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操縱著虛極子肉身，跳下飛梭登上山門。
    護山大陣的禁製波紋一掃而過，察覺到他身上的峰主令牌後，自動放行。
    一步步翻過前山，到達山頂。
    看著麵前七十二座高聳入雲的擎天之柱，腰間峰主令牌中發出聲音，虛極子殘魂給他指路。
    “看到最中間往右數第三座了麽，那個形似鹿頸頂似鹿頭的山峰，就是我們鹿吾峰。”
    “最中間那座山叫虛神峰，一直都是宗門主脈，兩側四座山峰合起來，並稱虛神山五大脈，一直以來長青不衰。”
    “隻是，為何宗門看起來有點冷清，門下弟子們都外出了麽...”
    林山靜靜飽覽這宏偉風光，不得不感歎虛神山的壯麗，尤其是眼前茫茫的雲海，浪疊翻湧，美不勝收。
    哪怕是魔門，相比之下，也遠比自己的天府山、瀘江學宮強太多了，這就是底蘊。
    “你們虛神山一直以來，排名前五的道脈就沒有變過？那其他道脈怎麽辦，永遠被壓一頭？”
    “不然呢！”
    虛極子殘魂理所當然道：
    “前五的道脈，每家都有各自的獨門絕技，鎮派神通，還有代代收藏的天材地寶，可以保證在宗門內絕對的統治，不會出現青黃不接的窘境。”
    “其他的小脈就安安心心給我們幹點雜活就好了，心情好的話賞他們點飯吃，說白了就是當狗！”
    “不然我們養他們做什麽？”
    “你要知道，魔道不講同門之誼，在外他們就是我們的仆人，能夠平起平坐的隻有五大脈，遇到其他人你要挺起胸膛，腰杆豎立，不能對他們假以顏色。”
    “到了鹿吾峰少說少做，盡量不露出破綻，我會及時提醒你。”
    林山略微有些不適應，畢竟在正道混久了，突然一下子接觸魔道，還必須按照裏麵的規則行事。
    不過回想起來當初，黑蓮教的行事風格也大差不差，他跟著燕護法剛進入黑蓮教那會兒，就被人家本土內部排擠到邊緣地帶，本質上確實一樣。
    接下來他神念大概熟悉了虛極子肉身，操縱金丹法力化作虹光，直奔中央地帶所指的那座山峰。
    鹿吾峰。
    剛一落地，就有一名築基期修士帶著幾名練氣期弟子，看到他後恭敬上來行禮。
    “前輩是哪個峰的，晚輩似乎從沒見過，來我鹿吾峰是要拜訪哪位師叔麽？”
    林山橫眉冷對，牢記虛極子的叮囑，做出一副鼻孔朝天，瞧不起人的態勢，作為大宗峰主，根本懶得跟這個小嘍囉廢話，直接就往裏麵闖。
    那築基期修士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想攔又不敢攔，擔心惹怒了高階修士，但是不攔又怕萬一出了差錯，事後沒辦法交代。
    有他這糾結的功夫，林山已經闖進了鹿吾峰內。
    裏麵此刻零零散散的弟子們走動，看到他後沒一個認識的，隻是恭敬行個禮就趕忙起身各做各的事情了。
    “前輩來此找誰，可需要晚輩去幫忙通報一聲？”
    這時旁邊又來一年輕人，外貌僅是弱冠之年，便已經築基後期，多半是鹿吾峰的真傳弟子。
    看到有人強闖山門，上前委婉交涉。
    林山入目全是陌生麵孔，對方也不認識他，應該都是最近這些年新來的小輩。
    “亮明身份，告訴他，就說你要見虛鴻子師弟。”
    虛極子殘魂暗中傳音提醒。
    林山拿出鹿吾峰峰主令牌，在這年輕弟子眼前晃了晃，按照虛極子所言口述。
    “我要見虛鴻子師弟。”
    那年輕人雙眼陡然睜大，不可置信地喊出來。
    “峰...峰主令牌，怎會在你手上？峰主他...”
