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噩兆

字數:14382   加入書籤

A+A-


    距離修羅論劍,還有七日。
    這七日,是論道山的長老們開會議定的。
    目的是讓各宗門弟子,進行籌備。
    因為修羅戰是意料之外的狀況,所以給的準備時間,也更充裕些。
    弟子居裏。
    墨畫還在聚精會神,推演戰局,剖析因果,考慮問題忽而敲門聲響起,墨畫去開門,見了來人,神情驚訝:
    “掌門?您怎麽來了?”
    太虛掌門深深看了墨畫一眼,從袖中取出一枚令牌,遞給了墨畫。
    “這是三山合一的宗門令,剛鑄造出來,還隻有這一枚,先給你用著。”
    “令牌中,三山的傳承,是互通的。”
    “你用功勳,可以隨意兌換。”
    “而且,這枚宗門令比較特殊,太阿和衝虛兩山的掌門,都給了你很高的權限。”
    “你能換到的傳承,品階都不會低。”
    “接下來是修羅戰,你若有需要,就直接從裏麵選用傳承。”
    “功法,道法,陣法,煉器法—等等,都可以換。”
    “這是為了論劍,為了宗門,所以論劍大會期間,你換傳承,不會扣功勳。”
    “你換的傳承,也能暫時破例,給其他論劍弟子用,隻要是為了接下來的論劍,萬事皆準。”
    “此外,長老那邊,我都知會過了。你但凡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論劍這件事,由你做主”
    墨畫神情證怖片刻,雙手鄭重接過令牌,
    太虛掌門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目光溫和,看了墨畫一眼,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轉身離開了。
    這意味著,他身為掌門,對墨畫的全力支持。
    墨畫心中溫暖,但同時肩頭也沉甸甸的。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令牌。
    令牌古樸大氣,精致深邃而華貴,是嶄新的,三山合一的,太虛門宗門令。
    這是製式令牌的模版。
    很顯然,以後太虛門都會漸漸推行,這種全新的宗門令。
    統一宗門令,從而使三山弟子,完全歸為一門。
    而這種宗門令,據墨畫所知,鑄造之時,為了加以區分,都會在令牌內部,
    依次烙上序列的。
    墨畫輕輕摩著令牌。
    這是三山合一後,鑄造的第一枚,蘊含三山傳承的太虛令。
    那這枚令牌裏的序列,應當是·
    墨畫目光微動,回到弟子居內,以陣法封好門窗,便坐在桌前,將神識沉入這枚全新的宗門令。
    宗門令的名字,還是太虛令。
    但太虛卻分了三山。
    不隻是原本太虛門的傳承,太阿和衝虛兩脈的傳承,也都分門別類,顯示在了“功勳篆”中。
    太虛門,太阿門,衝虛門,曾經都是八大門。
    也就是說,如今他手中的這枚太虛令,囊括了八大門之三的豐厚道藏,約等同於,乾學八大門傳承的“半壁江山”了,當真奢侈無比。
    而且,還不隻有一般傳承。
    墨畫在翻閱衝虛山“功勳篆”時,發現了特殊的饋贈。
    似乎是衝虛掌門,破例送的:
    《衝虛解劍真訣》。
    這是衝虛山,最核心的劍氣法訣,是衝虛山的鎮派傳承,也正是笑笑修的那門上乘劍法。
    太阿開山劍陣,衝虛解劍真訣,太虛神念化劍。
    這真應了那句話:
    “太阿鑄靈劍,衝虛衍劍氣,太虛化劍意——”
    墨畫心中微震。
    如今的他,是真的一人身兼三脈鎮派傳承了。
    這是他此前不曾預料到的。
    他之前頂多也就是想想,也沒想過自己真的有這一天,能將這太虛三脈的傳承,都給集齊了。
    而且,還是光明正大得來的。
    這既是因為,接下來的修羅戰,至關重要。
