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貨艙中將自己的漁獲都整理好，虞思瑩就帶著這八條魚向著黑老二的攤案上走去。
    果然如同鎮長所說，這個攤案的燈一直亮著，而黑老二那不知疲憊的忙碌身影，也一直在攤案前工作著。
    見到虞思瑩帶著魚走了過來，黑老二咧了咧嘴，露出了幾顆黃牙。不過在昏黃燈光的照耀下，並不怎麽明顯。
    “我這裏恰好有一份顧客送來的訂單，如果你能夠按照訂單捕捉到新鮮的魚，我會給你更多的海幣。要看看嗎？”
    黑老二在身上擦了擦手，這才從兜裏麵拿出來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紙。
    虞思瑩點了點頭。她不會刻意的去釣魚，也根本沒有辦法刻意的去釣魚。碰碰運氣而已，如果恰好自己釣到了訂單上需要的魚，多賺一些海幣不是更好嗎？
    “好，客戶需要一條白點牙鮃和一條灰海鰻……”
    黑老二話還沒說完，虞思瑩就將手中的漁獲遞了過去。
    “都在這裏麵了，你看著給吧。”
    說實話，見到黑老二，虞思瑩是糾結的。她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這個曾經對自己嗬護至極，而現在卻將她忘得一幹二淨的男人。
    黑老二有些驚奇的接過了虞思瑩手中的漁獲，一番撥弄過後，又咧嘴笑了。
    “運氣不錯啊，我這就給你錢。”
    說話間，黑老二伸手撈出了一條白點牙鮃和一條灰海鰻，用虞思瑩都幾乎沒看清的速度，麻利的包裹好。
    這一手抓魚的技術，還是那麽的嫻熟。
    虞思瑩雖然不止一次見到黑老二抓魚殺魚的技術，但是每次見到都不由得有些感歎。
    “這兩條魚就按四十七枚海幣來算吧，已經遠超出市場價了，你知道的。如果不是買家要得急，開的價格足夠高，我是不會給到這麽高的價格的。”
    黑老二將那兩條魚打包好以後，又將虞思瑩剩下的魚也都一一擺放在了攤案上。
    “對了，我這裏還有一份訂單，隻不過有些奇怪，你要不要碰碰運氣？”
    說話的時候，黑老二再一次從兜裏掏出來一張皺皺巴巴的紙。
    “這次的訂單有些……呃，你還是自己看吧。買家想要幾條箭魷和一條黑鮋。
    最近沒見到有什麽人去抓箭魷，因為它們隻會在夜晚浮到海麵上覓食。嗯……你也清楚，這裏的夜晚是什麽樣子的。
    如果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勉強。”
    說話間的黑老二，已經將虞思瑩漁獲的總價格計算好了，從攤案下麵掏出來了一個錢袋遞了過去。
    “剩下的三條白點牙鮃，一條鱈魚和兩條灰海鰻，足夠新鮮，也足夠大。我就給你一百零二枚海幣好了。算上之前的訂單錢，我再個人讚助給你一枚幸運海幣，一共一百五十枚海幣，你收好。”
    “好的，謝謝，把那委托的訂單也給我吧，我去碰碰運氣。”
    接過錢袋的同時，虞思瑩又開口將那張委托要了過來。與其說是想要完成委托，不如說是，對於黑老二的要求她不想拒絕。
    “行，趁著年輕，碰碰運氣也好。最近的這些買家，出手都挺闊綽的。
    天知道，你們這些整日在海麵上討生活的漁夫，每天是怎麽過的。那些老東西可禁不住天天在海上折騰。”
    最後一句，讓虞思瑩有些摸不到頭腦，姑且認為是黑老二自己的感慨吧。
    “你還記得你哥哥黑老大嗎？”
    虞思瑩看著黑老二那副模樣，還是不相信他已經忘記了自己，趁著周圍沒有人，試探性的問道。
    “誰？我的哥哥？黑老大？
    小姑娘，別逗我笑好嗎。別看他們一直叫我黑老二，但是我哪有哥哥，一直都是隻有我自己。”
    黑老二聽到虞思瑩的話，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虞思瑩的瞳孔微縮，因為從問完話以後，她就一直盯著黑老二的臉在觀察。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有，微表情同樣沒有。這足以證明，他沒有撒謊。
    不死心的虞思瑩繼續開口詢問道。
    “那你的母親呢？”
    虞思瑩記得，之前黑老二給她講以前的故事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他的母親因為大哥的死，承受不住打擊，也跟著一起去了。
    “母親？不好意思，我也沒有。我是個孤兒。”
    黑老二搖了搖頭，手上一邊忙活著，一邊回答著虞思瑩的問題。
    虞思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這不對。
    記憶不對。
    難不成又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虞思瑩現在也有些不太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錯誤。跟黑老二寒暄了兩句，就返回了碼頭。
    登上小船，一頭紮進駕駛室，翻找出來一支筆和一個嶄新的筆記本。
    將小馬紮拉到了身邊，虞思瑩坐在小馬紮上，借助著昏黃的船燈，唰唰動筆開始寫了起來。
    “4月11日星期五天氣：晴
    說實話，我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錯誤還是其他人的記憶出現了錯誤。為什麽我腦海中關於從前的記憶，與現在人們口中的事實完全不同？
    我明明記得，現在被稱作大漁鎮的地方，是以前的小漁鎮。而現在的小漁鎮，又是以前的大漁鎮。
    除了原住民和房屋數量的增加或者減少，我再也見不到其他的不同。
    哦，如果說不同，那也有一點。
    虞多和他婆娘，還有我的那個弟弟，還有大漁鎮的老鎮長，在我清醒過來以後一次都沒見到過。
    爸爸……（劃掉的淩亂痕跡）
    黑二叔關於之前的記憶也完全與我記憶中的不同，他竟然說他沒有哥哥，也沒有母親，自己隻是一個孤兒。這怎麽可能？
    我明明記得黑二叔跟我說，他的哥哥黑老大因為釣上來了一條怪魚，導致出海打漁時遭遇了海難。而他的母親也因為太過於悲痛兒子黑老大的死，一命嗚呼。
    我不相信，我的記憶出現了錯誤。但是我不得不靠著一些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我的記憶沒有出錯。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現在發生的一切，或許都與天空中那個沒有任何皮膚的‘神靈’，還有那條將我和虞多一口吞下的大魚有關。
    我想不出任何對付它們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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