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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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破開晨霧,照進太虛山,山間亭台樓閣,宛如披著一層霞衣,墨綠的山林,都染著金邊。
    弟子居中,在道碑上練了一晚陣法的墨畫睜開雙眼。
    他的眼眸,如天際破曉,金光乍現,一時比漫天朝霞,還要璀璨。
    「終於,今天就是論劍大會了———
    墨畫輕聲喃喃道。
    他深深吸了口氣,對著朝陽,例行修煉了半個時辰,待靈氣流轉周天,行於經脈,沉澱於氣海,這才穿好太虛門的道袍,邁步走出弟子居。
    弟子居外,大多數弟子都已經醒了。
    此時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沐浴著朝霞,一張張麵容,看著喧鬧而有朝氣。
    今天,是他們論劍的日子。
    是他們此生,唯一的一次論劍大會。
    所有弟子,既期待又緊張。
    到了時辰,用了早餐,荀子賢長老便過來,將弟子們聚在一起,清點了下人員,又叮矚了論劍的一些事項,而後環顧四周,緩緩道:
    「出發吧,去論道山。」
    弟子們神情越發肅穆,心跳也更快了幾分。
    之後荀子賢,領著一眾弟子,離了太虛門,徑直走向了乾學州界中央的論道山。
    大路之上,修士密集。乾學州界各宗門的弟子,此時穿著各式各樣的道袍,
    宛如一條條五顏六色的溪流,向著論道山匯聚。
    山道漫長而豌蜓,弟子們熙熙攘攘。
    約莫一個時辰後,眾人終於到了論道山。
    此時的論道山人更多,不僅匯聚了乾學州界,及其周邊,各世家,各宗門,
    各勢力,身份迥異的修士。
    也包含了九州各地,前來觀禮的形形色色的修士。
    放眼望去,整座山全是人。
    人聲鼎沸,宛如山呼海嘯。
    墨畫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什麽叫「人山人海」,心中震撼。
    不唯墨畫,所有太虛門,包括其他宗門的弟子,此時都證然失神。
    這一屆論劍的排場,比以往還要大。
    聲勢也驚人無比。
    而此前,他們都是「觀眾」,看著別人論劍,但現在,他們是「主角」,要論劍給別人看。
    切身的感受不同,弟子們的情緒也各異。
    有弟子臉色蒼白,緊張不已。
    有弟子兩腿發軟,呼吸微室。
    同時也有弟子兩眼放光,興奮莫名,渴望在論劍場上,大施手腳,揚名立萬進了山門,邁過長長的山道,越過數道屏障山峰,所有弟子,便來到了論道山的大道場。
    大道場上,正在舉行「祭劍」。
    這是每屆論劍,必備的儀式。
    唯有乾學四大宗的掌門,才有資格,執掌此「祭劍」儀式。
    這也是乾學州界,最無上的殊榮。
    論道山上,白玉台浮空,四周九根通天石柱環繞,柱上刻有威武的神獸,祥雲瑞紋遍布。
    而白玉台中間,祭著一柄十丈有餘,宛如一座小山峰的白玉劍。
    劍身通透晶瑩,散發著古樸而磅礴的氣勢。
    據傳,此劍乃萬年前,論道山老祖的遺物。
    每屆論劍,所有乾學子弟,都要誠心誠意祭拜此劍,以告慰論道山老祖的先靈。
    同時也是為了感激老祖他為乾學州界,為了修界傳承,所做的貢獻,所付出的心血。
    到了辰時,乾學祭劍開始。
    乾道宗、天劍宗、龍鼎宗以及萬霄宗四大宗的羽化掌門,靈力化羽,禦空而來。
    而後開壇,上貢,血,祭劍。
    血開封,一時清光漫天。
    論道山古劍,發出低鳴,劍氣衝天,如古獸蘇醒,向天清吟。
