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誌輝下車。
    葉繼歡遞過來一支中華香煙，點上煙轉了轉眼珠子看著吳誌輝。
    “輝哥。”
    他吐著煙霧在前麵領路：“先跟我透透底子，需要達成什麽樣的效果。”
    “嗯”
    吳誌輝沉吟一聲，叼著的煙咬在嘴裏，抬起雙手，比劃了起來。
    左手按住槍身、右手托著槍的姿勢：“掃他老母嘿，掃翻這班撲街。”
    “哈哈哈”
    葉繼歡聞聲大笑了起來。
    他知道了。
    輝哥這是要找一個膽大的攪屎棍出來啊，那今天就沒找錯。
    他一邊走，一邊介紹了起來。
    “他叫張子豪。”
    葉繼歡叼著煙，走在前麵帶路：“我跟這家電器工廠的老張生意上的合作還是挺大的，以前就跟張子豪關係不錯。”
    “張子豪？”
    吳誌輝聽著這個名，不由得微微一詫。
    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不過想想也是，葉繼歡跟張子豪這種人，還真的能玩到一塊去。
    這段時間，葉繼歡的進步挺大的。
    一開始做的走私活，這玩意進來那簡直就是暴利的存在。
    隨著時間推移，葉繼歡在這個領域熟悉了起來以後，認識的電器行老細多了，門路也跟著多了。
    這個時候，吳誌輝再度建議了起來，單是走私肯定也做不太長久。
    於是乎，在吳誌輝的指點下，葉繼歡竟然做了個出乎意料的決定：
    投資內地的電器廠，專門搞家電研究。
    雖然說，現在做出來的東西跟外麵走私進來的還是還是沒法比，但好歹也算是有了長進，持續進步中。
    “張子豪呢是老張的親戚，他外甥。”
    葉繼歡說話不停：“張子豪這個人還是挺有趣的，跟他打交道，很爽利的一個人。
    但是呢，他就是胃口大，覺得做生意沒前途，爭的是辛苦錢。”
    “這些年，張子豪一直在老張的電器廠做幫工，混混日子。”
    “聽起來”
    吳誌輝沿著台階而上，兩人一前一後：“你跟他認識很長時間了？”
    “是這樣的。”
    葉繼歡點點頭，回頭看了眼吳誌輝：“輝哥不知道，我十五歲就出來做工了。”
    “最開始接觸的，就是在一家老張的電器廠裏做事，那時候就認識了歲數相仿的張子豪。”
    “那時候的張子豪跟我一樣，隻不過情況好點。
    他是老張的親戚，在廠裏做著簡單的組裝活，工資比我們高。”
    “那時候我跟張子豪就混的很熟，這小子經常掏錢出來請我出去玩。”
    葉繼歡在說話的時候，嘴角帶著笑。
    看來，兩人那時候關係還真不錯。
    “後來呢，家裏的原因，我從老張這裏離開了。”
    葉繼歡吐著煙，爬樓的功夫外帶說話，有點小喘氣了：“我後麵換了一家風扇廠，他媽的，撲街老板，沒良心啊。”
    “他的風扇廠起火了，我他媽的冒著生命危險進去幫他救火。”
    “我幫他滅火讓他減少損失，但是這個撲街一點醫療費都不願意出。”
    “我在醫院待了大半個月，出來以後就去一把大火燒了他家。”
    “然後我也就跑了，這個世界上注定了的，好人通常是沒有好報的。”
    “從那以後，我就換了個思路，換了個想法，換一個活法。”
    葉繼歡說起這件事情來，語氣中多少帶點欷歔的。
    兩人已經來到了五樓。
    葉繼歡止住腳步，然後往右邊拐去：“再後來啊，我就遇到輝哥你了。”
    “別的不說，你肯定是我的貴人，我做走私電器的生意，也許冥冥中有所注定吧。”
    “有時候，還真得相信因果這些東西，哈哈哈.”
