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暗流
    韓讚周道：“回王爺，奴婢這些天四處追索，已尋回了大部宮內遺失之物，計有六百五十件。
    隻是尚有十二件瑰寶迄今末有下落。
    奴婢無能，請王爺責罰。”
    朱慈煃心中一陣惱怒，江南、應天府在朱由崧君臣手中，簡直是暴殄天物。向為威嚴至尊的皇宮，竟成為竊賊偷盜之所。
    朱慈煃道：“起來吧。韓總管，你在應天府及周邊州府遍布本王告示，有趁亂拿取皇宮物件的立即還回內務府，限期一月內則不追究；若超時仍不歸還，則偵破後一律按律嚴懲不貸！”
    韓讚周連忙應諾，行禮後退了下去安排。
    朱慈煃中午在皇宮舉行麾下全軍的宴會後，在皇宮南麵的“社稷壇”登壇拜將，目送趙正率休整了三天的第一兵團出征山東，孫應元、黃得功、周遇吉三人共同率十五萬投誠的大軍出征浙江等地。
    下午時，夜不收萬戶湯新啟來報，袁繼鹹在收到朱慈煃入主應天府消息當天的四月二十三日，公開宣布江西全布政司投誠吉王。
    自接朱慈煃命令後，六部安排的接管江西的官吏隊伍和駐軍已等候在長沙府多時，當天便即出發趕往江西各州府。
    袁繼鹹留任江西巡撫。
    這些日子，朱慈煃在南京皇宮中深居簡出，偶爾在唐斬等禁軍護衛下，上街微服私訪。
    南直隸此時的人口約有二千八百萬人，南京人口最盛，達到5百餘萬。
    朱慈煃放眼望去，見南京城中市肆繁華，人煙稠密，然而街道普遍偏窄，主街道也僅可容四匹馬車並行而已。且全城竟無排水設施，除八條主街道為石板鋪就之外，其餘數十條街道皆為泥土路。
    晴天則起塵，雨天則成泥。
    朱慈煃一路沿街逛去，隨口問了些店鋪的商品價格。
    南京城中勳貴極多，眾多夥計及店主看朱慈煃從人眾多，以為又是哪家公候家的貴人，均殷勤侍候。
    一路問下來，南京城中物價比起長沙府來，卻是貴了不少。朱慈煃心知是各種雜稅太過，每件商品中被各級官僚層層抽稅撈錢之故。
    保國公朱國弼在其府中，數日來惶惶不可終日。魏國公徐久爵、靈璧侯湯國祚、定遠侯鄧文鬱，及尚書錢謙益等人來保國公府探望朱國弼之後，已知其事。
    徐久爵安慰朱國弼道：“保國公，當日你為陳沅而冒犯吉王之事，不知者不罪，相信吉王不會再怪罪於你。”
    朱國弼歎了口氣，看看眾人道：“魏國公，諸位友好，我擔憂的倒不是吉王為了昔年陳沅之事，再來找我麻煩。
    如今吉王連戰攻取，奄有天下三分之二，威震天下。此次又擊破滿清多鐸大軍及叛軍計五十萬人，江南之地亦很快為吉王所有。
    以吉王之英明，隻怕我等前些日子呈給多鐸的降表會被吉王發現！我擔心的卻是這個。”
    錢謙益道：“當日滿清多鐸前來攻打，眾軍多降，眼看揚州不保，我等具降表於多鐸，隻為保全應天府之百姓，這豈能怪罪我們？
    且我等皆為江南勳貴或名士，吉王新得江南之地，正用人之時，不籠絡我等，卻去籠絡何人？”
    眾人聽了皆微微點頭。
    過了一會兒，靈璧侯湯國祚道：“聽聞“揚州十日”之戰，劉良佐、劉澤清等人開戰不久便想向吉王投降，皆為吉王所拒。
    吉王霸氣嚴厲，隻怕非是如弘光般易與。”
    朱國弼愁眉苦臉道：“正是！吉王大殺李闖、張獻忠等流寇的俘虜倒也罷了，可是寧南侯左良玉，投降的二十萬大軍，朱慈煃不但絲毫不用，還按律嚴審，斬首者二萬餘人，連左良玉父子都不能幸免。
    以吉王之狠辣嚴厲，隻怕我等投降滿清之事大是後患啊！”
    殿中眾人皆心慌起來。
    錢謙益為東林黨魁，在崇禎初年還曾差一點入閣，政鬥經驗豐富，沉吟半晌後說道：
    “士林間傳言，吉王在去年“甲申國難”時曾親統三萬精銳，前往營救先帝。
    這足證先帝在日，吉王已建立了私軍，無論如何，這都是違背祖製意圖謀逆的行徑！
    若是吉王以投降滿清之事為難我等，我等便以此事與他討價還價！”
    眾人一聽，隻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連聲稱是。
    同一時間的福建南平鄭芝龍府第中，鄭芝龍接到弘光帝前來投奔，距離一日路程的消息後，招集麾下眾心腹商議。
    老二鄭芝虎道：“大兄，前者滿清與朱慈煃皆兵發應天府，爭奪弘光江南之地。
    “揚州十日”，朱慈煃盡屠滿清多鐸八旗兵十萬及弘光降兵四十萬。如今朱慈煃已占領應天府，正派大軍收複淮北、山東，攻略浙江，眼見勢大無比。
    弘光朝廷已潰散，無半點反擊之力，現在弘光隻是個孤家寡人，我鄭氏要來何用？不如以之獻給朱慈煃作為我鄭氏進階之禮。”
    鄭芝龍臉色一沉，道：“朱慈煃滅我水師，奪我海上霸主地位，此仇不共戴天！
    且從武昌左良玉，四川張獻忠，陝西李自成來觀之，朱慈煃心狠手辣，隻怕是我們即使擒弘光以獻，朱慈煃仍會對我鄭氏勢力一網打盡！”
    鄭芝龍的長子鄭森此時已是名二十一歲的青年。
    鄭森勸道：“父親大人，兒曾詳細研究過朱慈煃的施政風格，發現其力行的土地和商業新政，確是為百姓大為減輕負擔，讓利於民。
    施行了土地和商業新政的布政司，僅幾月時間，百姓們都開始富裕了起來。
    且朱慈煃的土地新政，施行的是贖買政策，還有商鋪的低價購買權，並非是暴力奪取他人土地的匪類。
    我大明亂世已持續數十年，也該到了終結亂世的時候。
    以朱慈煃之英明神武，麾下軍隊之戰力橫絕當世，兒以為朱慈煃當為一代盛世明君。
    朱慈煃雖然嚴厲，然都是依照律法審理。父親大人若如二叔所說，相信朱慈煃必會秉公處置，我鄭氏並無流寇李張之惡行，父親當不失封侯之位。”
    鄭芝龍聽罷，素知長子見事明快，行事果斷，不由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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