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他說的那事兒，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天哥，真不是。”
    “哥們，我兄弟說不是，那肯定就不是。”
    魏平安點點頭。
    “你說，我信。”
    齊天愣了一下，對方這種反應，他沒有預料到。
    其實來的時候，他就有所預感了。
    對方有固定幾個常去的地方，清秀巷這裏住了個大學女老師，裏麵剛才又出來個小姑娘。
    這哥們玩的這麽花，沒點本事那絕對不可能。
    他齊天敢一刀廢了李上遊，那是對李上遊知根知底。
    可麵前這位，巷子口有個小吉普，好幾個女人好幾個窩。
    說不好聽的，人家玩的層次跟自己這一波就不挨著。
    但出來混，就得為兄弟出來平事兒。
    要不然人家拜大哥幹什麽，自己又當什麽大哥。
    “你的事了了，但我兄弟這頓揍，也不能白挨了。你說是吧？”
    “不用你劃道，我也沒工夫接。昨天揍了你三個兄弟，醫藥費和營養費，我掏。”
    魏平安點頭，表示齊天的問話也算公平。
    把手伸進口袋裏，掏出來一把鈔票。
    沒數，但三十多塊是肯定了。
    齊天沒看錢，就盯著魏平安眼神，魏平安平靜的看著他。
    “黑子，起子，瓶蓋，你們覺得咋樣？”
    “行，哥。”
    “我也可以。”
    起子和瓶蓋看到那一大把錢，眼珠子就挪不動了，挨了一頓揍，今天其實都差不多開始消腫了。
    要是挨一頓揍就能換一把錢，這倆小弟表示，天天挨揍都很快樂。
    黑子有些抹不開麵，但看其他倆都同意了，也就默默的點點頭。
    “哥們，咱倆沒見過吧？”
    “嗯，你沒見過我。”
    “成。那今兒我就把話撂這兒，你跟黑子的事兒，這就算翻篇兒了。”
    魏平安從他們中間穿過，開門上了吉普，掉了個頭直接走掉了。
    他要去醫院陪著魏大寶，等他醒過來。
    跟齊天過來的好些兄弟其實都不知道巷子口那輛吉普車是對方的，這次看到人家上了車開走，都覺得後脊背發涼。
    小混混也是有規矩的。
    潛規則這種事情在各行各業都有。
    都是胡同長大的孩子，一般不會跟有錢有勢的支架。
    但卻會瞧不上有錢有勢的那群人的孩子們。
    “黑子，今兒帶兄弟們到處轉轉，我要捅了人那小子的信息。”
    “哎，知道了，哥。”
    齊天琢磨著，那句‘你說，我信’，讓齊天心情有些激蕩。
    一種被人認可認同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事兒，我管了。
    就衝著人家信我，我就得管。
    魏平安來到醫院，替換了周聞和艾沐棽。
    田媽媽也過來看了看，她跟退休的，對這裏熟。
    魏小米也跟著來了，眼睛紅腫的跟核桃仁似的。
    魏平安沒讓她留宿，打發她跟田媽媽回去。
    這裏能守夜的人不少，怎麽也輪不到她一個小孩子。
    晚上，陳雪茹過來。
    “你回去休息吧，孩子慧珍幫我看著呢。”
    陳雪茹在魏平安的女人中，是個很特殊的存在。
    跟幾方關係都很好，融合其中，卻又有點遊離之外。
    “行，那你辛苦一下吧。”
    魏平安下了樓，看到了齊天的一個小弟。
    “天哥讓我告訴你一聲，德勝門有個家夥，綽號小混蛋。”
    那小子說完扭頭就走。
    看來是不想挨頓揍賺點零花錢。
    遠久的記憶浮上水麵，小混蛋這個綽號，對應的就是黎援朝和鍾為民。
    雖然年齡段不同，也不是一個大院，可這幾年魏平安當大院女婿也不是白混的。
    總能聯絡上。
    魏平安不認識鍾躍民，但他也能通過別人找到鍾躍民。
    第二天，上午。
    “你要找李奎勇？什麽事兒啊。”
    “沒別的事，找他打聽個人，跟他沒關係，放心。”
    鍾躍民這會兒還是挺在意朋友的。
    李奎勇跟他是朋友，如果是找李奎勇麻煩，他可就不帶魏平安過去了。
    鍾躍民騎自行車帶魏平安找到了李奎勇。
    為了這次約見，魏平安也騎了自行車。
    “這位兄弟，你好，躍民，咋回事？”
    李奎勇脖子上掛著一副手套，笑起來有點忠厚老實的勁兒。
    “我想問一下小混蛋在哪兒。”
    “你找他幹什麽？”
