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原生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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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冷語蓉走
    喬韋本想送站,但她堅決不
    電車到時,她不顧旁邊等車人的異樣眼光,象個小女人一樣緊緊擁抱了一下喬韋,埋頭在他耳邊說:“我在你口袋裏塞了一封信,一個小時後再看吧!”
    車還沒開出多遠,喬韋就等不及從兜裏拿出了
    冷語蓉的字很漂亮,大氣磅礴,賞心悅目,一點不象這是出自一個女孩之
    當看到信的開頭時,喬韋心就猛的一緊,揪著往下
    喬韋,我永遠的愛人: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坐上了飛往首都的飛在那裏,我將與姑媽匯合,然後一起飛往大洋彼
    還記得上次階梯教室外我問過你,畢業後願不願意去大洋彼岸留學,你說還沒想好,很可能不出去,但我希望你能
    我出生在一個原生之罪的家
    我的父親是海歸博士,善良,溫和,永遠象一個謙謙君在我很小的時候,他給了我無盡的寵愛,那段幸福時光一直銘刻在
    十歲那年,父親永遠離開了收到父親去世噩耗那一刻,外麵天空是藍色的,而我的心是灰
    我很厭惡我母
    她是父親的學生,曾經無比熱愛並狂熱追求,最終如願以償,嫁給了
    與父親相比,她是一個心底惡毒的女在人類命運的狂風駭浪中,她不僅喪失了一個妻子操守,而且也喪失了做人良為了自己前途生涯,不惜斬斷與丈夫的婚姻關係,還親自舉報了自己丈夫所謂的罪這也間接造成了父親的死
    父親走後,那時她還年輕,也算得上貌美,不久嫁給一個喪偶的粗鄙之人,而我多了一個非血親的哥哥,不久又多了一個同母的弟
    這個所謂的哥哥是一個毫無人倫的畜生,多次差點被他得手,以至於每晚睡覺我都要手握一把剪刀,以防不而我的母親對此熟視無睹,冷血到沒有一絲憐憫之心,竟譏諷我是父親的餘孽,活該受此待
    她對我說過最多的話是別讀書了,讓你爸給你安排個工作,進廠上班拿工資比什麽都
    這些年所受非人的日子,隨時被趕出家門的擔心,動輒被打罵的恐懼,就是我本該色彩斑斕的青少年時光
    所以,我拚命想考上大學,想出國,逃離這個女
    終究礙於自己的教師身份,她沒敢強迫讓我退而我也足夠幸運,我考上了省大,還遇見了
    本來,我以為上了大學,該脫離這個女人了吧?
    沒想到,最後是掉進地獄隻能靠自
    來省大報道前,哥哥要結婚了,這個女人熱心的和親家商量婚禮舉辦的事
    她說以後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如果非要說外人也就我這個姓冷的是外
    完全不顧及我就在現場的感
    這話就連親家都聽不下去了,詫異的說自家俠子怎能是外人?
    這個女人難堪極了,回家後象當年對待自己的丈夫一樣又瘋狂毆打他的女兒!
    那一刻,我知道這個家永遠沒有屬於我的一寸之她的心底,我從來是外人,姓冷,爸爸的女
    去年國慶前夕,她寄來了信,信裏向我道歉發誓,一定會善待並讓我放假回去,好好談
    但這是一場騙局,她竟然動員我從省大退學,並自作主張為我定了一門開始還假裝苦口婆心,後來露出了真麵目,想禁足不讓回
    還好,依依來
    寒假前,我寄了信去大洋彼岸,姑媽很快回了信,說春天快到了,太平洋的冰解封了,姑媽已經辦好了一切,在首都等
    這些日子,其實我一直在暗處跟著你,且心裏很煎熬,思考以怎樣方式再見你一麵,並把自己最珍貴的留給你,做為紀念…
    你有一張陽光的臉,看了讓我心裏溫笑起來也很好看,象小時候爸爸,就連依依也這樣說
    信的最後,為曾經的自大和無禮說聲抱歉,這不是我的本意,隻不過不讓自己顯得很淺薄罷
    好了,就寫到這把我記在心裏吧!
    冷語蓉
    公元一九七九年一月六日
    看完信的那一刻,喬韋象瘋了一樣,拚命的向機場方向奔跑,但最終隻看到一架飛機騰空而
    喬韋撕吼聲,跳躍著,向飛機揮手,希望冷語蓉看
    在宿舍躺了兩天後,喬韋麵無表情一個人回到了安
    他去街上置辦了幾樣禮品,去了南園大街農業局趙
    在那裏,他見到了已升任農業局副局長的趙起
    盡管趙起元夫婦一再拚命挽留,但他最終告別了這對善良的夫妻,離開了那
    公元一九七九年一月二十四日,喬韋踏上了返鄉的高陽班,三天後就是農曆除夕了,萬家團圓的日
    在輪船站侯船時,一位帶紅袖筒的大蓋帽不停的用大喇叭向候船的乘客喊道:“春節臨近,請各位乘客注意安近期,有一名蒙麵歹徒襲擊了我市兩位市民,其中一位還是市五中的優秀人民女教如果有乘客有歹徒線索的,請盡快與我局派出機構聯係…
    此話一出,候船大廳裏一片嘩然,乘客們議論紛
    有人說:“年關難過!這歹徒想弄點錢回家好過年啊…”
    也有人說:“這歹徒膽也太大了,敢打傷優秀的人民女教師,真是無法無天了!”
    旁邊的乘客紛紛附議:
    “是的呢,這歹徒太歹毒了,敢打人民女教”
    “聽說還有一人是青年男工,還是廠子裏生產骨幹唉,過年了遇這茬事,你說倒黴不?”
    “誰說不是哎,你們沒看到啊,現在市麵上的二流子、地痞小流氓到處惹事生非,誰敢惹啊!真得狠狠的整治,這肯定遲早的事!”
    喬韋坐在一角,淺笑靜
    “嗚嗚嗚…”
    幾聲汽笛聲後,輪船大喇叭又廣播了:“去往萬縣的旅客請注意,我們的高陽班開始啟航了…”
    喬韋擱下手中的書,抬頭看向船外,想起了上海灘裏一句歌詞:
    淘盡了世間事
    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是喜是愁
    浪裏分不清歡喜悲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