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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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中的情況,清禾一早便向伊麗莎白號了解過。據伊麗莎白號所言,先帝雖然無治國理政的帝王之才,但是深情專一,太子時期與太子妃蘇酒琴瑟和鳴,登基後也隻有蘇酒一位皇後。
    隻可惜蘇酒當上皇後的第一年,尚在繈褓的女兒便丟了,蘇酒受了刺激,開始瘋瘋癲癲,神誌不清。先帝為了照顧蘇酒,徹底放手朝政,一直跟著先帝的宦官薛榮貴這才有了可趁之機。因而先帝在位二十五年,二十年朝綱不振,宦臣當道,貪汙腐敗、以權謀私等亂象四起。直到邊境土地被一步步蠶食,帝王權力被一步步架空,先帝才醒悟過來,但是已經晚了。
    先帝病逝後,嫡子楚翊登基,接手的便是一個內憂外患、滿目瘡痍的西楚。幸而祁崖對皇室忠心耿耿,在他的支持下,楚翊才勉強站穩跟腳。
    “我告訴宿主的,皆是表現於外的情況,也是這宮中人人皆知的事情,至於表象背後是否有別的因由和勢力,需要宿主自己探索。”伊麗莎白號最後道。
    “可惜這後宮沒有美人和我宮鬥呢。”清禾有那麽一丟丟惋惜。
    “”美人之間宮鬥關你這位身份尊貴的長公主什麽事?而且真的宮鬥,您鬥得過嗎?
    “天天吃喝玩樂我都胖了。”清禾小聲嘟囔。
    但是她安安分分地在宮中待了兩個月,也不是毫無收獲的。
    比如,雖然蘇酒是太後,但是這後宮中掌握實權的竟是祁崖。又比如,當初祁崖的侍衛統領一職是在薛榮貴的授意下獲得的,但是任職後祁崖卻始終忠於皇室。再比如,宮中除了蘇酒外,其實還有一位被打入冷宮的美人,她便是前任太子妃。由於在冷宮待的時日遠久,大家常常會忽略這位在冷宮待了半輩子的美人。
    以及,晏羽行是八年前來到西楚王都的。說到晏羽行,清禾一直沒有摸清楚他是個什麽身份。按照官職,他是朝廷三品命臣,掌刑獄,明麵上歸屬於薛榮貴一方。但是據清禾的觀察,他和楚翊並非絕對對立,而且與祁崖關係匪淺,從他可以自由進出後宮這一點便可以看出來
    但是!自由進出後宮就算了!為什麽這個人可以夜闖長生殿啊?祁崖幹什麽吃的!
    “晏羽行!你知不知道你很不禮貌!”清禾怒瞪著那個剛剛從後窗翻進來的男子。
    “噓——”晏羽行不急不慢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擺,“公主莫要鬧出聲響,大晚上孤男寡女被人瞧見了可不好。”
    “你也知道大晚上孤男寡女啊,神經病!”清禾朝他翻了個白眼。
    “神經病何解?”晏羽行第一次聽到這個新鮮的詞語,不由得有些好奇。
    清禾被他一臉正經逗笑了,頓時氣也消了大半,敷衍道:“就是罵人的話。你這麽晚來找我到底想幹嘛?”
    晏羽行也不再糾結“神經病”的意思,轉身關好窗,道:“臣想同殿下聊聊。”
    “”聊聊怎麽把你抓起來扔出去嗎?
    晏羽行也不再裝模作樣,解釋道:“為掩人耳目,這才冒犯了。”
    雖然很想一腳把他踹出去,但是她確實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清楚。忍耐再忍耐,清禾揚起假笑,為他指了一張椅子,“坐吧。”
    晏羽行看向主人家欽點的一尺高小板凳,皮笑肉不笑道:“臣還是站著罷。”
    清禾自顧自地靠坐在自己的軟榻上,“行,隨你喜歡。”
    如果是平日裏,清禾估計還會對晏羽行客氣一點,但是今日她剛剛和楚或碰過麵,心情不太好,便也懶得裝了。
    “殿下,臣今日剛從蜀州趕回來。”晏羽行說。
    清禾知道,剛回都城那會兒,楚翊不知道抱了什麽心思,一道聖旨把晏羽行遣往蜀州辦案。晏羽行這句話,估計是在解釋為何拖了兩個月才來尋她夜聊。
    “嗯,辛苦了。”清禾半真半假地應道。
    她決定同他認真談談,提議道:“我們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不能答或者不想答的問題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不作數,提問者可以提出另一個問題。”
    “我怎知你不會騙我?”晏羽行挑眉。
    “那別聊了。”反正怎麽聊都會有欺騙的可能性。
    看到清禾麵色不虞,晏羽行態度良好地道歉:“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殿下,我們開始吧。”
    “那我先問你,你離開時,晏河村怎麽樣了?”清禾不客氣地開口問道。
    “你記得你們離開時的那群受人操控的魔物麽?你們離開後,晏河村的這類魔物越來越多,幾乎全城上下都獻祭成了那種低等魔物。我實在處理不過來,便封城離開了。”晏羽行回答時,語氣平和,神情淡漠,似乎在說事不關己的聽聞。
    清禾聽得有些急切,“那紅梁呢?就是跟著我的那個侍女,她怎麽樣了?”