    所有人心神俱震。
    墨畫同樣瞳孔一縮。
    他看著這巨大的古劍,隻覺神魂微顫,冥冥之中,似乎是產生了一絲共鳴。
    他的識海中,一時也響起龍吟之聲,古老的太虛劍意,不斷回蕩。
    恍愧間,墨畫萌生了一股錯覺。
    他仿佛就看到,自己身化法相,如一尊通天巨人,手持論道山的古劍,開山辟地,所向披靡。
    可下一瞬,一切又都消失了。
    什麽都沒有發生。
    四大宗的掌門,神情莊嚴,齊聲高喝道:
    「所有乾學弟子,三拜,祭劍!」
    羽化的聲音,如清鍾大呂,在論道山回蕩。
    墨畫也收斂心神,和一眾弟子一起,向著論道山中的白玉古劍,恭恭敬敬,
    拜了三拜。
    外山觀禮的修士,也遵從習俗,向著白玉古劍,行了一禮。
    祭完劍後,論劍大典繼續。
    四宗掌門,依次宣讀詔文。
    這個詔文,相當長,包含對乾學州界列祖列宗的緬懷,對前來觀禮修士的感激,對弟子的殷殷期許,以及論劍之中的一些注意事項,還有不可觸犯的準則·—
    四個掌門,一人一篇,洋洋灑灑,不下萬言,成功把原本還有點亢奮的墨畫,搞得昏昏欲睡。
    終於,漫長的宣讀結束了。
    祭完劍,讀完詔文,而後就是正式的抽簽了。
    四大宗,八大門,乃至十二流,各有一個代表長老上前,手捧一枚宗門執令,解開大道場中間,一尊巨大的天機至寶的封印。
    此天機至寶名為一一論道天儀。
    這也是論道山老祖的「遺產」。
    這座「天儀」,平日裏都被封住,必須四宗八門十二流門派齊聚,各執宗門玉令,才能打開。
    打開之後,將各宗論劍弟子的名字和隊伍,寫在竹簽上,放入天儀之中。
    論道天儀,便會自行運轉,按照論劍既定的規則,排列出論劍大會的對陣次序。
    這樣一來,既能杜絕有些人動手腳,保證公平公正。
    同時也能隔絕一切,天機因果上的推演,幹擾,篡改,和預知。
    論道天儀,遵循法則運轉,內置的羅盤軌道,交替轉動,流轉不息,複雜而玄妙。
    有一種深奧的「因果律法」的美感。
    墨畫精神一振,忍不住瞪大雙眼,盯著這「論道天儀」看個不停。
    可惜他天機水準還是太低了,沒看出什麽門道來。
    當然,論道山老祖的東西,也不可能真讓他看出什麽端倪來。
    半個時辰後,論道天儀停止轉動。
    推演就結束了。
    初階段論劍,也就是「天地玄黃」中,「黃」字局的賽事,就這麽確定下來了。
    各宗長老,將對局名單錄入玉簡,而後便退下了。
    上午的祭劍,還有抽簽儀式,就此結束。
    下午就是正式的論劍了。
    期間一兩個時辰的時間,會有論道山的長老,按照論道天儀推演出的抽簽名單,安排論劍的次序和場地。
    荀子賢長老也退下了,回到太虛門弟子間,對眾人傳聲道:
    「論道天儀,已經推演好了名單。」
    「我將名單,傳入了太虛令,你們自行查閱,確定好場次,不要弄錯了。」
    荀子賢頓了一下,又道:
    「幾個時辰後,就要正式論劍了。你們盡力而為,無論勝敗,都是為了太虛門,宗門會以你們為榮的——」
    荀子賢是陣師,一向嚴謹沉穩,說不來太煽情的話。
    他能說到這份上,已經算不錯了。
    弟子們心中都有些感動。
    當然,感動歸感動,士氣到底還是低了點。
    荀子賢微微歎氣,轉頭看了墨畫一眼。
    隻需一個眼神,墨畫便領會了子賢長老的意思,當即點了點頭,越眾而出,
    對一眾弟子們道:
    「待會論劍,不用想那麽多,上去幹就完事了。贏了血賺,輸了不虧!」
    一眾弟子一證,眼眸裏果然燃起了鬥誌。
    小師兄已經把戰術,都交代明白了,隻要上去打一場就是了,其他的確不用考慮。
    他們不相信自己,還能不相信小師兄麽?
