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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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畫有些驚訝,想了想又覺得不至於:
    “隻是問下邪陣的區別在哪,不至於就能學會了吧……”
    白子勝想了下,卻也神色篤定,搖頭道:
    “別人不一定,你肯定一學就會!”
    無論和邪陣還是魔陣,本身就是悖離大道,投機取巧的陣法。
    正道陣法是很難學的。
    若要學好,需要按部就班,穩紮穩打,一遍遍畫陣法,一點點強神識,最後經年累月,才能水到渠成,在陣法上有所成就。
    而一些急功近利的邪魔修士,既不願下苦功,又想短時間有所精進,便想一些旁門左道,傷天害理的方法,來強行提升陣法威力。
    邪陣和魔陣,比正道陣法好學。
    而且一正一邪,互為逆反,一般陣師或許參透不了,但像墨畫這樣天資聰穎的陣師,基本上一點就透。
    盡管白子勝心裏不願承認,但墨畫是他所見過的,所有差不多年紀的修士中,陣法天賦最離譜的一個。
    他學正統陣法都這麽快,更何況學那些邪魔外道的陣法了。
    莊先生哪怕隻是提點幾句原理,他可能自己就將邪陣琢磨出來了。
    而一旦墮入邪魔,就回不了頭了。
    白子勝看了眼墨畫,連忙叮囑道:
    “你千萬別問莊先生,不然肯定會惹先生生氣的!邪陣這種東西,登不上台麵,不問也罷。”
    “真的麽?”墨畫有些狐疑。
    他倒也不是真想學什麽邪陣,隻是想下次再遇到,能有應對之法,以免束手無策,陷入困境。
    “真的!”白子勝神色鄭重。
    “好吧。”
    聽人勸,吃飽飯。
    既然白子勝和白子曦都這麽說,那就先不管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對了,你進了黑山寨,又是怎麽出來的?”白子勝好奇地問道。
    於是墨畫又將三當家在前引路,自己堂堂正正且大搖大擺地從黑山寨的大門走出來的“壯舉”又說了一遍。
    白子勝聽得震驚不已,直接道:“你吹牛!”
    “不信就算了。”
    墨畫的神情不像作偽,白子勝有些糾結,便問:“然後呢?”
    墨畫又將後麵的事簡單說了,包括坑死那幾個邪修的事。
    白子勝神色嚴肅,沉思良久,最終下定決心,正色道:
    “憑你這份膽量和作為,我決定了,不收你做小弟了。”
    “啊?”
    “你可以升級,做我的師弟!”
    墨畫興致缺缺,撇了撇嘴,“我又不稀罕。”
    白子勝又震驚了,“師弟你都不稀罕?”
    “有什麽可稀罕的麽?”
    “這可是我的師弟!一般修士,哪怕是趙家、李家、還有申屠家的幾個嫡係,要做我師弟,我都是不屑的。”
    白子勝極力說服墨畫。
    墨畫想了想,問道:“我們都是莊先生的記名弟子,應該不算同門師兄弟吧。”
    “記名弟子也是弟子!”白子勝堅持道。
    “那也不對,我先入門,按理來說,我才是師兄,你是我師弟。”
    白子勝一愣,忍不住直接跳了起來,“不可能!”
    當不成“大哥”便罷了,勉強當個“師兄”也行,現在不但師兄當不上,自己還有可能淪為“師弟”!
    白子勝接受不了!
    “我年紀比你大,我才是師兄!”
    “我入門比你早,你要喊我師兄!”
    ……
    白子曦在一旁,見他們爭論不休,便重新撿起了書,優雅而嫻靜地看了起來。
    大槐樹下,清脆的聲音吵吵鬧鬧,既喧鬧,又祥合。
    直到天色漸晚,幾人各自回家,山居才安靜了下來。
    夜色靜謐,月光灑下,為山間景色和山居竹林,鍍了一層淺淺的銀輝。
    竹室中的莊先生,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眼前披著月色的山色,默默出神。
    不知何時,傀老悄無聲息地出現,聲音一如既往地幹枯沙啞:
    “你傷勢變重了。”
    “本來就這麽重。”莊先生語氣平淡,不見喜怒。
    傀老沉默,而後淡漠道:
    “傷勢變重,就該走了。”
    莊先生沒有答話。
    “舍不得麽?”傀老的聲音木然。
    莊先生伸了個懶腰,敷衍地笑了笑,“是啊,這裏景色不錯,日子悠閑,有吃有喝,這麽走了,真有點舍不得。”
    “你舍不得的是這些麽?”
    莊先生依舊看著遠處漆黑的山色,沒有說話。
    “因果不要牽涉太深。”傀老又提醒道。
    “再等一陣吧,”莊先生思慮片刻,歎了口氣,“等我把該教的都教了……就這樣走了,我不太放心。”
    傀老皺眉,“一個地方呆得久了,被算出位置,就生死難料了。”
    “我心中有數,時間還是有的。”莊先生神色還是很從容。
    “你心中有數便好,反正命也是你自己的。”
    傀老淡淡道,之後不再說什麽。
    竹室之中陷入一片寂靜。
    夜色漸漸深沉,月色也漸漸清冷。
    不知過了多久,莊先生開口道:
    “傀老,你說……我還能躲多久呢?”
