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舞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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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幽自然看得出張讓的意思,所以他希望那位昏庸的陛下能拿出點身為皇帝該有的魄
    倘使靈帝陡然擺駕毫無征兆地離開永安宮,不出意外的話,肯定要打草驚
    荀幽可不打算日後被一道聖旨鎖在洛陽城,早些解決掉劉宏的麻煩,他還能賣靈帝一個人
    現在劉宏與常侍勢力同何進為首的外戚勢力在朝中爭權奪利,現在根基微薄,他可不想過早拉著劉備入
    早早拿著戰功,往外分封,到時候天高任鳥飛,那才是大展拳腳的好時
    感受到依舊在北宮中漫無目的,不斷遊離的冰冷目光,荀幽嘴角稍稍勾
    看樣子深宮中的那道陰影警惕性倒是不錯,也不怪劉宏請了天下那麽多道人方士,都沒有揪出它的尾
    這麽看來,荀幽倒更佩服那位崆峒山的道胤真人了,他相信依那位道人的本事,不說降服深宮中的那道妖異的陰影,至少肯定能察覺出端
    但劉宏身為大漢朝的皇帝竟然都沒請那位道胤真人過來,荀幽實在佩服他不顯露山水的本
    因為不打算引起永安宮中妖物的注意,荀幽幹脆待在張讓給他精心挑選的落腳地,盤坐在床上,閉目凝神,蘊養起他的精神
    倘使夜裏揪出了那妖物的尾巴,免不了有一番交鋒,如今那三位猛人一個沒在自己身邊,荀幽當然得愈發小心謹
    這讓這一去,就是三個時辰,從午後到入夜,直到太陽完全落山,他這才三步一回首,小心翼翼地摸進了荀幽的暫歇之
    “荀小先生,荀小先生?”張讓雙指微屈,輕叩門扉,壓低聲音,朝裏屋呼喚
    盡管很理解這種時候,低調些沒錯,但張讓那公鴨嗓般的尖銳音調一經壓低,裏屋中正閉目凝神的荀幽感覺小屋裏回蕩著一陣鬼哭狼嚎,滲人得
    他三兩步穿好靴子下床,趕忙拉開門,不打算讓那個太監繼續折磨自
    荀幽望向張讓身後空空如也,心裏竊喜,“看來咱們的陛下被那妖物折磨得不輕,這次是打定主意了要根除那家夥啊!”
    張讓隻是淡定地點點頭,神情正色道:“既然小先生都已經猜到了,那今晚就有勞小先生了,今夜務必要揪住那個禍亂深宮的妖孽,陛下對你可抱著極大的期”
    聽到靈帝如此看得起自己,荀幽心底一陣叫
    當初在潁陰縣外,除了有向荀氏發泄自己的怨氣之外,他還是抱著打響自己的名頭,才會弄出那麽一番動靜
    但被劉宏寄予如此厚望,絕對不是他當初想要的結
    荀幽可不想和這位早亡的皇帝牽扯上太深的關係,沒權沒兵就肆意插手外戚與常侍之間的鬥爭,他還沒傻到這種地
    “幽會盡力而為!”沒做必然的保證,恰好身邊站著最會說圓滑話的張常侍,荀幽有樣學
    永安宮裏的那頭妖物如此狡詐詭譎,今夜若是不慎沒有逮到那個家夥,豈不就是欺君之罪了?
    盡管劉宏大抵不會如此小氣,但荀幽沒閑到為貪一時嘴快,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
    兩人一前一後地向永安宮走去,不過這次與午後時的情形不同,變成了荀幽在前,張讓在
    反正壓根就不知道那東西藏匿於何處,偌大一座永安宮,荀幽所幸也就樂得慢慢找起,拉上身後那個緊張兮兮的張常侍,隻是為了別造成沒必要的誤會罷了,這裏終究是屬於皇後寢居的宮
    幽寂晦暗的夜色下,借著鎏金銅燈散發出的微弱光芒,荀幽帶著張讓若無其事地走入了永安
    盡管那些來往提燈的婢女都很好奇為何張常侍領著個還挺俊的年輕士子深夜來皇後的宮裏,但當真正碰麵後,她們卻各個敬畏地施禮問好,並沒有開口多
    整座北宮裏,少問多做才是活長久的關鍵,而北宮無數宮殿裏,又以永安宮尤
    步入這座氣派堂皇的皇後寢宮,荀幽沒理會隨處可見的精致園景,與張讓走到了一處無人的角落,他詫異地打量著身旁的宦官道:“這般衝天的妖氣,張常侍你感覺不出來嗎?”
