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一交手便爆發出了巨大的威力，同時伴隨的，是周圍的地麵橫七豎八交錯出現了諸多刀劍痕跡，仿佛是無數的刀劍同時劃過附近，搞出來了一片狼藉。
    兩股真氣擠壓到極限，隨即炸裂，跟著兩人都同時朝後方躍去。
    金九齡的身形飄出了一小段距離，目光震驚。
    隻一交手，他感覺到了燕鳴的刀意不下於自己，而且同樣鋒銳，還帶了霸道之意。
    金九齡手中長劍狂顫，似乎是因為遇到了勢均力敵的對手而興奮。
    燕鳴同樣也退後出去幾步，但他卻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因為他發現，這種明悟出來的真意相互攻擊之後，自己的刀意有了一絲小小的消耗，可旋即恢複起來後竟然比之前更強上了一絲。
    這個發現令燕鳴極為驚喜。
    他似乎是明白了，真意相互碰撞，其實就是一種磨礪，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令自己明悟出來的刀意進一步提升。
    這是屬於他自己刀意的特性，貌似金九齡的劍意就無法磨礪提升地這麽快。
    有了這個發現，燕鳴反而興奮了起來。
    “再來！”
    他這次是主動發起了攻擊，自己手中的刀勢猛然狂放，隨後朝金九齡衝去。
    另外一邊，南長老和西長老剛剛又檢查了一遍鄭天河、魏無牙以及采花蜂和鐵鬼紅荊幾人，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打鬥聲。
    “不好，他們兩個打起來了！”
    兩位長老對視一眼，飛身趕了過來。
    越過牆頭，正好見兩人再次纏鬥的一幕。
    看來傳聞是真的，金九齡之前確實在燕鳴手裏吃癟了，否則不至於一見麵就喊打喊殺的。
    然而兩人剛一觀察，又吃驚不小。
    金九齡和燕鳴兩人竟然都明悟出了各自的真意，現在兩人交手不光是招式和真氣的碰撞，更是真意的相互纏鬥，暗地裏險象環生。
    兩位長老麵麵相覷。
    西長老一陽指練至二品，明悟真意所在，當時都已經四十開外了，而南長老更是至今都沒摸到這個門檻。
    可燕鳴和金九齡才多大歲數？現在的年輕人猛地有點看不懂。
    就在這片刻間，兩人身形翻飛，速度奇快地又打了幾個來回。
    而局勢也接連發生了變化。
    剛開始的時候，兩人是勢均力敵，但是幾個回合過後，燕鳴的刀意竟然在短時間內有變強的跡象，很快便壓過了金九齡一絲。
    僅僅隻是一絲絲的優勢，但立刻改變了戰局。
    金九齡吃驚之下，急忙加緊了手上的招式。
    一瞬間，易水歌劍法傾瀉而出，劍光凝結猶如一條條蜿蜒的河流，將燕鳴給包裹其中。
    竟然又扳回了劣勢。
    這段時間金九齡練劍的時候，每每想起了燕鳴，腦海中浮現的都是他擒獲魏麻衣的驚天一刀。
    因此金九齡也是按照這個標準來激勵自己前進的。
    現在燕鳴換了刀，在不施展蘊刀術的前提下，刀法上對金九齡反而占據不到優勢。
    戰鬥立刻陷入了膠著。
    可是在旁觀的兩位長老看來，已經足夠驚豔。
    兩人發揮出的實力，都遠超他們想象，尤其是這臨場實戰的應變以及刀法劍法之精妙，即使西長老和南匯老自詡見多識廣，也不禁心中讚歎連連。
    他們都是練了大半輩子的武者，見到這種水準高超的交手，竟然心癢癢地想要看下去。
    可理智告訴他們，必須要阻止兩人。
    想到這裏，他們立刻閃身上前。
    “二位，罷手！”
    西長老一指點來，正好看準了雙方交手的中心點，想要將其拆解。
    然而剛到近前，猛然間發覺其中竟然散發出一股巨大的吸力，令他的一陽指力不自覺的產生了偏離。
    西長老也下意識的加大了手上的威力。
    “嗡！”
    三股真氣撞擊，中間區域的空間甚至都有些扭曲。
    西長老登登後退兩步，才站穩了身形。
    金九齡的長劍微微鳴顫，但是已經站在了稍遠處。
    燕鳴握著寒鐵大刀的手，更是被攪合地有些發麻。
    但他剛剛和西長老的瞬間撞擊，似乎再次令自己的刀意經受了一些錘煉，堅韌程度稍稍提升了些許。
    看來與其他人的真意較量，確實能錘煉提升自身。
    燕鳴對這個發現驚喜不已，不過想想也是，天下間能明悟出真意的武者本就不多，錘煉的機會自然也很少。
