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戰勝與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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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鐵掌幫總舵山門之
裘千仞與獨孤求敗相對而立,兩人周邊方圓二十餘丈,均無人影,外麵則是層層疊疊,圍滿了觀看比武的鐵掌幫弟子和武林人
獨孤求敗從腰間抽出一柄青鋼劍,劍身豎起,左手食中二指從劍脊根部向上抹去,直至劍尖,笑道:“這是我初出茅廬時的佩劍,早已不用,今日取出,借此與君一戰!”
裘千仞舉起雙手,微微翻轉給獨孤求敗看,然後道:“這雙手便是我的兵器,可抓神兵利器,可摧金石銅鐵!”
獨孤求敗點頭道:“好!”劍身翻轉,劍尖直指裘千裘千仞放下雙手,輕輕貼於褲側,腳步跨開與肩平,盯著獨孤求敗的雙
旁觀眾人屏息凝神,等了半晌,卻見場中二人隻是對視,卻無其餘動作,不禁大奇,隻有少數幾人有所猜測,卻也不敢肯
裘千丈抱著裘千尺,也在人群中觀看比武,裘千尺小孩心性,當即便道:“大哥,二哥和那位老爺爺怎麽傻乎乎站著?玩一二三木頭人麽?”
裘千丈看著周圍轉來的視線,忙小聲嗬斥道:“別亂說話!不然我帶你回去了!”
裘千尺卻根本不怕,瞪圓了小眼,道:“你敢!我告訴二哥去!”
一句話說得周圍人都樂
裘千丈十分尷尬,忙解釋道:“二哥那可不是為了玩,他在施展一門極為高深的武功,看著靜止不動,其實已經做了成千上萬個動作,隻是咱們肉眼凡胎,看不見罷”他見裘千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又嚇她道:“你若再亂說話,讓他受了驚嚇,動作失衡,可就要摔倒啦!你想你跑步摔倒時有多疼?他比你快了那麽多,弄不好便要摔死啦!”
裘千尺信以為真,便瞪大眼睛注視裘千仞,想要看他那成千上萬個動作是如何做出的,可是橫看豎看,他都是靜止不裘千尺欲要張口詢問,又想到大哥的提醒,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裏想著:“若真傷害了二哥,那可糟了!二哥就算摔不死,也會很疼的!”
裘千仞此時並不知道周圍人的想法,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對麵獨孤求敗的身上,隻覺得對方立在那裏,就好似一口通天徹地的利劍,無論自己如何動作,都會迎來致命的打擊!
他有數次想要先發製人,然而剛有動彈的念頭,冥冥中便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先動必死!”然而他也知道,若是不動,便隻能這樣耗下去,硬拚體
“他武功再高,境界再深,到底擋不住年月輪如今他年老體衰,我正值盛年,硬挺下去,先撐不住的一定是他!”裘千仞心中暗
就這樣,日落月升,足有三而周邊觀看的人也有不少離去的,隻有鐵掌幫諸人誰都沒走,餓了渴了,便在當地吃喝,大小解也隻是在附近不遠處的樹林解決,然後由專人處
在第二日,有一些身穿百衲衣的乞丐來到,領頭的是一位長臉大眼的青年,來到此處後與諸人打過招呼,由鐵掌幫人眾安排在一塊地方聚洪七執著竹棒,注目場中,眼中精光四
到第三日時,一對男女俠士趕到山門男的一身天藍色文士衫,麵容俊朗,風姿雅致;女的一身白紗長裙,俊眼修眉,顧盼若飛,宛若驚鴻仙齊源看見來人,忙上前拜見,雙方客套一番,互通姓原來男子乃是王中孚,女子是王中孚的密友夥伴,名叫林朝
王中孚與在場眾人很是廝見一番,態度十分溫林朝英卻是態度冷淡,對誰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隻是關注場中獨孤求敗與裘千仞的對
等王中孚與眾人說完話後靠近,林朝英忽道:“你覺得這兩人誰能贏?”
王中孚看了一眼場中,道:“若再相持下去,裘千仞必”
林朝英眉梢一挑,問道:“為何?”
王中孚道:“武功到了一定程度,便可由後天轉先天,先天之境,生生不息,已是打破常規,不會受年歲筋骨所這等對峙局麵,想必是裘千仞想欺獨孤前輩年然而他卻打錯了主”
林朝英道:“不錯,一著錯,滿盤皆落況且境界有差,豈能相提並論?”
王中孚卻是搖
林朝英柳眉立起,冷聲道:“怎麽?我說錯了?!”
王中孚忙搖手道:“沒錯沒錯,你怎會有錯?”
林朝英“哼”了一聲,道:“油嘴滑舌!我是那等不承認錯誤之人麽?有話快說!”
王中孚笑道:“你的見解確實無差,隻是還有一種難以預料的境況,你未曾想那便是境界不代表戰力,裘千仞雖是選擇有錯,卻有改正的機會,若是他盡快出手,尚有一線勝”
林朝英注視場中局勢半晌,忽然扭頭看他道:“以你先天功有成的修為,對上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可有把握嗎?”
