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前。
    劉建明夾著香煙站在窗前，視野很好，目光看著腳下的車水馬龍。
    手指夾著的香煙煙頭往上繚繞著青煙。
    身後的大床床單被褥淩亂，枕頭掉落在地上。
    “今天晚上淩晨兩點鍾。”
    Mary拿起床上的包包來，背在肩頭就往外麵走：“瑪麗醫院，陳誌月準時準點。”
    “嗯。”
    劉建明叫住了離開的Mary，示意道：“我的西裝口袋裏，給你買了一支腕表。”
    “精心挑選的。”
    Mary停頓了一下，倒也沒有拒絕，折身拿起劉建明的西裝外套，從裏麵掏出來一個盒子。
    盒子上麵印著浪琴的Lo。
    打開來，裏麵是一隻小巧的女士腕表，浪琴的戴卓維納，玫瑰金的顏色。
    “謝謝，還不錯。”
    Mary拿著腕表懸在眼前看了看，然後摘下自己的腕表，把戴卓維納戴了上去：“很好看，我很中意。”
    關門聲響起。
    劉建明長吐一口煙霧，站在原地如同入定一般。
    他折身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重新點上了一支煙。
    很快。
    一支煙燒完。
    劉建明拿出了手提電話來，快速的按動按鍵，撥打了出去。
    “輝哥，是我，劉建明。”
    劉建明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韓琛準備跟吳啟文接觸，他的目的也非常明確。”
    “Mary姐過來尋我，讓我今天晚上除掉陳誌月，給他們博一個機會。”
    自從美粵樓，在宋子傑的引薦下，跟吳誌輝碰過一次麵以後。
    劉建明就已經非常清楚，自己要怎麽選，該選擇誰對自己的利益才能夠最大。
    這件事情，他自然第一時間就告訴吳誌輝，在他麵前表現。
    “嗯，知道了。”
    吳誌輝卻對這個話題一點興趣都沒有：“你們的探討方式應該也是非常開心的。”
    “在高檔酒店裏，兩個人坐下來好好的促膝長談，把行動計劃做的周密一點。”
    他語重心長：“看來，Mary對你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啊。”
    “嗬嗬。”
    劉建明聽到這裏，不由得尷尬一笑，然後點點頭：“是的，我已經答應了。”
    眼看著吳誌輝已經猜到了，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剛才在酒店，我們兩個已經談好了。”
    額頭上。
    早已經一陣發熱，後背又覺得一陣冰涼。
    劉建明雖然猜到了吳誌輝可能有自己的信息手段，但是沒想到已經恐怖到這種地步。
    他們已經對韓琛、Mary監控到這種地步了嗎？
    問題是，自己全程都沒有發現有人在跟蹤Mary啊。
    “Mary這個人，對你還是很有吸引力啊。”
    吳誌輝淡淡的評價一句：“既然答應了那就去做。”
    “隻不過，你的方式還差了點，要想在女人麵前醒目，最好的做法就是拿出自己的成績。”
    “有拿的出手的成績，自然在女人麵前也就醒目了，她也就會變得主動起來。”
    吳誌輝隨口吩咐道：“就按照你們談好的去做吧，這件事情我知道了。”
    “好的。”
    劉建明點點頭，下意識的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
    一句我知道了，足以表明了吳誌輝的掌控能力。
    劉建明這時候心裏多少有幾分慶幸在裏麵，還好自己主動打電話跟吳誌輝說了。
    如果沒說，自己跟韓琛的女人獨處一室。
    沒有主動告知吳誌輝自己的下一步計劃，那就是態度不夠明確。
    要反思立場的！
    “不過輝哥放心。”
    劉建明當即主動表示道：“我心裏還是很有分寸的，不會因為女人壞事。”
    “隻是一時興起而已，這一點請輝哥放心。”
    他還是生怕吳誌輝一個不開心，懷疑自己這麽沒眼光。
    到時候被一個女人鬼迷心竅，成不了事那就白白浪費這麽好跟吳誌輝接觸的機會。
