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張逸看著來人有些意外，對方正是第三門洞那戶主人，剛才在超市已經見過一麵了，沒想到會在這裏又遇
    “有點”
    “你也來按摩麽？”
    “不是，我是這家店的老”
    “你是老板？”男人有些吃驚，“以前的老板好像不是你呀？”
    張逸把手上東西放在桌子上，從飲水機裏接上一杯水，放在嘴邊喝上一
    “對，以前的老板不幹了，我是他親戚，所以接手了過來，你和前老板很熟麽？”
    “這個……算是吧，我偶爾會來這裏按摩一”
    “”
    張逸把水遞給男人，從口袋裏拿出剛買的煙，拆開遞給男人一
    “謝”
    男人接過煙，張逸順手把火機送上
    “哢！”
    點上火，男人抽了兩口，彈了下煙灰：“我姓王，老板怎麽稱”
    “和前老板一樣，都姓”
    “你們是堂親？”
    “對，就是幾年沒見過麵了，接手的時候還想和他好好敘敘舊，可他家裏有點事，走得很匆忙，也不知道他這些年在這裏過得怎麽樣，雖然是親戚，可這個店我還不是很熟”
    “哦，這樣”
    老王若有所思地把煙放在嘴邊：“哦，對了，上次你敲我家門要找什麽人來著？”
    “慶嫂，一個唱戲的寡婦，我堂兄離開時讓我找一下”
    張逸喝了口
    “唱戲的寡婦……哦，我想起來了，是有這樣一個人，不過，這個人，已經死了很多年”
    老王說完，壓低聲音湊到張逸耳朵邊：“而且死得不幹淨，你可別去找這個晦”
    “不幹淨？難道她不是病死的麽？”
    “誰說病死的，上歲數的老街坊都知道，她是自殺的，死了之後也是陰魂不散，時常鬧出點事”
    張逸餘光看了一眼戴茉
    “老哥，能再說說麽？”
    “嘿，也沒什麽好說的，都是早些年的事了，這位慶嫂當初，那也是咱們這的角，最後上吊自殺……”
    老王回憶著當年的事
    慶嫂早年就跟著戲班子裏的師傅學唱戲，後來又搓揉百家之長，一躍成名，成了戲班子裏的當家花
    大紅大紫時，不知道多少達官貴人爭先恐後地去捧
    後來慶嫂嫁了個有錢人，從戲班裏隱退了出去，本以為是從此聽不到慶嫂唱戲
    可後麵沒幾年他丈夫就意外身亡，重新回到戲班
    雖然隱退了幾年，可唱功依舊沒變，不乏有人專門來捧
    哪曾想還沒一年的光景，一天夜裏，班主就帶著人一腳踹開了柴房的門，就看到慶嫂和一個武生光著身子躺在柴堆
    戲班子的規矩，花旦不與武生苟
    而且事發的時候，慶嫂的腹部已經微微隆起，顯然是懷了孩
    這下，事情傳開了，什麽汙言穢語都來
    “後來呢？”
    張逸把一杯水遞給老
    老王接過來，慢慢喝了一口，兩眼看著麵前的鏡子：
    “年初的那天晚上，天上下了雪，很冷，慶嫂一個人站在舞台上，唱了一首《血濺烏紗》等第二天人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吊死在戲台上”
    “可”
    “老板，我和你說的不是這件事，我家後麵那個戲院，前後換了三個戲班，沒有不出意外的，都說是慶嫂亡魂變成厲鬼索”
    “哦……”
    張逸點了點頭：“咦，不對呀，我昨天去的時候，還遇到了慶嫂的侄女來”
    “慶嫂侄女？”
    “對啊，就在你說的戲班子”
    “不可能！”老王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慶嫂從小就是孤兒，死的時候一卷草席，就給埋了，哪來的什麽親戚，又怎麽會有侄”
    說完，老王自己也傻
    他坐回椅子上，盯著麵前的鏡子：“是啊，哪來的侄女，怎麽可能會有侄女……”
    “我家裏還有事，我先走”
    說著老王從口袋裏拿出一百塊錢放在桌上，起身就往外
    “叮鈴！”
    張逸走到玻璃門前，看著老王低著頭往人堆裏紮，轉過身把錢拿起
    讓他失望的是，這並不是冥
    把錢揣進口袋，張逸看向戴茉莉：“你覺得呢？”
    “嗯……”戴茉莉咬著自己的手指：“說不出來，但肯定沒說實”
    “我也這樣覺得，他對慶嫂似乎太了解了”
    “但也未必都是假話，明天你到底要不要去？”
    戴茉莉看向張
    “去！”
    “你不怕？”
    “怕，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帶著你一起”
    “我也要去？”
    “聽戲，這是團建福”
    “上次和我這麽說的人，已經淹死在大巴車裏”
    張逸：……
    今天晚上張逸沒有早早地鎖門睡覺，坐在店裏等著客人上
    當然，不是正經的客
    正如戴茉莉說的那樣，老王的話裏有一多半是假的，他甚至覺得至少三分之二的內容不會是真的，這家夥藏著很多事
    可哪怕有一部分是真的，張逸也不想輕易讓自己冒
    帶上戴茉莉一起去，並不保險，如果能夠多賺點營業額，明天晚上去的時候或許能夠兌換一些保命的物品以防萬
