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縱論九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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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千仞道:“黃裳乃是文士,考取過狀元,文才不差,而在科考文才之中,以四書五經為尊,說到底便是儒家學而他後來受命編著道藏,接觸了大量道家學問,從而一朝頓悟,成為絕頂高手,並因此開創《九陰真經大家覺得,此中是否有不太對頭的地方?”
    黃藥師想了想,道:“太過突兀了些,此人並非武者,如何能一朝擁有絕世武功?”
    裘千仞拍手道:“正是!咱們都是武者,知道打根基的不黃裳一介文弱書生,因為什麽頓悟,便一躍成為武林高手,簡直荒唐可笑!道理上便講不通!不說其他,他的體質是如何在一瞬間增強,又能操控身體圓轉自如的?”
    他此言一出,在場眾人不禁陷入思索之中,均覺得此事確是匪夷所
    段智興道:“莫非其中還有隱情?黃裳其實早就身懷武功?”
    裘千仞搖頭道:“我曾遣人查訪黃裳過往,他在編著《道藏》之前,確是一位不會武功的書但是……”他頓了頓,又道:“他並不文弱,而是孔武有力,且此狀並非天生,乃是隨著他讀書進益,漸漸形成”
    王中孚捋須道:“聽聞孔聖當年,便是神力非常之人,他本身不通武藝,卻可仗劍行走諸國一十三據傳其之所以如此,便因通曉儒家修行之莫非這黃裳……”
    裘千仞道:“此事我無法認定,不過確有可當然,道家、佛家均有修行之法,亦涉及煉體,許是黃裳得過某家真傳,也未可”
    黃藥師點頭道:“如此便說得通”又道:“《九陰真經》之中,莫非便涉及儒家論述?”
    裘千仞瞥了黃藥師一眼,暗暗讚歎,此人確是聰穎至口中則道:“不非隻儒家,就連道家、佛家的論述亦是存在,可謂統合三家,自成一”
    洪七忽道:“你說什麽三家、四家的,我是半點聽不懂!明明在說練武的事,怎麽無故拽起文了?”
    裘千仞嗤笑一聲,道:“洪七,這就是我說的路數不合黃裳學究天人,能夠融儒釋道三家為一體,以文演武,從而創出《九陰真經至於你,大字不識一籮筐,就算黃裳複生,親自教你,你也是學不會”
    洪七怒道:“你!”
    王中孚笑道:“洪幫主息裘幫主的意思,不是說你練不得《九陰真經》中的武功,而是難以通曉經中真而對於先天武學來說,一旦路數有差,強自練去,便有極大的入魔風險,不可不”
    洪七訝然道:“竟是如此麽?”他歎息一聲,道:“那我就不惦記了,還是吃好喝好正”說話著喉間湧動,隨即摘下腰間葫蘆,拔塞灌了一口,讚道:“好酒好酒,可惜無肉!”
    裘千仞仰首望天,見到天空灰蒙蒙的,昏暗一片,大雪則下得愈發緊了,便道:“天色漸晚,明日再說吧!”說罷縱身一躍,落在石台之下,向場地外間一棟小屋走去,聲音則是清晰傳至其餘人耳中:
    “這些木屋乃是住所,門前木牌上標有諸位姓名,屋中食水齊備,大家暫且休息,明日一早繼續談”
    王中孚笑道:“既然如此,大家且各自休息”與林朝英一起躍下石台,往另一間較大的木屋處行
    洪七笑道:“早就餓了!”跳下石台,奔向自己的屋段智興亦隨之而兩人房屋乃是並排臨
    歐陽鋒和黃藥師最後躍歐陽鋒衝黃藥師笑道:“黃兄,不管他們說得如何天花亂墜,我還是想借《九陰真經》一觀,你認為如何?”
    黃藥師道:“歐陽兄,這件事不妨明日在大家麵前論來,我也需要趁今晚想上一”說罷衝歐陽鋒一拱手,向自己小屋處安步行
    歐陽鋒轉過身去,眼中射出狠戾之色,暗道:“不管你們如何打算,隻要有一絲可能,我也要看《九陰真經》!”一路想著,來到標有自己姓名的居所門前,推門進入,又將門戶重重關
    隨著眾人各自歸屋,場地之內變得幽靜起來,隻餘得狂風怒卷,大雪飄落,過不多時,幾座石台以及比武場的台上座下,便積了厚厚雪層,整個場地都成為一片銀白世
    裘千仞進入自己小屋,從角落處揀來一些劈好的幹柴和引燃的幹草,放在屋子正中的篝火架下麵,用一旁的火石擦起火頓見火焰熊熊冒起,不多時便響起劈劈啪啪的聲
    他又從另外一邊,將清水、熟肉、炒米、棗子、花生、魚幹之類取來,統統放入篝火架上的鍋內,一麵用勺子攪動,一麵暗想:“明日講解《九陰真經》,需涉及諸多先天之理,龐雜難言,我可要好好準備,免得在眾人麵前露”他想到眾人在自己麵前恭敬聽講,嘴角不禁露出微
    然而僅過片刻,他的笑容便即收去,心下冒出一個念頭:“真經下冊還在王中孚和林朝英手中,這是被他們生生搶去的,我不能就這麽算了!明日必須有個了結!”
