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岡村寧次聽到附近傳來的陣陣巨響，急忙爬起來。
    他很容易判斷出，是漢口機場的方向。
    不用到窗口，就能看到機場方向傳來的陣陣火光。
    整個漢口的天空，似乎都被照亮了。
    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沉。
    出事了。
    機場出大事了。
    “閣下，目前還不清楚……”
    值班參謀囁嚅回答。
    機場是航空兵的範圍，不屬於11軍管轄。
    雖然，11軍司令部已經進駐漢口。可是，目前漢口日軍的最高指揮官，是東久邇宮稔彥王。
    對方是皇族成員。第二軍司令官。地位比岡村寧次要高一大截。
    按照大本營的安排，在局勢穩定下來以後，第二軍會調走。隻留下11軍在漢口繼續征戰。
    但是，計劃還沒有執行。目前東久邇宮稔彥王還在漢口。
    “趕緊去詢問！”
    “是！”
    值班參謀急忙離開。
    很快，副參謀長織田大佐急匆匆的來了。
    “閣下……”
    “機場發生了什麽事？”
    “報告司令官閣下，機場遭遇空襲，損失慘重……”
    織田大佐小心翼翼的回答。
    原來的軍參謀長吉本貞一還在金陵接受調查，還沒回來。
    目前11軍的參謀工作，都是由副參謀長織田大佐負責。顯然，他還沒有能力承擔這樣的角色。
    “轟……”
    “轟……”
    默默地聽著遠處傳來的爆炸聲。
    還有持續爆發出來的耀眼火光。
    非常難受。
    但是又沒有其他辦法。
    織田安排人暗中打探。
    結果……
    到處都是混亂一片。
    駐守漢口的所有日軍，都是被驚動了。
    甚至有一個步兵聯隊以為城內發生了兵變，急不可切的跑步過來。
    最終，消息終於打探到了。當然是噩耗。
    機場遇襲。
    大部分飛機被摧毀。
    機場航空兵指揮官安川寧一切腹謝罪。
    “納尼？”
    岡村寧次大吃一驚。
    他認識安川寧一。對方是第四飛行集團司令官。
    可想而知，機場的損失有多麽的嚴重。否則，對方絕對不會輕易切腹。那可是飛行集團司令官啊！
    航空兵的飛行集團，基本上相當於步兵的師團。職位都是中將軍銜。
    阪垣征四郎、磯穀廉介在苔兒莊，損失那麽嚴重，都沒有要求切腹。
    按理說，不應該啊！
    安川寧一也是一個很有經驗的指揮官。
    怎麽可能犯下如此致命的錯誤？造成損失那麽嚴重。以致要切腹……
    “是因為東久邇宮……”
    “慎言。”
    “司令官，是有人下令航空兵枕戈待旦，天亮立刻出擊。所以，所有飛機都裝滿了油料，還有航彈……”
    “這……”
    岡村寧次無語了。
    這完全是找死啊！
    難怪損失會如此嚴重。原來是被打了一個正著。
    那麽多的油料，那麽多的炸彈，等於是自己將自己炸了。各種燃燒。各種殉爆。最終不可收拾。
    然而，這件事，他不能過問。甚至需要裝作不知道。
    因為下命令的，是第二軍司令官東久邇宮稔彥王。是皇族成員。是對方下令飛機注滿油料和掛彈的。
    飛行集團司令官安川必須切腹。必須代替東久邇宮稔彥王承擔責任。
    否則，最終追究到皇族成員身上，會非常丟臉。
    “為什麽要那樣做？”
    “第十八師團遭受到張庸的連續空襲。損失慘重。第二軍想要報複。”
    “張庸？”
    岡村寧次聽到這個名字，臉色頓時凝重。
    張庸來了？
    空襲十八師團？連續？
    十八師團不屬於第11軍的管轄。屬第二軍。
    這次武漢會戰，日軍集中的主力師團，大部分都在第二軍編成裏麵。
    包括所有的常備師團。
    岡村寧次的11軍，戰鬥力最強的，隻有一個108師團。還是被張庸沉重打擊過的。
    需要等到第二軍撤退，將漢口軍務完全交給岡村寧次，他才有可能得到第三師團。
    因為這樣，空襲日寇18師團，岡村寧次沒有接到報告。
    現在的他，和18師團還沒關係。
    “是的。張庸來了。”
    副參謀長緩緩說道。臉色同樣凝重。
    張庸回來了。寺內壽一沒有完成牽製的任務。
    其實，這個任務是不可能完成的。
    南寧那邊，畢竟是次要戰場。張庸不可能在那邊久留。
    寺內壽一的南方軍，級別很高，其實是空架子。主要是給寺內壽一搭配爵位的。
    岡村寧次沉默。
    張庸又來了。又要開始難受了。
    那個家夥，打仗完全沒有章法的。根本摸不清路子。
    已經安排了很多人研究他，但是最後得出的結論卻是非常荒謬的。沒有人能接受。
    可想而知，自己全部接管漢口軍務以後，遇到張庸，會多麽頭痛。
    想起之前在九江……
    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忽然覺得，要不，還是繼續讓東久邇宮稔彥王負責？