    張讓分明被荀幽嚴肅的表情有些嚇到了,他險險喊出了聲,神色緊張,“當真如此?我還是趕緊去通知陛下……”
    荀幽趕忙拉住了急躁的宦官,平靜道:“妖氣彌漫,倒也不必太過緊張,若陛下猜得不錯,那孽畜已經在北宮裏徘徊了近一沒行凶事,足見他並非一般眼見短視的妖”
    隨即荀幽的眉宇間露出了一分凝重,“但從另一方麵看,它所圖非淺呐!”
    他靠在朱漆塗抹的宮牆上,左手手背抵著右手手肘,撐著下巴,環視著永安宮,不解道:“皇宮樓闕,曆來都有道門高人留下驅邪避凶的符籙,放置一些針對鬼物妖崇的法器,在龍氣鋪撒的基礎上,一般妖崇鬼物壓根就近身不得,為何我獨獨在永安宮沒見到那些東西?”
    荀幽皺緊眉頭,覺得很不可思議,“白日裏聽陛下的語氣,他還挺寵愛何皇後的,為何永安宮作為皇後寢宮,獨獨缺失了那些東西?怪不得那妖物能如此興風作浪,看來症結就出在這裏”
    順著年輕士子的話,張讓輕輕敲打著身邊的宮牆,似乎想起了什麽,抬頭看向荀幽,“我記得去年年關,陛下曾將何後的母親封為舞陽君,接入宮裏居”
    “好像是因為舞陽君對這些道門之物頗有芥蒂,數次與何後抱怨,自那之後,永安宮也就漸漸看不到那些符籙法器”
    張讓說著說著,突然一拍手,“我記得北宮怪事差不多也是自那時興起的,小先生果然一針見”
    沒理會張讓的恭維話,荀幽擺擺手,“在見到那妖物原形之前,都不必急著妄下定”
    牽連到那位何皇後的母親,稍微動動腦子他都知道不能把事情鬧得太過張揚,那位未來的何太後,可是個不折不扣,名副其實的狠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選擇拿出白澤
    對妖物而言,白澤圖過於張揚,容易打草驚
    現在永安宮中那妖物如此明目張膽地散發妖氣,荀幽並不擔心找不到深宮背後的那道陰影,他光是循著妖氣濃鬱淺淡便能逐漸摸出那家夥的位置,這事兒並不費什麽氣
    於是張讓緊隨著身前士子又往永安宮深處走了小半時辰,陡然間,身前的士子突然扭過頭看向他,“如果我猜得不錯,這裏住的便是那位舞陽君?”
    盡管張讓心中驚詫,不解身前士子到底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不過他還是點點頭,“如小先生所言,但這馬上就是二更天的時間,舞陽君的殿裏,為何依舊燭火通明?”
    “不用猜了張常侍,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自己看看”荀幽聳聳肩,讓開了身位,將在窗戶紙上捅開的小洞留給了張
    “這這這……舞陽君怎會躺在地上?”張讓的心底升起了一股不安,聲音顫抖
    荀幽領著身後的宦官,毫無顧忌地推開了殿門,他蹲在舞陽君身旁,指著她麵色發青的臉龐解釋道:“麵色古怪,不出意外,是中了那妖物的毒,不過氣息倒是平和得很,並無紊亂,與熟睡無異,看樣子那妖物便並不想取舞陽君性”
    若是宮中瑣事,張讓處理起來那肯定叫一個得心應手,但眼下聞所未聞的境況直讓這位常侍一時間拿捏不準,“那荀小先生眼下打算?不若我還是回府請我兒來一趟永安宮,替舞陽君……”
    荀幽並沒有出言回應,他直起身子,越過殿裏的無數道屏風,循著妖氣溢散的源頭,直接找到了一處地道口
    “妖物之毒,又哪裏是尋常藥物能輕易解的?”荀幽緩緩道,他歪了歪腦袋,示意張讓跟上自己,“走吧張常侍,不出意外,那禍亂北宮的妖物就在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