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河東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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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了賊寇覬覦,荀幽他們去奉高的最後一段路倒是走得閑適愜意。
    不過待到他們一行可算走到奉高城牆下的時候,一小隊屹立於寒風中的人馬仿佛等候他們許久,直讓荀幽吃了一驚。
    劉備憂心他們,荀幽很理解,光看到典韋那惹眼的身姿後,很難不一眼就發現他們兩人,但其餘那些素未謀麵,各著官服的家夥,就恕他實在猜不出都是些什麽來頭了。
    馬車緩緩駛向奉高,蔡邕自然也一早看到了來者的麵孔,不待馬車停穩,他便拉著低頭俯首的女兒快步下車,朝那群人恭敬一拜道:“羊兄,張太守,諸君出城相迎,實讓邕與小女汗顏不止呐。”
    羊林連連扶住蔡邕佝僂的腰,一臉惶恐道:“哎呀,伯喈,你乃我父看重的人,你之安危如何不讓我們羊氏憂心,若伯喈你與侄女出什麽意外,我父縱是終日臥床,也非得起身拿皮鞭抽我不成。”
    蔡邕真摯地看著眼前被他視作兄長的羊林,若非有他往來接濟,他一家避禍江南的日子,多年以來遠遠不會如此愜意。
    若非羊林膝下沒有年紀合適的子嗣,說實話,蔡邕其實很想將女兒嫁入羊氏,不過感覺到那個站在他身後的年輕士子,說不定這也是冥冥中的天意。
    回望了一番身後這群比一般官兵還要有紀律的兩三百人,想起仿佛神兵天降的這夥人,蔡邕問道:“羊兄,你莫非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如何能知我與小女在外遇難?”
    羊林先是一愣,旋即他身旁的泰山郡太守張舉與他一同捧腹大笑不止,張舉對眼前的大儒談不上認識,可既然是羊氏的人情,他沒理由不賣,於是道:“大儒玩笑了,隻因羊氏裏收到了一封言說大儒有難的密函,皆不知是何人所送,連山兄心憂大儒,故派我遣人去護送。沒想到附近那群匪人當真如此膽大包天,得虧那位於壯士還有同鄉人馬勇武,他們啊,前不久可都是替我兗州平定黃巾的猛人。”
    羊林縮了縮脖子,仿佛在寒風中已經等候了許久,趕忙道:“諸事煩擾,不若回府再議,伯喈與侄女受驚,我待會當自罰一杯。”
    旋即這位羊氏如今的話事人將安靜站在他與太守張舉身旁的劉備喊了過來,抱拳致謝道:“玄德公與關壯士仗義相助,羊氏不勝感激,既然是一覽泰山風光,那便是我羊氏的客人,玄德與手下諸位一並來我府上暫歇吧。”
    眼見二弟平安將荀幽郭嘉給帶了回來,三弟亦是沒有出意外,劉備終於吃下了那顆定心丸,鬆了口氣,微笑著回應道:“連山兄美意,備不敢推脫,但憑吩咐。”
    於是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一夥規模不小的人走進了奉高。
    劉備坐上了郭嘉的馬車,重新當起馬夫的典韋莫名看了眼少了個人的車廂,摸了摸他那略顯禿頂的腦袋,奇怪道:“剛剛還看到不群,怎麽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別看典韋人高馬大,生得一副傻大個的模樣,這位猛將,其心思之細膩,與他外表渾然不成正比。
    風寒依舊沒有好全的郭嘉此時仍然裹著那床被子,將他包成一條毛蟲,完全沒有士子該有的儒雅模樣。
    一想到那個比他帥、比他腦子好、比他會結識大儒、比他還能交桃花運的好友此刻正同那位大儒蔡邕之女相處一車,頓時讓抽著鼻涕的郭嘉深感不平,忿忿道:“管他做什麽,嘴上說色是刮骨鋼刀,結果他倒好,沉溺溫柔鄉,看上去自得得很。”
    典韋揮打著皮鞭,緩緩駕駛馬車,沒太聽懂郭嘉話裏的意思。
    劉備先是一臉驚疑,隨即露出一種老父親獨有的笑容,欣慰道:“奉孝,這我得說說你,流連風塵之地並非正人君子所為,像不群這種能同大儒之女侃侃而談才是真本事。對了,奉孝快說說你與不群究竟是如何與伯喈先生父女認識的,怎麽這才幾日不見,竟然就攀上了這位盧師友人的關係。”
    潁川士子與大儒之女,在劉備看來門當戶對,而且看不群也有些意思,他突然來了股牽線搭橋的念頭。
    郭嘉自然猜不到劉備在想什麽,他無心翻閱手裏捧著的那本兵書,抬起頭,一字一句痛恨地描述他們與蔡邕父女邂逅的由來,還有遭遇賊寇昌豨的事。
    ……
    劉備他們的那輛馬車時不時能傳出劉備欣慰的笑聲,與此同時,坐著蔡邕婦女的馬車上,荀幽並沒有坐進去,而是與暫且充當馬夫的於禁肩並肩坐在一起,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身旁一個對自己充斥著莫名敵意的年輕人。
    荀幽看著這個心思一眼能看到頭的青澀家夥,滿臉玩味,道:“伯喈先生的馬車,我憑何坐不得,你若是能拿出個讓我信服的理由,我乖乖下車替你牽馬。”
    “此言當真?”那年輕人並不知道自己著了道,反而樂在其中,仿佛能想象這個和蔡小姐走得很近的家夥替他牽馬的模樣。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荀幽雙手枕著腦勺,倚靠在馬車上,打算聽聽這個不知來頭的家夥能拿出些什麽驚世駭俗的理由。
    旁邊專注於駕馬的於禁表情依舊冰冷,隻不過寡言少語的他,似乎是擔心荀幽與那個差不多年紀的家夥交惡,於是道:“不群,他是河東衛家的衛平,聽說是仰慕蔡大儒之風,經羊氏關係運轉,特來拜訪。”
    短短幾句話,不多也不少,說完便沒有繼續開口的打算,讓荀幽對這個冰塊般的家夥很無奈。
    河東衛家?荀幽大致能猜出身邊這個看自己不爽的年輕士子究竟是什麽人了。
    既然於禁不願繼續與他多聊,他樂得將注意力放到身側騎在馬上的衛平。
    “男女授受不親,禮也。”衛平說得那叫一個頭頭是道,胸有成竹地看著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士子,“你與蔡小姐不過萍水相逢,雖說伯喈叔父不介意,但得寸進尺可並非君子所為。”
    “完了?”
    荀幽甚至都沒去看家夥一眼,他隻是把玩著剛才在奉高外,順手摘下的一朵山茶花,漫不經心道:“何謂君子?像你這種空口大道理,腰間係著柄隻為裝飾唬人的鐵劍,是真君子嗎?”
    荀幽自然看不到在家中長輩前,能侃侃而談五經文字的衛平,此刻臉色漲得通紅。
    於平靜中的屈辱讓這位衛氏子弟壓根不能反駁,就仿佛一把插進了他咽喉的短刀,在裏頭攪了個天翻地覆,言語不能。
    舉止言行的一切落在馬車中那位才女的眼中,仿佛形成了一抹強烈的反差,她驚訝地看到他捏著那枝顏色鮮豔的山茶花,低下頭輕輕嗅了嗅,依舊沒去看那個臉色漲紅的衛平,隻是輕輕道:“能心有猛虎,亦能細嗅繁花,此之謂真君子與真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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