    這一聲瞬間驚動了很多人，周圍許多弟子紛紛停下腳步，遠遠看了過來。
    此人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行禮後撂下一句‘前輩稍等’，就匆匆忙忙向山頂跑去。
    不過恰恰因為他剛剛引起的騷亂，引來後山一道驚鴻，一名金丹初期的老者聞聲來到此地。
    看到林山的第一眼，眼中抑製不住的驚愕。
    “峰...虛極子師伯？您...您回來了！”
    令牌中虛極子殘魂及時傳音，告知此人信息。
    “這家夥為極幽子，是虛極子師兄虛吳子的徒弟，曾經對虛極子很是諂媚，愛擺弄小聰明不遭待見。”
    “虛神山輩分為虛、極、陰、泰、神五個輩分交替，每兩百年一輪，這你要記住。”
    “此人當年我記憶中便是築基後期，這麽久過去才勉強金丹，看來潛力耗盡這輩子也就那樣了，你可以不用對他太過重視，簡單寒暄即可。”
    林山會意，清清嗓子，老氣橫秋看著對麵。
    “極幽子？你小子竟然也金丹了，看來我不在這段時間，全峰上下發生不小的變化！你師傅虛吳子呢？”
    “師父...他老人家在百年前，就已經壽元大限到來，坐化了...”
    極幽子明顯被氣場壓製，不自覺躬下了腰。
    不過當提起他師父後，突然想到了一點，有些疑惑地悄悄打量林山，明顯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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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山頂上快速飛來一道虹光，金丹後期的氣息散布開來，一名老態龍鍾的白發老者上前，雙手顫抖地看著來人。
    “師兄！你...你不是傳聞中，陷落在鈺星密藏了麽，怎麽...我沒有看錯吧？”
    虛極子殘魂傳音：
    “這是虛極子師弟虛鴻子，一直以來都是心腹，你可以放心向他詢問這些年來的變化，不過要注意自身言辭和習慣，免得被他看出破綻。”
    林山秒懂其中關係，神念操縱臉上適時露出激動之色，和虛鴻子伸過來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師弟，這事...說來話長，我也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不過幸好命大，躲過一劫，咱們先不說這事了，外麵還有這麽多人，找個地方慢慢聊。”
    “好，師兄所言極是，且隨我來。”
    虛鴻子驅散了圍觀的弟子，帶著林山返回了山頂的宮中，極幽子小心翼翼跟在身後。
    宮中沒人，看樣子冷冷清清，三人坐下後一時間唏噓不已。
    虛鴻子十分關心虛極子的經曆，林山便按照預設的說辭，把自己在鈺星密藏裏遭遇妖族和異人族圍堵，勉強逃出來後身受重傷，被迫陷入漫長沉睡療養，醒來後才發現外界早已天翻地覆...
    這套說辭半真半假，說出來別人也不一定信，不過真假不重要，尤其是魔道中人隻看重結果。
    虛鴻子跟著長歎幾句，說出自己的疑惑：
    “師兄，我記得當年你便是因為壽元剩餘無多，才外出去找延壽和突破境界的辦法。如今境界沒有突破，看樣子是找到延壽靈藥了？”
    林山點點頭，知道這是個破綻，好在想圓也能圓回來。
    “我在鈺星密藏中找到一株傳說中的延壽靈藥，名為穹霖星苔，服下後延壽四個甲子，才能苟活至今。”
    “原來如此！”
    虛鴻子和極幽子恍然大悟，紛紛稱讚他運氣好，隻可惜和虛極子同一時代的虛吳子就沒這麽好的運氣，隻能默默坐化老死。
    “師兄，你不在的這段日子，宗門裏發生了很多大事，萬會年來臨靈潮爆發，大爭之世陡然開啟！”
    “第一波靈潮我們沒有參加，第二波剛好出現在旁邊的晉國，上頭元嬰期長老們突然決定參戰，所以把宗門內近乎七成的人手都派了出去。”
    “我們鹿吾峰作為五大脈之一，自然也免不了要起帶頭表率的作用，新任峰主帶著諸多金丹期護法還有堂主弟子們，早就前往晉國參加大戰已久，故而你沿途走來才看到門人寥寥無幾...”
    林山沒有驚訝，他早有預感，在虛極子失蹤之後，鹿吾峰不可能一時間就判定其隕落，但時間太久肯定還是調查後會選出新峰主。
    這也是人之常情。
    他此次回來，還帶有部分奪權的性質！
    好在新峰主不在家，就給了他趁虛而入的機會，隻能說時機很微妙，恰到好處。
    “接替我峰主之位的是...”
    “極罔子師侄。”
    “我還以為應該是你呢！”
    “我...唉，師兄不知，極罔子師侄在你走後，展露出非同一般的天賦，後來居上趕超過我，並且威望一日高過一日，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老了跟不上時代咯...”
    新峰主一上任，就培養扶植自己的親信，此次帶隊出征也是把心腹都領走。
    虛鴻子年老體衰，已經沒幾年好活了，所以才被留在家裏，極幽子是個潛力耗盡的廢物，自然也落得看門守家的下場。
    林山暗中詢問虛極子殘魂，這新峰主極罔子之前又是什麽來曆。
    誰知道虛極子殘魂語不驚人死不休！
    “極罔子正是虛極子的親傳弟子，你現在操控的這具肉身，就是他的師父！”
    “......”