    “哈哈哈”
    吳誌輝也是笑了起來。
    兩人沿著樓道往裏走。
    這裏應該是一棟工廠的員工宿舍樓。
    樓道稍微顯得逼仄，但是倒也沒有在香江那般緊張。
    走在走廊上，三人並排正常行走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回來做走私電器的生意，跟張子豪也接觸過。”
    葉繼歡說話不停：“這小子也想做這行，但是怎麽說呢，他這個人性格也不好說。”
    “反正呢，我帶他做了一陣，他沒做成器還砸了批貨在手裏。”
    “不過，他這個人也真是講信用，我帶他做事，中間借了我兩萬多塊。”
    “雖然貨最後出了事，但也隻是一個月左右時間，他就連本帶利的倒是全還給我了，這塊沒的說。”
    “那還挺有意思。”
    吳誌輝點點頭，從葉繼歡的描述，他對兩人的關係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對張子豪這個人也有了一點基礎的了解。
    一個整天想著掙大錢的人，確實有些眼高手低了，但是做人呢又沒問題。
    倒也是個人才啊.
    “前麵這個就是了。”
    葉繼歡指了指拐角位置的那個房間，兩人還沒有過去，就已經聽到裏麵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
    “我告訴你，我現在沒有時間聽他們什麽狗屁浪漫愛情故事。”
    “我現在就想搞錢！”
    “光羨慕人家有什麽用，我們要自己行動起來，要變得比他們更有錢！”
    男人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嘿嘿。”
    葉繼歡聽著這些話，咧嘴笑了起來：“就是這小子。”
    兩人出現在了門口。
    門沒有關，能夠看到裏麵，房間裏倒也幹淨整齊。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裏，正在跟一個女人說著話。
    房間裏很簡陋，但是他卻穿著白襯衣黑西裝，頭發用發膠打著，很注重形象。
    “子豪。”
    葉繼歡笑著跨步走了進去：“還沒看到你，就聽到了你的大道理，受益匪淺啊。”
    “歡哥啊。”
    張子豪也是露出了笑容來，擺手招呼著女人去倒茶水。
    他迎接上來：“快坐快坐，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張子豪的目光又落在了吳誌輝的身上：“哦，還帶了朋友過來。”
    他上下打量了吳誌輝一眼，一表人才。
    身上的西裝也是頗有考究，看上去就不是什麽低檔貨。
    再加上這氣場，自然而然的就多看了吳誌輝幾眼。
    “這是輝哥。”
    葉繼歡主動介紹到，把凳子搬給吳誌輝，這才自己也坐下。
    女人倒了茶水上來，應該是跟葉繼歡也熟悉的，張嘴就說：“阿歡啊，你來的正好，幫我勸勸.”
    張子豪眼睛一瞪，女人也是識趣的聳聳肩，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怎麽？”
    葉繼歡看著她離開：“又跟嫂子爭了兩聲啊？”
    “誒，不提了。”
    張子豪擺擺手：“這女人啊就是麻煩。”
    “一天到晚的，老是催著要跟我結婚，還說她的姐妹怎麽怎麽。”
    張子豪起身，從旁邊的櫃子裏摸出一盒中華香煙來。
    香煙盒子挺新的，但是煙隻有一半了。
    應該是他平日裏備著用來招待客人的。
    這一點。
    從旁邊煙灰缸裏的紅豆香煙煙蒂也能揣摩出一二。
    張子豪給他們兩人遞了煙，自己也點上：“結個屁！”
    “要我說啊，男人成家這種事情，一定要立業以後再考慮。”
    “沒有錢，結什麽婚啊，有什麽用，你看看你來我這裏，我連壺好茶都沒有。”
    說話間。
    張子豪吐了口濃煙，朝著葉繼歡湊了上去：“你來的正好，我有個”
    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吳誌輝，又忍住了。
    “有什麽，但說無妨。”
    葉繼歡直接擺手：“我跟輝哥之間，過命的兄弟，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葉繼歡。”
    頓了頓。
    他又補充道：“輝哥平常在香江待著揾食，生意也做到了內地來，門路很廣。”
    “啊”
    張子豪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點點頭，也就說了：“不瞞你說，我準備去香江跑一趟。”