    “啊呀！這外麵都沒人了，就別等”
    戴茉莉抱著張逸的手機坐在按摩椅上看電視劇，一旁香爐上插著一根香，時不時地嗅上一
    其實做鬼還是有點好處的，至少再也不用擔心自己黑眼圈、猝死、掉頭
    不過和張逸手邊的外賣豬腳飯比起來，這些似乎也沒那麽香
    “再等等，反正你也不用睡”
    張逸端著飯盒，送上一塊豬蹄到嘴邊，味道一般，下次不點
    “叮鈴、叮鈴、”
    房門被推開，兩個人影走了進來，一進門，走在前麵的男人，便指著還在刷美劇的戴茉莉：“就是她，治頭疼很好”
    “咦？大哥，是你啊？”
    張逸一瞧，認得，正是昨天晚上頭疼的大哥，當時他走的時候，還說下次帶著朋友一起來，沒想到來得這麽
    他餘光看了一眼這位大哥身後的男
    男人低著頭，捂著腦袋，一言不發地站在後麵，不時要抬起手在自己腦袋上敲幾
    “昨天回去後效果不錯，但今天又開始疼了，順便帶個兄弟一起來，他的頭也有點問題，試試看，能不能緩解緩”
    “你們誰先來？”
    “他先吧，我還能忍”
    “好”此刻戴茉莉已經很自覺地把手機放下去，調整了一下按摩椅的角度，並拿出一次性的麵巾，鋪在按摩椅
    白天戴茉莉在曾叔的指導下，總算是有點技師的樣子
    “進步很快嘛，比我上次來時專業多”
    “聽從客人的反饋嘛，我叫張逸，大哥怎麽稱”
    張逸朝著男人伸出
    “莊”莊寧指了指躺在按摩椅上的男人：“這是我朋友，焦”
    “莊大哥你們如果常來的話，可以辦張卡，1000塊錢10次，相當於半價優惠，你們兩個人常來的話，還是比較劃”
    “很劃”
    莊寧點了點頭，對這個優惠力度還是很滿意
    不過他看了一眼按摩床上已經開始閉上眼睛享受起來的焦
    “算了，還是各結各的吧，下次來再”
    “好！”
    張逸拿出準備好的香煙遞上
    對於這種能夠穩定提供營業額的回頭客，他還是很樂意拉近彼此的關係
    戴茉莉的動作很慢，但技巧明顯是比上次熟練多了，張逸甚至看到戴茉莉拍麵的手法頗有曾叔的風
    力道輕柔幹脆，配合上戴茉莉冰涼涼的小手，躺在按摩床上的焦飛不時能吐出一口氣，身體已經徹底放鬆下
    大概半個鍾頭，戴茉莉停下手，用冰冷的毛巾貼在焦飛的額頭上，就算是完成了整個過
    然後麻利地把麵巾鋪在另一張按摩椅上，示意莊寧躺
    當冰涼涼的冰柱沿著額頭滑落下來，莊寧已經讓自己的身體開始放鬆下
    “你們家，除了水療，還有別的項目麽？”躺在另一張按摩椅上的焦飛睜開眼睛，隨意地問
    “有，不過技師隻願意上白班，如果你想要體驗這個項目，可以在早晨早一些”
    “哦，不上夜班的技師，有點少”
    “那是我們店的老牌技師，不過他的手法很穩重，客人都很喜歡，就是上歲數了，所以不上夜”
    躺在按摩椅上的焦飛略帶可惜地搖著頭：“那就可惜了，我就喜歡這種上歲數，手法穩重的，有機會一定要嚐試一”
    “會有”
    張逸說完，腦中猛然想到了一個問
    曾叔按摩的那些客人，難道都付的是真鈔麽？
    如果不是，曾叔收到的那些冥鈔又在哪？
    “走了，明天我們再過”
    等莊寧按完了之後，兩人拿出冥鈔結
    四張鮮豔的冥鈔讓張逸把曾叔的問題短暫拋之腦
    “等等，明天我們可能不開門，後天”
    張逸想起明天晚上自己還要去見慶嫂，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
    為了不讓這兩位穩定客戶白跑一趟，趕忙提醒
    “哦，有事？”
    “對，和人約好去聽”
    “欣賞不來，那我們後天再來”
    “好，慢”
    “叮鈴、叮”
    街道上，焦飛一邊走一邊晃著自己的腦
    “莊哥，腦袋終於不疼了，早知道有這樣的地方，我早就來”
    自從車禍以來，他的腦袋就沒這麽舒服過：“就是有點”
    “我也是昨天誤打誤撞才走進去的，至於貴，那是你的問題，少賭兩把什麽都有”
    焦飛活著時候是個賭鬼，死了也一樣是個爛賭
    “是是是，嗯！”焦飛停頓下腳步，回頭朝著身後看了一
    “莊哥，我想起來那邊有點事，你先走，咱們改天再”
    “別又去賭”
    莊寧搖了搖頭，身影逐漸消失在街道
    焦飛等莊寧走遠了之後，轉身跑回按摩店，看著粉紅色的玻璃門，神情略有糾結地小聲嘀咕起
    “戲院……怕不是，那個地方”
    “嘿，那可不是什麽好地方，這情報說不得能換點錢花”
    “隻是這樣，以後怕是不能再來這裏按摩了，可惜了，我還想再體驗體驗那個老技師的服務”
    焦飛心裏打好了說辭草稿，正準備推門而入，突然！一隻手從身後勾在他下巴
    “哢！”
    一陣天旋地轉，身體連同自己的意識迅速開始消散，恍惚中，焦飛耳邊聽到了一聲調
    “現在，你體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