    至少，如果戰敗了，不會追責那麽嚴重。
    無論什麽事，都有皇族頂著……
    有參謀靜悄悄的到來。遞給織田大佐一份資料。
    織田大佐看完，臉色黯然。
    “發生什麽事了？”
    “司令官閣下，是張庸的明碼電報。”
    “不用念了。”
    岡村寧次決定裝作不知道。
    他不想看。以免影響心情。
    毫無疑問，張庸的明碼電報，很容易讓人破防。
    “以後不用關注了。”
    “係！”
    ……
    張庸返航。
    安全降落。
    然後發明碼電報。
    電報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詢問漢口機場的損失。
    其實，係統已經提供了相對準確的數據。但是，他還是要在明碼電報裏麵刺激刺激日寇。
    那麽大一個機場，那麽多飛機被摧毀，日寇肯定心痛吧。
    心痛就好。最好是痛死。活該。
    “少龍啊！”
    劉峙上來迎接。感慨萬千。
    羨慕年輕人啊，身體就是好。可以連軸轉。
    他就不行了。中年發福。保溫杯裏泡枸杞。
    “總座。”
    “你休息一會兒吧。別累壞了。”
    “沒事。天還沒亮。我還能再次出動一次。炸死那些狗日的。”
    “你是不累。你的飛機恐怕累壞了。”
    “不怕。壞不了。”
    張庸當然不能錯失良機。機不可失。
    從明天開始，日寇肯定會加強防空演練。會改善各種防空措施。
    人員和物資，還有武器裝備什麽的，不會繼續集中存放。肯定會分散。到時候，轟炸效果就沒那麽明顯了。
    還有日寇機場，以後再也不可能有剛才那樣的好事。
    機會就一次。
    淩晨五點。最後一波出動。
    三十架霍克3型戰鬥機，滿載燃油和航彈。起飛。
    向東。
    準備去南昌戰場。
    嶽陽方向，其他的日寇應該都知道了。
    肯定會做好各種防轟炸準備。包括將所有的火炮都疏散開等等。
    可以繼續轟炸。但是效果肯定沒那麽好了。
    還不如改去南昌以東。
    那邊也有日寇的重武器，還很多。
    防備也比較鬆懈。
    其中，日寇第六師團的榴彈炮陣地，就是極好目標。
    這個日寇第六師團，補充的速度真快。
    才幾個月，不但人補充到位，重武器也補充到位了。
    既然如此，當然是要再次打擊。
    安靜飛行。
    逐漸靠近南昌。
    雷達地圖開始顯示藍點。
    是第100軍的人。應該是後勤單位。
    戰鬥單位還在東麵。和日寇第八師團對峙。
    處在日寇第六師團正麵的，則是第74軍。王耀武的部隊。
    第六師團是老熟人了。屢屢交手。
    那個第八師團則是生麵孔。但也不算太生疏。它的師團長叫塚田攻。有印象。
    那……
    是轟炸第六師團？還是轟炸第八師團？
    感覺像是老鼠進了穀倉，到處都是目標。
    忙不完……
    根本忙不完……
    最終還是決定轟炸第八師團。
    以前沒打過。係統麵板還沒有第八師團的信息。
    和之前的十八師團一樣。先打個招呼。做個標記。以後說不定會經常來往的。
    這個第八師團，裝備的居然也是105毫米重加農炮。
    而第六師團裝備的乃是榴彈炮。
    決心已定。
    “航向120！”
    “高度1800！”
    “速度300！”
    張庸下令。稍微偏向西南方。
    查看一下係統麵板。發現被自己揍過的日寇師團，有二十多個了。
    其中，第五師團、第六師團是被自己揍的最多的。還有第十師團。
    靠近目標。
    這邊的日寇果然沒有防備。
    後半夜，日寇炮兵陣地，居然還有火光。還有人走動。
    好奇的舉起望遠鏡，發現是有幾個日寇軍官在燒烤？看樣子，似乎津津有味的，悠閑得很。
    確實是沒有遭受過毒打。居然敢在戰場上燒烤。還那麽悠閑。
    好。我最看不得的就是別人比我清閑。
    我特麽的累死累活的。
    還沒工資。
    啊啊啊……
    我很生氣。
    後果一點都不嚴重。
    立刻以這幾個日寇軍官為轟炸核心區。
    3000米……
    1500米……
    越來越近。
    已經進入核心區。
    開始投彈。
    “哢！”
    “哢！”
    一顆顆炸彈落下。
    很可惜，不是凝固汽油彈。是普通炸彈。
    係統其實應該搞點小噸位的凝固汽油彈。五十公斤的也行啊！霍克3可以帶著飛。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霍克3馬上就要被淘汰了。
    隨著九月份到來，世界格局大變，可能BA65都要被淘汰了。
    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高性能戰鬥機。隨便提供一兩種，都要比BA65強得多。
    地麵開始爆發出一團團的火光。
    整個日寇炮兵陣地都被照亮了。
    張庸用肉眼都能清楚的看到地麵上的日寇重加農炮。
