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兒女》的劇本以及《英雄讚歌》的詞曲，第二天上午，就擺在老夏的麵前。
    都是熟人，消息靈通的很。
    之前老夏也動過念頭，也有主動說過想將《團圓》這個中篇改編成電影用作宣傳來著。
    但原作者說已經有人在籌備所以婉拒了。
    當時老夏還有些不樂意。有人跟他想一塊兒去了這是。
    但今天看到了劇本，看到了那首大氣蓬勃又婉轉淒美的旋律歌曲時，老夏心中的那點鬱結之氣頓時消失無蹤。
    歌曲譜子他是不懂，但架不住有“小樣兒”。
    這個時代的小樣，就是真人站在那裏給你唱一段。
    文工團的女歌唱家，親臨現場獻唱，就這麽自然。
    哪怕是清唱，也差點把老夏唱到落淚。
    “好，好！好！”
    老夏大力鼓掌激動的大喝道。
    “陸旭不愧是大導演，果然不負眾望。編劇……咦？”
    “魏來？好像有點印象啊，難道是……”
    “主任，就是《地道戰》和《地雷戰》的編劇，就，就是，嗯，就是魏平安。”
    小夥子是文化部的幹事，他也是頭一回知道編劇魏來就是魏平安這個信息。
    起初，魏來他知道，魏平安他知道。
    但今天，他知道兩人竟然是同一個人，簡直震驚到無以複加有木有。
    太刺激了。
    魏老師簡直太厲害了。
    “什麽？魏來就是魏平安？”
    老夏也是腦門一懵。
    科學家圈裏的人物，跟文藝圈裏的人物，重疊了？
    突然想到了魏來還不是作協的一員，甚至都不是省級作協的成員，夏副主任就突然覺得如坐針氈。
    文化圈對人才的疏忽啊。
    趕緊打開墨水，沾著墨水給遠在杭州的八老爺子寫了一封信。
    一是谘詢確認魏來是否就是他之前授權的劇本改編對象，二是希望八爺當魏來的作協推薦人。
    雖然希望魏來加入作協，按照他往日的功績也足夠加入，但總不能幹拔吧。
    與此同時，某軍區大院裏，老趙來到老李家中，陪著笑，用盡了力氣試圖說服老李幫個忙。
    “不幹，堅決不幹，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兒，欺負了老子的閨女，還要讓老子舔著臉求他，不可能！老趙，說破了天也不可能！”
    “老李，這我可得說你一句了，給晚輩讓步一下怎麽了，就憑你老李的作風，我相信一定會把公家大事擺在個人榮辱前麵的……”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老李，伱要是不同意，我自己去找小璐……”
    “不行！”
    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頭在爭得麵紅耳赤，討價還價就跟菜市場買大白菜似的。
    最後。
    雖然是老趙從孔二愣子那裏得到了啟發有了主意，但經過老李的分析和加工，最終得出了一個不用老李出麵，也能基本達成目的的方式方法。
    “老李，我可是先說好，要是成了那我家裏那瓶茅台歸你了，要是不成，你就必須給我露臉，這一點上，我重申一遍，這一次搶人，我不能輸，我們部門不能輸，新建的特勤五組更不能輸。”
    “知道了，知道了，保準兒行，去吧，放心。”
    老李一副地主老財把責任推卸完畢的樣子，嬉笑著把老趙推了出去。
    “奶奶的，這都什麽事兒。讓我求女婿辦事，虧他老趙想得出來。”
    田媽媽在旁邊笑吟吟的道：“你就是倔，讓女兒把魏平安領家裏來不就沒這檔子事兒了嘛，你非不讓他進門，還考驗，女兒都鐵了心跟他了，你考驗個啥……”
    “哎呀，你不懂，男人的事兒，你婦道人家懂啥。行了不說了，餓了，吃飯。”
    老李岔開話題，背著手走了。
    女人都是敏感的。
    未雨綢繆總不為錯，如果女婿能越來越受重用，關鍵時刻或許能反哺李家，保護老李這強脾氣。
    田媽媽不擔心別的，站在他們這種位置上，隻要不犯原則上的問題，頂多就是受點苦，她就擔心老李那暴脾氣上來，得罪小人。
    老趙從老李家出來，上了車，就像換了個人。
    按照級別，老趙高老李半級，而且老趙抗大畢業，是高學曆人才，晉升更快。
    要不是有求於人，又是油鹽不進的恨不得揣八百個心眼的老搭檔，他也極少賠笑臉。
    “去356所。”
    老趙的吉普車停在另一輛吉普車旁邊。
    下車，走進院子裏，龍行虎步，三個人走出了一個連隊的氣勢。
    不愧是經曆過戰爭洗禮的軍人。
    老趙、老趙的司機和警衛員都是曆經戰火洗禮過的老戰士。
    所長聽得風聲快步迎接了過來。
    “魏老師在嗎？”
    “在，在辦公室。我去喊……”
    “不用了，我們去他辦公室談。”
