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
    平田建男氣憤的將電報全部撕碎。
    雖然張庸在明碼電報裏麵諷刺的都是安藤利吉。但是，其他人也不好受。
    感覺好像是被張庸的大巴掌狠狠扇了耳光。
    張庸確實肆無忌憚了。
    明碼電報什麽都敢說。
    “反擊啊！為什麽不反擊？你們是不喜歡反擊嗎？”
    “你們的飛機呢？怎麽撤回去了？是沒有油了嗎？”
    “你們的軍艦呢？怎麽沒上岸？是不喜歡上岸嗎？”
    將飛機和軍艦都扯進去了。
    海軍馬鹿也被扇了一巴掌。
    甚至還前言不搭後語。活脫脫一個神經病。
    按理說，不應該理會這樣的瘋子。
    問題是，這個瘋子來真的。真的能打。第五師團頂不住。
    隨著更多明碼電報到來，第五師團又有一個炮兵陣地被徹底摧毀。又損失十二門重加農炮。
    “師團長閣下，你相信嗎？”
    “信。”
    平田建男直白回答。
    他當然相信。第五師團有大麻煩了。
    總共三十六門重加農炮，現在已經被摧毀二十四門。太可怕了。
    等於是抽掉了第五師團的龍筋。
    如果剩下的十二門重加農炮也被摧毀，情況就隻能用危殆來形容了。
    搞不好，第五師團會再次覆滅在南寧城。
    “報告！”
    “軍司令部急電！”
    有參謀急匆匆趕來。送上電報。
    參謀長鬆了一口氣。終於是不是張庸的明碼電報了。
    否則，內心真的不好受。
    看著第五師團一點一點被消滅，多少有點物傷其類。
    一旦第五師團被消滅，接下來就輪到37師團。到時候，37師團隻有果斷轉進的份。
    然而……
    看完電報以後，參謀長沉默了。
    要不，還是看張庸的明碼電報？
    “參謀長……”
    “軍司令官命令我們師團立刻向敵人發起進攻，以緩解第五師團壓力。違者，嚴懲不貸。”
    “八……”
    平田建男差點就要罵人。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那是軍司令官。罵不起。
    “知道了。”
    “那……”
    “命令穀口聯隊盡快發起進攻。”
    “穀口……”
    “沒錯，就是穀口聯隊。它們是我師團的精銳。我師團決心用精銳突擊，一舉成功。”
    “係……”
    參謀長欲言又止。
    隨後明白了師團長的意思。
    立刻派人去傳令。
    穀口聯隊並不是37師團的前鋒。位置也在隊伍中間。
    在穀口聯隊前麵，其實還有另外一個聯隊。
    命令穀口聯隊進攻，其實就是暗中拖延時間。雖然是盡快，至少也需要二十四小時以後才能進入戰場。
    從戰鬥力來說，穀口聯隊也不是最強的。但師團長說它是它就是。
    第五師團都被揍成這樣，37師團怎麽可能硬碰硬？那不是找死嗎？
    當然是盡可能“合情合理”的拖延時間了。
    ……
    “報告專員！”
    “日寇飛行員抓到了。”
    “是新編16師抓到的。”
    這時候，有軍官來到張庸的麵前。
    張庸點點頭。命令將日寇飛行員押上來。瞅了兩眼。
    被擊落。然後又在江水裏麵泡了好久，兩個日寇都是奄奄一息，隻有出氣沒有入氣。
    側頭看看那些155毫米榴彈炮。
    炮決如何？
    綁在炮口上，然後發射……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耽誤時間。榴彈炮沒空。
    所有的榴彈炮，還有加農炮，都在轟炸日寇的前沿陣地，挨個摧毀。
    主打一個換人不換炮。
    人累了，立刻換一批。
    但是大炮不能停歇。即使炮管發熱。
    旁邊不就是邕江嗎？直接派人去挑水來，往炮管上麵澆。
    “嗤嗤嗤……”
    “嗤嗤嗤……”
    一盆水下去，立刻冒出大量白汽。
    什麽？會損壞炮管？多慮了。根本沒有必要考慮那麽長久。
    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摧毀了。所以，現在能用就拚命的用。
    “帶下去。”
    “是。”
    警衛將日寇押下去。
    新編16師師長李本一來到張庸麵前。
    立正。
    行禮。
    “專員大人。”
    “李師長。”
    張庸點點頭。舉手還禮。
    也是桂係第七軍出來的。
    正處於壯年。有點傲氣。還有點懷才不遇的憋屈。
    覺得自己被派遣來擔任一個新編師的師長，實在是屈才。自己應該有更大的作為才對。
    “專員大人，我們新編16師請求作戰任務。”
    “你有什麽建議？”
