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要去找他們三個嗎？”
    黑暗中，甄琴憂心忡忡地詢問道，隨著第三輪的進行，她心中越來越沒有底，尤其是回憶起手臂消失以及眼睛失明的畫麵，她總覺得死亡已經是既定的結果。
    “先不用找了，我有個方法，想在一會集合後試驗一下，或許，能找到那個躲藏著的背叛者。”程寂沉聲說著，轉而從一旁調出監控錄像，一遍遍地回放。
    “那他們認不出血的顏色，豈不是很容易......”
    “顧不了那麽多了，現在，唯有讓自己活下去才是關鍵。”說著，程寂將淩晨12點前的視頻全部調出。
    這時，甄琴似乎想起了什麽：“對了，你當時並沒有說，商品區到底是因為什麽才被警告的，我分明記得我和付盛已經把所有視頻裏指示出的汙染物都取出來了，究竟會差在哪裏呢？”
    程寂搖了搖頭，似乎也是在為自己的後知後覺而自責：“不是商品的問題，而是，監控的問題，當時的那一段監控，可能就屬於汙染物的行列了。”
    程寂不由得再次播放了那個片段，當紅衣女孩出現的那一刻，觀看者的內心總是一凜，但這很容易被忽略，就感覺是自己在看恐怖片，殊不知，這種瘮人的情緒和親眼看見汙染物時出現的情緒是相通的。
    兩者就是同一種存在！
    看到這一刻，程寂毅然刪除了12點前的監控回放，把那紅衣女孩出現的鏡頭徹底處理掉。
    同一時間，兩人隻感覺肩頭的壓力一輕。
    “咳咳——”
    隨著幾聲咳嗽，原本眼神迷茫的池宛然終於是恢複了正常的意識。
    她捂著頭，似乎忘記了時間過去了多久。
    她總覺得，自從靈異事件發生開始，到自己從負麵的狀態中蘇醒，僅僅是很短的一段時間，或許幾秒？也可能一分鍾？她也描述不清。
    “你沒事吧？”甄琴看似關切地問了一句。
    池宛然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什麽大礙，可當她看向鍾表時，卻突然跳了起來：“怎麽......時間的流速變快了！”
    “不會吧？”程寂對鍾表的使用概念就是核準時間，至於所謂的時間流速，他並沒有過多關注。
    可是，當下在被提醒後，他不由得多計算了一回。
    他單手捂住自己的心髒，一邊默記著心跳，一邊看著鍾表那細長的指針旋轉。
    寂靜的黑暗中，程寂的眼睛慢慢睜大，他猛然發現，旋轉一周的時間，自己的心髒僅僅才跳了不到二十次！
    時間確實是在飛速流逝，以一種極度異常的速度。
    難道，這種變化在之前就出現了嗎？
    程寂沒有測算過，但這無疑是給眾人的活動時間又加了一個隱形的期限，更恐怖的是，這會給人帶來一種心理誤差，覺得時間尚有盈餘，實則拮據得可怕。
    “既然剩下我們三人一組，就先解決眼前的麻煩。”說著，程寂指了指房間裏的那台機器。它早就停止了噴吐訂單，不過，連接著的電腦卻開始浮現了滿屏的“恨”字。
    “那我們該怎麽做？切斷電源嗎？”
    幾人重新返回房間，凝視著眼前嗡嗡作響的機器。
    程寂知道，不會有這麽簡單的處理方式，自前兩輪來看，每次願境自發形成的事件都會有一個明顯的目的：第一次是購物的紙人，目的是完成自身需求；第二次是乞討的隊伍，它雖說目的是獲得足以飽腹的食物，但是深層上，目的是為了撞開小屋的門。
    既然如此，第三輪隻要弄清了目的所在，就能同樣完成化解。
    “那會是什麽呢？”程寂不由得向池宛然問起了前後發生的事，漸漸地，他似乎有了些許頭緒。
    從那段對話中可知，訂購食物的原因是被關在房子裏挨餓，而被關的原因又是校園殺害兔子引起的。誠然，這孩子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但此時此刻，必須要代入對方的理念去思考，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是錯的，自己隻是在尋找真相。
    那麽，是不是從中做出些改變就可以了呢？
    “等等，那顆兔子心髒還在不在？”
    程寂不禁看向池宛然的手掌，不知何時，那顆跳動的小型心髒已經掉落了。
    幾人趕忙在地上搜尋，他們並沒有多麽大的活動範圍，僅僅是在收銀台與房間這不到十個平方的過道上。
    程寂俯下身，視線四處尋覓，忽然，他眼神一亮，在桌子底下的角落看到了那顆心髒。
    它還在跳動！
    盡管沒有血液泵出，但是它還在上下起伏。
    程寂緩緩地伸出手去，可就在這一刹那，刺耳的尖叫聲在屋內響起。
    “你別動它！你這個殺害生命的怪胎！”
    那似乎是某個學生在大吼，下一秒，那顆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吸走一樣，瞬間從桌子的縫隙底下飛了出去。