    “我剛剛已經回答了你的第一個問題,”晏羽行回道,“現在輪到我問你了。”
    “你問。”清禾蹙起眉頭,緩和自己的情緒。
    “西楚長公主,今年二十六歲,十年前該是十六歲。十六歲與二十六歲,總歸是不一樣的。逢集樓再遇的那一天我便想問你,為什麽十年過去了,你的樣貌幾乎沒有變化?”
    “”因為他第一次見她她十八歲,現在她也不到十九歲。
    她在池源的空間內短短一天,外麵卻已經過了十載春秋,這還真是解釋不太清楚。
    “怎麽?”晏羽行盯著清禾臉上微小的表情變化,“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嗎?”
    “不是。我有靈力你知道吧,而且我的實力你也清楚。”清禾隻能扯個借口。
    “雖然靈力擁有者壽命更長,且不易衰老,但一般都是維持三十歲左右的模樣”
    清禾打斷他:“我愛美,我的靈力用來保持我這張臉了。”
    “行,”晏羽行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個答案,“你問下一個問題。”
    根據晏羽行的回答,清禾得知晏河村城現在已經淪為了一座隻有魔物的死城。十年前清禾帶楚或離開後,晏羽行領人處理了那批魔物,隨後著手調查魔物的來源。但是尚未調查出個結果的時候,城內出現了新的魔物,它們肆意攻擊其他居民,而居民在受傷死亡後,又轉化為魔物。如此循環往複,七日之內,城內半數居民已經轉化為了魔物。
    晏羽行也在那時終於了解到,城裏居民變成魔物是因為一種名為“失靈”的詭術。“失靈”對活人無用,平日裏該詭術的寄宿者與尋常居民無異,但是一旦他們失去意識或陷入生命垂危的狀態,詭術便會迅速占領寄宿者的大腦和身體,操控其精神和行為。這種詭術雖然強大,但是達成條件也較為嚴苛,即必須被操縱者與操縱者達成協議。晏河村城內出現這麽多魔物,便意味著許多居民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與操縱者達成協議,獻祭了自己。
    這一認知讓城內幸存的居民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自己或者身邊的人是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了詭術寄宿者,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會死亡或者變成那惹人生厭的魔物。人們不僅要防禦魔物們的攻擊,而且要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受傷。
    但即便大家已經意識到了魔物的來源,每天受傷的人仍不計其數,魔物的數量也不斷增加。按照當時的情況,若魔物得不到即是控製,不到三日,晏河村城便會無人生還。
    幸存者們倉皇逃往城外,晏羽行作為少主,也是靈力擁有者,便是眾人逃亡的組織者之一。在逃亡途中,晏羽行發現,隻有長期居住在本城的居民才會在受重傷後被詭術操控,而外來者則不會。
    “我將本城居民和外來者分為了不同的逃亡隊伍,我在本城居民的隊伍裏,你的那個侍女在另一隻隊伍,離開晏河村後,我並不知她的去向。”
    “”聽完晏羽行的話,清禾沉默了。
    當初伊麗莎白號告訴過她城內大多數人已經獻祭了的情況,但她急於帶楚或脫身而沒有在意這一點。如果她再上心一點點,把這個情況告訴紅梁或晏羽行,哪怕他們不相信,後續發展會不會沒這麽糟糕
    她不是聖母,不會為了拯救一城對楚或有威脅的居民而留下來,但是在晏河村的幾個月,她也曾受過善意的對待,特別是紅梁對她一直很好很好,而現在紅梁卻生死不明,不知所蹤。如果她當初多留意一點點,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
    “到我問你了,”晏羽行打破沉默,“你為什麽要帶著魔嬰來到這裏?”
    “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換一個。”清禾還沉陷在愧疚感之中,語氣也懨懨的。
    “那你為什麽不管他了?放任他和別人接觸很危險你知道嗎?”
    清禾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危險?哪裏危險?”
    “他是魔嬰,”晏羽行皺起眉頭,“若他克製不住自己”
    “你見他主動傷過人嗎?”清禾不滿地瞪圓了眼睛,“我和他在一起這麽久,從未見過他因為無法自控而傷人。我一直不明白,你們對所謂‘魔嬰’的惡意從何而來,傳說?文獻記載?為什麽不能相信自己的親眼所見呢?”
    “抱歉。”
    晏羽行想,她說得很有道理,但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般清醒。庸俗世人總對未知的事物有著恐懼與擔憂,包括他。
    “至於為什麽不管他了,”清禾回答他剛剛提出的問題,“我有我的苦衷。朋友一場,希望你在外人麵前陪我演好這場戲。”
    “朋友?”晏羽行有些不自然地抿了下嘴角。
    清禾倒是笑著看向他,“難道還不算嗎?”
    他知道她太多太多秘密了,如果他不是朋友,那便隻能做敵人了。
    “算。”
    晏羽行擅長揣測他人心思,此時他明知清禾為他冠以“朋友”的名義別有用心,但他仍然無法拒絕。
    “到我問你啦。在逢集樓時,為何不願意告訴我晏河村的情況?”
    晏羽行一愣,眼睛瞟向別處,許久才開口道:“我當初以為,晏河村的魔物與魔嬰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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