    同樣也是三山掌門,對自己的信任和托付。
    在背地裏,掌門他們,肯定經過了多次的商議和翰旋。
    甚至荀老先生,肯定也在幕後,為了自己盡心籌謀——
    隻不過,他們都不說而已。
    墨畫輕輕歎了口氣,轉頭透過窗外,看向太虛山。
    看向了這座,他生活修行了九年的山門,心中忽而生出一種,與太虛山脈,
    意念相通的共鳴。
    這是他求學的宗門。
    在這裏,有同門,有長老,有掌門,有荀老先生。
    這些人,都待自己很好。
    而他也與太虛門,命運相關,榮辱與共。
    墨畫的目光,溫和而堅毅,心中也漸漸堅定了想法。
    他要得第一。
    哪怕不是為自己,為了與自己朝夕相伴的小師弟們,為了和善可親的長老們,為了信任自己的各山掌門,為了在背後,一直默默籌劃,對自己關懷備至的老祖.·
    他也要得這個第一。
    為太虛門,搏一個未來。
    他要站在乾學論劍的頂點。
    也要讓太虛門,位居整個乾學州界萬千宗門之巔。
    誰攔都不行。
    墨畫臉上的溫和褪去,眼中閃著金色的鋒芒。
    管他什麽四宗八門十二流,若要攔我,那我就———全殺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之後,墨畫正式開始籌備,修羅論劍的事宜。
    有了三山道藏做底蘊,有了掌門的全力支持,還有太虛門放權,墨畫能做的事,就更多了。
    別的事,他沒權力管。
    但至少在論劍大會這件事上,墨畫的話,令行禁止,他也儼然有了三山“小掌門”的派頭。
    所有長老,都在配合。
    所有弟子,也都信任他們這個小師兄。
    墨畫對修羅戰的衍算,還沒最終完成,但大體思路,已經有了。
    而且他之前為天字論劍做的一些籌備,也可以直接拿來用。
    墨畫開始了緊鑼密鼓的籌備。
    鑄造特殊的鎧甲,道袍,靈器。
    搜羅三山陣法,補全自己陣法上的短板。
    尤其是一些,稀有的偏門的,但功能特殊的陣法,也要補全。
    三山傳承互通,向論劍弟子,開放一些關鍵傳承,強化戰力。
    開放一些稀有的修道資源。
    和令狐笑一起,研究衝虛山的上乘劍訣一一衝虛解劍真訣。
    思考這門劍訣的屬性變化,從劍氣原理上,考慮水月異變屬性,與五行原理的異同,解決劍氣增幅的難題—
    這些不是墨畫一個人的事。
    太虛門上下,都被按部就班地調動了起來。
    而三山道藏,內含的龐大的修道資源和傳承,也被墨畫通過因果衍算和靜心謀劃,發揮得淋漓盡致。
    此時此刻,不唯太虛門。
    所有論劍的宗門,為了接下來的修羅戰,都在進行嚴密的籌備。
    不少宗門,在謀劃著針對太虛門的方法。
    有的是想報仇,有的是想排除隱患,有的想從太虛門身上,啃下一塊肉,還有的隻是單純順勢而為,落井下石而一大半天驕弟子,都在對墨畫磨刀霍霍。
    他們與墨畫之間,簡簡單單,幹幹淨淨,有著最純粹的“仇怨”。
    無論如何,墨畫必死!
    整個乾學州界,彌漫著一股緊張而肅殺的氣氛。
    時間一點點過去不知不覺間,七日一晃而過。
    地字論劍的最後一場,修羅戰,也終於開始了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戰。
    是地字決戰。
    贏了之後還有的打,若輸得徹底,那天字論劍也就別想了。
    太虛門。
    開戰之前,三山掌門,親自為論劍的弟子們踐行。
    太虛掌門說了些“不畏失敗,盡力而為”,“無論勝敗,你們都是宗門的驕傲”之類的話,以勸勉弟子。
    之後,眾人便啟程出發,前往論劍。
    但臨行前,太阿掌門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問墨畫:
    “八大門第一的位置,能保住麽?”
