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了！”
    “開飯了！”
    夥夫的大嗓門傳來。悅耳動聽。
    張庸側頭一看。發現夥夫挑來了熱氣騰騰的包子。
    難道是用剛剛繳獲的麵粉做的？
    白白的包子啊！
    隻帶一點點黃。
    一看就是細麵，也就是白麵。在當時是高級貨。
    普通的麵粉，都是帶黃色的。蒸出來的包子和饅頭，也是帶黃色的。那才是正宗麵粉。
    所有的白麵，都是經過加工的。營養成分有沒流失，不清楚。
    “酸菜包子！”
    “青菜包子！”
    夥夫的聲音很有成就感。
    當然了。有材料做包子，當然是很高興的事。
    首先自己能吃飽啊！什麽時候都不可能餓到廚子自己。哪怕是其他人全部喝粥。
    “專員大人！”
    “給我三個！”
    張庸伸手。當然不客氣。
    整個100軍都是自己督察的。糧餉彈藥，都是他張庸負責。
    甚至連犧牲烈士的撫恤金，還有傷員津貼，都得他張庸想辦法。所以，他真的是很努力的在搞錢。
    武器彈藥有係統贈送，倒是問題不大。但是軍餉、夥食費、撫恤、津貼之類的，都是實實在在的。
    沒有錢，那真的是寸步難行。軍心早就動搖了。
    剛剛凱瑟琳給的三十萬英鎊，看起來很多，攤分到幾萬人頭上，就一點也不多了。
    百萬大洋，也就是維持一個旅半年的時間。甚至隻有三個月。
    幸好最大頭武器彈藥不需要錢，否則更短。
    “吃包子了！”
    “吃包子了！”
    夥夫的聲音繼續在吆喝著。
    周圍的人紛紛上來，排隊領取。管飽。管夠。但是不能浪費。
    自從專員大人負責督察100軍以後，100軍就再也沒有逃兵。
    甚至還有其他部隊的人跑來蹭夥食的。
    能吃飽，對於很多士兵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滿足。
    他們保家衛國，奮戰疆場，拋頭顱灑熱血，自身的要求卻很低。
    隻要能吃飽，他們的忠誠度就已經極高。
    “報告！”
    忽然有參謀急匆匆到來。
    張庸將最後一個包子咽下去。然後點點頭。
    “什麽事？”
    “報告專員，黃埔十四期的學生兵到了。”
    “黃埔？學生兵？”
    張庸有些意外。懷疑自己聽錯了。
    黃埔的學生兵，跑來找自己做什麽？沒有人告訴自己啊！
    好像自己和黃埔軍校沒關係……
    事實上，此時此刻的黃埔軍校，已經改名叫做中央陸軍軍官學校……
    黃埔十四期，不過是俗稱而已。正式文件沒有的。
    “報告，是統帥部安排來的。”
    “請他們過來。”
    張庸確實非常疑惑。
    怎麽上麵會安排一群學生兵到來？
    話說，到底是誰安排來的？之前怎麽一個招呼都沒有打？
    搞突襲？
    又暗戳戳的搞什麽小動作？
    其實，雷達地圖早就顯示有白點靠近，張庸還以為是後方到來的民夫。
    因為大部分白點都沒有武器。根本沒在意。
    結果，你現在告訴我，他們居然是黃埔軍校十四期的學員？
    難道是來補充第100軍的？
    “是！”
    參謀轉身去傳令。
    張庸招招手，將龍慕韓叫過來。
    了解黃埔十四期的情況。結果，龍慕韓也不是太清楚。
    自從畢業以後，他已經不太關心自己的師弟。因為五期以後，分校太多，根本顧不上的。
    真正意義上的黃埔畢業生，其實隻有四期。第五期都有分校了。
    戴老板是第六期的。廖耀湘也是第六期的。現在資曆都很差的。
    第六期以後，基本上泯然眾人矣。
    何況是十四期？
    很快，就有人帶著學生兵到來了。
    帶隊的是兩個熟人。
    陳鐵鷹。
    孫策。
    前者是陳誠的族人。後者則是胡宗南的部下。
    兩人一起到來。張庸感覺似乎有點非同尋常。
    “專員大人！”
    “你好。”
    張庸和陳鐵鷹握手。
    發現這個家夥應該沒怎麽上戰場。
    手上都沒有老繭。顯然沒有在第一線長期磨練過。
    難怪軍銜隻晉升到上校。
    就算是有陳誠關照，你也得做個樣子的。
    沒有在第一線奮勇廝殺過，想要晉升，肯定會有人詬病的。
    陳誠有時候又太過愛惜自己的名聲，不願意幫別人走後門。
    如果他堅持的話，胡璉其實是可以代替黃維的。但是陳誠擔心被人詬病，於是退讓了。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楊伯濤一輩子都不肯原諒黃維……
    “專員大人！”
    “你好。”
    張庸和孫策握手。
    對方是胡宗南的手下。曹孟奇同期的。
    唉……
    老曹啊……
    孫策現在是少校，晉升也慢。
