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芬努巴爾時間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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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丟章,雖然節奏有點亂,丟那段采用倒序)
芬努巴爾站在厚重的橡木門前,門內的聲音傳了出來,不過就像他預料的那樣,沒有激烈的爭吵,而是一種冷靜卻充滿敵意的聲音,語氣緩慢而帶有攻擊性,像是細密的冰針,在心頭不斷刺入,讓人感到一種隱隱的壓迫。
“真是令人驚歎的戰績啊……一支艦隊,全軍覆沒!”
“或許,我們該請求杜魯齊開設一場講座,教教我們如何該在海上作戰?”
“唉,我早就說過了嘛,艦船是用來觀賞的,不是用來打仗的。”
“如果我們當初就不把所有資源都投入海軍,或許現在就不會這麽狼狽。”
“要我說,他們也不是沒打過仗,他們打得很有策略,把敵人引到自己船上,然後連船帶人一並葬送,這樣至少不用擔心俘虜問題。”
會議廳裏突然響起一陣低沉的輕笑,嘲諷的氣氛彌漫開來。笑聲並非愉悅,而是冰冷的、令人不悅的。
“和這群蟲豸在一起,怎麽能搞好政治呢?怎麽能建設奧蘇安呢?”
芬努巴爾站在門口,腦海中不知不覺的出現了達克烏斯對他說過的話,此刻,他是認同的,而且是非常的認同。很快,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看來在他沒來的這段時間,他的支持者承擔了不少的壓力。
也是,誰讓艦隊全軍覆沒了呢?誰讓他的派係實力出現巨大的損失呢?
“夠了!”
忽然,會議廳內傳來了一個清晰且憤怒的聲音。
芬努巴爾幾乎不需要猜,就知道那是艾德安娜的聲音,帶著一股憤懣與無奈。即便隔著厚重的門,這聲音依舊響亮而清晰,猶如一道閃電劃破了沉悶的空氣。
“哦?怎麽,不讓說了?我們不過是替你們哀悼,替你們在戰場上失去的驕傲哀悼罷了!”
“看來你的儀式並沒有發揮什麽重要作用,你的神沒有回應你,這就是為什麽我們摒棄塞薩拉依神係的原因,隻有你們!”
“戰死的是你們的人,可丟的是我們整個奧蘇安的臉。”
“你們總說要走出烏蘇安,結果我們連海岸線都保不住!”
迎接艾德安娜的是更猛烈的回擊,雖然沒有人真正拔劍出鞘,但會議廳中每一句話都像是利劍,刺得空氣發冷。沒有拍桌,沒有高聲爭執,隻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的羞辱。
“我們艾裏昂的騎兵從未敗過!杜魯齊在海上得手,但若他們敢踏足艾裏昂的草原,他們將麵對的,是近二十萬騎兵的雷霆之怒!風之子從未退縮,我們依舊會在大地上為奧蘇安的榮耀而戰!”
這一番話幾乎讓整個會議室陷入了短暫的死寂,先前那些譏諷和嘲笑的阿蘇爾們此刻終於噤聲,那些原本輕蔑的麵孔變得不再那麽肆意,而是變得耐人尋味。
芬努巴爾在門外聽著這一切,眉頭挑了一挑,輕輕歎了口氣。他轉頭看向身後的貝蘭納爾,他的嘴角微微撇了撇,表情中帶著一絲不以為然。貝蘭納爾沒有說話,隻是用平靜的目光回望著他,眼中充滿了理解與冷靜。
芬努巴知道說這番話的是阿蘭迪爾·斯威夫特溫,艾裏昂王國的話事人,一個……奇怪的家夥。
八十年前,阿蘭迪爾在與杜魯齊掠奪者的小規模衝突中失去了他最心愛的戰馬——薩洛希爾。那匹馬不僅僅是他的座騎,它是艾裏昂王國騎兵中最為驍勇的戰馬之一,也是阿蘭迪爾與他那顆戰士心髒的象征。
薩洛希爾在那次戰鬥中被一支來自杜魯齊弩箭的箭矢命中,突然倒下時將阿蘭迪爾壓倒在地,幾乎致命。由於醫師無法重塑他的骨骼結構,導致他的髖部永久性畸形。那一刻,阿蘭迪爾的命運被完全改寫,昔日的騎士和領主從此成了無法再策馬征戰的殘疾者。
這種遭遇讓阿蘭迪爾逐漸憤懣,他認為這是莫拉依格施加在他身上的詛咒,每當想起薩洛希爾,他的手總會不自覺地撫上畸變的髖部。如此嚴重的跛行使他再也無法與戰士們並轡馳騁,他甚至開始厭惡黃昏時分,視其為掩藏刺客與間諜的暗影鬥篷。
但戰士終究是戰士,即便髖部殘疾,在日後的歲月裏,他依舊執意參與戰爭,帶領艾裏昂的騎兵,隻不過以駕駛戰車的方式……
