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十2節氣運蒼茫何人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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茲事體大,更涉及了陰陽兩界之間的事宜,方棄又怎麽敢輕易的答
席間他也隻能表示石區長和自己需要向上級反映此事,再由上頭定
宮本寶藏臉上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逝,隨即便稱讚起這家酒樓的火爆鴨心滋味地道,就此岔開了話
等到老烏龜把湯端來的時候,石敢當也恰到好處的醒眾人喝了一碗解酒的鴨湯,這接風宴也就算告一段
石敢當執意要送宮本一行到他們下榻的驛館,宮本推辭了半天也就含笑答應
雙方在驛館裏如同經年老友一般依依惜
石敢當摟著宮本寶藏的肩膀,非說今天晚上大家沒有喝好,自己回頭要把老烏龜的兩個頭都砍下來雲
一通胡言亂語之後,又約定了第二天由自己和方棄陪同他們遊覽京城風物,這才就此告
陰間沒有電梯這種東西,但是為了方便顧客上樓,每家驛館酒樓都豢養有金剛蜘
這種上古異種蜘蛛盤踞在頂樓,將粗如成人胳膊一般的蛛絲垂到底掛上一個大筐之後就變成了簡易的升降梯、不僅方便快捷、而且還節能環
美中不足的就是這些蜘蛛都喜歡在房頂上結上一張大網,弄得每家驛館都跟盤絲洞似而且還會時不時的網住一兩個飛行技術不過關的禦劍少
目送宮本一行進了升降筐,方棄一行這才向驛館外走
剛出了門口,石敢當便輕輕甩脫了方棄扶著他的胳再看他的臉上,那裏還有半分醉
“你怎麽看?”石敢當盯著方棄問
“那個宮本寶藏有問題!”方棄不假思索便堅決的答
“怎麽會?”半夏驚訝的問道“這個日本老頭人挺好的既大度又幽默風趣,你看他不是連老馬都沒有追究麽”
方棄“嘿”的笑了一聲,“你不覺得宮本在看見老馬身上的傷口時太過鎮定了就算他不是上村喜獺,那樣的情形下多少也應該吃上一驚吧?”
石敢當對方棄投去了讚賞的目光,心說這小子倒也不是全無可取之
半夏愕然道“難道你還認為宮本就是上村喜獺?石區長不是檢查過他的臉了麽”
石敢當輕喟一聲,“世間法術如同恒河之沙,我又哪裏能夠都知我隻能斷定宮本臉上沒有戴著麵具,可這也不能說明這就是他原來的麵”
“單就我自己知道的,就有七八種改換麵容的方除非法力高過施法者,否則就極難識”
“那個麻將換寶刀的事情隻怕也不那麽簡單”石敢當又補充道
“我會將此事向上級報告,並要求境外的同事協查這個宮本的背景和上村喜獺的下你們兩個則要抓緊時間落實一下那把刀的情況,我擔心他們別有企圖”
三個人正說話間,隻聽見“撲通”一聲,從空中掉下來一個物事,正落在三人麵
三人嚇了一跳,再看這掉下來的東西居然是個
這人手足並用的爬將起來,剛剛站穩,樓頂上便傳來驛館保安憤怒的吼
“你說說這是第幾回了?啊!你到底會不會禦劍飛行,不會飛還飛那麽你要暗戀我們家蜘蛛你就明說,天天往我們家的蜘蛛網裏撞算怎麽回事兒了?”
“”金剛蜘蛛很膽小的你知不知道,它一害怕就猛吐絲你知不知道,升降梯都失控好幾會了”
“我跟你說這是最後一回把你從蜘蛛網裏摘出來了下次你要再撞上來,誰要再救你這個有娘生沒爹教的誰就是你孫子”
那人一聽“有娘生沒爹教”幾個字登時便惱了,拔出刀來便要衝上眾人眼前一花,隻見他身邊已經出現了一個黑衣
那黑衣人口中說道“祁少,不可莽我看這保安叫罵聲中氣十足、居高樓而色不變、伴巨獸而氣息不亂,必定是一位隱世的高”
方棄和半夏一看就樂了,這兩位不是祁東來和幽不歸又是那
與此同時,驛館高層的日式行政套房之中,宮本寶藏和他的三個隨從正相對跪式神奉上四盞香茶之後便躬身倒退著出去,又隨手拉上了房
“居然要對著那樣一個老廢物行五體投地之禮,上村大人未免太委屈自己了吧?”
大西千人將麵前的茶一飲而盡,不滿的看著宮本寶藏,也就是變容之後的上村喜
上村喜獺微笑道“韓信可以受胯下之辱,司馬懿甘忍女衣之”
“我大日本武士為了存亡興廢的大事,向一個昔日的手下亡魂行上一禮,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大西千人冷笑道“可即便大人如此忍讓,那些中國人也沒有答應我們的要求,這些拐彎抹角的辦法管什麽用?”
“按照在下的心意,不如我們闖進博物館,把刀搶出來便以我們三個的身手,他們又怎麽可能攔得住?我們……”
上村喜獺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大西千人看見他眼神越來越嚴厲,漸漸地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不敢與他對視,將頭側到了一
“大西君你何等荒謬,如果你真的這麽幹,我敢保證我們四個都無法活著回到日本”
上村喜獺冷冷的說道“現在早已經不是呈匹夫之勇的年代,現在的織那也早就不是一百年我們此時的使命,又那裏容得出半點閃失?”
