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夢中的什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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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東曾經在全國武術大賽拿過獎,是京城隊的頭馬種子,後來因為時代的原因,改行的改行,隱退的隱退。
    他呢,有著武校當年的情分,就以教人習武鍛煉身體混口飯吃。
    算是武校的編外工作者。
    賀紅玲就住在他家的隔壁。
    因為是從小的鄰居,賀紅玲一家的情況梁東很了解。
    他其實很不看好齊天和賀紅玲兩人的事兒。
    何況齊天還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但看破不說破,齊天怎麽著也是自己的小弟,還算半個徒弟,有些事可以輕微預防,細心關注,但不能過度參與。
    這方麵,梁東看的很透徹。
    “剛才從市場買了三兩上好的五花肉,竄個砂鍋丸子,天兒晚上來家,咱哥倆喝點。”
    自從看到魏平安在先農壇廣場的那次立威之後,齊天就有點魂不守舍的。
    他也憋了好些話,想要跟梁東聊,也就應了。
    晚上吃飯,自然會叫上賀紅玲。
    又是鄰居,又是齊天喜歡的女人。
    梁東家,一張小腿方桌,三個人分坐在三側,梁東居中。
    “紅玲也來點?”
    “那就來點。”
    齊天給賀紅玲也倒滿了一杯白酒。
    賀紅玲也不扭捏。
    她本就是有著直爽性子的京城大妞。
    痛痛快快的喝了幾杯,男人的話題就自然而然的到了展露過武力巔峰的魏平安身上。
    “我有個好朋友,也算是我摔跤技巧方麵的半個師傅,叫付東強,是個齊魯漢子……”
    梁東展開了話題:“……也就是從那一年開始,他就變得沉默寡言,在軋鋼廠上班也受到排擠,沒什麽朋友,跟鄰居也不再親近,但他也就從那個階段開始嶄露頭角……”
    聽到武力爆棚的魏平安還有過這種‘淒慘’的被壓迫經曆,齊天和賀紅玲都很意外。
    隨著梁東的描述,他們也對魏平安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但也為他感到憋屈。
    齊天更是有些疑惑,忍不住問道:“東哥,練武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他現在這麽厲害,當初怎麽也能徒手對付三五個老百姓沒問題吧,怎麽會被鄰居打的鼻青臉腫呢?”
    “你問我,我問誰,或許人家這種武術傳承,講究不欺負平民百姓吧……”
    “欺負到自己頭上,還這麽忍,換了我是真不行。”
    賀紅玲突然插了一句:“我記得以前聽街上老人提過,說國難當前和尚都會封寺避禍,一直隱居的道士就會下山救苦救難,或許這也是一種修行說不定呢。”
    “還有這種說法嗎?那道士這行為,可真夠爺們兒的。”
    齊天喜歡行俠仗義的這種俠士範兒。
    所以他才頂看不上李上遊這種人。
    梁東突然說道:“那我可保證魏平安那人,還真就不是道士了。”
    “這怎麽說?”
    “嘿,雖然當時人家忍了,可你要是仔細琢磨,就發現當初欺負過他的那些人,現在都沒什麽好下場……”
    魏平安住的四合院環境很好,金柱大門也就代表了起初這宅子也不是什麽平凡人家。
    裏麵的環境自然比很多大雜院強得多。
    但現在呢?
    走的走,散的散。
    當初那些想著倡議把魏平安趕走的,自個兒倒是都被趕走了。
    更有那幾個鬧得特別凶的,更是一溜煙的走著背字兒。
    許大茂風光吧,敢酒後趁著魏平安不在去找嫂子撩騷,結果丟了當官的工作,直接一擼到底,連放映員都不是了。
    閻解成就陰陽怪氣了幾句話,回頭他媳婦就多了份工作,去了一趟上海回來就跟閻解成離了婚。
    換做別的事,梁東可能還不知道。
    但付東強搬家溫窩時,於莉可是代表魏平安去送禮參加來著。
    梁東知道於莉的孩子姓魏。
    後麵的也就容易八卦到了。
    這番話,聽得齊天更是嘖嘖稱奇。
    賀紅玲也是很有感觸。
    她從小因為爸爸成分問題受挫,一直壓抑著,她也很多次想象自己能夠得到別人的認可,走向光明。
    “東哥,說來說去,那個當初跟搶他媳婦的賈家一起打人的那個廚子,現在不還是軋鋼廠的廚子嗎?”