    老趙腳步未停，擺擺手示意所長前麵帶路。
    所長也是工匠管理者出身，不是前線軍人，所以身材這幾年已經有些發福，小跑著才能跟上老趙，氣喘籲籲的。
    好不容易才把人領到魏平安的辦公室門前。
    警衛員上前敲門。
    “進來。”
    魏平安正在喝茶看報紙呢，昨個兒的晚報和今天的早報還沒看完，聽到敲門聲，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結果，推門進來的感覺不一樣。
    魏平安抬頭，看到了軍官，軍人。
    真正的那種。
    魏平安一眼看去，就發自內心佩服的那種。
    就像是周見山、艾沐棽他們一樣的感覺。
    百戰之兵，久戰沙場。
    “您是？”
    “魏老師，這是周見山隊長的直屬領導，趙……”
    “趙隊長你好，我是魏平安。”
    魏平安有些懵頭，但也是趕緊起身客氣的打招呼。
    “你們出去吧，我跟魏老師單獨談點事。”
    其他人陸續出去，最後老趙的警衛員還把門給帶上。
    “怎麽，到了你的地盤，不請我喝杯水？”
    “哪能，趙隊長，咱們之前認識？還是說……”
    老趙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的點點頭。
    其實老趙心裏是相當滿意，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驚喜。
    在他看來魏平安應該是個文弱書生，戴個厚底眼鏡的那種。
    可實在沒想到，小夥子很精神，看眼神就知道，絕對身體強壯。
    老趙本身是個儒將，戰場上的百步穿楊可是跟打靶完全不一樣，壓力和心態以及技術達到一定的人槍合一才能做得到。
    而老趙，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魏平安像極了他的同類，沒開口，僅是見了個麵，就博得了他的初步認可。
    “我跟老李是過命的交情……李璐那丫頭，小時候我還抱過呢。”
    說前一句時，老趙敏銳的發現了魏平安眼神中的迷茫，隨即又點了一句。
    “趙伯伯，你好。快坐，我給你泡茶，泡好茶……”
    這是魏平安接觸的李璐背後的第一個長輩。
    跟李璐父親是過命交情，那就是自己的長輩，必須伺候著。
    老趙看到魏平安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後，立刻變了一副諂媚的表情，彎腰賠著笑在泡茶，就不由的一陣恍惚。
    想到了二十多年前，跟老搭檔一起工作的日子。
    每逢老搭檔捅了婁子，或者即將捅婁子時，總會這般諂媚的給自己挖坑來著。
    “嘿，果然是一家子啊。”
    老趙由心的讚了一聲。
    “您誇獎了，我覺得小璐比我優秀的多，能跟她在一起，是我的福氣。”
    魏平安顯然誤會了。
    他又不知道自己寫的《亮劍》真有其人在，記得當初網絡上不是說那是幾個人的結合體進行的藝術加工嘛。
    所以壓根就沒考慮真有老李和老趙存在的可能。
    沒有對號入座，自然沒法對症下藥。
    “我呢是一名老軍人，職務什麽的不重要，重要的剛才我已經說了，那就是我跟老李是過命的交情……小璐可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接下來呢，我希望你可以充分考慮我們兩家的私人關係，給我一個答複。”
    “好的，趙伯伯，您說，我聽著。”
    “準備要成立的第五小隊……需要你的機甲以及新式武器的支持。我知道還有幾個其他部門的人都在爭取你的時間……但是，畢竟咱們關係擺在這裏，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出最合適的選擇，會考慮把第五小隊籌建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到時候艾沐棽將會調任第五小隊……她們的安全，就要你一手打造……你也不希望看到她和她的戰友因為裝備簡陋而出現傷亡吧……”
    “另外呢，你選擇我，我聽說老李那邊還跟你們生氣著呢是吧？放心，這個簡單，等你們忙完了這事兒，我來給你當說客……我包了，保準過年的時候你可以去他家裏……”
    話到這份上了，魏平安還能說啥。
    當即表態：“趙伯伯，您放心，我沒問題。”
    肯定以及絕對沒問題，誰都拉不走的那種。
    李璐的爸媽，魏平安可是想見很久了。
    老趙喝上了魏老師親手泡的茶，享受著魏平安的恭維。
    走的時候，被魏老師諂媚的送到了門口，還親手打開車門，護著老趙的頭送其上車。
    簡直讓圍觀眾人大跌眼鏡。
