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黑老二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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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那條烏鴉之災中唯一的幸存者——刺鰻,連帶著水桶,一同放在了臨時儲存艙中,虞思瑩這才再次駕駛著小船,向著港口的方向駛去。
還沒到港口,剛從燈塔處轉過彎來,就發現港口圍了一大群人,虞思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駕駛著自己的小船就貼了過去。
將小船停好靠岸,拎著那條僅剩的幸存者刺鰻下船的時候,虞思瑩見到了讓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昨天還好好的王叔,現在隻剩下了上半身,下半身不翼而飛,此時的他,瞪大了驚恐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天上,躺在碼頭的地麵上,已經沒有了呼吸。
他的婆娘和孩子正跪坐在他的旁邊,哭天搶地。周圍所有人都麵帶悲色。不過奇怪的是,還有兩撥人也在嚎啕大哭,隻是不知道在哭些什麽。
老鎮長也在現場,虞思瑩想了一下,原路返回,將手中的水桶先放回了船上,然後徑直向著老鎮長的方向走去。
“老鎮長,發生什麽事情了?”
老鎮長見到如此慘烈的景象,也是有些難以接受,虞思瑩一連問了好幾遍,才終於回過神來。
“哦,是思瑩啊?你沒遇到什麽事情吧?”
老鎮長並沒有正麵回答虞思瑩的問題,反而反問道。
虞思瑩猶豫了一下,雖然明知道最好還是不要將她遇到危險說出來,但一直以來,她的性格就是實話實說,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的遭遇告訴老鎮長。
老鎮長本以為,完好無損回來的虞思瑩應該沒遇到什麽事情,但聽完虞思瑩的描述後,瞳孔驟縮,滿臉驚駭的轉頭看向了虞思瑩。
“你是說,你在晚上也遇到了那艘魔鬼船?”
“魔鬼船?那是什麽?”
虞思瑩也有些疑惑,她在大漁鎮生活這麽多年,怎麽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魔鬼船的事情呢?
“就是傳說中的那艘無人怪船,大家心照不宣的都叫它魔鬼船。可是誰能夠想到,這傳說中的東西,竟然是真的存在啊。”
說話的正是跟王叔結伴同行的同伴,也是他距離王叔最近,將隻剩下半個身子的王叔帶了回來。
隻不過,現在的他,臉色煞白,眼中滿是恐懼。
“行了,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當時我那麽攔著你們,不讓你們出海,全都不聽,現在出事了,都老實了。”
老鎮長也是氣的須發皆張,厲聲怒斥著。他並不是僅僅針對王叔的這個同伴,他也是在說給大漁鎮所有人聽。
“好了思瑩,你也累壞了吧?這裏沒有你什麽事了,你趕緊回家睡覺去吧,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吧?又遇到那種事情。快回去吧。”
老鎮長說完,對著虞思瑩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向著跪坐在地上哭嚎的那些人走去,到了近前,用腳踢了踢那些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
“都起來,一個個的像什麽樣子?哭,哭有用嗎?能把人哭活了嗎?要是真能把人給哭活了,老頭子我跟你們一起哭!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昨天晚上那麽勸你們,攔著你們,不讓你們出海都沒用,就像是我害你們一樣。現在好了吧?人沒了,你們在這號喪有什麽用?
別哭了,趕緊起來收拾收拾,準備一下後事吧。還有那個小王婆娘,臨時去外麵買棺木也來不及了。這樣,你去我家,跟我家老婆子說一聲,先把我給自己準備的那口抬出來,給小王用了。到時候你再還我一口一模一樣的就行了……”
老鎮長雖然嘴上訓斥著,但看到這種景象他的心裏麵也不好受。
虞思瑩也實在是太困了,點了點頭,轉身向著自己的小船走去。將船開進了修船廠,根本不用多說些什麽,修船廠的女老板就已經著手開始設計如何修複虞思瑩的小船了。
虞思瑩想要付些押金,也被女老板拒絕了。無奈,隻好提著那隻裝有刺鰻的水桶,晃晃悠悠的向著家裏麵走去。
到了家門口,房門依然緊閉著,不過虞思瑩此時的大腦渾渾噩噩,已經無力去分析這看上去就有些異常的狀況,輕輕地拍了拍門,從屋裏傳出了黑老二的聲音。
“誰啊?”