    這次要是讓吳誌輝看低，以後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自己上哪裏去找平台去啊，難不成還真的跟韓琛這麽不入流的人混在一起？
    “不不不，異性相吸同性相斥，男人嘛，愛女人這是理所當然。”
    吳誌輝卻並不阻攔劉建明，跟著道：“你可能不知道，所有能成大事做好嘢的男人，都是為了女人。”
    “我老豆說過，放棄愛情的男人，沒一件事情能幹的好。”
    電話裏傳來吳誌輝有力的聲音：“你喜歡什麽就去掌控什麽。
    我可以給你舞台，可以讓你上台，可以捧你做主角。”
    “但是不需要你為了迎合我而去特地的改變你自己的愛好。”
    頓了頓。
    吳誌輝又道：“更何況，Mary這個女人，對我們做事還是有點作用的。”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高了一分：“給你個任務，把Mary給我攻略下。”
    “我不希望這次他跟你去酒店隻是被迫，我希望看到的是，Mary主動來尋你，主動黏你身上來。”
    “這是一個做主角的必備因素，你中意的女，必須得圍著你轉。”
    “全聽輝哥指揮！”
    劉建明聞言不由得直了直腰板大聲應道。
    臉上也是多了分喜悅，沒想到吳誌輝是這麽開明的人，那就好。
    “所以，晚上你幫他們搞定陳誌月的事情。”
    吳誌輝說話不停：“這件事情辦的漂亮一點，把韓琛的背景拉高一點。”
    他給出指點：“這樣，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YES！~”
    劉建明聲音拉長，有力的做出回應。
    掛了電話。
    劉建明也是鬆了口氣。
    他起身走進洗手間裏，打開淋浴。
    熱水迎頭衝刷下來，溫熱的水澆灌在身上，帶來一陣愜意。
    他閉著眼，抬頭任由熱水拍打在臉上。
    腦海裏。
    剛才的場景自動在腦海中浮現，表情回味悠長，嘴角忍不住上揚，樂在其中。
    “誰啊？”
    長毛回過頭來，看著吳誌輝：“劉建明？”
    “嗯，韓琛準備動手了。”
    吳誌輝點點頭，擺擺手隨口道：“安排人看著韓琛那邊就可以了，不用阻攔他。”
    “給他點發展的空間，這個人留著，到時候可以操作他做一些事情。”
    從酒店離開。
    劉建明就去著手準備了，既然要做事，自然是要做的漂亮一點。
    劉建明這個人心思沉穩，做什麽事情都確保萬無一失。
    他的做事準則：絕對不能跟自己掛上什麽不必要的牽聯。
    更何況，吳誌輝白天還特地指令過自己，劉建明做事就更加小心謹慎了。
    隻有把事情做好，辦的漂漂亮亮的，才能在吳誌輝麵前表現醒目。
    同樣。
    也如吳誌輝說的，隻有你醒目了，女人才會在你麵前主動表現的醒目。
    劉建明坐在辦公室裏，翻動著手裏的案子。
    最終，經過一係列的篩選，選中了一份滿意的案件卷宗出來。
    他目光快速掃過，上下看著案件檔案，然後拿出一份報告來，鋼筆快速書寫。
    純英文的。
    這份報告是寫給鬼佬上司看的，書寫工整而且讀上去非常流暢。
    劉建明英文很好，以前這些都是不會的。
    隻不過進了警隊以後，劉建明自己特地自學的，他這個人的目的性非常強。
    把寫好的報告一同收進黃色的牛皮紙袋袋子裏，繞上白色的封口繩，拿著檔案袋就出去了。
    劉建明右手拿著檔案袋，很有節奏的貼著大腿時不時拍打一下。
    幫Mary搞定這單事情，既可以幫Mary搞定陳誌月這個麻煩，正好自己也能結一宗槍擊案。
    槍擊案核心點，就是現場有AK射擊以及子彈殼。
    陳誌月這一點就很吻合這個案子的特征，正好可以拿來用。
    稍微搞點證據上去，就可以了。
    反正這樁案子，上麵的壓力很大，一直在催促劉建明，先拿出來頂著，上麵也開心。
    果然。
    鬼佬總警司也非常爽利的就批準了劉建明的申請，也非常滿意劉建明的查案效率。
    在行動批準書上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建明，劉。”
    鬼佬總警司把文件交給劉建明，笑嗬嗬的點頭道：“我還是非常看好你的。
