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攻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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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教習看著墨畫的陣法,心中有些震驚。
    墨畫則看著嚴教習,心中同樣震驚。
    一臉方正的嚴教習,騙起人來,眼睛都不帶眨的。
    不僅撒了謊,騙了張全,還替自己打了掩護,打消了張全的顧慮。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墨畫發現自己低估嚴教習了。
    不過嚴教習真的會幫張全布顯塵陣麽?
    墨畫有些好奇。
    行屍寨內,若真布下了顯塵陣,自己雖然還是能想辦法混進來,但要多費許多周折。
    嚴教習回去便準備“顯塵陣”了。
    墨畫跟他回去,一看就明白了。
    嚴教習準備的,根本不是顯塵陣,而是一種頗為生僻的,而且用處也不大的,五紋土係陣法。
    這陣法啟動時,也會有一些灰塵,但根本沒有顯隱的效果。
    看著像,但其實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嚴教習是仗著行屍寨大多修士,都是“陣盲”,這才明目張膽地騙他們……
    墨畫小臉嚴肅,心中總結道:
    果然還是要多讀書,多長見識,多學一些修道知識。
    這樣明目張膽地騙別人,別人都不會發覺。
    否則的話,被人當傻子騙,都不自知。
    墨畫隨即又有些擔憂。
    嚴教習這樣做,是有風險的。
    一旦被發現,遭張全懷疑,乃至記恨,嚴教習就很難脫身了,恐怕還會有性命之憂。
    嚴教習是為了掩護自己,才冒這個風險的……
    要盡快將嚴教習救出來,再剿了行屍寨,抓住張全,搶了他的鈴鐺。
    墨畫點了點頭,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離開了行屍寨。
    離開行屍寨後,墨畫在附近找到了白子曦。
    白子曦正抱著膝蓋,坐在石頭下麵,纖手拈著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麽,偶爾抬起頭,向行屍寨方向看一眼。
    墨畫隱身接近的時候,白子曦忽然抬頭,看向空無一人的地方,聲音婉轉道:
    “師弟?”
    墨畫顯出身形,疑惑道:
    “小師姐,你能識破我的隱匿術了?”
    白子曦搖頭,“我猜的。”
    墨畫顯然不信,但也沒細問,而是目光一轉,看了眼地麵。
    他記得小師姐剛剛在地麵上畫著什麽。
    地麵鋪了一層細軟的土壤。
    白子曦適才在上麵畫的,是一堆笑眯眯的小臉,一個挨著一個,有眼睛沒眉毛,有嘴巴沒鼻子。
    “小師姐,你畫的這是什麽啊?”墨畫好奇道。
    白子曦指了指墨畫,“你。”
    墨畫一愣,“我?”
    “嗯。”白子曦微微點頭道:“一個時辰畫一個,我看你能讓我等多久。”
    墨畫有些赧然,他在裏麵偷聽,不知不覺花的時間就久了點,忘了小師姐還在外麵接應他了。
    隨即墨畫看了地上的小臉,又小聲嘀咕道:
    “我也沒這麽醜吧……”
    白子曦柳眉微蹙,有一點生氣道:
    “你嫌我畫得醜?”
    墨畫連連搖頭,“不醜不醜。”
    白子曦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
    “你都打聽好了麽?”
    墨畫想了想,答道:“打聽到了一些,但被發現了,我們隻能想辦法先下手為強了。”
    “行。”
    白子曦看了眼墨畫,又將地上的小臉都抹去,然後道:“走吧。”
    “嗯。”
    墨畫點頭,走前又看了眼地麵。
    地麵上還有一個笑臉留著,線條簡單,筆法自然,嘴角勾勒的笑容,也天真而單純。
    看著就讓人心底洋溢著開心。
    墨畫忍不住想,小師姐畫這些小臉的時候,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呢?
    她畫這些小臉的時候,又是什麽表情呢?
    是不是跟這些小臉一樣,嘴角也含著笑呢?
    小師姐笑起來,是什麽樣子來著?
    墨畫有些愣神。
    “小師弟?”
    白子曦回頭,見墨畫站著不動,便喊了一聲。
    “哦。”
    墨畫回過神來,眯著眼笑了笑,施展身法,立馬跟了上去。
    離開行屍寨後,墨畫找到了司徒芳。
    白子勝已經將事情告訴了司徒芳。
    司徒芳道:“我寫信回了家族,也將此事告知了謹長老,族中也答應了剿滅行屍寨的事……”
    “此事會借道廷司的名頭,但實際調用的,是我司徒家的人手。”
    墨畫點了點頭。
    道廷司的人手用著不放心,而且要剿滅行屍寨,道廷司人手肯定不夠。
    但是司徒家……
    墨畫又問道:“司徒家會調動多少修士?”
    “兩百多吧。”
    墨畫微驚,“這麽多?”