王中孚笑而不
再說場中的裘千仞,他三日間水米不沾唇,身體已經漸漸逼至極限,麵容蒼白,嘴唇龜裂;而獨孤求敗依舊是三日前的樣子,麵色紅潤,嘴角帶笑,劍尖始終不動不搖,穩穩對準裘千仞的心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連動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裘千仞仔細感受一番周身狀態,又瞥見對麵獨孤求敗氣定神閑的模樣,當即下了決定——硬拚!
裘千仞不顧直覺中的瘋狂預警,前腳蹭,後腳蹬,身如離弦之箭,伸掌便向獨孤求敗左胸擊
然而剛一出手,裘千仞的心便涼了半截,原來隨著他來到獨孤求敗近前,那口青鋼劍不知何時又已對準自己心口,便好似自己主動撞上去似而獨孤求敗還是平舉長劍,似乎並無異動,但若真是如此,自己又為何會自赴死路?
裘千仞隻感到心口隱隱作痛,他知道,這是劍氣隱隱侵至之
“原來他不動,不是為了尋我破綻,隻是不屑於先出手!而他一旦出手,便是絕殺!”這一刻,裘千仞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明
“千仞,你要記得,武者對決,根本上便是功力的對決,而功力不隻是內力,還有對武功的理解,對周身內外的控製,以及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若是功力不如人,隻有敗亡一途,其中毫無僥幸可等你真的遇到功力勝過自己之人,你便明白為師所說的話”
忽然之間,師父上官劍南對自己說過的一些話,回響在裘千仞的耳邊,當時他有些想不明白,還有些不以為如今麵對獨孤求敗,卻是全明白每一步都落入人家掌控,無論如何掙紮,都要眼睜睜看著自己落這可不就是功力不如人麽?
“功力!功力?功力!?最後且拚他一回!”
裘千仞腦中電光一閃,立刻運起一種奇異的功法,周身頓時湧動起氤氳紅霧,一股血腥之氣漸漸散發開與此同時,他的身體生生膨脹兩圈,筋骨凸起,在劍尖即將臨身之際,微微側身,令本應穿心的青鋼劍生生偏了寸餘,變成透肩而過,且正好被肩胛骨鎖
獨孤求敗一怔,下意識鬆開劍柄,正欲以指為劍,繼續進招,就見裘千仞圓睜狹長目,倒立臥蠶眉,呼地一掌,便向獨孤求敗胸前擊
這一掌來得好快,獨孤求敗躲閃不及,被掌力正撞在胸口,啪的一聲大響,獨孤求敗便如斷線的風箏般,直直飛起丈餘,噗通一聲落在地他慢慢起身,盤膝而坐,一大口鮮血隨即噴
再看獨孤求敗,胸口已陷進寸許,口角帶血,周身狼狽至極,可是他的神色卻是無比歡欣,大聲喝道:“我敗了!我敗了!”隨即便向裘千仞拱手,道:“多謝!多謝!”又抬頭仰望天空,喃喃道:“我非獨孤求敗,我是獨孤”然後放聲大笑,聲震四野,內氣激發處,令四周圍觀者中功力稍差者,都露出痛苦之色,紛紛捂住耳就連功力深者,也深深皺起眉
足足過了盞茶時分,笑聲才慢慢變弱,終於消逝,而獨孤求敗也垂下頭來,隻是嘴角猶帶笑
眾人驚魂稍定,紛紛將視線投入場中唯一站著的裘千仞身裘千仞此時早已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血人”,而且左肩被青鋼劍貫穿,左臂軟軟垂可是盡管他的境況如此淒慘,在場之人卻無一人敢於稍微小覷於
洪七當先上前,拱手道:“裘大哥,恭喜!”兩人自從“鐵掌殲衡山”一役後,受到丐幫和鐵掌幫微妙關係的影響,少有往來,這還是近年來首次對洪七形貌依舊,隻是眉眼間多了一絲沉穩和安
裘千仞微微點頭,算作招呼,隨即便向總舵內行去,路上之人紛紛避讓行裘千仞並不理會,隻在路過一男一女時停住,側身相問:“兩位是?”
男子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王中孚,見過裘幫”
女子淡淡道:“林朝”
裘千仞道:“久聞賢伉儷大名,可惜此時不能領來日待我方便時,當上門求”
王中孚一怔,隨即道:“在下定當掃塌相迎!”
裘千仞繼續前行,王中孚看著裘千仞的背影,正在出神,忽覺肋下一痛,忙一躲身,衝林朝英低聲呼道:“你幹什麽?”這時他才發現,本是冷若冰霜的林朝英,此時竟是粉麵漲紅,一副羞惱之
王中孚一呆,心頭微動,他真沒見過林朝英如此嬌美之態,便又問道:“朝英,你怎麽啦?”
林朝英咬牙道:“你這呆子!你沒聽他說得什麽渾話!他……他說咱們……伉儷……”說至最後二字時,已低不可
王中孚眨了眨眼,白淨的麵容也有些發紅,咳嗽一聲,忙轉過臉去,道:“誤會罷”
林朝英恨恨道:“呆子!”目中閃過複雜之色,其中究竟有多少歡喜,多少幽怨,卻是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