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老頭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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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7章 老頭請酒

    楊書成久曆江湖,知道這個老頭是個風塵俠客,是他主動要找清兵麻煩的。

    現在老頭朝小巷子裏跑,楊書成不知道他武功怎麽樣?也跟著朝小巷子裏跑,希望到時能保護得了他。

    老頭雖然年紀大,現在是要命的緊要關頭,也是跑得比兔子還快。

    可他畢竟再快,這名清兵也是久經戰場,跑得也不慢,追了兩百多步,也就追到了老頭的後麵。

    老頭扭頭望見刀子閃著寒光,就在自己腦門上晃動,嚇得忙跑到牆角,背靠著牆壁,對著這清兵作揖道:“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不住地求饒,可清兵哪會饒了他,繼續舉刀朝他頭頂砍去。

    老頭逃不了了,嚇得幹脆閉著眼睛等死,希望這一刀下去,能夠快一些,減少臨死前的痛苦。

    眼見清兵的刀就要砍下,正在危急之時,楊書成從後麵飛起一腳,踢在清兵的後腰上。

    這清兵猛然受得這一踢,踉蹌朝前一栽,可這清兵也有些武功,馬上站穩,扭頭來看偷襲他的人是個什麽樣的來頭。

    他一看,原來是個年輕小夥,長得還單弱,也竟然來捋虎須,他很氣憤,舉刀就朝楊書成砍來。

    楊書成見過清兵濫殺無辜,對他可是毫不客氣。見刀砍來,側身閃過,奪過刀來,反手一抹,就抹過清兵的咽喉,這清兵慢慢地倒了下來。

    這時,小巷子裏,遠近還有很多人望著。楊書成把單刀丟在地上,上前扯著嚇得半傻的老頭,道:“跟我走。”

    楊書成拉著老頭,專揀偏僻小巷子裏鑽,連跑過幾個小巷子,又來到大街上。

    大街上,人們來來去去,從容得很,好像剛才這兩個清兵的死,沒掀起什麽風浪似的。

    老頭掙開楊書成的手,道:“小夥子,沒事了,不用怕。”

    楊書成道:“老伯也是個風塵俠士,在下楊書成,佩服得很。”

    老頭道:“我可沒有殺人的本事,隻會變戲法。可惜我的罐子沒有帶上,不然,你救了我一命,我也為你變個東西玩玩兒。”

    楊書成是個成年人了,又不是個小孩兒,還看變戲法,他對老頭好心地道:“老伯在什麽地方住,趕快回去,這幾天不要出來,清兵絕對要報複的。”

    老頭道:“我才不會怕他們呢。我一大把年紀了,能殺一個就夠本。”

    楊書成好心地道:“那老伯也要回去,我送你回去,沒必要跟這清兵做對。”

    老頭不高興了,道:“我怎麽跟他們做對了,你剛才不也殺死了一個?”

    楊書成道:“不說了,我送你回家。”

    老頭道:“不行,你救了我,我請你喝酒去。”

    楊書成道:“哪可不成,萬一清兵來了,我可保護不了你。”

    那老頭翻著一雙渾濁的白眼,道:“你這個年輕人,怎麽這麽囉嗦。走走,我們到定中街,一家牛雜館裏,要一盆牛雜來,回家喝酒、吃牛雜。我見你外地口音,保證沒吃過這丁老五的牛雜。”

    楊書成道:“我昨天吃過了。”

    “好吃不好吃?”

    楊書成道:“好吃,我現在想著就要流口水了。”

    “那還等什麽。”上前就拉著楊書成的衣袖就朝前走。

    現在,楊書成是想離開也不行了,隻有任這倔強的老頭拉著,朝定中街而來。

    轉了幾個小巷子,就來到定中街,顯然這個老頭對這裏很是熟悉。

    老頭果然是襄陽城裏的老居民,他名叫皮國士,有一個小孫女兒幾年前吵了一架,離家出走了。現在他一個人在家。

    這老頭皮國士來到丁老五牛雜館,走進店裏,就有一個夥計迎了出來,叫道:“皮老伯,你可好久沒來了。”

    皮國士是皮開臉笑,道:“我這不是來了嗎?幾天沒來,可就是想著你家的味兒。”

    “快請裏麵進。”

    皮國士道:“這一次就不進去了。我帶了個客人,我要喝酒,在你這兒喝,要是醉了,沒地方睡,我要在家裏喝,喝醉了,雙腳一伸,就睡在自家床上了,省事,我不慣睡別人的床。”

