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不如歸去

字數:4717   加入書籤

A+A-


    青衣老僧“哎呀”一聲,道:“這位施主,你為何……”
    裘千仞拱手道:“大師慈悲為懷,裘某深感欽佩,可是惡人做錯了事,卻不是一句大徹大悟能了結佛門廣大,卻非容汙納穢之所!”
    青衣老僧聞言,知道裘千仞看出自己打算度化慕容博,將其收歸佛門,不禁搖頭歎
    忽聞簌簌風響,窗外傳來慕容複狂吼之聲:“殺父之仇,改日我必……啊!”慘叫聲落,外間響起重物落地之
    原來慕容複眼見父親被裘千仞一掌擊斃,目眥欲裂之下,卻自知不敵,便即遁逃,並留下一句“改日報仇”的場麵話,不想卻被裘千仞追至窗旁,淩空一掌正擊背心,當場身死魂
    裘千仞笑道:“何必改日?當下了結便好!”他轉身盯著青衣老僧,問道:“大師可覺得我做法太過?”
    青衣老僧道:“對貧僧而言,確是太但對施主而言,卻是理所應貧僧又怎可因一己之念,便強加於施主身”
    裘千仞聞言大笑,半晌笑歇,肅然抱拳道:“在下裘千仞,拜見大師!”
    青衣老僧合十回禮,道:“貧僧……哎,你便叫我無名”
    裘千仞聞言一愕,又是一陣大
    蕭遠山忽道:“都死了!都死了!”他眼見大仇人慕容博在自己眼前乍死還生,又再度死去,就連其獨子都已身按理來說,他當高興才是,可他卻怎樣都高興不起
    阿朱來至他近前,伸手挽住他的臂彎,柔聲道:“蕭伯伯,您不必多想如今嬸嬸的大仇已報,您不如跟我和喬大哥一起去往塞外,咱們一塊放牛放羊,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再也不理會江湖紛爭”
    蕭遠山看著阿朱,眼中又出現了妻子的音容笑貌,當年她也是這般挽著自己,戲謔嬌嗔,還稱自己為“大笨牛”,說自己力氣固然大似牛,就連倔脾氣也和牛兒一
    蕭遠山歎了口氣,又露出笑他探出大手,先是拉住阿朱的手,又伸手將喬峰的手拉了過來,置於阿朱的手背之
    他緊緊握住喬峰和阿朱的手,道:“你們要好好過日子,互親互愛,明白麽?”又對喬峰道:“你願意姓喬便姓喬,不管喬峰蕭峰,都是我”
    阿朱聞言臉頰一紅,露出羞喬峰亦有些尷尬之兩人還未說話,就覺得蕭遠山的手忽然一鬆,龐大身軀軟軟倒
    喬峰大驚,叫道:“爹爹!?”忙去攙扶,去發現蕭遠山周身酥軟,經脈已然盡斷!
    蕭遠山的臉上露出極溫柔的微笑,用契丹語說了一句話,那是他妻子的名他又小聲哼起歌來,那是當日他帶著嬌妻幼子回家時所唱之歌,若是沒有那些宋人突然出現,伏擊自己一家,今後的日子該是多麽美好啊!
    喬峰眼見父親的眼睛緩緩閉上,再無聲息,不禁愕然呆
    無名老僧則與裘千仞對視一方才他隔空發出一道勁氣,想要阻止蕭遠山自殺,卻被裘千仞同樣發出一道勁氣阻
    過了半晌,喬峰悲聲叫道:“爹爹!”他將蕭遠山的屍體緩緩放倒,抬眼望向裘千仞,喝道:“你為何不救他?”
    他知道裘千仞功參造化,劈空掌力更是妙絕天下,若是有意搭救,定可救蕭遠山一命,所以才如此質
    阿朱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喬大哥!”
    喬峰不理,仍是直視裘千
    裘千仞道:“你覺得像這般活下去,對令尊是一件好事嗎?你且看他的麵容!”
    喬峰一滯,凝視蕭遠山的麵容,隻看到一片平和喜樂,與往常猙獰凶惡之態大不相
    阿朱忙對裘千仞道:“裘大哥,蕭伯伯剛剛逝去,大哥他心裏難受……”
    喬峰伸手止住她的話,拱手道:“裘大哥,我心已亂,不便久現下我就帶爹爹的屍身回返故土,以後天高水長,咱們有緣再見吧!”說罷轉身衝無名老僧施了一禮,抱起蕭遠山的屍身,順著閣樓木梯,一步步走了下
    阿朱亦衝著裘千仞和無名老僧道別,剛欲隨著喬峰離開,就聽無名老僧道:“這位女施主,不知可否將本寺的《易筋經》歸還?”
    阿朱聞聽此言,周身不禁一喬峰剛下了兩層階梯,聞言亦停住腳步,轉身望了過
    阿朱訕訕一笑,道:“這部經書確是我當日偷拿了去,不過……”
    裘千仞忽道:“無名大師,《易筋經》已在我和喬兄交手時,震成碎紙片”他隨即將當日自己與喬峰交手,波及《易筋經》之事簡單敘說一
