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先天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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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千仞繼續講道:“然而入道容易,明道這便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比如說我,入先天境後已有近十年光景,卻始終不明己道,直到最近,才算是有所領悟,現在便試講一番,以供諸位參”
他沉吟一會兒,道:“我追求的乃是打敗一切對手,至高至強,所以我的先天之道便與‘強’字有關,而自有傳說以來,至強莫過於盤古,盤古揮擊混沌,開天辟地,這便是至強之力,將此力分化開來,便是天與地之力,便是陰與陽之力,便是乾與坤之”
“乾為天,坤為我的武道,便是統禦乾坤之氣,天地之力,進而做到分合如意,強弱由我稱其為‘掌中乾坤’之道!”
裘千仞說至此處,便即住口,看向黃藥師等四人,發現幾人均露出苦苦思索之
王中孚忽然拍手笑道:“好一個‘掌中乾坤’!乾坤和合,開天辟乾坤乍離,清濁氣清氣剛健,濁氣厚重,彼此交合互動,既可雄強無匹,威壓萬物,又可演化出天下諸般勁力,變幻無裘幫主,你的武道立意極高,卻也極難達成啊!”
裘幫主微微一笑,衝王中孚拱手道:“我也不過剛剛入門罷至於難不難的,且看將來便如今我的道理已然闡述完畢,還請王宮主講說己道,在下洗耳恭聽!”
王中孚點了點頭,看了依舊苦思的四人一眼,朗聲道:“諸位不必想了!裘幫主的道隻適合他一人,參考可以,卻學習不來日諸位進入先天,亦是各有道倒不必妄自菲薄!”
他一番話帶有清心之意,令得四人眼神恢複清明,視線向他身上集
與此同時,台下的周伯通眉頭一他開始時也在凝神傾聽,然而覺得裘千仞的話語晦澀難懂,便失去了耐心,出起神最後他被王中孚一番話驚醒,聽到了“各有己路”雲雲,便想:“原來先天之道便是自己走自己的道,那我愛玩,也算一條道麽?”
他搖了搖頭,隻覺得自家想法有些荒誕,下意識瞥向四周,發現林小茹、裘千尺、石敢當麵上神情都是呆呆的,不禁暗自嗤笑:“這些傻蛋!還不如我呢!”
王中孚驚醒眾人後,便道:“我的先天之道,認真說來乃是起源於我所習練的功法——《先天功”他顧視一番,發現眾人麵上均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不禁笑道:“我知道大家在想什麽,是否存在可以練到先天境界的武然而我可以告訴大家,絕無此事,先天之境是悟出來的,絕非練出來”
他說至此停住,出了一會兒神,方道:“若想詳敘此中事由,說明我成就先天的經過,就要從我的出身說”
“我的母親生我時難產,還未生出我來,便撒手而家人便將她入殮進棺,又抬向墳就在半路之上,隊伍被一位老道長阻他說母胎中的嬰兒尚且存活,斥責家人殘忍太過,竟要將活人埋我父親聽聞此話欲待不信,可見這位道長言之鑿鑿,就生出一線希望,壓下眾人非議,允許老道長開棺驗而老道長在我母親屍身上一陣摸索,便聞聽一聲啼哭,我竟生了出來!”
他說至此停了下來,麵上露出黯淡之色,忽覺手上一熱,抬頭正看到林朝英關切的麵原來她從自己石台處躍了過來,握住了王中孚的
隻聽林朝英柔聲道:“你若不想說,便不說了”
歐陽鋒忽然笑道:“石台就這麽一點地方,兩位在一處不嫌擠麽?”
林朝英猛一轉頭,喝道:“關你屁事!”
歐陽鋒不禁一滯,洪七則噗嗤一
王中孚回握林朝英的手,露出感激之容,笑道:“不妨事”
林朝英看了他半晌,方點了點頭,又瞪了歐陽鋒一眼,這才鬆手回身,重新躍到自家石台之
王中孚繼續道:“那位道長便是我的師父,道號端陽他老人家救了我之後,家父非常感激,想要表示謝師父卻說他不要旁物,隻是覺得我天資非凡,想要收我為而我天生不足,稟氣素弱,若不以特殊之法調養,絕難長他便就此提出常住我家,護我成家父自然應此後他果然住在我的家中,配出丹藥,融入鹿奶之中喂我,一直到我三”
“此後我能夠進食,也是多食清淡之物,雜以丹藥,並從師父處學來一些健體之術,加以習在我十二歲時,師父正式收我入門,且與我父商定,帶著我入山修行,此後他便正式傳我《先天功”
“此時我才知道,要想練習《先天功》,最重要的先決條件,便是存有一口先天之換句話說,母體既死,而嬰兒未死,在機緣巧合下生存下來,便能夠存有先天之息,其後便在塵世間成長,也能不落後”
裘千仞忽道:“如此說來,想要練習《先天功》者,必須是如王宮主一般,出生經曆特殊之人?”
