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蛇神這個土天帝做得很成功。
    王屋山、太行山都消失五萬年了，他的屬下還在打聽他的消息。
    “我問你，五萬年前的太行山，究竟發生了什麽？”
    方陽徑直問道。
    他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起來，低沉而深邃，從四麵八方灌入陰魂不散的腦海之中。
    陰魂不散身軀一顫，表情一下子就呆滯了。
    他是鬼修，還是修煉成仙的鬼修。可是，他和方陽的差距太大。方陽一句話，他就中了方陽的迷魂術。
    “是愚公。愚公挖山的行為，驚動了一位天庭的仙人。這位仙人得知愚公和大仙的恩怨，就上得天界，將此事稟報給了天帝。”
    愚公和操蛇神的恩怨，是從祭山神開始的。
    天帝一家，向來就有喜歡凡人的傳統。
    上有天帝的妹妹瑤姬，下有七仙女、三聖母，連他們家的仆人都染上了這個毛病。
    操蛇神一個在天界修煉過的仙人，見過的仙女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可是，他不愛清麗脫俗的仙女，不愛千嬌百媚的妖女，偏偏喜歡凡人女子。
    操蛇神來到太行、王屋二山後，就立下一個規矩，每一個甲子，石縫村都要向他給他獻祭一名女子。
    具體做法是，將一個女子全身捆綁，從祭壇拋下山崖，使其活生生的摔死。
    這種死亡不是壽終正寢的死亡，生死薄上陽壽未盡，故而，這些女子是可以複活的。
    操蛇神在收到這些祭品後，就會施展起死回生術，將祭品複活，然後抹去她們的記憶，度她們成仙。
    愚公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便是被石縫村的村民當了祭品，獻祭給了操蛇神。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操蛇神最寵愛的紫玉娘娘。
    愚公趕回石縫村，連未婚妻的屍體都沒有見到。
    愚公當時以為紫玉娘娘死無全屍了，而且，作為一個男人，他如果知道操蛇神的意圖，隻怕會更憤怒。
    愚公一怒之下，砸了操蛇神的廟宇。
    然而，操蛇神不是好惹的，他立刻展開了反擊。
    操蛇神讓他麾下的蛤蟆老怪搬來一座山峰，給愚公家來了個泰山壓頂。
    操蛇神的意思很明確：愚公砸了他的廟，他就要毀了愚公的家。
    當時，愚公不在家，逃過一劫，他的父母卻遭遇到了滅頂之災。
    蛤蟆老怪原本還打算一不做二不休，連愚公一起殺了，但那次，一個女道士突然出現，救下了愚公。
    之後的數十年，愚公到處尋仙訪道，可惜，一直沒有人願意收他。後來，他遇到一個武道高手，從武道高手那裏學了一些武藝。
    殺父殺母之仇，多妻之恨，樁樁都是不共戴天，然而，愚公實力不濟，隻能隱忍。
    直到一個甲子後，操蛇神又要女子當祭品，愚公再也忍不了了。
    他已經老了，再忍，就要忍到陰曹地府了。
    所以，愚公發下了“挖王屋，平太行”的誓言。
    中間的事，方陽都知道，那些都是他親自參與了的。他打斷了陰魂不散，讓其講述後來的事。
    在方陽離開之後，愚公家因為丟了寶光銅鏡和驅鬼靈符，又遭到了操蛇神麾下精怪的攻擊。
    愚公的大兒子伯夫當場被送走，二兒子仲漢也受了重傷，隻有三兒子季峰被蛇精救了下來。
    聽到這裏，方陽感到很意外。
    他一直以為，那個蛇精是去騙寶光銅鏡與驅鬼符的。沒想到，蛇精居然假戲真作。
    整個事情在這裏發展到了高潮。
    山神的妻子，愚公的前未婚妻突然恢複了記憶，記起了愚公。在操蛇神要殺死愚公之時，她拚死為愚公擋下了一擊。
    親手打死了自己的妻子，操蛇神的心也跟著死了。
    意誌消沉的他，沒有再阻止愚公挖山，他要殺愚公，純粹是為了紫玉娘娘。
    他早就想出了一個辦法，一旦用了這個辦法，即便愚公子子孫孫無窮盡，也挖不完太行、王屋二山。
    天下的山川何其之多，愚公挖一座，他就從其他地方搬兩座。他倒要看看，是愚公挖得快，還是他搬得快。
    本來，事情到了這裏應該告一段落。
    誰知道，一位和操蛇神不對付的仙人突然來了王屋山。這個仙人叫張福德，也是天帝曆劫時身邊的仆人。
    張福德此來，是來邀請操蛇神參加自己的就任典禮的。當然，張福德不會那麽好心，因為他的神職是土地公。
    有土地公，就一定有土地婆，而張福德的土地婆正好是操蛇神當下人時喜歡過的一個張家丫鬟。
    操蛇神剛剛死了妻子，張福德卻邀請他參加這種典禮，操蛇神頓時是怒不可遏。
    太行山、王屋山是操蛇神的主場，張福德自然不是操蛇神的對手，被打成重傷。
    張福德惱恨操蛇神出手太重，就打算去天帝那裏哭訴一番，順便告操蛇神一狀。
    張福德正在為找不到操蛇神的把柄而發愁，愚公扛著一把大鋤頭出現在他的神識之中。
    之後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張福德找到人證物證，飛上天庭，告了操蛇神一狀。
    天帝雖然是鴻鈞老祖敕封的三界之主，然而，他的上頭還有聖人。天庭的神靈欺壓凡人，草菅人命，天帝無法再裝作看不見。
    於是，他派下金甲神將，下界擒拿操蛇神。他為了安慰愚公這個受害者，還讓大力神兄弟，搬走了太行王屋二山。
    金甲神將下界後，太行、王屋二山的精怪可遭了殃。
    天帝為了幫助操蛇神減輕罪責，就把罪名全部都推到這些精怪的身上。
    殺愚公父母的是精怪，索要祭品的也是精怪，操蛇神頂多是一個管教不嚴。
    當然，這也是為了維護天庭的顏麵。
    為非作歹的都是臨時工，與他天庭有什麽關係？
    金甲神將是金仙修為，他要是出手，沒有一個精怪逃過他的毒手。
    最後，操蛇神苦苦哀求，金甲神將才答應他，給靈仙洞的精怪留下一線生機。
    這就是為什麽，陰魂不散能夠活下來的原因。
    “愚公呢？他的子子孫孫怎麽樣了？”
    方陽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問題。
    陰魂不散答道：“小鬼也不知道。王屋山、太行山被大力神搬走後，愚公一家也搬走了。”
    這個答案讓方陽一愣，隨即，他便搖了搖頭，一笑置之。
    五萬年了，不管愚公還有沒有子孫，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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