    墨畫神情有些憔悴。
    這些時日來,他不停衍算,神識頻繁瀕臨枯竭,而後冥想恢複,以此循環往複。
    饒是墨畫神識強大,也有些神念透支,臉色略有蒼白。
    但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仍舊清澈透亮。
    因絞盡腦汁,思慮深沉,身上也散發出一種,處變不驚的幽邃和沉穩。
    “我盡力—”
    墨畫對著太阿掌門,淡淡笑道。
    太阿掌門微微鬆了口氣。
    明明墨畫隻是個築基,也還隻是個弟子,但不知為何,身上卻有股讓人鎮定的氣質。
    他的話,還有那淡淡的笑容,讓人莫名心安。
    “好。”
    太阿掌門點頭道。
    他的要求隻有一點。
    能盡力,保住八大門第一就好—·
    在這種激流當頭的局麵下,能穩住這個名次,就算是燒了高香,祖宗保佑了......
    時間到了,太虛門弟子們動身,向論道山進發。
    而此時乾學州界內,所有宗門,所有論劍弟子,都在出發前往論道場地。
    各宗弟子,穿著各色道袍,宛如五彩斑斕,又涇渭分明的百色河流,井然有序且聲勢浩大,一齊匯入了乾學州界的中央,古老的論道山。
    論道山,人如山海。
    整個乾學州界,萬人空巷。
    這是人數最多,最盛大的一場論劍。
    觀劍樓上。
    貴客登樓,高下分明。
    天子貴胃,道州世族,廷閣權貴,身份不凡者雲集。
    高樓林立,隱隱有難以捉摸的氣機流露,不知觀戰的,究竟是何等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
    而在高層正中,有一處大殿。
    飛閣翔丹,華貴古致。
    此時,殿內,破碎虛空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位位年邁的老者,自虛空之中走出,依次落座。
    倘若有眼光的知情者,見到這些老者,必定神情震動,惶恐不安,因為這些老者,赫然全是洞虛。
    這些是乾學州界,各世家,各宗門的洞虛老祖。
    老祖觀戰,是極罕見的事。
    往年,即便是天字論戰的決賽,洞虛老祖都未必會出麵,親自來觀劍樓觀戰。
    這個觀劍高樓中,還是第一次,聚集了這麽多洞虛老祖。
    四大宗中,乾道宗沈家老祖,天劍宗蕭家老祖,龍鼎宗敖家老祖,萬霄宗端木老祖。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八大門中,太虛門荀老先生,太阿山歐陽老祖,衝虛山令狐老祖,還有斷金門,癸水門,淩霄門,金剛門,紫霞門·———等諸多宗門老祖。
    以及以下,十二流部分宗門老祖。
    乾學百門中,零星幾個老祖。
    全都在場。
    這些老祖,容貌形態各異,或是扶藜白發,或童顏鶴發,或中年俊美,或老邁佝樓,或是龍體大漢,或有麵容枯稿的老嫗,亦有容貌如初的仙子一個個,周身一絲氣息全無。
    但眼眸之中,卻深邃無底。
    這二十餘位洞虛老祖,是大世家大宗門,真正的底蘊和支柱,全是震一方的恐怖人物。
    此時,他們全都匯聚一堂,於這論劍樓中,一同觀劍。
    大殿內,異常安靜。
    所有洞虛老祖,全都一言不發,有的獨自喝茶,有的閉目養神。
    他們修為太高,也活得太久,被歲月消磨了太多情緒,很少有事,能使他們心生波瀾。
    甚至有些老祖,因修道的原因,心性已然淡漠至極。
    便是世族更替,宗門興衰,他們也未必放在心上。
    人世無趣,他們的眼中,已經隻剩“道”,隻有“仙”。
    他們的所做作為,也是在無所不用其極地去求“道”,去升“仙”。
