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來的~！”
    “京城來的~？”
    “東北的猛虎，湯山的野狼，涼柚子，衛嘴子，南鬥湯山的泥腿子~！”
    棒梗雙手抱拳，臉上帶著輕鬆寫意的笑容，報了一個對接的切口，一般不是走偏門的人，不知道這些。
    “呦嗬，咱們菜刀幫現在名頭這麽響了，都傳到京城去了~！”
    手裏的菜刀，磨的發亮，在手腕間打著轉，帶隊收錢的三爺，嗤笑了一聲後，一步步靠近了棒梗，試圖給他造成更大的心理壓力。
    其他幾位二流子，此時也嘻嘻哈哈的跟了上來，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棒梗，感覺好像是從哪放血比較合適。
    飛鷹牌刀片在指尖閃爍，趁著三爺歪著腦袋，看著自己片刻功夫，挎在小腹前的斜挎包上，多了一道口子。
    裏麵裝著今早收取的保護費，就這麽被棒梗的手指頭輕巧的拈了出來。
    “三爺是吧，您的錢，掉了~！”
    該出手時就出手，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雷子可做不到這一點。
    看著棒梗手中的幾張鈔票，帶頭的老三，低頭看了看腰間的挎包，呦嗬，還真開了道口子，‘張開大嘴’後，裏麵剩餘的鈔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珍沒鎮的住不知道，反正那幾個嘻嘻哈哈的小老弟，看到這一幕後，都下意識的看向了棒梗的指尖。
    這種情況下，還能劃包偷錢，沒有絲毫心理負擔，看起來，真是走空門的。
    “京城最近風聲挺緊，到湯山避避風頭，麻煩三爺，引薦引薦~！”
    把錢物歸原主，棒梗捏起刮胡刀的刀片，當著幾人的麵，收進了腰帶中，就是三爺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對方的出手太快，他都沒感覺，但這也坐實了對方的身份。
    外地來的，拜碼頭的。
    “怎麽稱呼?”
    “棒子~！”
    眼見氣氛終於有了變化，對方開始正視起了自己，棒梗報了個道上的渾號。
    “那就，走著~！”
    挎包上開了口子，老三並不是很介意，菜刀重新塞回了包內，拜碼頭是大哥的事情，跟他可沒多少關係。
    江湖兒女，出門也是為了討口飯吃，引薦是正常的，無論是單開堂口還是想加入，這剌包的手藝，說得過去。
    廢棄的工廠，裏麵都是殘垣斷壁。
    棒梗的目光，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看起來是蠻新鮮的。
    打牌的，賭牌九的，蹲地上磨菜刀的，曬太陽的，一個個的，肩膀上都背著小挎包。
    人數看起來著實不少，難怪外麵的小老百姓，不敢跟他們齜牙，這些人身上散發的煞氣，可不是京城的那幫所謂道上的能比的。
    說實話，京城的茬架，更多隻是規模上，比的是人多，很多時候，是打不起來的。
    工體那邊在京城算是比較亂的地方，大院的，或者其他子弟，經常約在那裏，棒梗從孤兒院出來也見過不少次。
    很多時候，都在中人，也就是所謂的大哥的麵子下，兩幫涇渭分明的人，最後大概率握手言和。
    像小混蛋周長利那種被當街攮死的，多是少數，就這還不是哪一個人動的手，是許多人一擁而上。
    茬架攢出的人數，看上去是不少，壓根沒法跟湯山這邊的這些人比，人家這種狠，是真見過血的那種。
    視人命如草芥，搞不好，手上的菜刀，都拿人開過光。
    “老三~！”
    “三爺~！”
    廢棄廠區道路的兩旁，看到收保護費的這波人回來，每個見到的，都會大聲招呼，隨後目光都會瞥一眼棒梗，因為他身上沒有挎包，大有一言不合，就把人在這裏剁了的架勢。
    “老三，今天還順利麽？”
    廠房門口的辦公室裏，坐著個中年人，可能是聽到外頭的招呼聲，頭都沒抬，依舊打著課桌上的算盤珠子。
    被阻在門外的棒梗，看著這收錢的這幫人，一個個進了房間，把挎包裏，今天收到的錢，就這麽倒在了桌子上。
    “尹會計，勞駕清點一下，具體多少也沒數，我帶人去見一下大鎖頭~！”
    直到此時，戴眼鏡的那位尹會計，才抬起頭，看了一眼門外，看了一眼老三帶回來了什麽人，隨後看著一桌散鈔硬幣，無力的擺了擺胳膊。
    看在棒梗的眼裏，得，這組織看上去，還挺正規的，還有專門的會計，就這操作，顯得京城的那幫老炮什麽，顯得都有些業餘了。
