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過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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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長老聞言,表現俱各不同。
田玉麵容嚴肅,低垂眉眼。另外三人麵麵相覷一番,雷猛和劉不易的目光便一齊投射到齊源身上。
裘千仞冷眼觀瞧底下人的小動作,不發一語,隻是等著有人說話。
現場靜了片刻,齊源猛地站起身來,衝裘千仞拱手道:“幫主,我要彈劾田玉田長老!”
裘千仞“哦”了一聲,道:“這是為何?”
齊源道:“他亂用職權,肆意擴大懲戒範圍,令得總舵內人人自危,有壞大局,辜負了幫主對其的信任!我在此請求幫主,免去田玉的職權,撤去他頒布的亂命,以便撥亂反正,複我幫往日清明氣象!”
他話語既落,雷猛和劉不易也隨之站起,一起請求處罰田玉。其中尤以雷猛的語態最是激烈。
裘千仞伸手下壓,讓他們坐下,然後轉向田玉,問道:“田長老,齊長老等人彈劾於你,你可有話說?”
田玉是一個白麵漢子,頷下三綹細須,文質彬彬,像是一位教書的先生。隻見他站起身來,先是向裘千仞拱手一禮,隨後道:“三位長老所言,完全是胡說八道!”
一語既罷,好似捅了馬蜂窩,另外三人紛紛喝罵,雷蒙更是跳了起來,舉拳要打。
裘千仞臉一沉,喝道:“放肆!”齊源和劉不易當即住聲,而雷猛便似被人點了穴般,僵住片刻,喘了兩口粗氣,然後“哼”了一聲,轉身坐下,猶自露出憤憤之容。
裘千仞用冷銳的目光來回掃視下首四人,直到幾人都垂下頭去,方道:“你們乃是幫中長老,位高權重,在江湖上亦是一方大豪,如今卻像市井流氓一般叫罵撕扯,成什麽樣子!”
他頓了頓,又道:“雷長老,我看你方才最是激動,不如便請你來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雷猛聞言一驚,沉默了片刻,咬牙道:“好,既然幫主讓我說,那我就說說!”
他狠狠瞪視田玉一眼,道:“幫主命田……長老負責懲戒華山守備失職之事,這沒什麽好說的。可是這廝拿著雞毛當令箭,列了一個勞什子名單,把我手下一半以上的兄弟都囊括進去,撤職的撤職,罰餉的罰餉,弄得大夥怨聲載道。這還罷了,我也打算勸兄弟們捏著鼻子認下,誰讓我們確有失職之處呢!可是他……他還要公然設祭壇殺人!”
“哦?!”裘千仞聞言望向田玉,露出訝然之色,“田長老,設祭壇殺人就過分了吧?這可是犯了四不赦之大罪才能受到的刑罰。”
原來鐵掌幫規矩森嚴,各有賞罰規矩,而對於刑罰而言,最嚴重的便是設祭壇殺人。此乃是開設天地祭壇,迎祖宗牌位,在總舵全體幫眾麵前將罪人開膛破肚,摘取心肺,再行割斷四肢頭顱。其中過程最是慘烈嚴酷。也隻有犯下四不赦大罪之人,才會受到如此處置。
田玉道:“幫主,我所確立罪責之人,確是犯了四不赦大罪之二:背主失義。”
雷猛怒喝:“你他麻……”
裘千仞打斷道:“如何背主失義?”
田玉道:“雷長老手下舵主梅道真,正是當日接連放過四個闖山者的首領。前一次放過兩人,還可說是能力不及,以失職論處;後一次放過兩人,卻是故意為之,公然對幫主命令置若罔聞,這不是背主,如何才是背主?”
齊源皺眉道:“田長老此話太過!要知梅舵主後來放過的,可是幫主的徒弟和親妹!”
田玉轉向他,詫然道:“那又如何?”
齊源不由滯住,剛想說話,就聞田玉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幫主的徒弟和妹妹!彼時他們闖山,便當攔下,根本沒有道理好講……哦對了!”
他轉向裘千仞,認真道:“幫主當日隻讓我處置封鎖華山不力之人,卻忘了讓我處置令妹和令徒,這是十分不合理的,所以我依照幫規,對石敢當處以三刀六洞之刑,同時撤去他的職位,以作懲戒。而對於裘千尺……”
裘千仞倏地站起,一對細眼睜開,射出兩道精芒,大聲喝道:“你對她怎樣了?!”
與此同時,大廳眾人隻覺得落入怒海狂濤之內,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洶湧而至,壓得眾人骨骼吱吱作響。而田玉更是癱倒在座位之上,慢慢滑落在地。
齊源勉強道:“……沒事……息怒……”
裘千仞收回周身氣勢,重新坐下,又定了定神,方衝外麵喝道:“來人!帶田長老下去,請醫好好調治!”聲音剛落,便有兩名幫眾從外麵趕來,抬起田玉的身體,向裘千仞打過招呼,匆匆離去。
裘千仞沉吟片刻,笑著對另外三人道:“我真是失態了,十分對不住田長老,等他好些了我自會向他致歉。”
三長老聞言一陣訕笑,說了很多客套討好之詞。雷猛和劉不易心下又是驚懼又是竊喜。隻有齊源暗暗可惜:看來這就是對田玉的懲罰了,幫主還真是看重他!
裘千仞轉向齊源,問道:“齊長老,我那不爭氣的妹妹到底怎樣了?”
齊源忙道:“裘香主無事。田長老本想對其施以三刀六洞之刑,卻被我和雷長老一起攔下了,堅持等幫主回來後再做處置。隻是沒有辦法保下石舵主,令其傷上加傷,至今還在臥床休養,還請幫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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