王中孚點頭道:“不然而這種人極為罕有,大多都沒有出生機會,便隨著母親被人埋葬,即使僥幸出生,卻是內氣太弱,先天不足,極難活過滿若非我僥幸遇到師父,又經他時時嗬護調養,我也是活不下去”
裘千仞點點頭,不說話
王中孚繼續道:“我自從習練《先天功》,進度便是一日千裏,因這功法極為特殊,本就從先天之氣練起,等到功力壯大至一定境界,自然便是內外互通,與天地之氣交還,從而成就先”
他說到這裏,注意到旁聽眾人眼中不加掩飾的豔羨之色,不禁啞然失笑,道:“然而此‘先天’卻非真正的‘先天’,嚴格說來要加一個‘偽’因為我身體稟賦不足,即使心性滿足條件,也存在殘缺之”
“正如《道德經》言: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我的內氣外功,包括武道境界不斷滋長,是以自身身體損耗為代價,功夫愈高,身體本源愈損,損來損去,便成短命之人”
黃藥師訝然道:“竟有如此弊端?那為何……”
王中孚道:“我知道黃島主的意思,那便是舍此功而不但是如果不練這門功夫,如我一般之人,便絕難活過二十”
他此言出口,場內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神色各異,卻也再無羨慕之
王中孚笑道:“自我存有記憶以來,師父端陽子便是蒼發老叟形象,其實他那時不過三十許,形象所以如此,便是功法之而師祖清陽子亦是如在我二十歲時,師父故去,彼時不過四十七我那時便看透了生死,隻想憑借一身驚人藝業,做一番大事,也不枉男兒來至世間一遭!”他說至此處,神態昂揚,眉眼俱舒,頗有意氣風發之
洪七喝道:“好!大丈夫當如是!”
王中孚出神一陣,似在緬念舊日情懷,繼而歎道:“可是宋室孱弱,雖有北伐之事,可是結果,唉,也不必多我後來在終南山建造活死人墓,雖然自詡藏兵於此,以待再次為國出但其實不過是個借我當時心灰意冷,隻是想隱居於此,了卻殘生罷”
他說至此處,視線轉向林朝英,眼內露出無限溫柔之色,道:“多虧了朝英,是她多番鼓勵,才令我重振心誌,有了勃勃生”
林朝英“哼”了一聲,道:“那你還多次拒絕我!若不是裘幫主當日忽然殺至,你現下怕是出家做道士了!”
裘千仞冷聲道:“你們說話歸說話,莫要扯上我!”
洪七眼中透出促狹之色,笑道:“王宮主,我倒對你和林殿主之間的舊事頗感興趣,能否詳細說說?”
王中孚眼見場內氣氛忽然變得古怪起來,台上台下,一道道或帶揶揄,或帶探奇,或帶興奮的目光紛紛集中在自己身上,即使以他的定力,亦感到有些承受不住,咳嗽一聲,道:“且談正”
他不待旁人再度插言,立即道:“我的先天之境,乃是從《先天功》中得來,卻是自損身體,後患極不過在機緣巧合之下,我的先天本源得以補足,以致後患不再,如此才算得真正先如今我初明己道,發現其可歸納為‘厚重’二字,如同這大地,厚德載物,穩字當先,不求勝出,先立於不敗之”
王中孚說罷,縱下台去,來至平地之上,伸右掌貼於自己所坐石台的側部,向上一提,就見石台猛然拔高,連帶起石台底部五丈餘的地基,加上三丈餘的台身,九丈石柱,如火箭一般直衝向天!而當地則留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黑
又過些時,巨大石柱落將下來,又被王中孚適時伸掌貼住側麵,平平按隻見得石柱陡降,數息間停住,依舊是那個三丈餘的石台,好似從未移動而在整個過程中,除了石柱升起落下時的風聲呼嘯,以及雪粉簌簌而落,並無其他動
王中孚重新落於座位,拱手笑道:“這便是我所明悟的“厚重”之簡單說來,便是以厚勁禦重物,以柔勁化威與裘幫主的‘掌中乾坤’固不可同日而語,但也算一時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