    “日寇37師團正從欽州北上，我請求去攔截。”
    “好。”
    張庸點點頭。
    去吧！
    去碰碰釘子。
    要不然，都以為仗很好打。
    下令調撥給對方一個炮兵營。也就是十二門意大利炮。
    “專員大人，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李本一信心滿滿。
    他覺得自己強得可怕。完全不懼日寇。
    當即告辭。然後帶著炮兵營，帶著自己的隊伍，越過邕江南下。
    “專員……”
    “歇一段時間吧。不用發了。”
    “是。”
    參謀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剛才連續發了那麽多明碼電報，信息都用完了。
    雷達地圖顯示，有一個白點出現。
    張庸舉起望遠鏡，看到是一個本地中年人。打著白旗。
    戰戰兢兢。
    噤若寒蟬。
    一看就是被日寇脅迫的。
    “讓他過來。”
    “是。”
    杜尚龍派人上前，將對方帶過來。
    中年人報上自己的身份。是城內一個酒廠的老板。被日寇抓住了。
    日寇脅迫他過來和張庸聯係。表示日軍想談判。
    “談判？”張庸想起了某部電視劇裏麵的名場麵，我們是大國，自當有雅量……
    “是的。”酒廠老板小心翼翼的說道，“日本人願意讓步……”
    “既然如此，你回去，和安藤利吉說，我隻要錢。”張庸明白無誤的說道，“其他都不要。”
    “明白，明白……”
    “沒有十噸黃金，想也別想。”
    “什麽？”
    “十噸黃金。”
    “啊……”
    “或者五百萬大洋也行！”
    “是，是，是。”
    酒廠老板抹著額頭的冷汗，告辭離開。
    天啊！
    十噸黃金！
    五百萬大洋！
    日寇怎麽可能給……
    那就是沒得談了。
    “談判？”
    “做夢！”
    張庸繼續查看空指部地圖。
    發現日寇的重加農炮正在移動。顯然是要撤離。
    很好嘛！
    一邊派人來談判，一邊做手腳。
    真的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嗬嗬。我是神經病。但我不傻。
    沒說的。幹它！
    命令六門155毫米榴彈炮收起，然後前進。
    這個轉換過程需要比較多的時間。但是沒關係。他張庸現在最不缺時間。
    現在的他，除了專心致誌的打仗，沒有其他事做。
    身邊沒有女人。也無法傳送到上海。所有的時間，都可以用來消磨日寇。
    夜幕降臨。
    農曆好像是月初？
    反正沒有月色，也沒什麽星光。
    天地間黯淡一片。能見度很低。但也不是完全看不到。
    六門榴彈炮繼續向前推進。
    日寇的重加農炮也在緩慢的向南麵移動。
    似乎是要撤退到城南郊區。
    顯然，這是躲避。
    跑到最遠的位置。
    同時給後麵的陣地戰提供炮火掩護。
    打的好算盤。
    沒說的，直接發起進攻。
    所有炮火，對著日寇城郊陣地猛轟。
    榴彈炮……
    加農炮……
    意大利炮……
    全部上陣。
    埋頭開火。
    “轟轟轟……”
    “轟轟轟……”
    日寇前沿陣地，一片火海。
    所有的重要目標，全部在炮火打擊範圍之內。
    黑夜又怎麽樣？
    空指部地圖顯示所有重武器。
    雷達地圖顯示半徑八公裏範圍的全部目標。
    隻需要按圖開火即可。
    “轟轟轟……”
    “轟轟轟……”
    雨點一樣的炮彈，落在日寇陣地上。
    剛開始的時候，日寇覺得自己還頂得住。但是漸漸地就發現自己錯了。
    30分鍾……
    60分鍾……
    猛烈的炮轟持續不斷。
    鋪天蓋地的炮彈落下，完全沒有停歇的意思。
    無論是多麽強悍的日寇，在高強度的炮轟下，都無法承受。要麽死，要麽暈。
    “這才是真正的大國雅量啊！”
    “有賊自遠方來……”
    張庸嘴角冷笑。
    誰跟你在談判桌上扯淡？
    老子會和你談判？真是笑話！沒腦子！
    炸！
    給我炸！
    狠狠地炸！
    先炸日寇的山炮陣地。
    然後是日寇的步兵炮。
    然後是步兵……
    “八嘎……”
    安藤利吉被逼到了牆角。
    他必須接受一個殘酷的事實，就是撐不住了。
    甚至無法撐過今晚。
    因為張庸的炮火，跟長了眼睛似的。
    無論日軍如何部署，都無法躲避對方的猛烈炮火打擊。
    山炮陣地被毀……
    步兵炮被炸掉……
    最後是前線陣地的重機槍小組……
