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都得聽甄家的指示

字數:4879   加入書籤

A+A-




    夜
    位於金陵城中心偏西北的位置,有一座大的府邸,金碧輝煌,富麗堂皇,如同宮殿一
    這就是甄家府
    隻因甄家曾接駕過南下巡視的太宗皇帝,所以甄家府邸是按照行宮的規格修
    前後經過幾次的翻修,到如今,便成了頗大的規模,在整個金陵城裏,除了東安王府,也就他們甄家府邸最大最為寬大富麗
    賈家的祖宅在甄家府邸麵前,都如大巫見小巫一
    雖此時已經天黑,可整個府邸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
    府內下人繁多,正有條不紊地在走動著,顯得頗為繁榮昌
    在府後的一間閣樓中,甄家現任家主甄應嘉,正坐在上首,聽著一人通稟什
    隻見甄應嘉身著寬大的褐色貂絨錦袍,看起來四十好幾的年紀,麵白臉闊,眼睛虛腫,臉上有不少橫
    聽他輕問一句:
    “你是說賈寶玉也是那書檔的東家?”
    下首一人恭敬回應:
    “回老爺,正是如此,這是他親口對小人說”
    這人正是此前賈寶玉在陳綬昱府上見過的朱放冬,也就是陳光福開的書檔房
    得到確定回複,甄應嘉眉頭緊皺:
    “如此說來,賈家搶在老爺我麵前,拉攏了陳綬昱?”
    朱放冬微微抬眼,看了甄應嘉一眼,又急忙低頭,回道:
    “老爺,以小人之見,此事和賈家未必有關,恐隻是賈寶玉自己的舉”
    甄應嘉聽了,頗為不解:
    “哦?此話怎講?”
    朱放冬又道:
    “老爺,小人去打聽過了,賈家在南邊就沒什麽能夠做主的人,倒有一個新任的應天府府尹賈化,可此人和賈寶玉未有太深交”
    “小人今日見賈寶玉時,也隻看到了他一人,因而小人以為,此事和賈家無關,全是賈寶玉自己的主”
    這話一出,甄應嘉皺眉沉思起來,片刻後,這才詢問:
    “聽聞賈寶玉比我們家寶玉大一歲,兩年前就中了秀才,得了莫大的名聲,今日他這般阻攔,又是為何?”
    朱放冬小心翼翼地猜測:
    “如果小人沒猜錯的話,應該和兩年前的院試有關,那年點賈寶玉為頭名案首的人,正是陳綬昱這個學”
    “或許正是因此,二人便有了來往,今得知老爺要逼迫陳綬昱,這才出麵製”
    聽了這話,甄應嘉咬了咬牙,臉色微沉:
    “真是豈有此理,他賈寶玉算的了什麽東西,也敢阻攔老爺我做事?”
    說著,瞪大膿腫眼睛,盯著朱放冬:
    “還有你,一聽是賈寶玉,就慌了神,沒了主意,竟巴巴地就這麽回來了,真是沒用的東西!”
    眼見甄應嘉發怒,朱放冬嚇得跪在地上,告罪:
    “老爺恕罪,小人無用,當時一聽他是賈家的寶二爺,便徹底慌張”
    甄應嘉又罵道:
    “廢物!且先不提陳綬昱,如今有賈寶玉的摻和,你說,那書檔怎麽處置?”
    朱放冬戰戰兢兢地回道:
    “請老爺放心,那些書籍小人定會想辦法拿回來,不會讓賈寶玉看”
    甄應嘉滿臉陰沉地盯著他:
    “不僅那些書要處置了,那書檔本就一個堂口,若引起別人注意,老爺第一個砍你腦袋!”
    “老六親點馮示憲來南邊,八成是打算來對付我們甄家的,千萬不可讓馮示憲知道,那些書和我們甄家有”
    “另外,讓下麵的香主等人都收斂一些,不得被馮示憲抓住把柄,不然,老爺可不會搭救他們任何一個!”
    聽到這番警示,朱放冬額頭上冷汗直冒,不敢有絲毫的遲疑,恭敬應承:
    “是,小人定如實傳達老爺的旨”
    “隻是如今有賈寶玉的摻和,小人不知該如何收回那書檔”
    甄應嘉沒好氣地斥責道:
    “廢物!你當初怎麽賣給陳光福的,如今怎麽買回來不就好了?”
    “那書檔本就是為了掩飾堂口,根本不可能盤活,你給陳光福四百兩銀子,他肯定巴不得賣給”
    朱放冬聽後,連連點頭,不敢再多
    說完這事,甄應嘉也不再多說什麽,屋中陷入了沉
    朱放冬跪在地上,沒聽到甄應嘉的指示,不敢起來,又不好自己請示,隻得忍耐
    良久,才聽甄應嘉指示道:
    “盯緊陳家叔侄,尤其是陳光福,這小子既然見過那些書,說不定會起疑心,你得早做準”
    朱放冬長鬆一口氣,甄應嘉若再不說話,他就快要撐不住了,急忙回應:
    “是,小人定照”
    “老爺,恕小人多嘴,這賈家和咱們甄家是世交,若是賈寶玉真想做些什麽,老爺何不做個順水人情?”
    話音剛落,甄應嘉便冷哼:
    “哼!世交是世交,可賈家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長了些,這裏是江南,不是京”
    “在江南地界上,不管是龍還是虎,都要乖乖聽我們甄家的,若敢不聽話,老爺我管他什麽世交,一樣不給麵”
    “朱放冬,你可聽好了,這次老爺我可以饒你一次,倘若下次,你見了賈寶玉,仍舊沒了主見,就休怪老爺我無情!”
    最後的警告意味非常濃,嚇得朱放冬急忙磕頭:
    “小人明白了,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
    甄應嘉輕瞥了他一眼,揮手讓其退
    朱放冬如蒙大赦,抹了抹額頭後,咬牙起身,躬身後退,退至門口,方敢轉
    ……
    ……
    江南節
    夜間,馮示憲正批閱著文書,這時牟楠承從外頭進來,恭敬行
    馮示憲見是他,先擺手示意不必多禮,又詢問道:
    “牟先生,那三人可走了?”
    牟楠承回道:
    “回東翁,已經走了,聽門口的門子說,天才剛黑,三人就沒了蹤”
    馮示憲微微呼氣:
    “走了就好,本官就怕他們死纏著不放”
    “對了,牟先生,前番你還說,要節府親自接手此事,為何突然又改變主意,竟讓本官理都不理他們?”
    牟楠承斟酌了一下,回道:
    “東翁不是覺得,這三人去告狀,必然會有好的結果嗎?”
    “可結果就是,三人被陳綬昱這個學政當堂革除功名,如此一來,三人自然已經成了無用的棄”
    “若東翁一定要幫他們,不僅無法讓賈寶玉獲罪,還可能得罪陳綬昱這個學”
    這話讓陳綬昱有些聽不明白:
    “先生不妨說透一”
    牟楠承便接著解釋:
    “今日公堂上,賈雨村親自審判此案,證據確鑿,公正無私地判罰了三人,東翁若想幫他們三人翻案,何其之”
    “另一個,據屬下所知,陳綬昱這個學政,乃是前太子黨羽,後因前太子被皇上弑殺,成了無黨之”
    “眼下東翁南下赴任沒多久,正是需要拉攏人心的時候,雖說陳綬昱明年任期便到,必然回京,可他本是禮部右侍郎,足夠東翁您拉攏,因此絕不能得”
    “他當堂革除了左吉右三人的功名,若東翁您私下接觸這三人,還想替他們三人翻案,豈不是徹底得罪陳綬昱?給東翁多樹立一個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