    林山暗道原來如此，為何虛極子的心腹師弟虛鴻子沒能繼任，反而讓外人拿走了峰主之位，原來新峰主就是虛極子的徒弟！
    這可真是一脈相承。
    “你別高興太早，極罔子雖然是虛極子的大弟子，但為人可不怎樣，我早就看出來他有離經叛道的心思，隻不過深深藏在恭敬地外表之下，你明明已經早該入土，卻回來跟他搶奪鹿吾峰的權利，你想想他還會跟以前一樣尊師重道嗎...”
    “誰明明早該入土？”
    林山很不滿他的措辭，咒誰呢？
    虛極子殘魂啞住，外麵的虛鴻子還在給他喋喋不休講述，近些年來虛神山宗門內的變化。
    林山大致了解過後，心裏想的卻是如何趕緊取得虛神山高層的信任，被指派到晉國那邊參戰。
    正好虛鴻子建議：
    “師兄你既然回來了，那麽橫豎都該去主峰一趟，向新任的掌門報備一下。哦對了，當年的掌門虛信子已然成為元嬰長老退居幕後，新任掌門極雙子是虛信長老的得意愛徒...”
    林山默默點頭，耐心地把亂七八糟的人稱法號都記下，便和虛鴻子一同前往主峰，極幽子被留在了鹿吾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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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兩峰隔著不遠，很快就來到了虛神峰。
    經過層層通報，虛極子返回山門的影響也不算小，所以掌門立馬拋下手頭事務接見了他們。
    待會麵後，林山都不得不稱讚，這位虛神山的掌門當真一表人才！
    看起來還是青年，卻已經金丹後期巔峰。
    很難想象在被諾大個宗門雜事纏身的情況下，如何兼顧自身的修煉，虛神山的元嬰期長老們為何要選這種天才當掌門人，不是在浪費他的時間嗎？
    很快他就發現了答案，因為這位掌門在跟他們對話期間，竟然一心多用，體內自動吐納，絲毫不耽誤自身修煉。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一體雙魂？雙子魔體？孿生聖體？還是...”
    虛極子殘魂嘀咕不已，似乎以前也沒聽說過此人，應該是萬會年突然冒出來的天才。
    “嗬嗬，虛極子師叔大難不死，安然回歸，實乃宗門之幸。相信前線的極罔子師兄得知後，定會喜極而泣，歸心似箭...”
    年輕的虛神山掌門極雙子，聽了一遍林山的經曆，發自內心由衷喜悅，宗門回歸增添了一位老牌的峰主，換誰都會極盡安撫。
    虛極子殘魂還在傳音冷笑吐槽：
    “你那徒兒極罔子聽到後，歸心似箭是真的，喜極而泣就算了，我們盡量要在他從前線回來前得手...”
    林山沒理這貨，而是詢問掌門如何安排自己。
    虛神山掌門略微犯難，稍作思考之後，還是給出了一個方案。
    “師叔，您雖然服用了延壽靈物，但畢竟年事已高，而極罔子師兄擔任鹿吾峰峰主已有一個甲子，並且正在帶隊前線作戰，不如這樣！”
    “您先安頓下來，和親友慢慢團聚，等極罔子師兄回來之後，再商議如何安排。”
    “畢竟說到底，這是你們鹿吾峰的家事，我雖為掌門也不好插手，如今萬會年中靈潮是頭等大事，一切以沉淪魔穀那邊為重，這也是上頭元嬰長老們的意思...”
    這位掌門做事很圓滑，把球踢給了鹿吾峰內部，又搬出元嬰期長老們這座大山，顯然是不想讓虛極子重新奪權，但又不想引起騷亂。
    林山隻能點頭表示同意，心想著自己剛回來，不能太過激進，探聽前線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可就在聊天的功夫，大殿外麵進來一夥人。
    掌門極雙子連忙起身迎接，比接待虛極子都要熱情得多！
    “哎呀，芸曦仙子，您怎麽來了，也不提前支呼一聲，我好設下酒宴招待為您接風洗塵...”
    “不必，我此次來是奉清微聖主之命，催促你們虛神山抓緊派兵，前線吃緊容不得半點耽擱，後方有什麽人就趕緊上，不要藏著掖著！”
    “呃...這個，貴聖地的清微聖主也不是不知道，我們虛神山已經派出七成的力量，隻剩下三成老弱留守山門，實在是掏不出像樣的建製了...”
    虛神山掌門聽到來人講話，頓時露出為難之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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