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養崽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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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崽大業,不可謂不委曲求全,任重而道遠。——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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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到晏河村以來,第一次到少主府裏找晏羽行。她頂著“少主未婚妻”的身份,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到晏羽行的書房。
彼時晏羽行身著玄色常服,黑發完全束起,端莊雅正地坐在書案前,一旁待批閱的公文壘起了一座小山。
清禾推門而進的時候,擾得他不耐煩地擲來一支毛筆。
“是我。”清禾反應很快地擋開了毛筆,墨水濺落到門框,紅漆上烏漬斑斑。
“”晏羽行皺著眉看過來,銳刃般的眼神裏寫滿了“別來煩我”的意味。
清禾當然不會如了他的願,她笑嘻嘻道:“未婚夫,你這麽多商鋪,能不能借個給我?”
“理由。”
“賣糕點,賺錢。”
“你缺錢?為什麽不問我要?”
“謝謝晏公子!”幸福來得太突然。
“我有說要給你嗎?”
“”那你說屁啊。
正當氣氛變得僵硬之際,高亢而尖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族長夫人到——”
清禾沒有見過族長夫人,她在心中猜測:傳說中的族長夫人,應該是跟長老年紀一般大的人物吧?她應該叫她阿姨好呢還是叫奶奶
族長夫人進來時,清禾發現自己剛剛浪費了生命中寶貴的兩秒鍾去思考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
這他媽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妙齡女子就是族長夫人?
“見過夫人。”晏羽行麵無表情地向妙齡女子作揖,很顯然她就是族長夫人。
“見過夫人。”清禾趕緊跟著低頭行禮。
族長夫人並未回應,反而靠近清禾,尖利的指甲挑上了清禾的下巴。
“你就是阿羽的未婚妻?”
她輕笑著睨視清禾,下巴微微揚起,語氣漫不經心中帶著一絲嬌嗲,像極了一隻傲慢自矜的小天鵝。
“是。”清禾察覺到來者不善,但並未立刻反抗。
“那你知不知道,你見到我要下跪?”
清禾感覺到勾住下巴的手指稍稍用力,指甲陷入了她的皮肉表層。
但她還未來得及回話,晏羽行便出聲阻止:“夫人,請您不要為難她。”
“不要叫我夫人!叫我阿青!”女子激動起來。
“夫人,請自重。”晏羽行神色未變,微微垂首,鞠躬作揖。
哇塞,好精彩——清禾被強行喂了一口瓜。
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下麵請觀看大型家庭倫理劇之《族長夫人愛上我》。
“阿羽!你要娶她是不是因為她的名字與我同音?是不是!”
“夫人,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不信!你們不能成婚,我要”夫人自顧自地喊叫起來,轉頭便要對清禾動手。
清禾忍不了了,一把抓住抵在下巴處的手,道:“這位夫人,我們尊敬您,但不會容忍您發瘋。您一個奶奶輩的人對兒孫之間的事情指手畫腳,怕是不妥吧?”
“你竟敢這樣對我說話!”
“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您為什麽要拆散我們?”清禾開始醞釀眼中的濕意。
“你配不上阿羽。”
“可是阿羽說是他配不上我,因為他過去犯了一些錯誤,”清禾說著深情地擠出一滴眼淚,“我不介意他過去怎麽樣,因為我愛他。他如今已經改過自新了,我們就要好好在一起。夫人,您說對不對?”
“你”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也像您和族長一般恩恩愛愛,想必您能成全我們的吧?”
“我”族長夫人好像被戳中了痛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夫人,若無他事,慢走不送。”
晏羽行仍是垂首作揖,始終未抬頭看族長夫人。
“哼。”族長夫人臨走前還惡狠狠地瞪了清禾一眼。
待眾人離開,書房內又隻剩下清禾和晏羽行後,清禾才收回了深情款款的表情。
“晏羽行,我幫你打發掉了一個麻煩,你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
“她是來試探你的。”晏羽行用看白癡的表情看著清禾。
“啊?”
“你不會真以為我和族長夫人有什麽吧?”
“你們”清禾瞪大了眼睛。
晏羽行被清禾杏目圓瞪的表情逗笑了,他一笑,細而狹長狐狸眼微微眯起來,唇下的美人痣隨嘴角上揚,裝束襯得分外嚴肅的臉也似乎變得柔和了起來。
“喂,你們這樣玩我,真的很過分。”
清禾很氣,為什麽她老是被他耍。
“她確實是族長夫人。雖然你的演技很拙劣,但剛剛的表現應該算是過關了。”
“不管怎樣,你到底借不借,不借我們的合作就結束了。”清禾已經不想跟他廢話了,她賺錢的方法有很多種,現在看來求晏羽行是最愚蠢的一種。
“你必須陪我出席一個月後的冬日宴,待我獲得信物後,你愛去哪兒去哪。”
“那你給錢。”
“你負責製作本次冬日晏的糕點,我按市價付給你。”
“”這人真的是一點虧都不願意吃。
最終二人達成的協議,晏羽行先試吃糕點,糕點質量過關則預付一半的工錢,另一半待清禾全部製作完成之後再給付。
一半的工錢已經足夠清禾購買熔鐵爐了,似乎是一筆不錯的交易。但清禾沒想到她給自己招來了一個祖宗。
“淡了。”晏大佬皺眉。
“甜了。”晏大爺咂咂嘴。
“太焦了。”晏老爺嚐都不嚐一口便直接扔掉。
您長這麽大沒被餓死真是太幸運了呢。
又一次,清禾在廚房裏進行桂花糕的調配時,旁邊冒出一個小腦袋。
“可以、吃嗎?”
