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 林墨禮物動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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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神已經不再那麽刻意的追求虛實奇正了。

    譬如說,準備帶一萬人趕赴孟津阻擊這件事,他甚至都沒有想過要晚上趁著曹軍斥候軍目不佳的時候行動,主打一個讓你看著我要幹嘛。

    事實上,隔著一條黃河,曹軍就是知道,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畢竟,六萬人的黎陽,少一萬,兵馬也不會比白馬城少,蔣義渠替換了郭淮的位置,可老陰貨一人在就夠了。

    在遼神的心目中,這是一人可當十萬軍的逆天神器。

    “將軍,此去孟津終究是躲不過曹軍眼線的,到時候斥候一定要多,最終的結果隻能是以前線戰報作準。”黎陽城下,呂軍魚貫而出,張遼站在城關不遠處,老陰貨在做臨行贈言。

    “放心吧,馬管夠,除了我那八百老弟兄,騎兵有三四千呢。”張遼看著當先而行,裝束、戰馬、軍容都有別於常規軍隊的八百老兵,心裏美滋滋的。

    單純的論部曲含金量,那麽遼神麾下的八百親兵絕對是呂營麾下裝備最精良、軍費最高的,萬裏挑一的良駒,一層堪比三層的重甲,加之長短兵器佩戴,弓箭硬弩隨身。

    別說陷陣營和並州狼騎不能比,放眼整個天下也沒有哪一支部隊的耗資能達到這個程度。

    事實上,在虎豹騎慢慢退出舞台之後,整個天下剩下的重騎兵,也就是張遼這支剛剛打造出來的。

    尋常的諸侯別說組建,光是每個季度兩萬金的維護費用也未必遭得住,畢竟這才八百人而已啊。

    “將軍,還有一點,若是曹軍潰敗,在下不擔心將軍的阻擊任務,唯獨要小心的是從後方殺出的接應曹軍,畢竟,將軍這一動,曹營上下皆知的。”

    老陰貨說完,張遼輕笑著點頭,“先生放心,白馬城裏就是曹操的兒子曹昂守著,真要有什麽緊急情況該著也是他來接應,到時候讓他下去找孫權聊天,反正他們都是一輩人。”

    賈詡笑著拱手:“將軍珍重。”

    眼看著部曲越走越遠了,張遼點了點頭,右手小指彎曲放在嘴邊,吹響了一個口哨後,同樣披甲的灰影從遠處奔馳而來。

    行過張遼麵前,其速不減,背對著灰影的張遼右手一探便抓住了馬鞍,強大的慣性讓張遼整個人都甩飛成橫狀,隻手臂一發力就順勢的落坐馬鞍上,主打一個帥。

    對於張遼這樣的行為,老陰貨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明明是當世無雙的將帥之才,偏偏做起事來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沙羨城關,黃祖一家老小全部站在走馬道上注視著他。

    他的麵前,是江東小霸王孫策。

    隻見他回眸看了一眼家人殷切的目光,回以一笑,隨後便是策馬奔騰,揮舞手中寶劍,一合便將這小霸王打翻下馬。

    眼看便要將他斬殺的時候,劉關張三人出現,生生從他劍下救走了孫策。

    沒等他問為什麽,劉備沉聲道:“請黃太守以大業為重。”

    “必須以大業為重!”關羽張飛也附和道。

    就連公子劉琦也突然的出現,蹙眉道:“將軍要以荊襄軍民為重,目下不可殺孫策!”

    黃祖扭頭,城關走馬道上,孫策已經瞬移上去,將他全家老小一個個的推下摔成肉泥,桀桀大笑道:“將軍要以大業為重呀,哈哈哈”

    “不要.不要!”黃祖猛然驚醒,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江夏,西陵,將軍府內。

    自從在陽安山下昏厥過去被人抬回了將軍府後,黃祖就再沒有出過門了,每天都在重複著這個噩夢。

    有時候,他甚至都不敢入睡,就是害怕逝去的人入夢,問他為什麽不幫他們報仇。

    醒來後的黃祖,以手捂麵,雙肩顫抖,指縫間眼淚滑落,哭的像個孩子。

    這期間,劉備等人當然也不是什麽都不做的。

    事實上,就這件事而言,劉備也知道自己做的不那麽合適,至少在個人的情感上,他是對黃祖有所虧欠的。

    所以,從陽安山回來後他每天都會到黃祖的府門口站著,讓軍士通報,每次的回答都是黃祖拒見。

    可即便如此,他也每天帶著關羽和張飛站在黃府門口,漫天的大雪也無所謂,隻希望黃祖能體恤自己的一番苦心。

    說到底救孫策不是為了孫策,而是為了天下大勢不要傾覆,為了中興大漢。

    但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嵌在了黃祖的心頭,每日因此而夢魘,他現在恨不得劉關張三人死在自己的麵前,還見?