    “四十歲的人了,還單著呢,你說這是遭報應了,還是沒有呢?”
    “嗨,這麽一琢磨,還真是。不過,要是從頭聽下來,也覺得挺解氣的。做人就該這樣。”
    “唉,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梁東歎了一聲,舉杯跟齊天和賀紅玲又幹了一杯。
    這一杯,他敬畏生活的無常。
    “東哥,他那個坑了他氣死他母親的未婚妻,他怎麽報複的?現在咋樣了啊?”
    梁東夾菜,沒啃聲。
    他其實是有點後悔,後悔趁著酒勁兒說的有點多。
    他也是去專門看了先農壇廣場那個手印的。
    實話說,給他的觸動相當的大。
    習武之人,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都是家常小菜。
    習武之人圈子裏也不是沒有一些關於內家功與外功的‘傳說’。
    要知道,這個年代還生活著一些當初被迫遣散的‘太監侍衛’,一些武術傳承也因此從宮廷繁衍到了民間。
    那些皇室身邊的貼身保鏢,各個身懷絕技,跟現在的花架子相差甚遠。
    是真的有些本事的。
    但即便是傳說,估計也很難做到魏平安那種在水泥石頭上印手印的地步。
    倒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可能有那麽圓潤。
    俗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梁東打眼一瞧,就知不凡。
    外行人看掌印又深又清晰,內行看勢。
    掌印外沿平滑整潔,就像是最初就是模子印上去的似的。
    說明了內勁兒掌控非常的細微,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更深一層的,就讓梁東越琢磨越心驚。
    要知道齊天可是親眼目睹的,所以那把匕首,並不是一根圓柱,而是參差不齊的物件。
    硬生生按壓下去,而石頭水泥沒有裂痕……
    如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隻是看,就會感覺,絕非人力而能為之才對。
    齊天隨口給賀紅玲解釋:“那還用明白了說,肯定是送回鄉下去了唄,還能讓她這種忘恩負義的人,留在院子裏顯眼嘛。”
    “這個還真不是。”
    梁東暗歎一聲,反正說了,也就不怕再多說一點。
    “那女人姓秦,給賈家生了一個兒子倆閨女,雖然賈家男人死了,但孩子長大了,現在呢,那個孩子插隊去了鄉下,能不能回得來,嘿嘿,咱可說不準,倒是那寡婦前些年又生了個孩子,姓魏,聽說一直住在後院……”
    齊天錯愕半晌:“嗨,這哥們牛掰啊。”
    賀紅玲哼了一聲。
    齊天趕忙解釋:“紅玲,我就是覺得那魏老哥做事挺絕,我可絕不是那樣的人,你千萬別誤會。”
    “齊天,你什麽性格跟我沒關係,我們早就說好的。”
    “是,我知道,我都明白。”
    齊天點頭,有些鬱悶的又悶了一口酒。
    ……
    今晚周聞執勤,魏平安半夜睡不著,去她單位送宵夜,順便陪媳婦聊聊天。
    拎著飯盒從車上下來,就看到院裏人來人往,比白天還熱鬧。
    “老魏,來找周所啊?嘿,還帶了飯……”
    魏平安跟所裏的老人都混的熟了,便是換崗轉職又重新調回來的王凱明,也能有說有笑的聊兩句。
    過去的隔閡仿佛都隨著李家的離京和時間的沉澱翻片兒了。
    而且實際上,王凱明也確實沒做什麽,都是李青那家子鬧騰的歡。
    “今兒晚上咋這麽熱鬧,剛出勤了?”
    “老高從午門帶回來幾個約架的,你是不知道,二百多口子紮堆,差點就給幹起來……”
    兩人說著一起往裏走。
    然後,魏平安就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麵孔。
    齊天和肖春生。
    這對不打不相識的姐夫和妻弟。
    “你倆好興致啊,老王,剛說的不是他們倆吧?”
    “還真是。”
    王凱明倒是也挺配合。
    魏平安假裝喃喃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這李上遊可以啊,一個過氣的佛爺頭子,消息都直接遞到所裏來了。”
    齊天臉色微變,肖春生不動聲色。
    不知是早就猜到了,還是克製。
    “你們忙吧,我去裏麵了。”
    周聞沒什麽事,就是所裏晚上有行動,需要一個領導坐鎮,而恰好趕上她值班。
    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吃飯。
    “過兩天大寶出了院,讓他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周聞擔心兒子。
    “到時候看吧,要是沒啥大事,就該幹啥幹啥去,男孩子別那麽嬌氣。”
    “那個外號小混蛋的,被打進醫院了。”
    “嗯,小小教訓了一下,憑本事根本傷不到大寶,就是大寶太沒經驗,被偷襲了。”
    周聞白了他一眼。
    “這叫小教訓,那魏同誌,你告訴我什麽才是大點的教訓啊。”
    “斷他五肢,挖眼拔舌咋樣?”