    在轟轟的炮聲中，日軍的戰鬥力，被無情的摧毀。根本無法扭轉。
    無數日寇都在拚命的祈禱炮火停止。
    但是，始終沒有停。
    出擊？
    確實有日寇出擊。
    但是很快就被猛烈的火力擊退。死光光。
    “反擊！”
    “反擊！”
    安藤利吉歇斯底裏的下令。
    命令所有火炮，立刻向著東麵射擊。無論是否打到。
    總不能白白等死吧！
    萬一運氣好，還能打中目標……
    結果……
    “轟轟轟……”
    “轟轟轟……”
    反而是招致了對方更猛烈的炮火。
    卻是係統又積攢三門155毫米榴彈炮，三門105毫米重加農炮。
    毫不猶豫的，張庸立刻下令送貨。
    榴彈炮和加農炮送到以後，立刻投入戰場。
    “好！”
    “好！”
    羅鏡興奮的，跟打了108針嗎啡似的。
    張庸身邊，就他一個炮兵專業人才，當然是所有重炮都交給他來指導。
    九門155毫米榴彈炮。
    十二門105毫米重加農炮。
    前者威力大。
    後者射程遠。
    兩者結合，簡直是無堅不摧。
    哦，忘記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張庸負責提供目標參數。
    黑暗中，炮兵其實完全看不到目標的。都是按照專員大人提供的參數進行調整。然後修正。
    “轟轟轟……”
    “轟轟轟……”
    首先摧毀日寇的山炮。
    其實，南寧城內，日寇的山炮已經很少。
    第五師團所屬的山炮，都被摧毀了。剩下大島獨立混成旅團的，才十幾門。
    隨著炮轟的持續進行，第五師團指揮部氣氛極度沉重。
    安藤利吉拚命的看表。但是沒用。
    炮擊已經持續了足足兩個小時，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煎熬……
    度日如年。
    參謀們大氣都不敢出。
    “報告！”
    “大島旅團長閣下遭受猛烈炮擊，不幸玉碎了……”
    忽然有參謀到來。
    弱弱的。低著頭。
    安藤利吉和參謀長互相對望一眼。
    沒辦法了。
    必須做出最後的決斷了。
    “參謀長。”
    “在。”
    “命令第五師團所有部隊，立刻向南麵轉進。”
    “係！”
    “命令大島旅團負責斷後。”
    “係！”
    參謀長急忙去傳令。
    最終，安藤利吉還是將第五師團擺在了優先位置。
    沒辦法，第五師團是常備師團。是陸軍的顏麵。不容有失。受損沒關係，回去補充即可。
    隻要還有最後一個人，都不算是被全殲。都可以裝潢過去。
    那個大島獨立混成旅團，本來就是後娘養的。死光也沒事。
    “轉進！”
    “轉進！”
    命令下達。
    隸屬第五師團的日寇，都是立刻放棄陣地，向南疾速轉進。
    一個個都撒開腳丫，跑得飛快。
    前麵鋪天蓋地的炮火，它們都是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被炮火覆蓋過的區域，基本上都沒活人了。
    跑慢的結果就是死。
    撤！
    撤！
    瘋狂的撤。
    什麽都不要了。趕緊跑。
    “轟轟轟……”
    “轟轟轟……”
    鋪天蓋地的炮火就在後麵追著。
    結果……
    很快出現混亂。
    大島獨立混成旅團也跟著撤退。
    黑夜中，到處都是亂糟糟的，日寇穿的軍裝都是一樣。
    看到別人跑，自己當然也跟著跑啊！
    很多大島獨立混成旅團的士兵都沒有接到命令。
    有部分基層軍官接到了命令，但是故意沒有傳達。然後跟著跑。
    笑話……
    第五師團都跑了。
    憑什麽要我們跟著送死？我們又不傻。
    事實上，日寇獨立混成旅團的兵員成分很複雜，很多都是在鄉軍人。
    它們才不會傻乎乎的留下來，替別人去送死。
    何況，旅團長都戰死了。
    接替指揮的到底是誰，混亂中也不清晰。
    “師團長閣下……”
    參謀長意識到情況不對。
    這根本不是有序的撤退。這是大潰敗啊！
    失去建製。
    失去指揮。
    到處都是混亂一片。
    通向城南的道路，全部都是日軍。
    人人爭先恐後。
    為了爭奪道路，甚至推搡鬥毆。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轟……”
    “轟……”
    旁邊還有淩亂的爆炸。
    不是張庸的炮火。是日寇自己內部的。
    也不知道是意外爆炸。還是在銷毀什麽物品。反正加劇了人心惶惶。