    胡宗南的部隊，一直都沒有怎麽和日寇大規模交戰。
    都是小打小鬧。當然沒什麽戰功。
    “立正！”
    “敬禮！”
    孫策大聲喊口令。
    所有的學生兵都是齊刷刷的行動。
    張庸：……
    汗，忽然間就有壓力了。
    怎麽搞的我好像是大佬似的。其實我真不是。
    我就是一個小小的督察專員，連級別都沒有的。甚至都沒有薪水。免費打工……
    你們都是黃埔生，都是天之驕子，都是國之棟梁……
    當然，怨念歸怨念。表麵上還是規規矩矩舉手還禮。
    發現有學生兵喉嚨不斷滾動，悄悄咽口水。眼神一直盯著吃剩的包子。
    哦，餓了……
    行，先吃飯。
    當即提高語調。自帶擴音效果。
    “全體都有！”
    “立正！”
    “稍息！”
    “解散！”
    “都過來吃飯！吃包子！管夠！管飽！”
    張庸擺擺手。
    命令夥夫準備足夠的包子。
    雖然學生兵是初來乍到，還搞突然襲擊。有點不爽。
    但是，飯還是要吃飽的。包子必須管夠。
    陳鐵鷹和孫策也餓了。顧不得其他。都去吃包子了。
    “轟……”
    “轟……”
    前線炮聲持續到來。
    有學生兵一邊吃包子，一邊抬頭觀察。
    張庸也在默默觀察他們。
    發現有人沉穩。有人稍顯驚惶。大部分都是處在緊張應激狀態。
    估計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真正的戰場。
    很有可能，馬上就要投入戰鬥。未來的命運，誰都不好說。
    沒有黃點。
    都是白點。
    “專員大人！”
    這時候呂心鏡來了。
    給張庸送來一份很長很長的電報。
    是統帥部政治部發來的，闡明送來學生兵的目的、意義。
    “文白將軍……”
    看完電報。張庸無語了。
    原來，這些學生兵，都是文白將軍送來的。
    統帥部下屬政治部部長，就是他。
    文白將軍打仗有點潮，但是吧，兼職一點都不少。還兼任中央軍校教育長。
    很難想象，他屢屢和光頭意見不合，光頭居然還重用。
    怎麽說呢？在光頭之後，好像隻有一兩個人曾經擔任過軍校校長。之後的人都不敢和光頭平起平坐，都不敢稱呼校長。於是改稱教育長。其實就是校長。
    這批學生兵，都是中央軍校長沙分校的學員。都是1937年10月入校的，學期兩年，現在畢業了。於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被文白將軍直接發送到了張庸的麾下。
    專員大人有本事。
    跟著專員大人幹，絕對有前途。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意思。當然，不能說的那麽直白。
    一個專員大人是不夠的。如果有誰可以學到專員大人的十分之一本事，即可一飛衝天。
    然後……
    人就送過來了。
    為什麽不提前打招呼？嗬嗬。
    文白將軍的小心思。
    就是先斬後奏。將人送到，你張庸不管也得管。
    這不，人來了。其他暫且不說，先得管飯。吃飽了，肯定得安排。不可能又送回去。
    會嚴重影響士氣的。都是剛出校門的熱血青年，絕對不能打擊。
    文白將軍是摸準了專員大人吃軟不吃硬。
    都是聰明人啊！
    厲害。
    “來人！”
    “請段師長來一趟！”
    “是。”
    張庸吩咐。
    很快，段興道就來了。
    100軍和167師，防區是緊密挨著的。很近。
    “專員。”
    “我們出去走走。”
    “好。”
    張庸帶著段興道來到旁邊的原野上。
    七月，夏天，本來應該是耕種的季節。田野裏應該禾苗成長。但是沒有。
    戰火嚴重破壞了地方的生產。導致各種資源短缺。
    “老段啊……”
    “專員大人。你有話直說。”
    “今天，長沙分校送來了一百三十名學員，都是熱血青年。”
    “我聽說了。”
    “所以，我現在問你，你要不要？”
    “我？”
    “他們都是軍校生。你如果有信心轉化他們，我就安排到你們167師。如果你們擔心……”
    “你說，他們都是長沙分校來的？什麽時候入校的？”
    “西元1937年10月。淞滬會戰後期。”
    “我要！”
    段興道立刻回答。
    張庸默默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我真的要。”
    “行。那就全部安排到你們167師了。”
    張庸點點頭。
    很好。又解決了一件事。
    那些突如其來的學生兵，都有了好的歸宿。
