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這枚玉簡之中的描述，是因為巫族莫名的絕滅，巫術徹底失傳，人族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在失傳了八九成的巫術殘餘的基礎上創造出武學來。
    甚至，這枚玉簡的主人信誓旦旦的認定巫族其實就是人族！
    隻是稱謂不同！
    隻是那個時候的人族不叫做人族，而叫做巫族而已。
    按照這枚玉簡的作者所說，‘巫’這個字代指的是兩個人默契配合施展巫術勾連天地。
    後來這個種族無法再勾連天地了，且兩個人之間也無法完全感受到對方的感受，不能形成最為默契的配合……所以在巫字上邊去掉了代表溝通天地的‘工’圖案，又去掉了代表人與人相互理解的另一個‘人’字，就變成了人這個字！
    巫族就變成了人族！
    再聯係到人族初代人皇聖王伏羲一畫開天的傳說，以及上古巫族還在伏羲之前的曆史記載……
    曆青鋒微微一愣：“該不會是巫族把世界都打沒了吧？所以才需要開天？才有了伏羲一畫開天？”
    “而且……巫退化成為了武，那……前世的舞，是不是也是從武退化而成的？”
    曆青鋒越想越事實覺得就是這樣。
    前世的傳武和舞蹈他都是有過了解的，在基本功的開胯拉筋之上，舞蹈和傳武幾乎如出一轍！
    “也就是說……人族的能力是在不斷的退化？”
    “巫退化成了武……武又在前世退化成了舞……”
    “那舞……會退化成什麽？”
    “烏嗎？”
    “一切烏有的烏？”
    隻是想想曆青鋒就有些不寒而栗。
    雖然他依然什麽都不知道，但隻是想一想這種詭異的退化和人族單體的不斷弱化，就莫名的好像看到了一種注定悲劇的人族未來。
    一切都在退化！
    可……前世的科技卻被人們認為是人類文明的極大進化。
    那真的是進化嗎？
    曆青鋒不由得深思起來。
    如果沒見識過武道的真正模樣，曆青鋒也無法苟同科技不是進化的觀點。
    但在見識過武道之後，甚至他自身就已經算得上強得離譜的存在之後……再去審視科技和武道這兩個不同的方向，便會發現，相比陣法禁製的傳送陣等等，後世那些防盜鎖什麽的其實真的不值一提。
    至於槍炮……槍炮在軍陣麵前似乎也算不得什麽。
    飛機高鐵……一個小時幾百公裏的速度很快嗎？
    不說跟傳送陣相比。
    就是曆青鋒此刻也是能做到至少一瞬三十裏的速度！其極限更是一瞬四十裏以上。
    就算按照一瞬三十裏的速度來計算，那也是一秒鍾十五公裏的速度。
    換算成時速，那就是時速五萬四千公裏！
    什麽飛機高鐵能有這個速度？
    而且自身如此高速之下翻車的概率幾乎為零，就算翻車，自身也不可能因為翻車而死，能支撐這樣速度的身軀早就已經強悍得超越凡人了。
    可飛機高鐵一旦翻車……其中脆弱的人類，能有幾個可以幸存下來？
    曆青鋒的眼神微微深邃了幾分：“科技似乎是一種由內轉外的東西，一種放棄了強化人類自身，而單純強化工具的方向……”
    原始人之所以成為人，或者說人之所以區別於其他野獸，關鍵就在於人會使用工具。
    這是曆青鋒前世的論調……這個論調無疑大大加強了科技路線的正確性和權威性。
    因為科技讓工具變得越發的強悍了，強悍到了某個人拿著某個工具可以把全人類都給幹掉……
    而巫、武則都可以看做是人向自身內部尋求力量，強大的是自身，對於工具也有所運用，但核心仍然是自身。
    工具更多的是一種輔助……這種路線之下，人的身軀強大之後是極為不容易被滅殺的。
    而科技則相反，那是近乎徹底的放棄內求，放棄自身的強化，完全向外求，追求極致的強大工具。
    那樣外部的強大……卻幾乎改變不了人身軀那脆弱至極的本質。
    或許基因工程可以做到，但曆青鋒已經知道基因並不是人體中最細微的、最根本的、最起決定性的東西。
