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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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寒冬,鋪天蓋地,中平元年的冬天,大漢諸州再次披上了一襲讓莊稼漢厭惡,讓朱門之家陶醉的冬裝。
因為要去一睹泰山風光,荀幽他們本意準備先去泰山郡奉高縣落腳,徘徊數日,待遍覽五嶽之首的風光後再往濟南就任。
不過很遺憾,天氣驟然變涼,身子骨本就弱的郭嘉不可避免地因為變天而染上了風寒。
關切甚篤的劉備當下就決定擇近落腳,等郭嘉養好身子後再行東去,這位將兵長史,他可是關切得緊,如果說雲長翼德是他的左膀右臂,那不群和奉孝就是他的一雙健足。
馳騁戰場的兩位兄弟能護他周全,但日後若想成心中所願,想邁出更長遠的路,他覺得離不開荀幽還有郭嘉的相助。如此,怎能讓他不關切這個年齡尚淺,卻潛力無限的將兵長史啊。
隻能說劉備的好意是到了,隻不過荀幽卻搶先一步替郭嘉婉拒掉,順便還美名其曰,“主公放心先走,區區風寒而已,奉孝可是能在度世兄手裏撐一回合的家夥,哪裏有這麽嬌貴?”
這也是為何他們不得已兵分兩路的原因。
現在這輛馬車外,典韋因為要護衛在劉備身邊,駕馬的變成了劉備親口命令來的張飛,還有另外以章風、裴元紹為首的幾名義勇兵護衛在側。
“不群啊不群,俺老張必須說說你,當初說好了衛卿來了後就能頂替掉俺老張的位置,怎麽離開洛陽後,同長社一樣,俺老張又得來伺候你們兩個啊?”張飛垂頭喪氣地抽打著手裏的皮鞭,時不時哀歎兩聲。
荀幽壓根就不用多想,馬車外那位翼德兄肯定在痛惜不能早去奉高痛飲,以解嘴饞,“你這也不能怪我,該說不說,奉孝同我習劍多日,又經度世兄指點了那麽多天,本以為身子比過去精壯了許多,誰知道還是這副模樣。”
“落井下石還得是你啊。”郭嘉打著冷顫,他捂著一床厚實的被褥,身子緊縮在馬車中,虛弱的模樣完全不複平日一貫的高傲,他痛罵道:“早聽玄德公說的,咱們擇近休養幾日,你何必非得折騰我繼續趕路?連累現在這風寒遲遲不見好轉。”
荀幽聳了聳肩,滿臉無辜,“早就與你說了,窩在馬車裏風寒哪裏能見好?成日趕路,休息的時間我特意抽出來給你熬藥,你還有什麽抱怨的?”
郭嘉抽了抽鼻子,捧起手裏的兵書將臉撇到一旁,不願繼續同荀幽鬥嘴。
荀幽也樂得清閑,不斷在腦海裏構思著猛將名士,以及到濟南郡後各種政策實施的可行性與應對法子。
“籲!”馬車外的張飛陡然間毫無征兆地勒緊了韁繩,馬車隨之緩緩停下,道上也不再有新的車轍痕印。
騎著張飛那匹愛馬的裴元紹抱著提著一大一小的那柄蛇矛策馬上前,詢問道:“都尉丞?附近可是有情況?”
作為張飛親自培養的副將,裴元紹現在已經漸漸熟練掌握一套奉承這位不好伺候將軍的法門,比如稱張飛一句‘都尉丞’肯定能讓張飛欣慰不已;比如諸事勸誡順著、哄著或者搬出主公還有關都尉的名號,肯定好使。
不出裴元紹的預料,張飛眯起一雙環眼,滿意地從副將手裏接過了他的蛇矛,險險那句‘孺子可教’就要脫口而出了。
張飛那件得意無比的金鱗鎖子甲寄放在劉備那夥隊伍裏,現在僅僅著一身尋常簡陋甲胄,不過他倒也沒怎麽在意,隻是回頭朝馬車裏道:“不群,我讓裴元紹章風他們看著你同奉孝。”
荀幽眉毛上挑,一把將裹成粽子一般的郭嘉踢到角落,他閃身走出馬車,環望道:“有賊人?”
張飛一臉戲謔,滿不在意,“多半是哪一路不開眼的小賊,敢惹上張爺爺,俺這蛇矛可得好好教訓教訓那夥蟊賊。”
聽到耳畔響起的吵鬧虎嘯,荀幽沒好氣地拍了拍身前的黑臉漢子,提醒道:“別逞強就行,雖說泰山附近的流寇沒多少成氣候,但萬事小心為上,翼德兄可別因為玩鷹反被鷹啄了眼。”
張飛大笑著拍了拍他那匹愛駒,將裴元紹趕下去後,他一躍而上,手持蛇矛擺手道:“放心好了不群,在洛陽雖說兵書沒看進去多少,但現在俺老張可不會像過去一樣熱血上頭了。”
直直望著張飛疾馳而去的背影,對黑臉漢子拍著胸脯保證的這番話,荀幽打死不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張翼德要是有那麽容易改邪歸正,我肯定改和文若表哥一個姓。
挪動著被褥,像條毛毛蟲般挪動來荀幽身後的郭嘉,心有不安道:“就這麽放心翼德去,你就不怕這是別人的調虎離山?”
荀幽拿起皮鞭扭過頭,一臉嫌棄地悄然坐遠了些,不願靠近這個臉上還掛著鼻涕,風度盡失的友人,他撇撇嘴道:“這夥流寇要真有這種本事,我反倒更欣賞他們了。”
“當然欣賞之餘,他們當然也要為他們難得不開眼一回付出點代價。”荀幽將腰間的那把凶牙法劍橫放在身邊,麵對道旁漸漸凝重的氛圍,並無緊張。
裴元紹斜瞥了一眼荀幽的那把雪白佩劍,渾身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不是因為冬日的飄飄寒風,而是因為一股精神上的冰涼。
……
奉高縣外十五裏,一奢華馬車正疾馳於林蔭小道,身後殺喊聲不斷,正追趕著這輛飛奔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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