“爸,是我,我回來了。”
虞思瑩有氣無力的回道。這一夜實在是太累了,不是說釣魚這種身體上的勞累,是遭受了這麽多離奇詭異的事件,心理上的勞累。
“哦,是閨女啊,等下,爸馬上就給你開門。”
屋裏麵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鞋底摩擦地麵發出的沙沙聲也同時響起。
“吱嘎”,老舊的木門發出了習慣性的呻吟聲,房門被黑老二打開。
見到虞思瑩這幅疲憊的模樣,黑老二也嚇了一跳。立刻伸手接過了虞思瑩手中的水桶,關切的問道。
“累壞了吧閨女?趕緊進屋睡一覺。餓不餓?要不要爸給你做點東西吃?”
“嗯,好,爸。我不餓,不吃了,沒有胃口。我先睡去了。”
虞思瑩神情恍惚的應答著,她感覺自己的大腦隻是在機械性的回答著問題,身體也如同機器一般,默默地執行著早已設定好的程序。
拖著疲憊的身軀,虞思瑩進入到了裏屋。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就一頭栽倒在了床上。她真的是累壞了,不多時,就傳出了細微的鼾聲。
黑老二則坐在外屋,怔怔的看著虞思瑩拿回來的水桶,眼神中一片迷茫。
“我要做什麽來著?怎麽感覺,平時這個時候我是在做事情啊?為什麽想不起來了呢?”
……
不得不說,黑老二給她準備的床鋪是極為舒適的,最起碼,對於虞思瑩來說,確實是這樣。一覺從早上八點多睡到了太陽落山,也就是傍晚的六點多。
虞思瑩終於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從床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讓始終保持在一個姿勢睡覺而有些發酸的身體得到充分的拉伸。
中午時,黑老二曾經考慮過要叫虞思瑩起床吃口東西墊墊肚子,可是一聽到屋內傳出的呼嚕聲,黑老二也有些心疼。
雖然最近腦子不太靈光,時常會忘記一些事情。但是對於虞思瑩的一些習慣,他還算記得比較清楚。
除了將虞思瑩帶回家的第一天,聽到了她的呼嚕聲以外,無論白天出海多久,都不會聽到虞思瑩打呼嚕。可是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打起了呼嚕,而且聲音幾乎一直沒有停下來。
也能看得出來,這孩子確實是累壞了。
黑老二心疼閨女,哪怕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菜,也沒舍得叫自家閨女起床。自己嚐了兩口,雖然聞上去味道很香,但他依然吃不進去。
看著滿滿當當一桌子菜,黑老二也有些犯愁。從昨天開始到現在,他已經差不多兩天沒吃一點東西了,中途隻喝過幾次水。期間嚐試過強迫自己吃些東西充饑,可是明明聞上去很香,但自己就是沒有任何食欲。
沒有食欲不說,身體還本能的抗拒。哪怕是自己閉上眼睛,強行塞進嘴裏讓自己吞咽下去,可是下一刻,也會本能的將已經咽下的魚肉嘔吐出來,就很奇怪。
黑老二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絕對出現了問題。但是現在他手中沒有多少海幣,而且虞思瑩已經這麽大了,不能老讓她跟自己這個魚販子住在一起不是?怎麽樣也要給她攢出來一套房子錢。
況且,虞思瑩也沒有嫁人,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別看現在他黑老二做了這麽多年魚販子,有些存款,但是這錢啊,是不經花的。幾千枚海幣,根本連個屁都算不上。
就這樣,又捱到了下午,黑老二實在是餓的難受,胃裏麵一陣又一陣的抽搐提醒他需要進食了,可是他依然吃不進去任何東西。
被饑餓衝昏了頭腦的黑老二,眼睛有些微微泛紅。任何一個正常人長時間的不進食,脾氣都會變得異常暴躁,黑老二也不例外。
但是畢竟,黑老二還是有理智存在的。他知道自己的閨女就在裏屋睡覺,所以在暴怒的翻找能夠讓他吃進肚子的食物時,也是盡量的放輕了自己的動作,不讓自己發出比較大的噪音。
最先遭殃的就是養在養殖缸中的魚,黑老二各種辦法都試過了。清蒸,油炸,生魚片,甚至於活啃都試過了,但依然不行。就是吃不進去任何一點東西。
暴躁的黑老二就開始將目標放在了其他物品的身上。調味料、油、幹糧、甚至木頭、毛皮……
最終的結果無一例外,還是不行。
就在這時,黑老二發現了虞思瑩拿回來的那個被他順手放在桌子下麵的水桶。打開水桶蓋子,發現裏麵有一條身體極為扭曲的灰海鰻。
在見到這條扭曲的灰海鰻的一瞬間,黑老二的腦海中就像是有人在低聲跟他說話一樣。
“是的,就是它。吃了它,你就能活下去。”
黑老二的眼睛逐漸變得猩紅,但是下一刻,黑老二猛地甩了甩頭,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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