    無名老僧合十道:“善哉,善哉!既是如此,也是緣女施主自去”
    阿朱聞言,瞥向裘千仞,發現後者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便低聲道:“那……那可真對不起啦!”喬峰亦道:“多謝大師體諒!”兩人衝無名老僧致歉一番,下樓去
    裘千仞從二樓的窗戶處往下看去,見到喬峰抱著蕭遠山的屍身在前,阿朱猶豫片刻,背負起慕容複的屍身,跟隨在兩人走出不遠,卻遇到匆匆趕來的少林眾僧,為首者正是方丈玄
    玄生見到喬峰、阿朱,心中不由得一動,又發現阿朱背負的慕容複,不禁大驚,忙喝一聲:“布陣!”眾僧當即散開,將喬峰和阿朱團團圍
    原來方才群雄內訌,自相攻伐,慕容複逃之夭夭,段譽則與四大家將護著王語嫣遁一時之間,漫山遍野都是人影,喊殺震玄生趁機率眾僧衝殺一番,擒殺了群雄中一些冥頑不靈之輩,又將大多數人趕出少室山,這才回
    此時有人向玄生稟報,裘千仞等人去往藏經閣,並在那裏鬧出偌大動靜,不知發生了何玄生聽聞此訊,一麵留下幾位師弟,率同部分僧眾處理此間善後事宜;一麵親領剩下之人,奔赴藏經閣查
    他見到喬峰和阿朱時,並不如何在意,但對於慕容複,那可是恨到骨頭裏,因此命僧眾擺陣攔
    “阿彌陀佛!”一聲如晨鍾暮鼓般的佛號忽自藏經閣內響起,傳至每一位僧人耳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方丈大師,請開方便之門,放這兩位施主離去”
    玄生聞言望向藏經閣,卻正與裘千仞炯炯目光對上,心下不禁一他思忖片刻,又來到慕容複近前,探其氣息,這才命眾僧散開,放喬峰與阿朱過
    喬峰回身望向藏經閣,高聲道:“多謝大師!”頓了頓,又道:“裘大哥,告辭!”說罷轉身大步而阿朱緊緊跟在他身過不多時,兩人身影便消失不
    玄生率領眾僧來至藏經閣大門之前,仰頭望去,道:“裘施主,請問你來本寺藏經閣有何貴幹?方才那位說話的前輩又是何人?”
    裘千仞道:“我來此處拜訪貴寺一位高方才說話之人正是”
    玄生聞言驚疑不已,暗道:“少林還有何高人?我怎麽不知道?”欲待不信,方才聽到的蒼老聲音卻是非假,確像是一位佛門前
    無名老僧的身影出現在窗戶前麵,合十道:“方丈大師,貧僧不敢當高人之但裘先生此來,大半確是為了貧可否請方丈大師行個方便,容我與裘施主說幾句話?”
    玄生聞言,看了看並肩而立的裘千仞與無名老僧,合十道:“自無不可!”便率領眾僧退去,在一處離藏經閣十餘丈的亭子前佇立,遠遠眺望,監視動
    無名老僧取過兩個蒲團,自己盤膝坐下,又示意裘千仞坐在另一個蒲團裘千仞據坐在蒲團之上,望著無名老僧,笑道:“大師,你還見過我這樣的人嗎?”
    無名老僧道:“施主風采卓越,年紀輕輕便入先天,氣息更是沉穩厚凝,毫無瑕疵,貧僧確未見過施主這般”
    裘千仞哈哈笑道:“大師謬讚”
    無名老僧認真道:“並非謬讚,先天之境確是一大關口,曆來多少天資卓越之輩,終生隻得望門興歎,施主得以早早跨越過去,難道不值得讚賞嗎?”
    裘千仞笑道:“這話若是換一個人來說,我必認為他是討好於我,可是換了大師來說,我卻是喜悅之然而我來此處,並非是聽大師說這些話的,乃是向大師請教先天之道!”
    無名老僧喃喃道:“先天之道啊……”他出神半晌,道:“此道說來千頭萬緒,貧僧一時亦不知從何說起,不如施主先來述說一項心中疑難,如何?”
    裘千仞聞言一愕,道:“好!”他沉吟一會兒,道:“方才大師向阿朱姑娘討要《易筋經》,聽說經書被毀後反而輕輕放過,請問這是為何?”
    無名老僧點點頭,道:“這個啊,便要從《易筋經》這部經書談起了……”他仰頭望天,渾濁的老眼閃過思索之色,隨即低下頭來,看向裘千仞,道:“施主認為,《易筋經》到底是什麽呢?”
    裘千仞道:“若按照我的本來想法,應該說《易筋經》乃是達摩祖師傳下的一部武學寶可是大師既如此問我,其中應當有些隱秘吧?”
    無名老僧一歎,道:“施主所言不錯,這《易筋經》實乃一部修佛典籍,與武學可是毫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