    廠房的內部，人員就少了許多，地麵上池子裏還殘留著積水，支棱起廠房房頂的承重柱，承重梁，水泥殼子剝落，鐵架子也鏽的起殼。
    坐在兩邊架子上的人，目光看下來，跟鷹隼似的，看到前麵的老三，連招呼都稀罕的打，看起來等級更高一些。
    剛才跟著這位三爺的那些小弟，很自覺，沒人繼續跟過來了。
    “我說三兒，你這上街收個錢，包怎麽還給人剌了，嗯，這小子幹的？”
    一個年輕人從旁邊的架子上翻身而下，落在地麵上後一個鷂子翻身，走到了近前，一臉嘲諷的看著老三挎包上張開的大口，隨後打量起了帶過來棒梗。
    “民哥，這家夥京城來的，我讓他亮了亮手藝，還算到家，他想見大鎖頭拜拜碼頭~！”
    老三此時沒了在早點鋪子的囂張勁，從口袋裏掏出了商店白拿的北戴h牌香煙，恭敬的遞了上去。
    “京城的，大象知道誰不？”
    扒拉開三爺遞過去的香煙，來人朝著棒梗抬了抬下巴，報出了一個名號試探道。
    “聽過，不認識，他是混西直門那片的，我是在東邊討飯碗，咱那邊是工體，上頭是羅寧。”
    “肖那呢？”
    “平安裏的，也不熟，差太遠了~！”
    兩個京城道上的老炮，作為街頭混的，棒梗不可能一無所知，人家既然能叫出名字，自然是存心試探，自己是不是門內人。
    “行了，三兒，帶進去吧~！”
    核對完，大差不差，確定是京城來的小賊，民哥也沒多大興趣了，雙手往兜裏一插，又回鐵樓梯上了。
    “範欽民，下次見到得喊民哥，噥，樓梯旁邊那位，陳奎，奎哥，下麵刷牙的那位，褐學東，東哥，拜碼頭，想在咱們湯山這混口飯吃，這些大哥，你也得認識~！”
    三爺做事還算地道，既然核驗過了身份，算是進一步洗脫了雷子的嫌疑，不吝介紹起了廠房裏麵的幾位大佬。
    廠房的內的大辦公室，當初應該是車間主任用的，上麵的木頭牌牌，已經褪色了，門半敞著，裏麵傳出喧嘩的聲音。
    推開門一看，謔，哥幾個在裏麵推起了牌九，早飯還在一旁的桌子上，看起來江湖的很。
    辦公室裏，還有幾個姑娘，正小心翼翼的陪著在一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比英子可要好看多了。
    正對門的最中間位置的那位光頭，可能是贏了牌，高興的哈哈大笑，摟著邊上的娘們兒，就在臉蛋上重重的吧唧了一口。
    娘們兒半推半就，推了推那位光頭，嬌笑著把贏來的錢往大哥這裏摟。
    “三兒，錢收完了~！”
    繼續碼牌發牌，旁邊幾位叼著煙的，也是一身的江湖氣，在老三帶人進來時就注意到了。
    沒待光頭說話，彈了彈手中的煙灰，朝著老三開口詢問道。
    “遠哥，活幹完了，錢交給尹會計了，這位是京城來的佛爺，工體羅寧手底下的，跑咱們這想討碗飯吃，手藝還成，我就帶過來了~！”
    “佛爺，不就是賊麽，哈哈哈，哎呦，咱們是什麽，道爺，劫道的爺~！”
    京城佛爺聞名北邊，湯山也不例外，幾個人也不急著推牌九了，對於這位來自京城的賊，都十分好奇，其中一位跟外頭的民哥似的，一眼就注意到了老三身上的挎包開了口子。
    “你這包，他剌的，這特麽都快比你的嘴都大了，三兒，哈哈哈~！”
    光頭抹了抹腦袋上，站起身好好打量著棒梗，棒梗也沒有絲毫畏懼，料想這裏的幾位，應該就是菜刀幫的核心成員了。
    “諸位大哥見笑了，手藝沒修煉到家，我這塊還會點開鎖的手藝，京城最近風聲緊，混不下去，希望各位大哥能賞碗飯吃，要是手底下有願意學這門手藝的弟兄，也可以教一點這上不了台麵的功夫~！”
    跟後世麵試時麵對hr差不多，一個團隊想融入進去，就得亮亮手藝。
    “三兒，把門帶上，反鎖，讓他出去開，我這根煙抽完，他要能進來，就有一口飯吃，進不來，就打哪來，回哪去~！”
    中間的光頭打量著在棒梗指尖上下翻飛的剃須刀片，算是初步認可，但菜刀幫對於劃包的手藝，作用不大，反倒是溜門撬鎖的功夫，更讓大鎖頭重視一點。
    “哐當，哢嚓~！”
    棒梗沒多說什麽，自覺的走到門外，等老三反鎖了辦公室的房門後，掏出了撬鎖的工具。
    這功夫，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老鎖還是挺容易開的，對棒梗來說，問題不大，不消片刻功夫，就重新推門，正大光明的進了屋內。
    “好好好，有兩把刷子，你能留下了，咱們這菜刀隊，倒是缺這麽一個人才~！”
    “這幾位，劉洪明，呂震遠，蘭建亭，佐繼逸，咱們隊裏的四個副隊長，你能留下了，至於，能不能成為第五個，得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