    魏平安說著,夾了一塊鹵豬舌喂周聞嘴裏。
    “去,別惡心我……”
    話是這麽說,但嚼的感覺挺香的。
    魏平安身邊女人多了,其實對周聞也有好處。
    兩個人除了親情外,愛情的保質期也被延續了,老夫老妻照樣能恩愛甜蜜。
    所謂的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話擱在魏平安這裏,實在就是謬論。
    兩人甜膩吃飯的功夫,外麵的筆錄也了解,散了場。
    畢竟不是什麽大事。
    一起等著看升旗儀式嘛。
    又沒有帶管製武器。
    梁東一直在外麵等著,他倒是沒看到魏平安,人家開車進的院子。
    等齊天和肖春生出來,梁東拉著兩人去家裏擺一桌。
    這叫杯酒解恩仇。
    道上的事兒,梁東雖然現在不參與,但也是響當當的過來人,該懂的,不該懂的,都懂。
    而且無論是齊天,還是肖春生,都是有原則的,他覺得人不錯,能幫就幫一把。
    要是換做李上遊之類,他梁東管他死活。
    幾個男人來到梁東家,上了桌。
    飯沒吃幾口,就聽到門外的聲音。
    賀紅玲在街道幹活,幫著給胡同的鄰居送送白菜。
    原來這都是賀紅玲媽媽的事兒,她媽媽也是靠著這份差事把賀紅玲拉扯大的。
    後來身體不好了,賀紅玲就接過了擔子。
    肖春生跟在最後出門,看到了心儀的姑娘也是一怔。
    既然見了麵,那就肯定會把賀紅玲迎進去坐坐。
    無論是賀紅玲中意肖春生,還是齊天喜歡賀紅玲,這個結果,都是一定的。
    梁東帶著賀紅玲進了屋,屋外肖春生和齊天搭把手把白菜擺在窗戶底下。
    聊著天。
    齊天:“紅玲打小就沒了父親,是個好強的姑娘,我跟她也沒在一起過,她怎麽想的,我也都知道,無非就是跟著我,能少點麻煩……你跟賀紅玲的事兒,打今兒起,我就不參和了……”
    回到屋。
    話題三繞兩繞,自然又回到武力方麵。
    這段時間,別說屋裏這仨男人,整個京城混子圈裏,都去先農壇廣場‘瞻仰’那個花壇過。
    就這會兒,王凱明還跟魏平安問武學內勁兒修煉的事兒呢。
    要不是關係實在不深,興許還想要魏平安給他表演個胸口碎大石之類的瞧瞧。
    賀紅玲聽肖春生說另一版本的魏平安的事跡。
    “你說他是你們大院李首長家的女婿?”
    肖春生點點頭。
    他其實也很有思想衝擊。
    剛才遇到魏平安,跟派出所內裏的人那麽熟悉,也問了兩句。
    可能是看在貌似跟對方認識的份兒上,倒是也說了是他們周副所長的丈夫……
    一夫兩妻。
    這就相當的誇張。
    關鍵兩個媳婦身份還都不差。
    “敢情咱哥倆都是受過人家救濟的同類啊,為了這,再喝一個。”
    齊天打岔道。
    幾人舉杯,共飲。
    有些事,知道就可以了,麵對給予了如山恩情的人,切勿背後評論。
    但凡有一句話說歪了,那都是對自己人品的玷汙。
    這方麵,齊天拿捏的清清楚楚。
    賀紅玲眼裏對肖春生的喜歡,根本藏不住。
    跟著喝酒,也不忘盯著肖春生看。
    所謂顏值既正義,賀紅玲是個高級顏控。
    有了顏值才能進入她的法眼,然後再看性格對不對路子。
    這個時候的她,還沒有站在麵包和愛情的岔路口。
    齊天和梁東看著這倆,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
    梁東微微點頭歎息,而齊天則是苦澀一笑,跟東哥舉杯喝了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