    如今的曆青鋒就能直接看到基因之中還有更小的存在，那種更小的存在甚至比基因更能決定人體的顯性特征……
    若是按照至小無內的理念來看……基因之中還有基因，基因之中的基因之中還有基因……如此無限循環下去，永遠找不到那個真正的決定性的微觀粒子。
    且，前世的科技雖然極度繁榮，但在麵對天災的時候卻還是很無力。
    可若是武道，不說先天尊者這種傳說中的大能了，單是化神境就幾乎可以忽略天劫以外的任何天災了。
    山洪、地震、火山爆發、台風……這些在化神強者麵前根本算不上什麽……
    巫到武再到舞……而外部的科技工具從機關術一路突飛猛進的抵達能造出反物質的程度。
    內求之力在不斷退化，外求之力則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進化……
    相比起來，其實若是曆青鋒前世有武道的話，大概率也沒人真的會舍本逐末的去研究科技，研究極致強大的外部工具。
    說到底……不是選擇的問題，而是曆青鋒的前世沒有了選擇。
    “難不成……我其實不是穿越到了異世界，而是穿越到了很古代的古代？”
    “比如……這是大唐，加上皇室姓堯……莫非這就是堯舜禹的堯的時代？”
    “唐堯、虞舜、夏禹！”
    “堯的大唐，後麵就是舜的虞朝，然後是大禹的兒子創立的夏朝？！”
    “這，不可能吧……”
    曆青鋒有些震撼起來。
    他可是一直以為自己是穿越到了一個異世界的，可此刻……卻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他好似乎是穿越到了堯舜禹的古老時代。
    但這對於曆青鋒而言實際上也意義不大。
    不管是異世界，還是極為遙遠的古代，他都是在一個陌生的武道通神、妖魔肆虐、百姓水深火熱的世界。
    他要做的事情，也不會因為穿越的世界不同就有哪怕絲毫的改變。
    而且這僅僅隻是一份因為巧合誕生的猜測。
    一份捕風捉影的猜測！
    隻是如今的曆青鋒，卻多了一份深思——那就是假如他穿越的是前世的數萬年前的世界，那武道為什麽會退化，人類自身的偉力為什麽會湮滅失傳，最終被迫走向完全向外求的科技呢？
    想著這些，曆青鋒放下了手中玉簡，接著拿起另外一個玉簡繼續觀看起天書閣千年以來對武學的前沿研究資料。
    關於巫變成人的理論，曆青鋒又看到了一種新的說法——巫字是兩個人沿著一條路可以往上登天，也可以往下入地。
    但後來人失去了上天入地的能力，失去了相同的語言，無法完全溝通，就從巫變成了人……變成了頭頂虛無，腳踩虛無的、孤伶伶的人……
    這對曆青鋒依然是一種極致的震撼！
    前世也有傳說古老的人是能沿著天梯爬到天上的，隻是後來神煩了，就斬斷了天梯。那時候的人是用同一種語言的，人們聯合起來的力量讓人能造出天梯，神也是因為煩了，就讓人的語言不再相通……
    另外一種說法則是，古老的人是有類似蜜蜂的共意識的，是可以近乎【通感】一般感受到其他個體的一切感受的，但這種能力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真是有趣，明明是武學心得，一個個的在最後卻都要探討一下巫怎麽變成人的……”
    “果然……人是孤獨的，是上不沾天下不著地的虛空的存在，所以任何人到了最後都會思考這些形而上學的東西……”
    曆青鋒眼神變得深沉，繼續一個個玉簡看過去。
    時間飛速流逝開來，
    直到曆青鋒拿起最後一個玉簡，
    這枚玉簡不再是之前那種簡單粗暴的信息灌入，而是在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看不清，但卻知曉是絕美的女子的身影。
    那星紗籠罩的女子身影輕輕說著無數武學和陣法的心得奧妙，讓曆青鋒聽得如癡如醉。