一名艾裏昂王國的領主像泰倫洛克王國的貴族們那樣,駕駛著戰車,而不是騎乘戰馬。
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依然有著巨大的影響力,讓自己繼續掌控艾裏昂王國的話事權。
阿蘭迪爾雖然高高在上,但他卻生活得異常簡樸,幾乎沒有任何奢華享受。
他的書房裏,堆滿了騎兵戰術論著,其中一卷由艾納瑞昂親筆撰寫的論文尤為珍貴,盡管初代鳳凰王論述的是龍背作戰,講的是如何在戰鬥中利用龍的力量進行空中作戰,並沒有直接關係到戰車或騎兵戰術,但它的珍貴之處在於,這些卷軸曾觸及過守護者之手,每一卷都無比珍貴。
房間裏沒有華麗的裝飾,除了那些堆滿書卷的桌案,唯一的奢華便是那把雕刻精美的座椅,它專門為阿蘭迪爾設計,用來減輕他因長時間坐著而帶來的不適,此外,書房中掛著幾件他獲得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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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麽簡樸是有原因的,為了維持艾裏昂王國的強大,他的財富幾乎全部投入到了武裝軍隊上,尤其是提升艾裏昂掠奪者的裝備質量,增加披甲率,使其能夠在任何戰鬥中占據優勢。
芬努巴爾的心頭猛然一緊,那股鈍痛從胸腔深處一寸寸擴散開來。他想起了那筆曾與埃拉爾德西一起借給阿蘭迪爾的貸款,數額龐大,條件寬厚,甚至連利息都不曾提及。
他和埃拉爾德西都清楚,阿蘭迪爾欠下的並不僅僅是金錢上的債務,更是情感上的一種承諾——一份深深的人情債。
可現在看來……這筆錢當初就不該借出去?
他嘴角抽動了一下,心中閃過一個詞。
“裝b。”
這是達克烏斯教他的俚語,盡管他終沒能真正弄明白那個b到底指什麽東西,但他能理解那種語境——虛偽、造作、故作高深、明明心懷算計卻偏要裝出一副清高模樣。阿蘭迪爾的發言平息了爭吵?是的。但在他聽來,那番言辭更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政治表演。
當然,裝不裝b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筆錢之所以不該借,是因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有關,與這筆人情債存在直接衝突。
另外……他很清楚,阿蘭迪爾沒有吹牛b。
阿蘭迪爾說艾裏昂王國擁有二十萬騎兵,這一點都不誇張,反而很保守。
從莫維爾時代開始,阿蘇爾全民皆兵,要求所有阿蘇爾皆成為公民士兵。從幼年起,阿蘇爾就有義務接受基本的軍事訓練,學習使用弓箭,為公民征召服務做準備
雖然,說是這麽說,但並不是所有的王國都這樣,像伊泰恩王國和柯思奎王國的公民更傾向於進入海衛體係,對於這些地方的年輕人而言,能夠成為一名海衛才是榮耀。失敗者,才會退而求其次地拿起弓箭,成為弓箭手。
到了艾裏昂王國這就更邪門了,這個王國沒有什麽豐富的資源,也不以魔法見長,但它有一樣東西多得令人發指:馬。
在艾裏昂王國的廣袤草原上,馬就像陽光和空氣一樣尋常。
而精靈的壽命又極長,隻要不是年幼未成年,或是躺在床上實在爬不起來,那麽手握長矛、背負長弓,坐在馬背上的艾裏昂公民就能被稱為:艾裏昂掠奪者。
至於質量嘛,別問……問就是數量夠多。
芬努巴爾再次回頭看了貝蘭納爾一眼,見貝蘭納爾點頭後,他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肩頭的袍子,緩緩地將手放在沉重的橡木門上,用力一推。
“咯吱……”
門扉緩緩開啟,壓軸登場的他邁步而入。但他這一出現,並沒有帶來預想中的寂靜,也沒有掌聲或起立致敬,隻有寂寥的注視與若隱若現的驚愕。
傳統派代表們的目光紛紛匯聚而來,他們並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身後的人。
至高魔劍士——貝蘭納爾。
在阿蘇爾的政治體係中,站位從來都不是隨意的。誰站在誰前麵,誰走在誰身側,誰在會議上先發言——每一個細節都是身份、立場、乃至權力分配的投影。
而此刻,貝蘭納爾選擇站在芬努巴爾的身後。
這意味著什麽?