    見個雞兒。

    十幾天後,劉備就無奈的返回了長沙。

    也不能說他沒有誠意,可偌大的五郡之地是需要治理的,主公成天在門口吃風可不行。

    再者說來,自己這些日子的表現已經夠讓很多為黃祖抱不平的荊州文武心裏有所改觀,這已經很不錯了。

    其實,不隻是劉備,就連劉琦都沒能見上黃祖,黃忠作為荊州的老資格,倒是見了一麵,他並沒有為劉備和劉琦開脫什麽,隻是安慰黃祖罷了。

    黃忠心裏明鏡似的知道,這種時候,敢跟黃祖說劉琦劉備的好話,他就敢跟自己割袍斷義。

    “將軍啊,認了吧,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啊。”黃府內院,積雪覆蓋了薄薄一層裝束大地。

    石亭之下,魏延將煮好的酒倒滿了一杯推到臉色蒼白的黃祖麵前,澀聲道:“反正,咱們荊州這群老弟兄本來就入不得他劉備的眼。

    安豐大戰的時候,我可是前後五次苦勸過關羽,可他根本不聽我言,導致折損了這麽多子弟兵,回來之後劉備屁也沒一個,倒是讓我給吃了二十軍棍。”

    魏延苦笑了一聲,“所以啊,他們這麽幹,良心上沒有什麽過不去,還什麽感同身受,笑話,棍子不打在他們的身上,哪裏知道痛呢。

    來,喝酒。”

    說來這事也是挺有趣的,魏延竟然成為了唯一一個能讓黃祖起來陪吃酒的人。

    主要原因是,這貨找了黃祖幾次,但因為先前關係也就一般,所以黃祖一開始沒見,後來見到的時候,魏延不僅沒有幫著劉備開脫,一開口就是指責他處事不公,厚此薄彼。

    這在黃祖看來,當然就是天下何處覓知音了,畢竟有共同話題嘛。

    “這個仇,我是不會忘的!”忿忿了一句,黃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將軍有什麽打算,也不能終日把自己關在府上吧。”

    魏延法令紋皺在一起,小聲道:“擔心時間長了,這江夏太守做的有名無實,軍權旁落。”

    對此,黃祖不屑一笑,“他們都是跟隨我多年風裏來雨裏去的弟兄,劉備想收為己用,那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辦得到的。”

    隨後,黃祖又飲一杯,酒杯重重落在石台上,才歎聲道:“文長,不瞞你說,其實劉備這麽做我當然很恨他的,可他與我畢竟沒什麽私交,做事從自己利益出發無可厚非。

    我難過的是主公竟然也與他站在了一起,當天要不是因為主公在場,他劉備根本帶不走孫策!”

    “主公?”

    魏延亦是嗤笑了一聲,“你沒聽人說起嗎,曹操呢挾天子令諸侯,呂林是挾袁尚令北國,他劉備則是挾劉琦令荊州。

    可歎的是主公身在局中卻不自知,先主公泉下有知,隻怕不能瞑目。”

    魏延喜歡到黃府喝酒,除了想拉近跟黃祖的關係,也因為隻有在這裏他才能暢所欲言。

    曾幾何時,吃了二十軍棍的他對劉備乃至於劉琦都發出過不滿的聲音,可他最敬佩的黃忠卻痛斥他沒有骨頭,些許委屈就滋生異心。

    但在黃祖這裏不會有這樣的聲音,想說什麽說什麽,還能引起共鳴,多自在。

    兩人正在煮酒論英雄的時候,一名軍士跑了進來,作揖道:“稟將軍,府外有一商人送來此信說要呈給將軍。”

    黃祖瞥了一眼,興致缺缺。

    多半又是行商販夫要在江夏這條航線商道上做點營生來討好的,一年到頭來多了去這樣的信,他甚至都沒看一眼。

    倒是魏延,想要感受一下太守位置的權力效應,拿起了帛布。

    見黃祖沒有要阻攔的意思,便是直接撕開了火漆。

    隨後,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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