    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寥寥煙霧順著嘴裏冒出。
    “都說香江遍地都是銀紙。”
    張子豪若有所思的表情往下說：“如果要是能揾得三兩杯，也是人上人了。”
    “你不是兩邊跑電器嘛，給我聯絡個蛇船，費用後麵再給你。”
    “哈哈哈”
    葉繼歡笑了起來：“想撈偏門啊？這香江可是臥虎藏龍的地方，這要是出了什麽事，嫂子怎麽辦。”
    “命雖然隻有一條，但是如果一輩子都沒錢，我寧願富貴險中求！”
    張子豪沒所謂的擺擺手：“沒錢，比死還難受啊！”
    “放心好了，不會牽連你的，我自己研究。”
    葉繼歡笑而不語，目光轉而看向了吳誌輝。
    張子豪明顯也捕捉到了他的這個眼神跟表情，不由也看向吳誌輝。
    “嗯，不錯，有膽，敢做，有點東西。”
    吳誌輝笑嗬嗬的評價道，看著張子豪又跟著說：“但是，也隻有一點，就一點點，多一點都沒有。”
    “輝哥，話不是這麽說的吧。”
    張子豪有些不開心：“大家都是朋友，雖然你混的比我威水，比我有錢。”
    “但是我張子豪並不認為自己比你差多少，你隻是運氣好而已，機會來了抓住了。”
    “我隻是還沒有碰到機會，但是我已經準備好了，一飛衝天隻差一個機會。”
    “哈哈哈好，說的好！”
    吳誌輝再度大笑，抖了抖煙灰，也探身上去：“不過啊，要我說。”
    “去香江打劫金行鍾表行，風險太大了，你看看那什麽季炳雄、張子強，個個都沒好下場。”
    張子豪撇撇嘴，吸著煙沒說話。
    “不過，如果你真的想撈偏門，也不是不可以的。”
    吳誌輝跟著道：“人在不同階段就是要做不同的事情，用不同的手段。”
    “不用點其他的手段，一直墨守成規的話，那一輩子永遠都翻不了身。”
    “啪！”
    張子豪如同觸電一樣，猛地抬手雙掌一拍。
    隨著他手一拍，手指夾著的香煙煙灰都猛地掉落在桌子上。
    “對，就是這樣，就得這樣！！”
    張子豪臉色泛紅，激動的看著吳誌輝：“輝哥說的太對了，你太懂我了。”
    他看吳誌輝的眼神，儼然如同遇到知己一般，表情非常激動，眼神狂熱。
    “不過，話說回來，出去撈可以，但是怎麽撈，卻是一個大學問。”
    吳誌輝說話不停：“打劫這種鬧得太大收不了尾，搞的太小又沒意思。”
    “對。”
    張子豪點頭如搗蒜，這是他一直在考慮的問題，遲遲不下手沒有行動，顧慮的就是這個。
    “輝哥。”
    張子豪接話：“走，我們現在就去下館子，找家上檔次的餐廳，開一瓶茅台，邊喝邊說。”
    “喝酒就算了。”
    吳誌輝擺擺手，隨口說道：“本來今天就是跟歡哥接觸一下敘敘舊，路過這裏他上來看看我就上來看看了。”
    手裏的香煙燒的差不多了，吳誌掐掉。
    張子強立刻又摸出一支來，順帶點火，生怕吳誌輝走了。
    “既然你有想法，那我也可以給你點建議。”
    吳誌輝眯眼吸了口香煙：“根據我的了解，香江還是有很多大老板的。”
    “他們一邊幫英國佬做事，一邊在我們內地投資賺錢，兩頭吃，吃的盆滿缽滿。”
    張子豪當即點頭：“這種人是最可恨的！”
    “可恨？哪裏可恨了？”
    吳誌輝卻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如果我是你，那在我眼裏，這些人都是一顆顆搖錢樹！”
    “搖錢樹？！”
    “有一個算一個，綁一個詐一個。”
    吳誌輝側身看向他：“他們兜裏都有錢，好怕死的啊！”
    說話間。
    從兜裏摸出一張名單來：“這幾個老板，好像都挺有錢的。”
    “是嗎？”
    張子豪拿起名單快速的看了起來：“記住了。”
    然後又拿起火機，把名單點燃燒掉了：“規矩，我懂。”
    “你自己琢磨吧。”
    吳誌輝站了起來：“香江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有野生的槍械，還有關於這些富商的日常活動規矩總結，也是野生的。
    你可以去碰碰運氣，地址我給你。”
    “多謝輝哥！”
    張子豪站了起來：“有一個算一個，一個都跑不掉！”
    送走吳誌輝跟葉繼歡，張子豪當即拿起電話來打出去，開始召喚自己的班底。
    香江。
    西九龍。
    寧波菜館。
    吉米仔帶著女友李婷在餐廳裏吃飯，坐在卡座裏。
    油爆蝦、響油鱔絲等等美味擺在桌子上，香味彌漫。
    書生跟武浩南兩人坐在大廳的位置，再帶了兩個輝耀的安保，四個人湊了一桌，同樣吃的正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