    不過他有點心裏癢癢，要不是顧及影響，都想纏著西長老和金九齡再比試一下了。
    但同樣令他吃驚的也有金九齡。
    很明顯，金九齡這段時間提升很大，尤其是劍法上，比初見之時上了好幾個檔次。
    而且看樣子，他的提升還遠未觸碰到天花板，應該還有進步空間。
    再結合兩人的過節，以及金九齡的心性，對方將會是自己的大敵！
    燕鳴深深地看了金九齡一眼，眼中閃過冷意。
    同樣的，金九齡內心也有相同的想法。
    經過試探，他發現燕鳴的刀法似乎並不如之前那樣令自己絕望，這次也沒發揮出對付魏麻衣時，所具有的威力。
    金九齡略微猜想，就斷定燕鳴的那種刀法應該是有限製，而不能隨意施展的。
    如果這樣的話，那兩人生死相搏，自己在易水歌劍訣的加持下，未必不如對方！
    燕鳴短短時間內便崛起至此，並且不知有什麽奇遇，提升速度奇快，是自己的大敵，一定要盡快找機會將他給做掉！
    金九齡念及此處，眼中閃過了殺機，似乎已經有了想法。
    思索間，西長老和南長老已經閃身到了兩人的中間。
    “二位，現在這情況，你們自相爭鬥，恐怕有些不妥吧。”西長老開口道。
    金九齡立刻掩飾起來了目光中的殺意，隨後臉上掛著貴氣且和煦的笑容。
    “西長老說笑了，我和燕兄隻是各自在武道上有所心得，略微切磋一二，不妨事。”
    金九齡不承認，燕鳴也是同樣點點頭。
    什麽切磋能有剛才那樣的威勢？
    西長老心中撇撇嘴，知道兩人是扯淡，剛才那氣勢，完全就是動真格的了。
    不過他也沒拆穿。
    “現在情況特殊，兩位還是好好呆著吧，在消息送來之前，不要節外生枝！”
    “行！”
    金九齡和燕鳴紛紛收起了刀劍，表示罷手。
    幾人很快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被製住的鐵鬼紅荊等人見狀，不禁萎靡了許多，一陣失望。
    剛才他們聽到雙方打了起來，還略微激動，認為是不是他們內訌了，自己能趁機逃跑。
    結果還是想多了。
    再次回來，他們就消停了許多。
    金九齡和燕鳴隔得遠遠的，各自調息。
    隻不過金九齡時不時地眯眼睛掃過燕鳴，似乎在計劃著什麽。
    “金捕頭，金捕頭？”
    突然金九齡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轉頭看去，發現竟然是鄭天河。
    此時鄭天河發狂的狀態已經平複了下來，雖然身負重傷，但是對他這樣的高手來說還能忍受。
    正在嘴巴一張一合地叫著金九齡。
    奇怪的是，金九齡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可是對方卻隻做出了口型，而沒有發聲。
    周圍的其他幾人似乎都毫無察覺。
    傳音入密？
    金九齡有些驚訝，沒想到鄭天河還會如此秘術。
    金九齡警惕地看了眼周圍。
    發現燕鳴在閉目調息，西長老和南長老在不遠處低聲討論著什麽，並沒有注意到這裏。
    “怎麽了？”
    金九齡壓低聲音道。
    “金捕頭，我知道您的大名，與您神交已久，此番落難，還請金捕頭施以援手，我必有重謝！”
    “嗯？”
    金九齡冷哼一聲，甚至覺得有些荒唐。
    鄭天河想什麽呢，竟然認為自己能幫他？
    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自己一旦有所異動，壓根瞞不過旁邊的幾人。
    金九齡一翻白眼，似乎壓根不想理會對方。
    可是鄭天河還在繼續開口道。
    “金捕頭，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強人所難，但是你放心，需要你做的並不多，而且我必有重謝！”
    “我觀金捕頭也是愛劍之人，隻要金捕頭肯幫忙，我便告知您白虹劍的下落，以此為饋，如何？”
    “白虹劍？”
    金九齡聞言心中當即就是一動。
    他劍法超群，現在有了易水歌劍訣，更是已經邁入了劍道一途，可金九齡和燕鳴麵臨同樣的問題，那就是缺少一把合適的兵器。
    神兵利器對武者的加持多麽重要，就不用提了。