    這老趙跟魏老師談了什麽？竟然讓魏平安變成了這樣……
    “還能是什麽，這個老趙，辦事兒一點都堂堂正正，跟老李一樣都是心贓的。”
    老陳聞得消息，氣的差點把電話給砸嘍。
    還能是啥，肯定是拿老李和他閨女說事兒了唄。
    老陳後悔的拍大腿，雖然沒有老趙跟老李關係那麽鐵，但他老陳也是功勳卓著，真刀真槍拚出來的少將。
    跟老李也打過交道，說得上話啊。
    怎麽就沒想到呢。
    竟然被這家夥給截胡了。
    不行，還得想點折……
    老陳背著手，在辦公室裏來回轉悠。
    他此時此刻是一點坐下來的心思都沒有了。
    冶金部整體效率要提升，太多的想法和做法都不靠譜，唯一進入實際階段，並且已經大幅度提升效率的，就是魏平安年前主導的sjs鋼廠轉爐升級。
    等著後續繼續完善，再推向全國呢，結果被356所那群老家夥釜底抽薪給打斷了。
    好不容易談了個差不多，憋著勁兒繼續爭取呢，就得到了被老趙他們捷足先登的噩耗。
    真不愧是能跟老李搭檔的角兒，腦瓜子轉的就是快。
    嗯，對於老陳來說，技術人員眼瞅著不保，這就是針對冶金工業部的“噩耗”。
    人家的工作都做到枕頭風了，老陳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更有利的角度。
    總不能去找魏平安的媳婦周聞吧，也說不著話啊。
    而且有些不可明說的情況下，自己也不好做惡人，不能故意挑起魏老師的家庭矛盾啊。
    還能是誰呢？
    突然，老陳眼前一亮，拿起電話就撥了出去。
    “給我要上海計算機中心，我找九所帶隊過去的老丁同誌。”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要過去之後，老陳等了好久。
    一般流程都是這樣的。
    那邊通知老丁之後，再回撥回來，然後兩人才得以通話。
    “喂，老丁，有個事，需要你幫我參謀參謀……”
    老丁這幾天正被幾個難點搞的心神憔悴呢，猛然聽到魏平安這個名兒，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立刻就發出了會心的一笑。
    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陳少將可看不到老丁的表情，他還沉浸在被截胡的懊惱之中。
    “嗨，我跟你說，老陳，也就是你，換個別人我怎麽都不能說這個……”
    “你說，我聽著呢。”
    “知道老魏當初為什麽報名去大西北嗎？……就是那次事情，導致他動了躲起來的念頭，後來的包括現在老魏的情況……所以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魏平安感情的意外，老丁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
    都是大西北枯燥的數據折磨鬧得，難得有比較投脾性的閑下來聊會兒天，談個心。
    老丁講了他想要出國毅然決然放棄的心路曆程，家裏的壓力和支持，將心比心，魏平安也一時衝動，掏了心窩子。
    估計這會兒要是知道老丁電話裏給老陳講這個，一定悔不當初吧。
    “別藏著掖著，痛快的……”
    老陳心裏有譜，也開始對老丁不客氣起來。
    老丁突然古怪的笑了兩聲，悄聲道：“前幾天聊閑篇兒知道這麽個事兒，老陳你細琢磨……
    上海這邊有個民族資本家叫魏永超，他曾經是有個弟弟叫魏永安，50年記錄的檔案裏，他有明媒正娶的妻子，家裏……還有17房姨太太……知道嗎？竟然拿一大半都是訂的娃娃親……”
    “老丁，你什麽意思？我有點沒聽明白……”
    “沒明白就沒明白吧，當我什麽都沒說。”
    “別介啊……”
    “老魏或許缺個新身份……你琢磨去吧……到時候他欠你這麽大人情，還能不給你出力？”
    “你是說……？”
    老陳反應過來了，激動的差點就鼓掌叫好。
    不愧是被稱為最佳搭檔的兩個同誌，果然是有門道。
    建國後對於封建殘餘的一夫多妻製，是給了兩種政策措施的。
    一是，製度頒布之後，也就是從53年之後嚴格執行一夫一妻製。
    二是，製度頒布之前的那些婚配的女人，則是本著自由自願的原則，可以選擇離開，也可以繼續在一起生活。
    就譬如婁曉娥的母親，就是一個姨太太，譚家菜的本家傳人，從廚娘升級成為了婁半城的小老婆。
    如果是正妻，許大茂的娘哪有資格和機會成為其身邊的傭人。
    掛掉電話，陳少將琢磨了一會兒，忍不住的拍手：“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