    南嶽城隻是一個小仙城,司徒芳也隻是到此曆練,竟能調動這麽多修士。
    而且這不是普通的修士,而是擅長殺伐,能參與剿滅的,精通道法的修士。
    司徒芳道:“我動用了我爹的人脈。”
    墨畫疑惑道:“會不會,有些興師動眾了……”
    “兩百多修士,還好吧……”司徒芳道。
    “不是,”墨畫想了想,便說的直白了一些:
    “這事對司徒家,其實沒什麽好處吧……”
    家族之間,家風也是迥異的。
    有些家族固然唯利是圖,壓榨盤剝,仗勢欺人。
    但也有一些家族,家風正直,族中子弟嫉惡如仇,一旦族中子弟違背祖訓,行差踏錯,便會被受到嚴懲。
    更有甚者,會被銷去族譜,逐出家族。
    但即便司徒家行事再過正派,也不太可能,會為南嶽城行屍寨,這種不相幹的事,動用這麽多人力。
    司徒芳猶豫一下,覺得也沒必要隱瞞,便對墨畫道:
    “對司徒家好處不大,但對我是有好處的。”
    墨畫有些不太明白。
    司徒芳便解釋道:
    “家族弟子的地位,不單單是看修為和天賦的。”
    “家族弟子曆練,其實也是一種考核。”
    “誰在曆練中表現好,立的功勞大,做出的功績多,就越被看重,將來在族中的地位,也就更高,”
    “這次是我爹,為我的前途著想,這才動用人脈,調動了一些家族人手。”
    “剿滅行屍寨,如果能立下功勞,司徒家就會跳過南嶽城的道廷司,直接向道廷申報。”
    當然這隻是一部分原因。
    司徒芳看了眼墨畫三人。
    他父親能同意,一定程度上,也是看在了墨畫三人的麵子上。
    一個前途無量的陣師,兩個大族子弟,即便不刻意拉攏,也是要打好關係的。
    想到這裏,司徒芳有些慚愧道:
    “所以這件事,我是有私心的……”
    墨畫點頭明白了,卻並不在意,而是理直氣壯道:
    “隻要能剿滅行屍寨,就是做好事,做了好事,得些好處,也是理所應當的。”
    “張瀾叔叔曾跟我說過,這世間,有人做壞事,攫取利益,反倒受人推崇;有人做好事,得了些好處,反而遭人指責……”
    “這肯定是不對的。”
    “是人就有私心,所以司徒姐姐,你也沒必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司徒芳聞言微怔,心中略有寬慰,隨後詫異道:
    “張瀾還跟你說過這樣的話?”
    墨畫連連點頭,試圖挽回張瀾的形象:
    “張叔叔也不總是遊手好閑,漫不正經,老不著調的……”
    司徒芳一滯。
    你這到底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啊……
    隨後司徒芳想起什麽,又皺眉道:
    “就是不知行屍寨的實力如何……司徒家這兩百修士,不知能不能將其剿滅。”
    墨畫想了下道:“有點勉強。”
    司徒芳不由問道:“你怎麽知道?”
    “我進去看過,連裏麵有多少具棺材,我都數過。”墨畫理所當然道。
    司徒芳一怔,欲言又止,半晌後才無奈歎道:
    “你膽子可真大。”
    本事也是真不小。
    屍修煉屍的山寨,都能摸進去打探底細。
    司徒芳看著小小年紀的墨畫,目光越發不可思議。
    墨畫不知司徒芳心裏想什麽,而是掰著手指,給司徒芳數著行屍寨的實力:
    “我都摸清楚了……”
    “行屍寨裏,築基隻有張全一個。”
    “但是有四五具鐵屍。”
    “這些鐵屍,實力比築基差一些,但皮膚堅硬如鐵,真正交起手來,也不會落入下風。”
    “此外,行屍寨裏活人不算多,也就隻有兩百多。”
    “這裏麵有些是劫匪,欺軟怕硬,很好對付。”
    “其餘就是屍修……”
    “煉屍的屍修,本身修為和道法也都一般,跟張全一樣,但棘手的是,他們會控屍……”
    “一旦屍修控屍,一人哪怕隻控兩三具行屍,行屍寨的實力,也會翻倍甚至三倍增長,這樣麻煩就大了。”
    “除此之外,寨子裏還有陣法,這些陣法,雖然……”
    墨畫本想說“不太高明”,但又想到這陣法是嚴教習畫的。
    嚴教習已經有一品陣師的實力了,在一般二品州界而言,這等陣法造詣,已然是不俗了。
    墨畫便改口道:“雖然……但也很棘手了,有了陣法加持,整個山寨,易守難攻,強行攻打,肯定會有不少死傷……”
    ……
    墨畫將行屍寨的老底,扒得一幹二淨。
    司徒芳張大了嘴,不知說什麽好。
    要不是她認識墨畫,她差點都以為墨畫就是行屍寨的“寨主”了。
    墨畫這孩子,到底做什麽了?
    能把行屍寨打探得這麽清楚?
    但這肯定涉及墨畫的功法或是道法,司徒芳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問比較好。
    為墨畫著想,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包括自己。
    隨即司徒芳又皺起眉頭。
    這麽一算,要想剿滅行屍寨,不僅僅是“勉強”了,恐怕勝算極低。
    即便加上南嶽城道廷司也不行。
    而且就算是贏了,恐怕也是慘勝,不知要死傷多少司徒家的修士。
    司徒芳有些不忍。
    這些修士,都是他爹托了關係,才調動的。
    雖說都是煉氣修士,但煉氣期的命也是命啊。
    他們將來,也都是有可能築基,乃至修成金丹,成為家族的助力的。
    若是都葬送在行屍寨這裏……
    司徒芳皺著眉,忽而見墨畫神色輕鬆,便疑惑道:
    “你是不是還有辦法?”
    墨畫大眼睛一轉,燦然一笑,點頭道:“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