    隻要贏一局,就是血賺,輸了也沒什麽可丟人的。
    「是!小師兄!」
    一眾弟子齊聲應和道,聲勢頗大,士氣振奮。
    墨畫滿意地點頭。
    荀子賢看著墨畫,有些證然,而後笑著搖了搖頭。
    之後有一兩個時辰的整備時間。
    弟子們或是打坐冥想,或是查閱名單,或是商議戰術,累了就休息一會,餓了就嗑一顆辟穀丹充饑。
    論劍在即,他們也沒心思吃好東西。
    墨畫得空,則坐在一旁,一邊啃著肉幹,一邊翻閱「論道天儀」推演出的論劍名單。
    看著看著,他就察覺出了一些問題。
    這個名單,並不算是一個真正「公平」的名單。
    論道天儀,也不是純粹在「隨機」,它是在通過因果推演,篩選出真正的「強者」。
    它也在盡力確保這些強者,能走到論劍的最後。
    因此,它不會在「黃」字初賽階段,就讓四大宗,八大門的天驕,拚個你死我活。
    黃字階段,四大宗和八大門,乃至十二流弟子,遇到的對手,大部分都是「乾學百門」的弟子。
    「種子級」天驕互相碰頭的概率極小。
    即便天驕碰頭,也不影響。
    「黃」字局容錯率高,輸上一兩局,也不影響晉級。
    這樣一來,太虛門其實沒那麽難打。
    但普通的乾學百門的弟子,想殺上來的難度就很大了。
    這是一種不公平。
    但某種意義上,盡量選出最強的修士,避免有隊伍運氣好,因為「撿漏」而走到最後,這也是基於「實力」的另一種公平。
    「不過,用天機算法,判定強弱,控製概率——論道山的老祖宗,當真是很有想法.」
    墨畫心裏嘀咕道。
    墨畫又看了下自己的對陣位序,發現他的對陣位序,排得很靠後,要到後天才比第一場。
    不知是不是「論道天儀」,推測到了自己的因果,知道自己是個「深藏不露」的強者,所以很有眼色地將自己的對陣順序,排在了後麵·
    墨畫心裏揣測著,點了點頭。
    高手都是最後才出場的。
    這很合理。
    此外,他的對手,也大多都是「乾學百門」的弟子,看起來似乎威脅不大。
    這就更不用緊張了。
    「今天看戲,後天比試—」
    墨畫索性將自己帶的肉幹,都拿出來吃了。
    吃飽喝足,他就打坐休息,等著看自己小師弟們的表現。
    他也想看看,自己這些時日來耗費心血,借助陣法學識,初步打造出的「太虛道兵」的成果。
    大道起於浮萍。
    偉大的修道成果,往往都起於看似不經意間的嚐試和努力。
    論道山還在籌備。
    外山的觀眾席上,人山人海。
    一個多時辰後,在略有些枯燥,緊張,以及焦急的期待中,一聲洪鍾響起,
    響徹山頭。
    眾人紛紛精神一振。
    這意味著,論劍終於要開始了。
    有長老依次點名,將參賽的弟子領走了。
    又過了片刻,巨大的「嗡隆」聲響起。
    澎湃的靈力洪流湧起,向天際蔓延,注入了五品論道山大陣。
    大陣之上,光芒突然璀璨,光幕宛如銀河,震撼人心。
    這是五品陣法,全力激發的效果。
    虛空之力蔓延,溝通弟子身上的論道玉。
    論道玉蘊含空間之力,保護了弟子的安全,同時一旦論道玉破碎,弟子就會落敗,被強製退場。
    又過片刻,殺伐聲響起,論劍開始了。
    而與此同時,論道山上空的白色巨幕,突然光華流轉。
    方天畫影展開。
    一片片五顏六色的影畫浮現,扭曲,割裂,而後化作了一塊塊方形小「屏幕」。
    每塊方影上,都顯示著一塊地形,對應著一場論劍對局。
    遮天蓋地的巨大方天畫影上,此時同時呈現了,近百場論劍賽事。
    影像清晰,人物生動可見。
    場麵一時蔚為壯觀。
    所有觀禮的修土,不由交頭接耳,神情震動。
    就連墨畫,看著眼前這壯闊激烈,精彩紛呈的「大屏幕」,一時也驚歎不已。
    盡管這東西很克他。
