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哀民生之多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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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風不以為意,搖搖頭,繼續前
    又走了一個多時辰,日過中天,周圍的土房漸漸稀
    一眼望去,無邊無際的田野裏,花花綠綠全是各式各樣的蔬
    大片大片的菜地裏,辛勤的農人挽著高高的褲腿,領著一家老小在忙
    地裏鮮嫩的“美食”晃花了素篁的
    她停下腳步,嘴唇微動,流著口水注視著近在咫尺的菜
    “無妨,素篁喜歡什麽就吃什”蘇清風摸著素篁的長耳朵,微笑說
    素篁拱了拱蘇清風,“前輩,快上來,我要到前麵再康”
    蘇清風輕輕一躍,剛落在鞍
    素篁就撒開腿跑起來,讓他真正體驗一把什麽叫做“走馬觀花
    一直跑到一塊種著半人高的胡蘿卜地前才停
    “前輩,前輩,我想吃這”
    蘇清風翻身下馬,抱著她的腦袋,說道:“好”
    這個時候,中午已經過去,下午即將到
    田裏幹活的農人三三兩兩走上田埂,準備吃午
    太陽略有些偏西,正是一日最炎熱的時
    蘇清風踩在狹小的田埂上,朝一位黝黑的漢子走
    “老哥,打擾一下,你這地裏的胡蘿卜,賣嗎?”
    黝黑漢子約莫三十多歲,花白發髻上插著一根木簪,正坐在壘好的土灶前燒
    從他的外貌可以明顯看出,窮苦生活在他身上留下如刀刻般的痕
    漢子聞言抬起頭,見問話的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俊俏公
    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貴之人,他聲音便壓低了幾
    “貴人是需要幾根胡蘿卜喂馬嗎?”
    蘇清風微微一笑,指著站在路上躁動不安的素篁說道:“幾根哪裏夠”
    “我這馬兒是妖,食量非常大,這塊地的胡蘿卜我全包”
    “還有,我不是什麽貴人,姓蘇,老哥叫我蘇老弟就”
    黝黑漢子眼前一亮,一抹喜色爬上滿是歲月風霜的
    “我這地一畝又二分,胡蘿卜還沒到成熟的時候,那時候,起碼有十萬斤”
    “蘇公子確定全要嗎?”
    蘇清風笑著道:“全這幾日都讓她在這裏玩”
    黝黑漢子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算算,“胡蘿卜五文錢一斤,不敢占蘇公子便宜,就算九萬斤,總共是……”
    蘇清風從衣服裏掏出五張百兩麵額的銀票,遞給漢子,“總共是四百五十”
    “餘下的錢不用找了,老哥這幾日把我的馬兒伺候好就”
    黝黑漢子將信將疑地用滿是老繭的手接過銀票,朝另一塊地大喊道:“芽兒,過來一”
    隔壁一人高的白菜地裏,鑽出一位如豆芽般瘦弱,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女
    她粗黑的麻花辮子已經齊腰,辮梢用紅色的頭繩捆紮,肩上是一對擔水的木桶,木桶隨著走動在微微晃
    小女孩走了幾步,放下肩上的木桶小跑過來,清脆的聲音響
    “爹爹,叫我有事嗎?”
    黝黑漢子歉意地望了望蘇清風,迎過去一把拉住小女孩,低聲說了一會
    小女孩一直在點頭,然後轉身下地拔蘿
    黝黑漢子則走到蘇清風身旁,臉色略有些羞
    他蹲在土灶前,用竹枝穿起幾個硬邦邦的饅頭,放在火上烘烤,滿是歉意地說道:“多謝蘇公子照顧,窮人家也沒什麽招待您”
    蘇清風盯著黝黑漢子竹串上拳頭大小的饅頭,疑惑地問道:“我看地裏的莊稼極好,這種產量不敢說大富大貴,做個小康人家應該沒有問”
    “老哥為何看起來,生活似乎有些艱難?”
    黝黑漢子長歎一聲,語氣竟有些哽咽,“忙活這些能糊口就不錯了,哪還有剩”
    蘇清風也蹲在他身旁,“哦?不介意的話,老哥能說來聽聽嗎?”
    黝黑漢子臉色有些難看,似乎陷入一段痛苦的回
    “既然蘇公子想聽這些嘮叨話,我就給您說上一”
    “我姓盧,是連州雲口縣人,家中本有兩畝祖上傳下的田地,雖然時不時有邪祟出沒,但聽阿爹說,那時候日子還過得下”
    “大約三十年前,大批的邪祟開始進入各地城池,見人就殺,逢人就砍,又總不見上仙們來處”
    “阿爹本來打算帶我們去城外避禍,又擔心野外獨家居住太危險,一直下不了決”
    “那時候我還小,隻記得有一個夜晚,家裏吹了燈準備睡覺,城內到處傳來哭喊”
    “阿爹與阿娘各抬了一個梯子,領著我們兄妹三人去城牆腳下,綁了梯子爬上城”
    “然後哭喊聲越來越近,在後麵的阿娘被邪祟殺了,阿爹把我們仨丟下護城河,也跳了下去,黑燈瞎火的,最後隻找到了我,姐姐和哥哥怎麽也找不到”
    “幾天後得知邪祟走了,阿爹才帶我回”
    “護城河裏到處是屍體,官府派人撈了好幾天才撈幹淨,直到最後,我們也沒找到哥哥姐姐的屍”
    “然後平平安安過了十年,我也娶妻生子,本以為日子能安安穩穩過下去,誰知官府又四處捉人,說是把活人獻祭給邪祟,邪祟就不會入”
    “阿爹那時候還不到五十歲,偷偷把自己獻出去,保了全家的平”
    “然後官府便時時捉人,富人花錢可保平安,窮人無錢總遭勒”
    “我的妻子和兒子幾年內相繼都被捉了去,左鄰右舍早已逃亡,實在沒有辦法,我隻好帶著女兒輾轉逃到府”
    “府城官府雖說不再捉人,但也不會好心照顧我們這種窮我父女二人無依無靠隻好租了黃老爺的地,交了地租,繳了皇稅,兜裏就剩不下幾個”
    “要不是每隔幾年總能撿到一兩顆靈晶度日,我們父女二人連活下去都”
    “蘇公子莫要覺得盧某命運淒慘,這元江府比我慘的人到處都是,又哪裏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呢?”
    盧姓漢子說完就跪在地上,以手捶地,嚎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