    智立，鄺不在了，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勝任他的工作，非常完美，完全沒有問題。”
    “Thank Sir！”
    劉建明踢腿跺腳、抬手敬禮，動作有力，提氣大聲回道。
    ····
    深夜。
    瑪麗醫院。
    高護病房裏，窗戶前，吳啟文站在窗口，手裏夾了支香煙。
    目光時不時的看向了牆壁上掛著的石英鍾，盯著它不停行走的秒針。
    視線隨著秒鍾的擺動而跟著走動，直到時針準時的指向了淩晨兩點。
    韓琛昨天晚上在自己麵前大放厥詞，他那自信滿滿的姿態，讓吳啟文不由得都有了幾分期待。
    特地站在這裏看著。
    隻不過。
    韓琛說的兩點時間已經過去，但是，對麵那陳誌月的病房裏並沒有任何反應。
    裏麵亮著燈，窗簾沒拉，沒有看到什麽異常的，更沒有看到陳誌月墜樓自殺。
    就這樣。
    吳啟文又站在窗戶口等了兩分鍾，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哈哈..傻佬。”
    吳啟文冷聲發笑，搖搖頭嘲笑著自諷：“真是傻佬，癡佐線才會相信韓琛這個矮子說的話。”
    他掐了香煙，走到床頭櫃前，把韓琛先前留在這裏的名片拿起，一把捏成一團。
    似乎是不解氣。
    吳啟文又把捏成團的名片打開，抬手撕爛。
    “浪費時間。”
    吳啟文心裏多少有幾分失落的，失落伴隨著幾分惱怒，隻覺得自己被韓琛戲耍。
    他連續撕了兩道，然後一把撕爛的名片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裏。
    就在吳啟文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背後的窗戶口。
    一個渾身裹著紗布的男人，從窗戶口被推了出來。
    “啊”
    驚叫聲響起。
    也就是名片碎片丟進垃圾桶的瞬間。
    身後。
    短暫的尖叫後，一聲沉悶的“嘭”的聲音響起。
    這突兀的重物墜樓的聲音，讓吳啟文嚇了一跳。
    他身體顫了一下，然後不可置信的睜了睜眼，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連忙轉身跑向窗戶，趴在窗台上往下看。
    借著昏暗的燈光，隱約能夠看到一樓的水泥地上，一個白色的人形物墜落，身下血紅一片。
    陳誌月那個房間窗戶口，兩個穿著製服的差人趴在窗戶口往下看。
    “嗯？”
    吳啟文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他敢斷定，這真的是差佬。
    韓琛跟自己說的是真的？！
    不僅僅吳啟文在往外麵看。
    住院大樓這邊，聽到聲音的病房裏都有人往下看，議論紛紛。
    這個時候。
    吳啟文在短暫的幾分發呆以後，想起了什麽。
    他猛地折返回垃圾桶前，蹲在地上掏著裏麵的垃圾，也顧不上裏麵有自己吐了的濃痰了。
    強忍著惡心，把剛才撕開的名片碎片被他重新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拚湊了起來。
    還好還好。
    名片並沒有撕的太爛。
    八塊碎片拚接在一起，還是能夠看清楚上麵的號碼的。
    電話快速的打了出去。
    隻不過打通以後，電話並沒有人接聽，直到自動掛斷，韓琛依舊沒有接。
    吳啟文隨即準備再打，但是手指按在上麵又停了下來。
    搞清楚到底什麽情況再說。
    他招呼來等在外麵負責守門的保鏢：“去，打聽打聽什麽情況。”
    沒多久。
    保鏢屁顛屁顛回來了，消息倒也打聽清楚。
    原來。
    今天晚上，又差館的差佬來找陳誌月問話，就上次他在寧波菜私人飯館裏攜帶AK一事。
    因為這把AK事後被差人帶回去檢測，發現這把槍跟之前一起槍擊案現場考察出來的數據相關。
    於是。
    他們立刻大半夜就趕到了瑪利亞醫院，對在這裏的陳誌月進行連續審問。
    誰知道。
    陳誌月在麵對差人審訊的時候，眼看著事情兜不住，竟然試圖搶槍。