    室內仍舊一片寂靜。
    傀老也不知到了哪裏,不知是不在,聽不到,所以不答;還是聽到了,但不知如何答,所以也不答。
    莊先生目光深邃,略帶自嘲地笑了一下。
    墨畫回到家中,吃了晚飯,回到房間,便趴在小書桌前,開始畫起了逆靈陣。
    這個陣法,他已經學會了,現在再練,一是為了磨煉神識,二則是為了提升熟練度,以便更好地掌握這副陣法。
    一品十紋的逆靈陣,學起來很難,練起來同樣吃力。
    墨畫也隻是勉強能畫出來,筆法不熟,陣紋不夠清晰,陣樞理解也不夠深刻,神識也是勉強夠用,所以需要練習的地方還有很多,也需要練習很多遍,才能算完全掌握。
    墨畫趴在書桌上,聚精會神,小手握筆,略顯吃力地畫著逆靈陣。
    等他畫完一遍,神識幾乎耗盡,便靜心冥想,恢複神識。
    與此同時,也會有邪念冒出,不斷滋生,擾亂墨畫的心境。
    墨畫便依照莊先生所說,以邪念煉心。
    一旦心生邪念,不畏懼,不逃避,心如明鏡,反思自身,一麵抵消邪念,同時也一點一點地,在紛紛雜欲中,堅定著本心。
    如此冥想了一會,邪念漸消,墨畫的神識也漸漸充盈。
    墨畫又練了一副逆靈陣,而後休息了一會,開始考慮下築基的規劃了。
    之前他隻是單純地想著築基,卻不知該如何築基,要準備什麽。
    問了莊先生後,他的認知才清晰了些。
    簡而言之,就是築基之前,神識磨煉得要多強有多強,這樣築基之後,神識倍增,為自己將來以神識證道,築就道基。
    首先要做的,還是要修煉,一直修煉到煉氣九層。
    之前墨畫想著快點築基,所以心態急躁了些,現在要打磨境界,鞏固神識,反而沒那麽急了。
    保持平常心,每日修行不輟,待其水到渠成便好,不必急於求成。
    修煉之外,最重要的是神識。
    他現在煉氣七層,還有兩次小境界突破,每次突破,神識應該都會增強一些。
    學習逆靈陣,並借道碑練習,神識還會穩步增長。
    等掌握逆靈陣,莊先生說還會教他其他東西。
    如果墨畫所料不差,應該是如何利用逆靈陣,使陣法崩解。
    墨畫記得莊先生說過:
    “陣法崩解,靈力在陣法框架內,以陣紋的形式逆亂,衝突,不斷生滅,會產生極強的靈力波動,擁有極致且匪夷所思的威能……”
    墨畫非常震驚,也非常好奇,陣法崩解的威力,到底能有多強,強到讓莊先生都會覺得匪夷所思的地步。
    然後這些學完,莊先生應該還會找些其他天道異數的陣法,讓自己參悟。
    墨畫很想知道,其他天道異數的陣法,其威能效果,是不是也脫離了正常修士能力的範疇。
    這些陣法學起來,與逆靈陣,以及其他普通一品陣法,究竟有些什麽區別。
    最後,還有觀想圖。
    如果觀想圖中邪物的神念不強,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靠“吃圖”來增強神識呢?
    吃圖煉神,邪念煉心。
    有道碑鎮壓,風險應該沒想象得大。
    不過吃圖這種事隻能作備選,一是觀想圖稀少,墨畫找不到,也不知從何處去找。
    二是看不破本相,墨畫也不知圖中的神念是邪是鬼,是強是弱,不好貿然下手。
    “觀想圖就以後再說吧……”
    即便不靠觀想圖,將上麵的事情做完,墨畫也足夠將神識,在築基之上進一步磨煉,磨煉得更加強大。
    有了強大的神識,學習二品陣法,就會遊刃有餘,成為二品陣師,也是指日可待。
    二品陣法威力如何,又能有哪些效果?
    自己若學會了二品陣法,算不算得上最年輕的二品陣師呢?
    修界浩大,天才無數,二品陣師之中,自己就算不是最年輕的一個,但至少也應該是最年輕的一批吧。
    墨畫心中有些憧憬了起來,不由對莊先生心生感激。
    沒有莊先生的指點,他的陣法不可能學得這麽好,也學得這麽快的,更別說成為一品陣師,甚至學會一品之上的陣法了。
    一念及此,墨畫不知不覺又皺起了眉頭。
    莊先生最近的樣子,好像有些不對。
    先生似乎更嗜睡了,比起以前,也更容易倦怠了,不知是不是修行出了什麽岔子……
    雖然表麵上看,還是一樣憊懶,一樣從容而灑脫。
    但墨畫心細,又與莊先生相相處這麽久,還是能覺察出莊先生的一些不妥來的。
    “先生……他沒事吧……”
    墨畫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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