    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如果他們思想進步，成了紅黨一員，以後前途無量。
    對於167師來說，也算是有了很好的掩飾。
    你看，那麽多的軍校生都安排進去了。167師當然沒問題啊！
    什麽？你還懷疑專員大人的督察能力？
    戴老板第一個要你狗命！
    須知道，專員大人的婚禮，戴老板是唯一外人。
    這份榮光，戴老板不知道多珍惜。
    “不過，陳鐵鷹和孫策，我就無法安排了。”
    “他們兩個跟著我。”
    張庸當然明白段興道是擔心什麽。
    陳鐵鷹的背後是陳誠。孫策的背後是胡宗南。都是大佬。
    如果這兩個人到了167師，妥妥的就是兩個攔路虎。對於167師的發展，是非常不利的。
    商量既定。轉身回來。
    這時候，那些學生兵，都已經全部吃飽了。
    包子是絕對管夠的。雖然隻有青菜餡或者酸菜餡。他們已經很滿足了。
    “全體都有！”
    “立正！”
    “稍息！”
    張庸親自喊口令。
    所有學生兵立刻集合。動作整齊劃一。
    還不錯。說明之前的訓練成果還過得去。基本功還是很紮實的。
    以前，張庸也覺得這些基本功多餘。沒什麽用。後來才發現，這些基本功，訓練的都是紀律和意誌。
    基本功紮實，說明部隊的紀律和意誌都不錯。上了戰場才不會亂。
    如果連列隊都做不到整齊劃一。到了戰場上，絕對是一盤散沙。一擊即潰。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能吃苦，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傷亡。
    100軍就是最好的例子。紮營的必修課，就是挖掘防禦工事。
    再苦再累，也得挖。否則，一旦敵襲，就會陷入混亂。但是有防禦工事，就能最大限度保護自己。
    日寇的小股部隊滲透，還是很厲害的。很多國軍往往都因此而中招。
    但是，他張庸督察的部隊，還沒吃過虧。
    就是舍得流汗，能吃苦，挖掘防禦工事，絕不打折扣。
    “你們的安排已經定了！”
    “你們會被全部安排到167師擔任基層軍官！”
    “167師是一支英雄的部隊，從淞滬戰場一直奮戰到現在！軍旗不倒，軍魂不滅！”
    “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記住，這裏是真正的戰場！”
    “你們的生命隻有一次。死了不能重來。所以，必須令行禁止。千萬不可疏忽大意，讓日寇打死你們！”
    “部隊的每一條規定，都是用血淋淋的教訓換回來的！”
    簡單的動員以後，開始分配。
    有那麽一瞬間，張庸是想要帶他們親自出擊的。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這些學生兵都沒有戰場經驗，真的上了戰場，可能會很糟糕。
    萬一剛開局被打死了，確實是損失。還是先讓老兵帶一帶吧。至少懂得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再說。
    都是新手。先在新手村練練。有一定級別了，再出去闖蕩世界。
    “現在！”
    “我給你們頒發武器！”
    “各自排隊上來領取！”
    張庸已經安排係統準備好了武器。作為見麵禮。
    文白將軍也是滑頭。送來的學生兵，都沒有武器的。他張庸當然要負責了。
    好在，武器有的是。
    每人一把馬四環步槍。一把駁殼槍。
    都是嶄新的原裝貨。質量絕對保證。
    前者，是國軍步兵的基本配置。後者，則是基層軍官標配。
    彈藥什麽的，當然是管夠的。
    167師自身也有足夠的彈藥。
    可惜，無法給他們配備原版的湯姆森衝鋒槍。
    因為子彈口徑太特殊。43毫米。167師本身是沒有的。
    為了方便後勤運輸，子彈隻有兩種：92毫米毛瑟步槍彈，以及63毫米駁殼槍子彈。
    武器全部頒發完畢。
    將學生兵交給段興道帶回部隊。
    陳鐵鷹和孫策上來。
    “專員，我們……”
    “你們兩個跟著我。我們準備出擊。”
    “出擊？哪裏？”
    “去偷襲日寇的後方。”
    “現在？”
    “對。你們各自準備吧！”
    張庸擺擺手。
    陳鐵鷹和孫策互相對望一眼。
    都有點緊張。感覺專員大人的行動，似乎挺冒險的。
    隻帶少量部隊去偷襲日寇的隊伍後方，很容易陷入重圍的。萬一被日寇團團包圍……
    後果不堪設想啊！
    不過，此時此刻，當然不可能退縮。隻能跟隨行動。
    “走！”
    很快，夜幕降臨，張庸再次帶隊出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