    一部分老祖,之所以汲汲於名利,去壯大世族,去發展宗門,其實原因,還是歸於自己的“道”。
    血脈,權勢,皆是道的一種。
    而洞虛的修行,靈石的吞吐是海量。
    靈物的需求,更是可怕。
    這就需要龐大的勢力支撐,需要極豐厚的資源來供養。
    若無世家和宗門支撐,他們根本沒辦法心無旁驁,閉關修行,去尋求修為的精進。
    去勘破洞虛之上,那高不可攀,幾乎隻存在於古籍中的神秘境界。
    當然,隻要不成仙,哪怕是洞虛,也還是人。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不是所有洞虛,都很淡然。
    有些洞虛老祖,脾氣就很暴躁。
    臂如大羅門的葉老祖,劍眉長髯,麵容粗獷,就時不時對太虛門的荀老先生怒目而視。
    大羅門裏,他最寵愛的後輩,最期待的劍道天才,原本應當在論劍大會大殺四方,大放異彩。
    結果卻被太虛門的一個弟子,一劍給秒了。
    關鍵是,這個弟子,甚至都不是劍修。
    他的劍法,甚至都不算劍法。
    大羅門老祖顏麵掃地,想起來都覺得丟人。
    當然,現在這個場合太過肅穆,他也隻能忍著脾氣,一言不發。
    荀老先生也能感受到這股怒意,但他隻是默默喝茶,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洞虛大殿外。
    各宗掌門,也都齊聚觀劍樓。
    百花穀穀主,與幾個道州出身的宮裝女子,在竊竊私語,說著什麽。
    其他四宗,八門,十二流的掌門,也沒一人缺席。
    這場修羅戰,影響之大,足以令所有宗門掌門,提心吊膽,怎芯不安。
    哪怕四大宗掌門,也不能淡定。
    他們擔心的,倒不是太虛門。
    太虛門是眾矢之的,生死不過旦夕。
    他們擔心的,是修羅戰終局,麵臨的其他四大宗的威脅。
    修羅戰一開,就是個絞肉機,殺到最後,不分彼此,任何一宗的天驕,都可能麵臨其他三宗天驕的圍殺。
    殺伐之間,危險重重。
    攻守之間,變化萬千。
    誰能殺出重圍,撐到最後,誰也不知道。
    而修羅戰分值高,這也就意味著,若之後的天字論劍,彼此拉不開差距,那修羅戰的第一名,很可能也就是,論劍大會的第一名。
    他們四大宗,誰能得論劍第一,從這場修羅戰開始,就基本奠定了。
    因此,四大宗掌門,根本不可能淡定。
    而太虛三山掌門的心情,就更不必說了。
    以目前太虛門的境地,能保住名次,就已經是一件極大的幸事了。
    甚至名次隻要不掉太多,也都能接受。
    除此以外,他們是真沒辦法有一絲妄想。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乾學四大宗,是永遠逾越不過去的四座“大山”。
    觀劍樓外。
    論道山觀戰席中。
    太虛門一眾長老們,還有築基初,中,高三屆,幾乎全部弟子們,也都在觀戰。
    這是決定宗門命運的一戰。
    對他們來說,同樣至關重要。
    隻是現在看來,形勢十分嚴峻,所有人的心,都是懸著的。
    而風家席位上,張大長老,張瀾,顧家的顧紅,還有其他一些長老,道廷司顧長懷,夏典司—
    也全都在觀戰。
    他們或多或少,知道目前的一些形勢,也都捏著一把汗,默默為墨畫,為太虛門擔憂。
    即便是張大長老,看了這麽多場墨畫的論劍,對這個“疑似”學了他張家逝水步的太虛門天驕,心裏也生出了些親切感,並不想看墨畫他們輸。
    或者至少,不要輸得太慘.·
    但觀戰席間,更多的修土,卻還是幸災樂禍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講道理,墨畫這下,總該活不成了吧?”