不僅是支持,更是認可,是放下某種傳統的自我優越,而將焦點,集中在芬努巴爾這個人身上。
這是極其罕見的姿態。
也正因此,整個會議廳才會瞬間安靜下來,傳統派們驚訝的不僅是貝蘭納爾的出現,而是他竟以這種方式,隨芬努巴爾一同登場。
奧蘇安的政治結構堪稱精致而複雜,遠非外人想象。
事實上,整個阿蘇爾社會采用的是一種雙王共治體製——鳳凰王與永恒女王共同治理奧蘇安,在權力與責任上形成精妙的平衡。
與鳳凰王經由貴族選舉而生不同,永恒女王是母女世襲製,代代傳承,從未中斷。這也使得永恒女王不僅是政治象征,更是神聖血統的延續者。為了維護兩權共治的形式,新晉鳳凰王必須親赴阿瓦隆,與永恒女王進行一場儀式性的結合。這段婚姻為期一年,目的在於誕育下一位永恒女王,維係血脈與傳統。
說得直白些,這種結合更像是一場政治任務,而非真正意義上的婚姻契約。一年之後,雙方可各自生活、再去選擇各自的伴侶。
阿瓦隆的政治地位,僅次於洛瑟恩。它不僅是永恒女王的領地,更是整個奧蘇安最重要的精神聖地。永恒女王影響著整個阿蘇爾的文化認同——從審美觀到倫理規範,從公共儀式到集體信仰。她代表著穩定與延續,是精靈文明『傳統』本身的化身。
也正因此,在政治中,阿瓦隆常常被阿蘇爾貴族們視為最後的庇護所。若有貴族因政治鬥爭、裁決爭議而被王子或鳳凰王判處罪責,他們可前往阿瓦隆請求庇護,是否接納庇護者,唯有永恒女王可以裁定。這使得阿瓦隆不僅是地理意義上的疆域,更是象征意義上的『母性中樞』與『精神淨土』。
傳統上,鳳凰王主外、永恒女王主內,一者執掌戰爭、外交、貿易與法律,一者維護精神、文化、信仰與社會秩序,兩者在製度設計上形成互相製衡——是阿蘇爾社會極高政治智慧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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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製度上雙王共治,但在實際政治中,阿蘇爾貴族們的派係鬥爭錯綜複雜,幾乎如蛛網一般交織滲透。
很大一部分保守的傳統派堅信,阿蘇爾的職責首在於守護奧蘇安本土,對抗杜魯齊、混沌入侵者與諾斯卡蠻族的威脅。他們認為,幹涉人類與其他低等種族的事務,不僅是浪費資源,更是對神賦使命的背棄。因此他們在暗中破壞一切與埃爾辛·阿爾文、震旦、乃至其他人類國度的交流與協議,阻止外交團派遣、中斷貿易路線,詆毀任何對外幹預的嚐試。
其中,卡勒多的哈爾丁王子、查瑞斯的瓦洛瑞爾領主,以及阿瓦隆的艾琳妮婭夫人,正是該派係的代表人物。
他們共同信奉一個核心信條:“奧蘇安是最後的庇護所,任何向外的張望,都是對命運的背叛。”
他們三人的共同點不隻是理念一致,更在於現實利益上的一致性——他們沒有貿易需求。
然而,事情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
盡管大多數阿蘇爾貴族對阿斯萊仍抱持戒心,但艾裏昂與阿瓦隆的部分貴族卻持不同觀點。他們認為,重聚精靈族裔的時機已至。他們支持與艾索洛倫和勞倫洛倫建交,並主張在永恒女王與鳳凰王的聯合治下締結同盟。
阿瓦隆的艾琳妮婭夫人也是這派主張的倡導者,她從未否認自己對低等種族持保留態度,但她也一再強調:“阿斯萊和艾尼爾不是低等種族,他們是我們流落的表親。”
這並不矛盾。
她反對插手人類事務,但不反對精靈之間的重聚。她所守護的,不是地理意義上的疆域,而是血統與精神的延續。
更重要的是,在芬努巴爾的講述中——艾索洛倫的阿斯萊,被描繪為愛莎的虔信者。
不然他該怎麽講,啊,他在艾索洛倫的時候遇見了一個杜魯齊?
於是芬努巴爾聰明地選擇了修飾與轉化,將『異類』包裝為『迷途者』,將『對立』轉化為『未歸之子』,將『懷疑』抹上了信仰的金粉。他並未說謊,他隻是講了一個『可以被接受的真相』。
那芬努巴爾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呢,他被異化掉了嗎,他的評分是多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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