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力轉動身子，四處張望，終於發現馬路對麵一個中年人看著他，臉上帶著笑
    這誰呀，有點麵
    是向叔
    和楊升元合夥開小餐館，並把楊升元從家裏叫到錦城打短工的向叔叔，居然在這裏碰到他
    “你們商量商量，我過去一”楊舒力向兩位女生打了個招呼，小跑過馬
    “哎呀，舒力，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眼睛看花”向叔叔說
    “我和同學來錦城玩兩天，正在找飯”楊舒力說
    向叔叔說道：“你們過來的時候我就覺得眼熟，我說不可能哦，但是太像了，還是喊一下試試，沒想到真的是”
    “你怎麽在這裏？”楊舒力問道，他感覺楊升元可能在附近，甚至就在麵前的這家
    “我在這裏做活路嘛，我們是大排檔，現在還”向叔叔解釋說，其他餐館差不多打烊時，大排檔的生意才開始，基本是晚上9點以後了，剛在店裏做了些準備工作，出來休
    “我爸在這附近沒有？”楊舒力問
    “沒有，他在那邊的酒”向叔叔左手往外一指，估計距離不
    向叔叔說，楊升元是在一個做宴席的酒樓，幹的是炒菜的活，“你爸爸會動腦子，他炒的菜好吃哦，你跟你爸爸一樣，聰”
    “你爸爸給我打過幾次電話，喊我幫他留意找點活，你們家現在這個情況，你媽那點工資有點……那個酒樓廚師走了一撥，差人，我就把他喊來今年生意好得很，一直排到大年29”向叔叔說
    “那兩個……是你同學啊？”向叔叔向馬路對麵兩位女生努了努
    “是的，今天她們請”楊舒力說
    “可以”向叔叔向楊舒力投來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去嘛，她們在等你”
    “好，向叔叔再回淩江後到我們家來吃”楊舒力說完，跑過馬路和兩位女生匯
    兩位女生已經商量出結果，還是到剛才經過的武陵山珍吃湯鍋，響應黃敬蜀媽媽的號召，吃清淡
    楊舒力朝馬路對麵的向叔叔招手，和兩位女生朝武陵山珍店走
    在等菜上桌的間歇，楊舒力覺得應該說明一下剛才的情況：“是我爸爸的朋友，他在那個大排檔打”
    “是你爸爸的朋友？”黃敬蜀本來在研究菜單，突然仰起頭問
    “是啊，怎麽？”楊舒力問
    “沒什麽，我以為……”黃敬蜀沒有繼續說下去，低頭看菜
    楊舒力想了想，深吸一口氣說道：“是這樣，其實我爸爸也在錦城一家酒樓幹活，春節期間臨時的，就是剛才這個叔叔介紹”
    黃敬蜀又抬起頭，且把菜單放一邊，“你爸爸在酒樓……幹活？”
    “是”
    黃敬蜀的嘴張大了，朝塗藝看了一
    “怎麽啦？”塗藝笑著問
    “我以為，楊舒力，你爸爸應該是大學教授那樣的……”黃敬蜀說
    “不是，我爸爸以前是紅淩機械廠的，那種鉗工、鈑金工之”楊舒力說
    其實，楊升元的機械廠和秦華玉的製藥廠這種組合，在80年代的淩江市還算不錯的，那時幹部和工人至少在表麵上差別不大，機械廠是淩江市的老牌廠，製藥廠是80年代的後起之秀，工人的工資還過得去，沒想到進入90年代，一切都變
    “紅淩機械廠，好久都沒有聽說這個名字”黃敬蜀小聲說她似乎受到一些觸動，沒有再說
    湯鍋開了，菌菇湯的味道太鮮美了，三人各舀了一碗，由於湯很燙，大家慢慢喝
    楊舒力思考了一下，今天既然說到這個份上，幹脆把家底亮出
    如果有人覺得他不配和他們做朋友，大家好說早散，各奔前
    喝了幾口湯，開始吃菜，楊舒力斟酌好思路，說道：“其實，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
    兩個女生都扭頭看著
    “那天我們爬騎馬山，經過那個小鎮，馬頭鎮，有一所小學，有印象嗎？”楊舒力問
    “沒注”黃敬蜀說
    “我媽就在那所小學做後勤，那天是假期，她沒在學校，我就沒給你們”楊舒力說
    “怎麽跑那麽遠啊，調不回來嗎？”黃敬蜀問
    楊舒力搖搖頭，“能夠進學校的事業編就不錯了，根本調不回市”
    “那每天放學後……”黃敬蜀問
    “就住在學校，沒車了，而且每天早上去學校也麻煩”楊舒力說
    “哎呀，太辛苦”黃敬蜀看著楊舒力，皺著眉頭，眼裏充滿同
    看到黃敬蜀的表情，楊舒力感到放心了一
    山珍湯鍋的香菜丸子特別好吃，三人商量後再要了一
    吃了一陣，黃敬蜀帶著笑意對楊舒力說道：“舒力，我覺得你爸媽挺……偉大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楊舒力懂她的意思，想了想說道：“他們對我沒有控製欲，不會在我身上投射他們沒有實現的夢想，讓我有思想和探索的自由，所以我身上沒有多少原生家庭的陰影，從這個角度講，可以說他們偉”
    塗藝笑著說道：“我原生家庭的陰影挺重”
    黃敬蜀說道：“什麽呀，你那麽優秀，你是在損我”
    “我的身高”塗藝放下筷子，用手掌在頭頂平舉，“這就是原生家庭帶來的”
    “那就是在損我”楊舒力插嘴
    隨即扭頭對塗藝說道：“你身高在女生裏麵不算低，我的身高在男生裏麵就是被侮辱的對象，這樣說吧，我以後讀大學不會去北方，那是拿自己的短處碰人家的長處，我就留在這塊地方，算矮子裏麵拔班長，勉強能混……”
    “矮子裏麵拔班長？”黃敬蜀插嘴
    “是啊，我沒想過當將”楊舒力回
    兩個女生吃吃笑起飯局的氛圍一下提升到新的高
    “舒力，你身高多少？”塗藝問
    “1米7”
    “那你不用妄自菲薄，你看起來並不矮，背挺直的，氣勢也足，給人的感覺已經到1米72”塗藝打量著楊舒力，笑著說
    “過獎過能冒昧問一下你身高嗎？”楊舒力身子向塗藝靠過
    “1米6”
    “啊，原來是黃金身高，難怪我覺得你身材完美呢，據科學研究，社會進化選擇的就是你這種身高的女人，在生活的很多方麵都有優人類骨架太高沒有實際用處，對地球資源是一種浪費，比如建築，三米層高對你合適，對1米8的人就有點壓抑，容易導致心裏疾病……還有，人高馬大賊能吃，不光浪費食物資源，對自己健康也不是什麽好事……”
    一席話說完，塗藝笑得埋下頭背對著楊舒
    他扭頭看了一眼一邊聽他兩人說話，一邊正要把一個菌香包放進嘴裏的黃敬
    黃敬蜀把菌香包往盤子裏一放，嘴裏嚷道：“我不吃了，我看你們兩個小矮人互相吹捧到什麽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