：

    “吉爾伯特，準備好汽車，立刻前往人狼局。”

    “明白，已經準備完成了，少爺。”

    不多時，一輛造型炫酷的銀白色轎車咆哮著衝出了大廈，迅速朝著人狼局的方向跑去。

    這輛銀色跑車的駕駛位上坐著的，赫然是看起來年紀不小的老管家吉爾伯特，克勞斯和史蒂芬兩個年輕的壯漢反而是坐在了車子的後排。

    在吉爾伯特高超的車技下，車子快速地穿梭在道路的車流當中，趁著這個時間，克勞斯則給史蒂芬說明了剛才電話裏麵的事情。

    “……所以為了將珍救回來，人狼局那邊會動用‘符牒’，德利米徳之所以在電話裏說出你的名字，應該就是因為珍的符牒和你有關。”克勞斯臉色沉重的說道。

    史蒂芬眉頭皺了起來：“符牒？”

    “沒錯，我其實也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但隻知道這是唯一能救珍的方法。”

    談話間，汽車已經來到了人狼局，次長德利米徳和局長都已經提前等在了外麵。

    來不及過多解釋什麽，兩人直接擠進了汽車當中。

    年紀較大的局長坐在了副駕駛座上，而剩下三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則一起擠在了後座。

    特別是體型最大的克勞斯，不得不縮起了肩膀，在多了一個人之後明顯變得更加擁擠的後排座位上一動不動，臉都要貼在旁邊的車窗上。

    德利米徳剛擠上車，就將一個手機大小的板子遞給了史蒂芬。

    史蒂芬稍微查看了一下，發現這就是一個由兩塊高強度玻璃密封後製造成的板子，從這兩塊玻璃當中他能感受到不弱的力量，應該是施加了大量的術式。

    不過無論是術式還是強化玻璃，本質上隻是為了保護正中央那個鑲嵌在玻璃板當中的紙條。

    紙條倒是沒有什麽太特殊的地方，甚至看起來過於樸素，隻不過上麵有著手寫的字，看字跡應該是珍自己寫的。

    “這就是符牒？”史蒂芬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德利米徳，“這上麵寫了的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完全搞不懂啊！”

    德利米徳急躁的和吉爾伯特說明了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後看了他一眼：

    “別廢話了，記得趕緊照辦！這個就是能讓皇回到這個世界……或者說必須要回到這個世界的理由！是她必須留在這個世界的契機！”

    “不……就算伱這麽說，我也看不懂啊！”

    史蒂芬一臉崩潰的看著符牒上麵的紙條，試圖從上麵的這句話中看出隱藏的意思：

    “為什麽這上麵寫的是‘史蒂芬突然到訪我家’啊？！”

    他已經確認了這東西上麵的內容很多遍，但實在沒有找到所謂的隱藏內容。

    上麵除了這個必要的話之外，剩下的也就隻有珍所住的地址，以及一句進門後打招呼的話。

    “所以說……我們為什麽去這個地方啊？”

    史蒂芬再次詢問了一遍，但是這次語氣卻明顯變得不一樣。

    德利米徳和人狼局局長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神色變得更加嚴肅。

    “記憶居然已經開始消退了？！怎麽可能？速度怎麽會這麽快？那個人這次到底是將自己稀釋到了什麽地步？！”

    說完這話，德利米徳也發覺到了自己的問題：“該死！名字……連我的記憶也已經開始消退了嗎？局長，你呢？！”

    作為人狼局的次長，德利米徳本身就是人狼們過度稀釋後的一層防線。

    他可是經過了特殊的記憶強化訓練，而且還在自己的大腦內部刻入了大量的術式來進行防護。

    但就算這樣，德利米徳現在也開始有點想不起來那名需要他們救援的人狼的名字。

    這樣可怕的記憶消退速度，代表著那名人狼“稀釋”的程度比一開始預想的還要高。

    “我還能堅持……”人狼局局長有些禿的腦門上不知何時已經泛起了冷汗，看起來就像是在努力抵抗著什麽一樣。

    到了這個地步，整個車子裏反應最平淡的反而就隻剩下吉爾伯特和克勞斯這對主仆。

    吉爾伯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自己隻需要遵從命令，將汽車開到目的地就行。

    至於克勞斯……雖然長得人高馬大，而且看起來很凶惡，但他其實是個隱藏的天然呆。

    克勞斯也已經忘記了這次行動的詳細情況，但是依舊記得他們這次出來應該是為了救一個人。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他願意相信人狼局的兩個盟友，所以依舊安穩地縮在車子的後座上，靜靜的等待著。

    在吉爾伯特精湛的駕駛技術下，很快汽車就到達了指定地點。

    “德利米徳先生，已經到了。”吉爾伯特道。

    “麻煩您了。”

    德利米徳伸手打開車門的同時，另一隻手順便將史蒂芬也一起拽了下來：“去吧，是最靠近樓梯口的那一扇門。”

    “隻有我去嗎？”史蒂芬一臉懵地指著自己。

    “要不然呢？那上麵難道寫了我們的名字嗎？！別廢話了，快去！”德利米徳沒好氣地將史蒂芬推到了樓裏。

    車上的人除了吉爾伯特要待在車上待命之外，其他人也都跟著走了下來，悄悄地跟在史蒂芬的身後。

    下意識的根據紙條上所寫的信息來到門口，史蒂芬還是一臉茫然，但是看了一眼躲在身後樓梯道上的探出頭來的幾人，他還是咬了咬牙，猛地推開了眼前的房門。

    “嗨！那個……打擾了，我來玩了！”

    史蒂芬的視線下意識的打量了一遍公寓內部，這是一間不算大的小型個人公寓，房間內燈光黑暗，四處散落著各種垃圾袋，吃剩的便當，空酒罐以及女士內衣。

    一個麵容憔悴的人影正站在房間中央，正努力將這些垃圾全部歸攏到一起。

    在看到這個麵孔後，史蒂芬有些驚訝的下意識開口道：“珍？你怎麽……”

    “啊！！！”

    嘭！

    伴隨著一聲尖叫，一個巨大的垃圾袋被甩出，將門口毫無防備的史蒂芬砸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後方走廊的欄杆上。

    “為啥要打我啊……”史蒂芬躺倒在地上唉聲歎氣。

    在他的身後，狼人局局長以及次長德利米徳開心的互相拍手。

    克勞斯在珍重新出現的一瞬間，也回憶起了關於她的事情，並且明白了剛才到底發生了怎樣驚心動魄的事。

    於是這位體諒自己員工的良心老板也毫不猶豫地伸出大拇指，表達了對史蒂芬的感謝。

    ……

    ……

    城市的另一邊，正在閑逛的鄭曙微微一愣，隨即鬆了口氣，將自己大腦上施加的神秘反製術式解除。

    “幹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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