    直到最後，那飄渺如龍星紗籠罩的聲音輕聲開口道：“以吾觀之，巫也好，武也罷，隻求神通！”
    “神武絕學，便是天書閣構想中無限接近、甚至已經是神通的武學，是一種可以通過修煉武學的方式，進而最終掌握神通的武學……”
    “但到底是一種構想，想要變為現實……太渺茫！”
    “人族不能像妖族一樣天生便能擁有神通，是人族最大的遺憾，但人族從來就是篳路藍縷往前走出自己的道路的，神通雖可貴，人族定勝之！”
    “……定勝之？”
    那身影身上忽然彌漫起無窮悲憤之意：“天道不公！緣何獨不愛人族？”
    “懷霜真願如上古巫族之祖，直入杳冥處叩問天道！”
    “然……天人極限封禁，巫族不能破，吾亦不能破……”
    隨即，這身影之上的氣息變得低落，甚至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頹廢。
    “今日觀天書閣書籍，餘心甚空！甚悲！”
    “雖見未來之寂滅，卻察餘之無策矣……懷霜自當入天牢九層，一探天牢緣何為人族命脈！”
    “這或許……是人族唯一的希望……”
    話語到此，這星紗籠罩的身影仿佛抬頭看向了曆青鋒。
    明明隔著朦朧星紗，明明隻是玉簡中的虛幻身影，但曆青鋒就是覺得一道深邃至極的目光看向了他。
    這目光中似乎閃爍著一種惋惜，一種可惜，一種無奈，一種無能為力的憤怒和不甘……
    曆青鋒被這目光盯得頭皮發麻。
    隨即，腦海中畫麵消散一空，那星紗籠罩的身影再不見分毫。
    曆青鋒睜開眼睛，心緒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木懷霜……”
    “她絕對不止法相境！”
    “說不定是指玄，甚至可能更強！”
    “甚至……有可能就是天人三境！”
    因為木懷霜的話語中有一句【天人極限封禁，巫族不能破，吾亦不能破】。
    天人極限不就是天人三境的極限嗎？
    巫族為了破開這個極限搞出了天巫策，但最後還是失敗了。
    而木懷霜這句話的意思似乎是隻要能破開這天人極限封禁，她木懷霜就能效仿上古巫族直接去杳冥處叩問天道，問問那天道，為什麽萬千生靈獨獨人族沒有神通。
    叩問天道？
    這是何等豪言壯誌！
    曆青鋒不由得心向往之。
    也不由得臆想未來自己若是融合天巫策成功，能不能去叩問天道！
    隨即，曆青鋒收斂其澎湃的心緒，盤膝坐下，原地開始梳理起自己此番在天書閣藏書室的收獲，並將其逐漸梳理為一個完整的體係。
    三個時辰後，曆青鋒才緩緩睜開眼睛。
    “此番收獲倒是不小，【學海書山】的陣法空間，再加上對武學的近乎完全透徹的理解……”
    “我此時若是選擇吞下【渾天丹】，至少也能自創一部一品武學出來。”
    “但還不夠！”
    “還是等到化神，甚至法相，乃至於指玄之後，再吞下渾天丹，屆時至少也能創造一部【一品絕世】，甚至可能直接創造出【神武絕學】……乃至於超越【神武絕學】的武學！”
    也是此時，雖然沒有腳步聲，但四周空氣卻出現了一抹微渺至極的變化。
    察覺到是姬煙微過來，曆青鋒迅速收斂思緒。
    姬煙微直接閃身站在了曆青鋒身邊，她靜靜的看著曆青鋒，眼中是極致的欣賞，甚至帶上了幾分若有若無的崇拜。
    “曆大人可真是讓煙微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麽叫做廢寢忘食！”
    “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研讀藏書室書籍……煙微總算有些明白，曆大人為何能從區區獄卒在不到一年時間走到如今這個高度了。”
    這一點，姬煙微就做不到。
    “天賦才情縱然重要，可這份……”
    曆青鋒輕笑：“古今成大事者，不唯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韌不拔之誌！”