    但不得不說,效果也的確很好。
    隻瞄一眼,就能看到數百場天驕論劍。
    劍氣縱橫,法術飛舞,拳腳相搏,令人目不暇接,熱血沸騰。
    墨畫自己也看得津津有味,倒也不好意思,說這東西是鋪張浪費,浪費靈石了。
    而隨著時間推移,對方天畫影的驚奇感漸漸消退,眾人的目光,也就集中到了論劍本身。
    黃字局的賽事,隻是初賽,難度不高,也不算十分關鍵。
    因此同一時間,方天畫影上呈現的論劍場次眾多。
    所有觀眾,都可以挑自己喜歡的去看。
    一般來說,同宗長老和弟子,隻看本宗的論劍,偶爾關注些對手的戰局。
    家族的家主,長老,也優先看本族子弟的表現。
    還有做父母的,基本隻看自己的孩子,無論他的孩子,是在大展神威,還是在被動地挨打。
    一開始還好,天驕混戰,大家看個熱鬧。
    可看著看著,有些經驗豐富,目光獨到的修士,就發覺不對勁了。
    「那是太虛門的弟子?」
    「畫風好像不太對?」
    方天畫影中,太虛門弟子,大多穿著製式的鎧甲,用著統一的靈器,身上陣法加持,散發著清一色的光芒,進退有據,令行禁止,殺伐果斷。
    而且,他們穿的靈甲,用的靈器和內置的陣法,似乎對對手,還具有一定的克製作用。
    五人齊心,借鎧甲之堅,靈器之利,陣法之威,交鋒之時,一時所向披靡。
    眾人一愜,吃驚之餘,不由議論紛紛:
    「我眼花了?」
    「這是宗門論劍,還是道兵在打仗?怎麽搞這種陣仗?」
    「不是選拔天驕麽?」
    「搞成道兵,還選什麽?」
    「你懂什麽?乾學論劍,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培養將領,率道兵征戰..—」
    「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規則都改了多少遍了—
    「而且,修界安定,很多年沒打仗了,要那麽多道兵做什麽?」
    「現在的論劍,說到底不就是「選拔」麽?」
    「為宗門選弟子,為世家選人才,為道廷選天驕。」
    「這麽多大勢力的家主長老看著,隻要你表現得好,被人看中,自有潑天的富貴迎麵而來,前途不可限量,一步登天都有可能——」
    「我說句實話,現在的論劍,你要想贏,就要將對手和隊友,都當成‘墊腳石’。」
    「戰敗對手,才能顯得你強。」
    「把隊友當‘墊子」,你才能更強。」
    「像道兵一樣去論劍,到底是你厲害,還是你的隊伍厲害?」
    有人不讚同:「你這想法,太狹隘了。」
    「有何狹隘?這本來就是事實。若非如此,為什麽之前世家不搞,宗門不搞,偏偏太虛門搞這套道兵?」
    「你以為‘宗門道兵’是什麽?這麽輕易就能搞出來?」
    「有什麽難的?不就是靈器和陣法麽?讓我去做掌門,我鐵定能搞一套出來「再者說,這種‘道兵形製」,也未必見得好———」
    「我看效果不錯—」
    外山之中,一時人聲嘈雜。
    論劍的觀眾中,形形色色的修士都有,說什麽的也都有。
    既有讚歎的,覺得太虛門很有想法。
    也有內心毫無波動的,覺得區區宗門道兵,不過如此。
    同樣也有心中鄙夷的,認為太虛門這是在「取巧」,借靈器和陣法之利,勝之不武。
    同樣,用統一的陣型規訓弟子,泯滅了修土的「天性」和「個性」,讓他們不能自由論劍,充分發揮自己的實力。
    弟子以這種方式取勝,靠的不是自己的實力,不配被稱作「天才」。
    各世家和宗門的高層,大多沉默不語。
    這類嚐試,他們不是沒做過,但效果並不好,實際問題,比想的要多。
    太虛門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見的確費了不少心思,絕沒表麵上那麽簡單。