    隻有十二門。相互間距離很遠。
    除非是航彈直接命中，否則，很難造成摧毀效果。
    三十架霍克3，攜帶120枚航彈。就這麽扔下去，命中率真的完全看運氣。
    不過……
    那幾個燒烤的日寇軍官，當場就被炸飛了。
    當場完蛋。
    渣都不剩。
    還想吃燒烤？去十八層地獄吃吧！
    “轟……”
    “轟……”
    模糊的爆炸聲傳來。
    後麵的飛機，陸陸續續的將航彈扔下去。
    果然，又恢複非酋本質。
    火光處處，但是沒效果。
    全部航彈爆炸以後，係統沒有報告戰果。
    換言之，就是連一門重加農炮都沒有摧毀。炸死炸傷的隻有人。
    也行吧。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平常心。
    平常心。
    如果每次戰果都那麽誇張，日寇豈不是需要用八年時間才能逃出華夏？
    “突突突……”
    “突突突……”
    忽然感覺周圍有火光。好像是曳光彈。
    立刻意識到。這是日寇的高射炮。日寇第八師團居然配備有高射炮。
    草率了……
    居然沒有仔細查看地圖。
    急忙拉升。
    同時命令其他飛機拉升。
    幸好是反應快。迅速拉升到2000米以上高空。
    暫時安全。
    整隊。點數。還好。完整。
    於是返航。
    不敢下降高度掃射了。
    效果差。還有可能被日寇高射炮擊落。
    霍克3是雙翼機，速度慢，又脆弱。如果被擊中，很容易墜毀。
    趕緊跑。
    天色麻麻亮。能見度變好。
    沒事了。
    可以安全返航了。
    完美……
    突然感覺機身似乎顫抖了一下。
    咦？
    什麽情況？
    下麵已經不是日軍陣地……
    眼角的餘光，似乎察覺到有炮彈從附近掠過。
    咦？
    日寇的炮彈能打那麽遠？
    不會吧？
    忽然渾身一激靈。
    糟糕！
    是自己人的高射炮！
    是地麵國軍的20毫米蘇羅通機關炮！
    該死！
    被誤會了！
    地麵國軍以為是日機！
    現在天色蒙蒙亮，地麵國軍用望遠鏡能看到。
    然後……
    飛機是從東麵過來，向西麵飛去。
    地麵國軍沒有仔細分辨，下意識的就以為是日寇戰機。然後就開火了。
    擦……
    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自己沒有被日寇高炮打中，反而是被國軍自己炮火命中。
    這真是……
    非酋中的本酋啊！
    倒黴到這個地步。
    幸好沒有直接擊落。否則……
    “拉高！”
    “高度3200！”
    急忙下令，所有戰機全部提升高度。以免又被擊落。
    哢嚓！
    哢嚓！
    飛機忽然出現異響。
    完蛋。不知道是被打中了哪裏。好像是要出事了。
    難道是要迫降？
    或者是要跳傘？
    萬一無法支撐到飛回長沙……
    忽然心思一動。不知道是否還能對地通話？
    打開通訊器。呼叫南昌機場。
    如果這邊還有……
    結果，真的有反應。
    “喂！喂！”
    “我是張庸！我是張庸！呼叫南昌！”
    “專員大人！”
    對方語調非常誇張。似乎很驚喜。
    顯然想不到，會接到張庸的呼叫。
    “是我。你們能聽到嗎？”
    “專員大人，我們能聽到！能聽到！能聽到！”
    “我剛才空襲了日寇第八師團的重炮兵陣地。”
    “太好了！”
    “和你們薛長官說一聲。”
    “明白！”
    “就這樣。”
    張庸結束通話。繼續飛行。
    萬家嶺大捷以後，薛嶽已經升任第九戰區副司令長官。
    還繼續兼任第一兵團司令官。麾下依然指揮著71、74兩個王牌軍。綜合實力還是很強的。
    如果沒有意外，薛嶽會接任第九戰區司令長官。但是現在不好說。
    這個司令長官，目前劉峙做得挺好的。
    主要是和他張庸配合。薛嶽未必合適。
    不是不行。是不合適。
    因為需要戰區司令做個甩手掌櫃。
    薛嶽可不是甩手掌櫃。他也能打。
    哢嚓！
    哢嚓！
    再次出現異響。
    張庸再次苦笑。
    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瑪德……
    那個眼睛長豆豆的小家夥！
    打日寇戰機的時候沒那麽準。打我張庸的戰機就那麽準！
    我真是謝謝你啊！
    沒辦法了。
    不如幹脆在南昌附近迫降吧！
    就當做是來南昌一趟了。正好，這邊的戰事，也需要督察一下。
    當即下令其他飛機返航長沙機場。
    現在是白天了，返航沒有問題的。
    張庸自己準備迫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