    “曆某一直用這句話警醒自己。”
    這是蘇東坡的原話。
    但這個世界沒有蘇東坡。
    姬煙微眸中更是異彩連連。
    “此言大善！”
    “曆大人可當真是全才！”
    “武道驚人，武學驚人，音律驚人，如今這才氣文氣也是驚人之至！煙微此時此刻倒是真心覺得，曆大人必將成為我人族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甚至可能是人族史上難以得見的一抹永恒存在的光輝！不知道多少後人將因曆大人這句話而奮發圖強！”
    曆青鋒微微尷尬：“不敢當，煙微姑娘謬讚了！”
    “這句話其實不是曆某所說，乃是一位前輩所說，隻是曆某用心將之記下來了而已。”
    姬煙微卻是滿臉不信。
    你再裝！
    那些曲子你就說是偶然得到的了，現在這才氣滿滿的句子你還要推給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前輩？
    此時，姬煙微要是知道四為之句也被曆青鋒推給某個前輩的話，隻怕她要懷疑曆青鋒這人是不是在天牢一層暴動的那次遇到陰煞之後，就開始喜歡萬事都推給不存在的前輩了？
    隻不過，四為之句目前隻有銘雅音和小蘭知曉。
    銘雅音和小蘭都是對情報工作極為熟悉的人，她們知道的東西隻要她們覺得不能泄露，就幾乎絕無泄露出絲毫的可能。
    【四為】之句也就不可能像【半部選集】一般流出殘缺版了。
    是以，姬煙微並不知道曆青鋒還有【四為】之句的名句。
    此刻，姬煙微心底雖然極致的狐疑著，但她倒也沒有去深究這句話到底是曆青鋒的原創還是某位前輩的話語了。
    這本就毫無意義。
    姬煙微隻是異彩連連的看著曆青鋒：“曆大人，我叫人給你做了豐盛菜肴，現在去吃嗎？”
    曆青鋒點頭：“多謝煙微姑娘！就現在吃！”
    姬煙微輕笑：“一人吃飯多有寂寞清冷，不如煙微作陪？”
    曆青鋒：“求之不得。”
    山珍海味無盡，美酒佳肴無數。
    以曆青鋒新時代青年那啥都知道一點的涉獵廣度，自然是席間笑聲不斷。
    吃過飯之後，在姬煙微的引領之下，曆青鋒走入了天書閣的一處奇特房間之中。
    整個房間以奇特的黑色石頭築造而成，那黑色石頭看上去就有一種迷霧籠罩般的感覺。
    “曆大人請進吧！”
    姬煙微開口道：“曆大人隻需要在這屋子裏全力施展黑熊覆地拳即可，若有其他要求，我會告知曆大人的，希望曆大人能完全配合！”
    曆青鋒點頭：“自當全力以赴。”
    走進黑色石頭構建的屋子之中，曆青鋒更是發現這些奇特黑色石頭觀感更是變得如同隔著千萬層紗一般。
    給人一種無論如何都打不中的奇特感受。
    其中陣法更是如同【學海書山】的陣法設置一般，柔和了八卦、河圖、洛書，隻是沒有摻雜星辰陣法進去。
    顯然木懷霜以及後來的觀星閣之人都沒有參與這名為【大衍室】的陣法構建之中。
    同時，曆青鋒更是再度感受到了那種【須彌芥子】的手段。
    明明這【大衍室】在外邊看著的時候，不過高兩丈、長寬也不過三丈，雖說不小，但也沒多大。
    隻是一間正常屋子的大小。
    可走進來之後，在感知之中這屋子裏又是如同天牢六層和七層那般茫茫無際的奇特觀感。
    便是以肉眼看去，這屋子之中的空間也占地超過方圓三百丈，其高度也有三百丈有餘。
    真不知道是如何將三百丈周圓的空間塞進一個高兩丈長寬個三丈的屋子裏麵的。
    “陣法確實奇妙之至……”
    “可惜，我的星辰禁製陣法修煉的方式與常人不同，想要自行布置陣法怕是隻有等到凝聚九顆關鍵星辰星核之後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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