    但現在論劍剛開始,這種形製究竟是好是壞,也不便斷言。
    而高台之上,倒是有數位金丹,乃至羽化修士,目露異彩。
    這些人,大多出身道兵世家,麵容剛毅,久經陣戰,自有殺伐果斷的威嚴。
    其中一人,便是楊家的羽化真人。
    太虛門的陣仗一擺出來,他便眼晴一亮,定晴看了幾場論劍的實戰,暗自點頭。
    很多東西,別人看不出來,但他這個道兵世家出身的人,心裏自然一清二楚。
    「太虛門裏,可有我楊家子弟?」楊家羽化問道。
    旁邊有長老低聲應道:
    「有的,承恩一脈,有個叫‘千鈞’的小子,就在太虛門裏。其他幾脈,零零散散,也有幾人。」
    「嗯。」
    楊家的羽化點頭,心裏記住了這個名字,略作沉思後,又道:「回去跟家主說下,讓楊家以後多跟太虛門往來。這些弟子,可都是好苗子———”」
    「是——」長老低聲道,而後有些可惜,「就是到底—·還稚嫩了些。」
    「都是些未出宗門的孩子,稚嫩是自然的,」楊家羽化目光期許,「有了經驗就行,最重要的,是有道兵作戰,「與子同戈」的意識,假以時日,經戰場淬煉,必然大有可為。」
    「真人所言甚是——」長老思索片刻,又皺眉道:「但這些孩子,都是世家嫡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將來恐怕上不了戰場。」
    「無妨——」
    楊家羽化淡然道,看著偌大的道山,目光深邃。
    倘若一日,兵所及,戰火燎原,天下蒼生都會被裹挾,也就無所謂他們願不願意了方天畫影上,論劍還在繼續。
    其他宗門的弟子,各有千秋,但歸根結底,還是「宗門論劍」的路子。
    四個弟子,保一個「天驕」。
    或者就是五個天才,湊在一起,互相配合。
    這些本質上,是一種「精英」戰術。
    而太虛門弟子在墨畫的帶領下,無形中已然將論劍當成了一場「戰爭」,奉行的是一種「團體」戰術。
    在修為或道法上,他們或許並不占優。
    但戰術執行得更徹底,進退同一,令行禁止。
    為了贏,他們甚至舍棄了「個性」。
    不用傳承靈器,統一選用了具有針對性的定製靈器,嚴格遵從戰術需要,使用特定道法,不逞強鬥狠,不彰顯自身,一切為「戰術」服務,一切為了贏。
    這樣一來,高下立判。
    太虛門弟子,在「黃」字賽事階段,勝率出乎異常地高。
    就這樣,一直到夕陽落山,暮色降臨。
    論劍第一天的賽事,在喧鬧和精彩中,也就慢慢落下了惟幕。
    比完之後,論道山統計勝局。
    原本還擔心宗門地位岌岌可危的太虛門,第一天的勝局,直接直衝而上,暫時位列乾學論劍第一!
    這個結果一出來,太虛掌門都愣住了。
    白天論劍的時候,他看著勝局和形勢,就猜到太虛門起步的排名,應該不低。
    但真拿了第一,他還是有種「做夢」一樣的不真實感。
    不唯掌門一人,三山上下,從掌門,到長老,乃至所有弟子,全都愜然失神論劍第一?
    盡管隻有第一天,是暫時性的,但他們太虛門——竟能力壓四大宗,八大門,排到論劍第一了?
    這可是論劍第一啊。
    哪怕隻有第一天,哪怕隻是暫時性的,哪怕隻是「曇花一現」,也是此前從來沒有過的。
    宗門上下,一時欣喜不已。
    而這一切,都多虧了墨畫的籌劃。
    墨畫在弟子間的威望,不知不覺又上了一層樓。
    便是太阿衝虛兩山的老祖和掌門,乃至一些高層長老,也對墨畫另眼相看。
    甚至越看,越覺得墨畫順眼,越看越覺得俊俏。
    他們心裏其實也明白,太虛門這個「論劍第一」,不太可能持久。
    但盡管如此,也足以讓他們覺得揚眉吐氣。
    而太虛門這「暫時性」的論劍第一,傳到四宗八門和十二流門中,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