    在一番搶奪中，陳誌月失手從窗戶口摔下來了。
    他自然也是摔了個稀巴爛，白車都不用叫，直接就讓黑車拉走。
    “誰，誰晚上帶隊查的這個案子？！”
    吳啟文眼珠子轉了轉，伸手拽著保鏢的衣領子拉到身前，口水都噴在他臉上：“是誰負責的？”
    “一個總督察吧，具體名字沒問。”
    保鏢連忙回答，然後又道：“不過，聽說這次的忽然提審，他們可是直接找的直係上司總警司批準的文件。”
    這麽短時間裏，就能把陳誌月的案子給搞定？
    而且能夠拿到鬼佬總警司批準的文件。
    直接找總警司。
    警隊裏可是上下級等級分別非常嚴格的，能夠直接找總警司，而且還是鬼佬。
    足以見得，指揮這件事情的，最起碼也是一個高級警司，含金量極高！
    韓琛，在警隊裏，有這麽硬的關係點？！
    吳啟文大為震撼，自己也沒有這麽大的背景啊。
    已經震撼的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難怪韓琛要找自己了。
    韓琛有背景有人撐，但是沒有舞台，因為他的舞台已經被吳誌輝拆了個稀爛。
    所以他才來找自己，幫自己做事讓自己給他提供舞台的嘛。
    吳啟文受不住了，推開保鏢示意他出來，不再任何猶豫的，拿起電話就再度打給韓琛。
    韓琛家裏。
    臥室裏隻亮著一盞暖黃色的氛圍燈，亮度也不高。
    黃色的氛圍燈上，牆上兩個人影映在牆壁上。
    “叮叮叮”
    手提電話響了，韓琛也並不去接，繼續響著。
    “接了吧。”
    Mary忍不住伸出手示意桌上的電話，臉色微紅：“一直在響，再這樣晾著，估計吳啟文那邊該心灰意冷了。”
    “怕什麽。”
    韓琛滿不在乎，沒所謂的撇撇嘴：“現在是他在求我幫他辦事啊，讓他打。”
    幾分鍾後。
    韓琛結束，夾著香煙坐在床邊上，點上香煙。
    他拿起持續打進來的電話，吸了口煙這才不急不緩的接通：“喂？哪位，韓琛。”
    Mary則是自後麵摟著他的脖頸，湊在電話邊上，手臂白皙，纖細的腰身沒有一絲贅肉。
    “阿琛啊。”
    吳啟文一改之前冷漠的語氣，笑嗬嗬的聲音在電話中傳來：“是我啊，吳啟文。”
    “哎呀，是吳總啊！”
    韓琛故作驚詫，然後大笑了起來：“哈哈哈能收到吳總的電話，真是太好了，好開心！”
    他跟著發問：“怎麽樣？上次我們說的事情，不知道我韓琛有沒有這個機會幫吳生辦事？”
    “哎呀說這些幹什麽，太有機會了，合作愉快啊！”
    吳啟文此時一副狗腿子的姿態，對韓琛說話語氣討好：“有阿琛你幫手我，不知道我以後的日子有多舒心啊。”
    這句話還真不假。
    按照吳啟文的推測，韓琛在警隊裏麵最少也是一個高級警司搭線的。
    有這麽一號人關照的話，自己以後可就不用那麽束手束腳了，也不用忌憚其他社團。
    這些，吳啟文早就腦補好了。
    讓有這樣背景的韓琛幫手自己做事，省心省力，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就對了。
    “哈哈哈，那就多謝吳生給機會！”
    韓琛也是笑嗬嗬的做出回應：“那行，明天還是哪天，咱們約個時間一起再談談？”
    “哎呀，還改什麽天啊，就現在，我安排人來載你。”
    吳啟文立刻做出表態：“位置給我，司機馬上就去。”
    “載上你，咱們先找個地方飲上一杯，坐下來慢慢的談，然後再去片場。”
    “正好手裏有兩個片場要拍攝臨近早上的片景，他們都在開工。”
    “到時候咱們一起過去，讓他們識得識得阿琛你，這幾個片場，到時候就交返給你打理。”
    “那行。”
    韓琛虛了吧唧的道：“給我具體位置，我待會兒自己開車過去就好了，我來找你吳總。”
    “欸，那怎麽能行啊。”
    吳啟文當即嗬斥：“必須我安排人來接你！”
    兩人商業虛假的套話了幾句，然後這才掛斷電話。
    那場麵，就好像兩個剛剛熱戀沉溺在拍拖之中的小情侶一樣，難舍難分。
    “妙啊！”
    韓琛掛斷電話，興奮的一攥拳頭，誇讚道：“建明真是好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