    “一個人殺他,他能躲;一隊人殺他,他能逃;“
    “那一個宗門,甚至十來個宗門,那麽多人,一起殺他,他還能往哪裏躲,
    往哪裏逃?”
    “除非他找個坑,隱身往裏麵一蹲,一直蹲到結束———”
    “想什麽呢?”
    “他那一點本事,早就被人研究得透透得了—
    “若他的隱匿術之前沒暴露,說不定還真能讓他‘苟’到最後。”
    “但可惜了,論劍比到現在,能用的底牌早就用了,如今再搞這點小使倆,
    還能騙得了誰?”
    “別人肯定會防著他—”
    “這倒也是。”
    “你看著吧,太虛門這場,肯定要倒大黴。”
    “話是這麽說,但這賽製——好像對太虛門,不太公平吧?”
    “你這就不懂了,修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人生下來,出生不同,靈根不等,運氣不均,命有長短,時有順逆,這些都不公平—.
    “所謂的修羅戰,同樣如此。”
    “考驗的,就是你能不能在絕境中拚盡全力活下來,不擇手段,贏下這一局“沒人跟你講道理。”
    “要怪,就隻能怪太虛門運氣背。”
    “怪他們自己,得罪了那麽多宗門。”
    “也怪他們,偏偏收了墨畫這麽一個坑爹的‘小瘟神”———”
    “收誰不好,偏偏收墨畫?”
    “也對—太虛門活該,他們自找的—
    人群中正聊著,忽而一道充滿書卷氣的身影,默默混了進來。
    有人眼尖,見了他,立馬道:
    “白兄,你不是說,要‘吞靈劍”的麽?”
    “願賭服輸!”
    “就是!”
    白曉生愛說大話,愛噴人,但脾氣好,不擺架子,因此一些築基修士,也都與他起哄。
    悄悄混入人群的白曉生,聞言有些頭大。
    他之前,的確是說大話來著。
    嘲諷墨畫:“他能論什麽劍?”
    “你看他那樣子,拿劍都費勁。”
    “他要真能使出什麽劍法來,我就當眾,將我上品的本命靈劍,吞進肚子裏!””
    然後墨畫,就一劍把大羅門的那個誰給宰了·
    白曉生當真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但這件事,他是不承認的。
    “不是我食言,不是我不吞靈劍,而是墨畫那個,根本就不算劍法。”
    “他那個是歪門邪道。”
    “跟‘劍”根本不搭邊。”
    “他那個禦劍,是糊弄鬼呢——”
    “我這個人,言而有信,他若真會劍法,我肯定把自己的本命劍吞下去.”
    “我這話放在這裏,不吞我就認墨畫做爹—”
    “好,一言為定!”
    上官家,觀戰台上。
    聞人琬也樓著瑜兒,正在觀戰,她既為墨畫擔心,也在等墨畫出場。
    周圍人聲鼎沸,喧鬧不已。
    一片喧鬧間,聞人琬突然一陣恍惚,眼前朦朧,血淋淋的。
    曾經噩夢中的景象,又浮在她的腦海。
    漫天血雨,妖魔亂舞。
    瑜兒一張血臉,皮膚慘白,目光空洞地看著她。
    他的血流盡了,髒腑被掏空了,神識被吸幹了·———
    他用冷漠的聲音問她:娘親,為什麽不救我?
    聞人琬心生恐慌,連忙抱緊了瑜兒。
    下一瞬,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娘親,怎麽了?”
    一切血腥的幻想消失,聞人琬低下頭,發現瑜兒一臉懵懂無知地看著她。
    聞人琬臉色蒼白,笑容滯澀:“沒什麽——
    瑜兒放心了,乖巧地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方天畫影。
    聞人琬看著瑜兒,下意識把他抱緊在懷裏,生怕一個眨眼,稍有恍惚,自己這唯一的孩子,就不見了·—
    但她抱得越緊,心底就越恐慌。
    胸口也揪心一般地疼——
    喜歡陣問長生請大家收藏:()陣問長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