    “前幾天他在什刹海那邊一個巷子裏，把我兒子捅了，現在孩子在醫院昏迷著，還沒過危險期。我想找小混蛋理論理論。”
    “不知道，你找別人去吧。”
    李奎勇說著，還瞪了鍾躍民一眼。
    在他心中，無論是小混蛋，還是鍾躍民，都是他兄弟，出賣兄弟這種事他幹不出來。
    “你確定？”
    電視劇裏的李奎勇愚忠，有自己的堅持，魏平安還是有點欣賞的。
    可真輪到自己身上，那就不欣賞了，更像是一根刺，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說，我不能出賣兄弟。今天你來找我問小混蛋，明天有人來找我問躍民，我都不可能說。”
    “我不是在街頭混的，我兒子是個學生，更不是混的。如果你把小混蛋當兄弟，是不是我可以認為你也在我兒子受傷這件事上，擔了責任？”
    “你這人怎麽胡攪蠻纏啊。要是我傷了你兒子，你隨便怎麽弄我，話可別亂說。”
    “魏大哥，這事兒肯定跟李奎勇沒關係，再說了，冤有頭債有主，你也不能胡亂冤枉人啊。”
    鍾躍民也看不過去了。
    “我找小混蛋，如果找不到他，或者因為沒找到他導致了一些其他的事兒，那責任就在你。”
    魏平安指著李奎勇，淡淡的道：“你知道小混蛋在哪裏，我沒問你可以不說。我問你，你依舊不說，那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了。”
    “你剛說鍾躍民也是你兄弟，我不是混的，你不給我臉無所謂，一杆秤兩頭都是兄弟，約出來談一談很困難嗎？非要一口拒絕？”
    “莫不是胡同裏的兄弟，比大院裏的兄弟更讓你重視吧？”
    “魏大哥，這話說的過了。今兒是我的不對，不該啥人都往你這邊拉，對不住了奎勇……”
    鍾躍民伸出左手，示意魏平安走人。
    魏平安平靜的看著兩人，突然笑了一聲。
    點點頭：“今日因，明日果。兩位，記住你們今天的決定。”
    魏平安知道了是小混蛋所為，即便現在找不到，也不代表以後找不到。
    這一刻，他還挺希望自己的納米衛星上天的。
    到時候找個人還不簡單。
    下午回到醫院。
    得知魏大寶醒過來了。
    算是終於脫離了危險期。
    “大寶，沒事了，你覺得哪裏不舒服，跟我說。”
    “爸，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回來兩三天，知道你受傷的消息，第二天就趕回來了。還記得當初是怎麽回事嗎？”
    大寶想了想，開始說起來。
    一個俞兆霖的翻毛絨帽引發的血案。
    小混蛋看上了魏景舟的帽子，拿了刀子嚇唬魏景舟讓他交出來。
    結果魏景舟反手揍了他，轉身要走的時候，被小混蛋不講武德一刀子捅在了背上……
    聽完了簡陋的要命的故事，魏平安肚子裏壓抑的火氣比之前更盛。
    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飛來橫禍。
    “你們這公安也太不幹事了，轄區裏出現了這種人，也沒有第一時間製止，就讓這種人無法無天？”
    魏平安埋怨了一句。
    周聞心疼的流淚，隻顧著抓著兒子的手，哪有精力跟他反駁。
    而且她也挺埋怨同事的。
    自己轄區就沒這麽不著調的人物。
    就像是李上遊或者齊天，怎麽也不會傷及無辜。
    總是要講點道理的。
    “那個家夥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周聞問兒子。
    “不用問了，綽號小混蛋，是德勝門那邊的混子。這事兒交給我來辦，都安排好了。”
    與此同時，電影院門口，黎援朝被一個小混混用刀子頂著，索要了芭蕾舞的門票。
    黎援朝認栽，小混蛋揚長而去。
    鍾躍民看向李奎勇的眼神有些不善，礙於麵子，他也沒法動手。
    魏平安之前那句話，像是一根針在鍾躍民腦子裏攪呀攪，不覺間說話就重了些。
    李奎勇悻悻而去。
    兩人關係，也算是產生了裂痕。
    “躍民，你這朋友怎麽回事？”
    “嗨，別提了。”
    大寶醒了，恰好秦淮茹做了飯來，正好替換了周聞回去歇息。
    這幾天可算是把周聞這個當娘的熬壞了。
    魏平安開車陪周聞一起回去。