    “好嘞。”夥計答應一聲,就快步走進廚房。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夥計端著滿滿的一大盆的牛雜走出來。皮國士道:“我這次可沒帶現錢來,今天變戲法,想混得錢來,哪知演砸了,連變戲法的罐子也丟了,你就寫在帳上吧。”

    楊書成道:“我來出。”

    當場拿出銀子來,夥計望著皮國士,皮國士倒也爽快,道:“他出就由他出吧。”

    交了銀子。皮國士道:“我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不能端,這位兄弟出了錢,也不好意思讓他端。”

    夥計道:“我端去不是,隻是我腿腳快,我給你端去,放在你家裏,我要趕回來做生意。”

    皮國士道:“你趕快去吧,我們爺倆兒慢慢走。”

    這樣,夥計端著一大盆的牛雜,轉身就如飛般跑去。

    這裏,楊書成跟著老頭皮國士慢慢地走。楊書成真擔心那清兵要來報複,可見這皮國士氣定神閑的走著,也不好意思催促他。

    難道這皮國士歲數大了,活得不耐煩了?還是殺了一個清兵覺得夠本了?反正想不明白。

    心裏想著,到時清兵要是來了,自己定要保護這個老頭,同時,自己也可殺個痛快。

    走過了幾個小巷子。來到一條窄窄的巷子裏,這條巷子雖小,兩邊卻長著刺槐樹,還有幾棵柳樹,這要是春天,楊柳輕拂,夏天,槐樹上知了鳴叫,倒也是個清雅的小巷。

    皮國士帶著楊書成來到自己家的門前,那磚頭壘成的大門也快坍塌了,卻有一叢金銀花藤纏繞其上,顯得綠意盎然。

    推開門,走了進去,門內是一個小院,堆著雜物,零亂不堪,在廢物堆裏,長著一棵棗樹,在牆角邊長著一架葡萄。

    這院子收拾起來,也是一個幽雅的地方。

    對麵是三間瓦房,也是老房子了,那房頂就坍下一個窩來,要是下雨,屋裏豈不是要漏雨。

    皮國士熱情地邀請楊書成進屋內來。進了屋,裏麵卻收拾得極為幹淨清爽,跟外麵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中間擱著一張木桌,擦拭得幹淨明亮,上麵放著一大盆的牛雜。

    皮國士道:“你坐著,我去找個火盆來,把牛雜放在上麵,煮著吃,又能持久,又能好吃。對了,我先去泡碗茶來。”

    皮國士走到另一間去,拿來了兩隻茶碗,那茶碗洗得潔白,雖然門外麵很亂很髒,屋裏麵幹淨,看來這皮國士也是一個講究的人。

    馬上拿來一個火盆,生起炭火來,把牛雜盆吊在上麵,炭火旁邊擱著一隻裝滿清水的茶壺。

    又拿來了一壺酒來。老頭皮國士道:“我知道你是南陽人,你也嚐嚐我們襄陽的襄陽紅,保證你喜歡。”

    說著,倒了兩碗酒來,皮國士道:“我這屋裏,沒人打攪,我們爺孫倆兒喝個痛快。”

    鍋裏的牛雜煮開了,那牛腸啊、牛肺啊、牛肚啊、牛心啊、牛肝啊、牛血啊,還有雪白的豆腐,都在鐵鍋裏上下翻滾著,那香氣直朝鼻子裏冒,兩人再也等不及了,開始吃肉喝起酒來。

    很快茶壺裏的水也燒開了,楊書成反客為主,端起茶壺倒了兩碗茶水來。

    皮國士道:“你喝一口,這是本地薤山的雲霧香茶,你嚐了一下,保證你不會忘記我老頭的好茶來。”

    楊書成喝了一口,真是滿嘴噴香,不住口的稱讚,老頭皮國士拈著山羊胡須,那是滿臉的得意。

    兩個人,一老一少,喝著酒,吃著牛雜,很快就喝得多了。兩人都有些醉了。

    皮國士是滿臉通紅,他說話口吃起來,斷斷續續地說起了皮家的事來。

    原來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結果他們都在流賊中死去,留下一個孫女,名叫皮嬌嬌,爺孫倆相依為命。

    不承想,前幾年,皮嬌嬌偷了家裏的東西,爺孫兒兩個人吵了起來,皮嬌嬌離家出走了,幾年都沒有回來。

    楊書成一聽見這皮嬌嬌,那酒可就嚇醒了,這可是自己在穀城縣茨河鎮上,親手抓住了她,第二天就被八個青年押著,要送到縣衙去,她有人命,定是一個死囚犯。

    這裏老頭還在癡癡地等她回來呢,可她怎麽回得了家?恐怕早就被知縣給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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