楚或蹲在爐灶旁邊的小桌子前,眼巴巴地望著桌上精致的各式糕點。
“阿或,你怎麽跑出來了?”清禾一驚。
雖然她已經使用靈力屏蔽了楚或的氣息,但是他這樣大剌剌地跑出來,還是很容易被晏羽行發現。
“找你,”楚或回答,然後又指了指那些小糕點,“可以嗎?”
“不可以哦。”雖然晏羽行吃一口就扔掉,但是必須各式一份。
楚或不說話了,他安靜地盯著那些小糕點。
吸引他的目光的是一個兔zi形狀糯米團子。兔zi軟糯的表層上沾滿椰絲,通體雪白,眼睛由兩粒小桑果替代,兩隻耳朵被捏成小剪刀的模樣,耳尖處用果醬染上淡淡的粉色粉嫩的小兔zi乖巧地趴在青瓷碟子上,爪子旁邊還頗有設計感地點綴了幾片鮮薄荷葉,賣相滿分。
其他糕點也各有特色,設計精巧,有的呈q彈的果凍狀,裏麵的流沙飽滿欲出,有的灑滿了抹茶粉,由半片箬葉襯托著。看著誘人,也著實十分費工夫。
又花費了約莫半個時辰,清禾再次把一碟八份的小糕點做好了。
她發誓,晏羽行再說不行,她就摁著他的頭讓他吃完。
幸而這一次晏羽行識趣地吃完並表示過關了,清禾如願地獲得了一半工錢。
送走了晏羽行這尊大佛後,清禾回到廚房收拾材料,才發現有一大團白色還可憐兮兮地蹲在角落裏。
楚或背靠著儲物櫃,單膝下壓支撐身體,另一條腿則朝上曲起,他脂玉般瓷白細膩的下巴抵在曲起的膝蓋上,頰邊的發絲從耳後滑落,垂落到地麵上。
他似乎對此毫無所知,隻是很安靜地蹲著,十指交叉著放在腿前,似靜止般紋絲不動。
“阿或,走啦。”清禾走過去叫他。
楚或沒有站起來,而是抬頭看她:“白色的、那個。”
“你喜歡白色的那個兔兔團子是嗎?我下次再做給你吃,好不好?”
清禾了然,然後朝楚或伸出手。
“好。”
楚或乖巧地回答,抓住了她的手,小酒窩甜膩醉人。
八十八位賓客,每位賓客八個小糕點,共計七百餘糕點需要做。
彼時距離冬日宴不到一個月,清禾每天至少要做三十個小糕點,再有為楚或熔掉鎖拷所需要作的種種準備,清禾每天忙得像個小陀螺。
她白天在廚房裏忙碌,晚上在熔鐵爐前研究,已經很久沒有顧得上理會楚或了。楚或也不吵不鬧,十分聽話地在房間裏繼續修煉修靈寶典。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十二月末,楚或的鎖拷成功解開了。
解開後,原本被銬住的手腕、腳踝部分暴露出來。
經年累月的磨損,關節處的皮肉早已被割裂開來,隱隱可見森森白骨。與掌心相連的數根青色經脈,由於靈力的保護,不至於被割斷,但覆在表麵的皮肉已經嚴重腐壞,僅剩薄薄的一層組織使之與空氣隔絕開來,看著十分猙獰。
清禾看了心中又是一陣抽疼,酸楚和澀意湧上心頭,她不由得眼眶發紅。
“不疼。”楚或安慰她。
他沒有撒謊,他手腕和腳踝的有些神經早已壞死,他感覺不到太多的疼痛。即便是有時候不小心用力扯動鐵鏈,那種輕微疼痛也不足以刺激到他的神經。
可能是麻木了,也可能是習慣了,楚或對疼痛的理解超出常人的認知。
“阿或,以後我不會再讓其他人欺負你了。”清禾很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
她的崽崽,隻有她能欺負,別人都不可以。
楚或不懂清禾的心情,他問出了那個他想了很久的問題:“清清,他是誰?”
“誰?”清禾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要躲的人。”一個他在意了很久的人。
“啊,你說他。阿或不用在意,是一個不重要的人。”
“騙人。”他看見了,她做了好多糕點給那個人吃,那個人有,他沒有。
“我和他隻是普通的交易關係。”連朋友都算不上。
“交易、是什麽?”
“嗯大概就是他剛好有我需要的東西,而我也有他所需要的東西。我給他他所需要的東西,換回我需要的東西。”
解釋起來有些拗口,清禾不知道楚或聽懂沒有。她觀察楚或的神情,發現他垂眼長久地盯著一個地方,似乎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楚或寶寶抬眼,很認真地問:“我們、可以做交易嗎?”
“什麽交易?”
清禾先是一愣,隨後饒有興味地看著小崽子,不知道他又在鬧哪一出。
“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
楚或的眸子像洗淨的黑曜石一般,倒映出桌案上的燭台,和燭火旁笑著的那個人。
“什麽都可以嗎?”清禾被楚·霸道總裁·或逗樂了,小崽子正正經經的承諾就像是未成年的小朋友穿著皮衣叼著雪茄嚷嚷著要去酒吧蹦迪。
“可以。”楚或繼續鄭重地承諾。
“好啊,那阿或想要什麽呢?”
清禾問得敷衍。
“清清。”
楚或答得認真。
“嗯?”她沒有聽懂。
“可不可以、把清清給我?”
楚或很認真、很認真地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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