    翌日天光放亮,裘千仞離開屋子,踏雪來至場地之此時其餘人等已安坐在石台柱洪七笑道:“裘大哥,你倒是派頭十足,還要我們一起等”
    裘千仞負手前行,步入場地之他亦如昨日一般,一步一階,升向空中,恰於七步時來至自己位置,施施然坐下,對洪七道:“若你有這份輕功,我也可以等”
    洪七搖頭道:“我跟你論道理,你卻跟我論拳頭,沒意思,沒意思!”
    其餘眾人則看著裘千仞經過的那條路,露出若有所思之昨夜一場大雪,方停不久,地下尚有厚厚積雪,而經裘千仞所踏的一條雪徑,其中竟無半點痕跡,傳說中的“踏雪無痕”,也不過如此而已
    王中孚笑道:“既然大家聚齊,我們便繼續論裘幫主,你來說”
    裘千仞點點頭,道:“昨日論及《九陰真經》,大家還有什麽話說?”
    黃藥師道:“裘幫主昨日之論確是高明,然而在下還有疑武功分為內功與外功,這是大家都知道然而儒釋道三家學問,又與內外功有何牽連?如何便能據此創功?裘幫主可否為在下解惑?”
    裘千仞道:“今日我正欲就此展開論”頓了頓,道:“世上練武之人,七成都在糾纏招式的巧妙;剩下三成中的七成,又關注於內功,認為內功深厚便是雄隻有一小部分人,才能脫離內外功的藩籬,想前人所未想,能前人所未能,別開天地,自成一我如是,王宮主夫婦如是,黃裳亦如”
    此言出口後,場內變得安靜異眾人都低頭思索,轉著各自的念
    裘千仞繼續道:“至於黃島主所問,如何將三家學問融於武功之中,就涉及身心合一,融念於文人寫文章講求提綱挈領,如三家學問之類,便是武功的綱領,它非是內外功,卻又處處指引內外功的方簡而言之,黃裳在《九陰真經》中所蘊之道,可稱作‘文武之道’,以文道禦武道,最終達到文武合流之至”
    他轉向洪七,道:“昨日我說你練不得《九陰真經》,正是為此,你別說三家學問,就連基礎的童學蒙書,怕也讀不得幾又如何能夠理解經書中的道理?強自練去,開始時尚能有所進益,然而到了後來,必定是處處掣肘,甚至把你本身的道都帶得歪了”
    洪七訕訕一笑,沒有說
    裘千仞又轉向王中孚,道:“王宮主,旁的事可以一會兒再提,咱們還是先定下由誰來保管這部經此事不便拖”
    王中孚啞然失笑,道:“裘幫主還在想著此事?昨日黃島主所言維持原狀,裘幫主似未反”
    裘千仞冷聲道:“我也未曾同意!那本就是我的東西,為何平白分出一半給你?!”
    歐陽鋒道:“不如你們先來比試一場,誰能勝出,誰便保管整部經書!”
    洪七怒道:“老毒物!你唯恐天下不亂麽!”
    歐陽鋒瞪眼道:“你叫我什麽?!”
    洪七道:“老毒物啊!”
    歐陽鋒喝道:“毒物便毒物,何必加個老字?”
    洪七笑道:“我不知你今年多大,看上去似乎五六十,所以這樣叫”
    歐陽鋒聞言一滯,罵道:“你他馬……”他本欲動手,然而轉念一想,暗道:“這裏高手雲集,我若沉不住氣,顯得有失風度,必會被這些人恥笑!”於是強行按捺
    他冷笑數聲,道:“老叫化,你且等著我的!”
    洪七笑道:“老叫化?這名號不錯!可以從現在叫到我老多謝老毒物賜名!”說著一拱
    歐陽鋒深深吸了一口氣,幹脆閉上眼睛,不再搭理洪
    而隨著洪七一番插科打諢,現場本已緊張的氣氛陡然鬆弛下
    黃藥師道:“當日三位的請柬之中,對於得到《九陰真經》之事語焉不詳,隻是說三位從宵小手內取得,雙方各得到真經的一不如趁此時將經過詳細說來,大家也好置評一”
    王中孚看了裘千仞一眼,發現後者露出不在意的神態,便道:“好!”於是在眾人麵前,將當日在華山絕頂發生之事,講述一遍,末了問裘千仞:“裘幫主,我所言可有偏差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