    “快點！”
    “快點！”
    安藤利吉一言不發，隻是一味催促司機。
    兵敗如山倒。也很清楚眼前的處境，已經不是人力能夠逆轉的。東條英機到來都沒辦法。
    你要是站出去，吆喝那些士兵回頭，肯定會被打黑槍的。
    後麵就是地動山搖的炮火啊！
    好不容易跑出去，你叫我回去送死？
    隻有轉進！
    迅速轉進。
    脫離張庸炮火遠遠的，才有逆轉的機會。
    無論什麽火炮，移動的速度都是很慢的。不可能追得上第五師團的撤退速度。
    “快！”
    “快！”
    參謀長也明白了。跟著催促司機。
    還好。小車的速度就是快。順利的從城內出來。遠離後方炮火。
    日寇騎兵聯隊跟著跑……
    坦克聯隊跟著跑……
    但是輜重聯隊和山炮就跑不了。
    它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因為國軍步兵已經開始衝入城內。
    日寇剛剛開始跑路，張庸就發現了。
    立刻安排步兵跟上。
    不過，節奏還是慢了一點點。
    必須檢討。經驗不足。沒想到日寇會潰散。
    以為日寇會層層交錯撤退。有秩序的撤退。
    結果……
    “噠噠噠……”
    “啪勾！”
    “啪勾！”
    紊亂的槍響。
    國軍步兵和日寇在城內零星戰鬥。
    殘存的日寇已經很少。隱藏在角落裏麵負隅頑抗。
    隨著大量國軍衝入城內，零星的日寇很快被肅清。
    “快！”
    “快！”
    戰士們衝入日寇第五師團指揮部。
    這裏已經一片狼藉。有價值的物品都被帶走，或者銷毀。
    “快！”
    “快！”
    部分國軍迅速占領原來的南寧警備司令部。
    到天亮的時候，槍聲基本平息。雷達地圖顯示，基本上沒紅點了。
    零星的紅點，都是沒武器的。應該是日寇留下的奸細。
    張庸本人，也策馬來到南寧警備司令部。
    青天白日旗重新升起。
    至此，國軍算是正式收複南寧。
    可惜，日寇第五師團殘部跑得太快，追不上。
    唉……
    每次都有點小遺憾。
    幾次想要圍殲日寇，都沒有成功。
    看來，自己還是缺乏軍事素養啊！
    有參謀興奮的到來。
    “專員大人，需要直接報告最高統帥部嗎？”
    “不用。”
    “真的不用嗎？”
    “不用。我們隻是角落戰場。就沒有必要驚動統帥部了。”
    “啊……”
    年輕的參謀心有不甘。
    覺得專員大人有點妄自菲薄了。誰說是角落戰場了？
    我們收複了南寧城啊！
    我們將日寇第五師團驅逐了啊！
    雖然沒有全殲，但是日寇第五師團也被重創了。
    這是一次非常偉大的勝利好吧。
    統帥部肯定很樂意聽到捷報的。
    “去吧！”
    “是！”
    參謀默默離開。
    張庸閉目養神。
    自己不報告，有的是人報告。
    不但會有人報告，還會有人“適度”的誇大戰果。
    收複南寧，重創日寇第五師團，經過“適度”的加工以後，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
    搞不好，戰果就是消滅日寇一個師團，重創兩個。
    那都是國軍的老傳統了。
    他張庸還有點自尊心，就懶得參與了。
    困……
    好想睡覺……
    連續作戰好久了，中間都沒有合眼。
    杜尚龍發現，立刻命令其他人退避。
    迷迷糊糊……
    恍恍惚惚……
    感覺外麵來了很多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緩緩的睜開眼睛。
    有點頭痛。還沒睡夠。
    看到夏威。
    哦，他也趕來了。速度挺快。
    夏威身邊還有一個中年人，沒穿軍裝。推斷是黃紹肱。
    哦，他們都來了。來接管南寧的。
    他張庸是過客。南寧終究是屬於桂係的地盤。
    “夏總司令。”
    “來了！”
    “這位是……”
    “專員，這位是黃紹肱主任。”
    “哦，原來是黃主任，你好。你好。你好。請。請。”
    張庸和黃紹竑打著招呼。
    意外發現兩人神色都不是很好。高興當中帶著隱憂。
    “夏總司令，發生了什麽事？”
    “專員，有個很不好的消息……”
    “說。”
    “一個小時之前，我們接到消息。九江淪陷。日寇又攻克九江了。”
    “嗯。”
    張庸眉毛上揚。
    然後又漸漸的恢複平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