“大祭主所要擺設的氣運之陣需要八十一把斬殺過百名以上華人的武士刀,目前就差這一把就能夠大功告此事攸關我大和一族三十年氣運,又怎能如此輕忽莽撞?”
看到大西千人默然不語,上村喜獺話鋒一轉,語氣變的溫和下
“八十年前的織哪也有很多勇士,其中不少人豪勇不在三位之他們也曾經不避生死的擋在我大日本武士的軍刀之前,然而結果又如何呢?”
“一個人的武力再高,在氣運大勢之前,又頂得了什麽事?”
“我曾經在陝西見到一位姓鄭的織拿高手,他的刀法登峰造極,當真是我平生僅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被一群剛從北海道來的新兵亂槍打的像篩子一”
“大西君,在蒼茫氣運之間,你我都隻是微不足道的塵”
“如果窮盡我們七生之力,能夠對民族氣運稍有裨益,這已經是我們最大的成那種憑借個人勇力隻身逆天的行徑,終究隻不過是電影中的童話而”
聽到此處,另一位隨從鈴江真登抬頭說道;
“話雖如此,卻總覺得大人對他們退讓太過我們雖然近年來國勢稍墜,但文明富足程度仍遠非他們可”
“我們一路行來,街坊之中處處可見我日本文而織那百姓舉止粗鄙、不過才稍具禮儀而這正可說明我之國力仍在其之上,上村大人有些妄自菲薄了吧”
“何謂國力?”上村喜獺冷冷的看著鈴江真登
“如果文化昌盛、禮儀傳邦便叫做國力的斯巴達就不會打敗雅典、羅馬也不會被日耳曼人覆滅,宋不會亡於蒙元,明祀不會絕於”
“讓我來告訴諸位什麽才是國力”上村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拉開了驛館房間的窗
窗外一片燈火輝煌,在驛館大型透視法術的籠罩之下,陰陽兩界的夜景都映入眼
上村指著窗外川流的車河、林立的高樓、遠處繁忙的塔吊、餐外熙熙攘攘的人
“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這才是國力!一個國邦是否強大,不在於他的國民多麽有教養,而在於這個國家能夠創造出多少物質財”
上村突然變得狂躁起來,他雙眼閃爍這焦躁而狂亂的光芒,惡狠狠的盯著窗外的夜景,仿佛想要把這一切繁華用眼中的烈焰焚
“滿蒙事變之前,我們的鋼產量是他們的數千倍,艦船的噸位數要比他們多幾十倍,所以我們才能在戰爭初期勢如破可如今呢,如今又是怎樣?”
“他們的鋼產量已經是我們的十倍,發電量是我們的九倍,造船噸位是我們兩就連我們一直視為支柱的汽車產量,他們都已經達到了我們四而且他們還在增長,不停地增長!!”
上村憤怒的在屋中踱著步,像一頭受傷的野狼一般怒吼
“他們在步步緊逼、我們在步步退他們的政措越來越強硬,而我們卻隻有被政爭掣肘的首”
“他們在瘋狂的造船,我們卻在為海軍的軍費預算扯這一切和甲午年何等相似啊,隻是主客之勢卻已經完全易”
“諸君”上村緊緊地盯著自己的三個隨從
“兩個甲子之後,太平洋的西岸又一次到了爭奪國家氣運的關頭,你們還沒有聞到死鬥的味道嗎?”
鈴江真登皺起了眉頭“雖然近期兩國有些爭執,但也還遠不到大人所說的這種程度”
上村搖搖頭,“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東亞這張榻太小啦,睡不下兩個大”
“如果一定要都擠在上麵,那邊必定要有一人在上、一人在如果不想來日在他人身下婉轉承受,便須得今日勵精圖”
“織那建國至今,三十年教訓,四十年生聚,到如今終於到了要一飛衝天的時候,他們自己又怎麽能忍得住呢”
“大人說的極有道理,隻是在下覺得大人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此前一直未開口的平川憲治說道“大人須知米國人是堅定地站在我們一邊”
“加拿大人也曾認為英國人是堅定地站在他們一邊的”上村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道
“不要相信別國對我們的承諾,每個國家從來都隻站在自己一邊”
“日出之國的命運,一定要靠我們自己來掌握,而我們這些武人就應該站在隊伍的最前”
“伊勢大祭主不惜耗費法力為我改容換麵、又將三位派來協助我行動,那是對這把刀存了必得之”
“隻要能找回到這把刀,我們就可以布下鎮壓織那氣運的回天之陣,至少還可以為我們贏得三十年的時諸君……”
上村說到激昂處,腦門上青筋暴起,他撕開胸前的衣服,露出胸口處盤繞的一條黑
“大和武士不僅可以七生報國,就連魂魄也當為國盡我雖然曾經從軍,但與諸位相比就是一介文人,我的長處在於謀”
“今日之事,即便他們不願意交換,我也另有辦法,這運籌策劃之事就請托付給我將來白刃相交、拋灑頭顱的事業還需要三位一力承擔”
三人長身而起,齊齊躬身行禮“哈依,必不負大人所托”
商定之後,大西千人等三人各自回屋安置,上村則又一次站在了窗前看著外麵的一天燈
他緊皺著眉頭,麵露憂色,喃喃自語道“人之氣運,僧道術士之流可天下之氣運,何人可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