    金九齡曾經在六扇門的武庫中也尋找過，可是都沒找到一柄合適的劍。
    有時候武器並不是單純的好就行了，還有講究與使用者的適配程度。
    而白虹劍，傳聞是出自東海的一柄寶劍，曆任主人都是名動天下的劍客，但在十數年前便銷聲匿跡了。
    想不到撫遠將軍鄭天河竟然知道其下落。
    若是能有白虹劍在手，金九齡有信心能勝過燕鳴一籌！
    瞬間，金九齡心動了。
    可是他掩飾的很好，表麵上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鄭天河也不管其他，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金捕頭，需要你做的也不多，也不必擔心無法脫身，隻需要向東出城十裏，兩道相交的樹下給那裏的土地上一炷香便可，到時自然會有人告知你白虹劍的下落。”
    “就這麽簡單？”
    金九齡心中嘀咕。
    他已經能猜出，鄭天河想幹什麽了。
    無非就是通知自己的黨羽，或散逸隱匿蹤跡，或籌備營救自己。
    可是說實話，金九齡對這些並不怎麽在意。
    他既然能化身繡花大盜四處作案，就說明並不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性格，反而十分自私。
    做捕頭，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而非真的為了緝賊捕盜。
    所以鄭天河想做什麽，自己並不關心，世道亂不亂，與自己關係也不大。
    金九齡依舊沒理會對方，看不出心中所想。
    鄭天河也適時地閉嘴了，不再說話，怕引起別人的注意。
    但實際上鄭天河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十之。
    兩人短暫的交流，前前後後也就用了幾息不到的時間，西長老和南長老渾然不知。
    可是卻沒料到，不遠處的燕鳴將其完全聽在耳中，表麵上卻依舊在閉目調息。
    其實連燕鳴也有些意外，這傳音入密的秘術竟然瞞不過自己。
    仔細想想，大概能猜出為什麽。
    這傳音入密無非就是能練出來將聲音的頻率改變，超出尋常人耳的捕捉範圍，隻針對特定的對象才能聽到。
    可燕鳴的六識經過增幅，早就超出了正常人的範圍，卻能將其捕捉到。
    “白虹劍？”
    燕鳴也對這柄寶劍起了興趣。
    他挑起眼皮，望向了金九齡，猜到了金九齡已經動心了。
    但同樣沒有聲張。
    很快這裏再次進入了沉寂。
    足足等到了第二天天亮，又到了半上午，終於，上麵傳來了消息。
    此事牽扯太大，因此郭巨俠在得知後，無法自己做主，第一時間繼續向上匯報，所以拖了許久。
    隨著消息一同來的，還有增援過來的大批六扇門官差，錦衣衛以及一批軍兵。
    這些人手趕到後，立刻接管了撫遠將軍府，同時將府上所有人都嚴加控製，分開看管。
    另外一批人開始四處搜集線索與勘察，尋找著有沒有涉及到其他的蛛絲馬跡。
    其中有一群人衣著華麗，卻又與其他人不同，看樣子實力不弱。
    “那些是東廠的番子，性格很刁，不要多看。”
    西長老走過來提醒道。
    燕鳴也收回了目光。
    隨後便是對他們的指示。
    此次事情葵花派和燕鳴都有大功，六扇門會給他們嘉獎。
    但現在需要他們將人移交，然後跟隨趕來之人到城外等候，稍後郭巨俠會親自前來。
    燕鳴也沒反對，當即點點頭表示同意。
    他也知道，為了保密，肯定不會讓自己隨便行動。
    鐵鬼紅荊和采花蜂交給了六扇門之人，而魏無牙和鄭天河，則是由那群渾身陰柔氣息，令人十分不舒服的東廠番子給帶走了。
    很快，就有人引領著燕鳴幾人，一路出了城，趕往約定好的地點。
    出來之後，燕鳴才發現，撫遠將軍府所在的區域，已經全部戒嚴，周圍到處都是神情嚴肅，一隊隊的士兵們來來往往。
    出了城，很快到了地方，是一處臨時的營地。
    其他幾人在原地等候，反倒是燕鳴被單獨帶離。
    又走了一段距離，不多時，燕鳴的視線範圍中出現了一個中年人的身影。
    旁邊人走上前對其稟報。
    “郭巨俠，人帶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