    路過一個餐館門口，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前麵掀開門簾的是何雨柱，一臉諂笑著，還稍微有點弓腰。
    後麵是冉秋葉，手裏還拎著幾本書，不知道是從圖書館出來偶遇，還是下了班直接過來見麵。
    魏平安心裏就有點不舒服。
    何雨柱在魏平安心裏是被判了無妻徒刑的，看著他春風得意，魏平安心裏就不舒服。
    所以送下周聞，等周聞沉睡過去之後。
    魏平安就又穿衣出門，來到了這家飯館附近。
    他是打算等冉秋葉和何雨柱吃完了飯出來，再看情況的，甚至不惜跟冉秋葉‘單獨談談’。
    卻不成想，計劃沒有變化快。
    他看到了黑子領著一群人烏央烏央的走過去。
    看到黑子，就立刻想到了齊天。
    李奎勇不告訴自己小混蛋的地方，齊天興許有辦法知道也不一定。
    畢竟魏大寶被人用刀捅了，也才一個下午就能拿到消息。
    足可見齊天這群人消息的靈通。
    尾隨著郭黑子這些人一路，來到了什刹海冰場。
    然後……
    魏平安就看到了名場麵。
    齊天不知什麽時候早就在冰場裏麵等著了，現在匯合了郭黑子一群人，劃到場地中間位置，跟對麵幾個大院子弟對上。
    魏平安發現了齊天，就滑了過去。
    “你們的事兒，稍等，齊天，我有個事兒想找你幫忙。”
    齊天也是頭一次碰到這種自來熟。
    “哥們，別蹬鼻子上臉啊，咱倆沒那麽深交情，我怎麽著就得幫你個忙。”
    “你要是不幫也行，就當這些年我那些糧食喂了狗。”
    齊天突然就瞪大了眼珠子。
    “你說。”
    “小混蛋的位置。”
    齊天回過頭，掃試了一圈他的兄弟們，對角落的一個招了招手。
    那個小弟湊上來在齊天耳邊言語了幾句。
    “先農壇廣場，明天中午。”
    “行，算兩清了。”
    “那不成。”
    魏平安要走，聽到齊天的話，就又停了下來。
    “我心裏有數，您貴姓，以後有事您招呼，玩命兒都行。”
    “你這小子還成，繼續保持，我看好你……”
    轉身，又要走，突然看到了對麵大院子弟最後麵角落一個小丫頭。
    “佟家丫頭，要不要幫忙？”
    佟曉梅先看了前麵幾個男同學，見他們沒有示意，這才開口。
    “不用。謝謝您。”
    “不客氣，我還要謝謝你照顧我兒子呢。走了。”
    臨走前，他特意看了看肖春生。
    這是他最欣賞的年代劇男主了。
    不是因為帥，再帥也還比自己差一籌呢。
    主要這肖春生那種看破不說破的處事方式，魏平安很欣賞。
    而且，拿他跟鍾躍民比較，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前者所有跟著他的人都收益，後者所有接觸過的人都倒黴。
    得到了小混蛋的消息，魏平安也不再停留。
    這種地方適合小青年玩，適合頑主小混混們拍婆子，不適合他這種老齡青年。
    魏平安擺擺手，瀟灑的滑走了。
    齊天跟肖春生約好了午門掐架，各自約人就散開了。
    巡警現在巡邏很賣力氣，兩撥人湊一起時間多一點，就會趕上來清場。
    要知道周副所長的兒子可是在隔壁轄區被捅了一刀，還在醫院裏住著呢。
    這種時候可不能拿治安環境說事。
    那豈不是往槍口上撞嘛。
    “曉梅，那個人是誰啊？”
    葉芳好奇的問。
    “哦，他姓魏，是李家的女婿。”
    “璐璐姐的男人嗎？這麽帥啊。”
    葉芳讚了一聲。
    “李家的女婿……”
    前麵肖春生喃喃低語，突然眼神放光。
    “原來是他。”
    “春生，是誰啊？你知道了什麽？”
    幾個朋友一邊走一邊追著問。
    “那幾年軍人服務社東西不多，全靠一位神秘熱心人從外麵倒騰物資給咱們院裏供應，這事兒你們都知道吧？”
    葉芳知道一些，但葉國華不是很清楚。
    在家裏，他不管這方麵的事兒，大致就是有了就吃，吃的不好還會埋怨幾句，從不關係從哪裏買來的。
    倒是佟曉梅點了點頭，她竟然也知道。
    有時候，不僅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懂事兒的孩子，也照樣能當好一個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