    程寂不由得順著縫隙往外艱難地看著，他的臉貼著地麵，可是，他看到的場景不是收銀台外的商品區，而是一個校園的花圃。
    天是昏黃的，如同老照片，不遠處的人則是灰黑色的，像是一團人形的霧氣。
    它們圍在一起，中間是一個胖墩墩的男孩，抱著頭，隔三岔五就有幾枚拳頭落在他的腦袋上。
    但那個男孩死也不吭聲，哪怕頭發被人揪著，他就是沒開口。
    隻是死死地望著程寂所在的方向，然後揚起一抹詭異的笑意，似乎弄明白了是誰在欺騙別人，是誰不明事理。
    程寂側了側身，看到了近距離的一雙毛茸茸的腿，早已不再動彈，白色皮毛上染著灰色的顏色，程寂知道，那是血。
    他現在，代入的就是那隻死去的兔子的視角。
    他不由得從縫隙中探出手去，而這時候，視角像是變成了靈體狀態，按照著心意在前進，他慢慢靠向了捧著兔子心髒的那個學生。
    而後，程寂目光一凜，猛地一探，那顆還帶著溫度的心髒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而就是這一刻，心髒也在他的掌心炸開，變成了一團濃稠的血。
    男孩笑了，麵朝著程寂伸出手指，眼中閃爍著癲狂的笑意。
    “看吧，不是我殺的！是他！他捏碎了兔子的心髒。”
    這一刹那，周遭的一切都開始消散，程寂打了一個寒顫，重新回到了現實。
    “看！電腦屏幕黑掉了，地上遺留的紙也開始自燃了！”
    甄琴驚喜地說道。
    主要的核心事件，解決了！
    “可是，我們的時間僅僅剩下半個小時了，消耗的速度簡直不可思議。”池宛然歎道。
    他們沒有更多的活動選擇。
    似乎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願境能給予的最大退讓。
    哢噠！
    不遠處的工作通道打開了，隻見付盛三人走了出來。
    他們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其餘三人去回收區開會。
    “為什麽要去那裏？”甄琴有些不解。
    “有些事要給你們看看，反正還有半小時呢。”馬覽天不耐煩地說道。
    看來他們還不知道時間的問題。
    程寂三人麵麵相覷，終是點了點頭，跟著付盛三人走去。
    不過，臨行前，程寂往那台電腦所在的房間裏跑去，不多時，從裏頭垃圾桶裏撿起了什麽，塞進了口袋中。
    ......
    回收區。
    付盛三人指了指不遠處的回收車輛，此時此刻，車輛上連人都沒有。
    據稱，車是在風雨中慢慢晃過來的，等撞上了牆壁，就再也不動彈了。
    而他們，早就把那些回收的詭異訂單聚在一堆，固定在了車上，但車不離開，豈不是就代表著這些東西沒法處理？
    程寂搖了搖頭，答案顯然不是這樣，他繞著車走了兩圈，不得不說，三人的工作做得確實細致，甚至連上一輪的紅色鞋子都提前捆好，固定在了車裏。
    想必，三人從前到後把所有汙染物都清查了一遍。
    不過，真正讓回收車輛停止移動的原因，在於三人混入了不少非訂單的正常紙頁。
    仔細看去，車上的紙堆明顯是分三種類型的，換句話說，出自三人之手。
    其中一堆比較褶皺，可能是收集時在手裏攥的時間太久，看得出此人非常緊張；另一堆則是比較正常，但呈現散落的模樣，顯然是撿到一點就往某處扔，最後聚成一堆捧上車的。
    而且，這兩堆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血色的紙與普通的紙相混合，大多數是倉庫裏正常的記錄單或者標記貨品的貼紙。
    但第三堆，卻全是血色的紙，整整齊齊碼在一起。
    “這是付盛堆的，他可是真的心大，還前後工整地擺放。”馬覽天吐槽道，繼而看向了付盛，兩人對上了眼神。
    說著，程寂也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紙，那就是他不久前從垃圾桶裏撿回來的廢棄訂單。
    他將其擺放在付盛那一堆血色的紙頁上，煞白的頁麵和那堆殷紅的紙格格不入。隨後，他問道：“我手裏也撿到一張，你們覺得它是不是汙染物？”
    馬覽天鑽過頭看了看，又瞥了眼付盛收集的紙，點了點頭：“嗯，內容相似，應該也是。”
    程寂又把紙拿到盧翰麵前，盧翰撇了撇嘴：“放進去就可以了，不是又能怎麽樣。”
    最後，程寂來到了付盛麵前，他沒有再問是不是，而是拿出紅筆在上邊塗了塗，然後展示給付盛。
    “這樣是不是更像一點？”
    付盛疑惑地皺起眉頭：“你什麽意思？”
    “你不覺得塗成這個顏色，和你們收集的被汙染的紙很相像嗎？”
    “不覺得，一個是血色，一個是紅色，染在表麵還是有差異的。”付盛沉聲說道，補充了一句，“你現在的樣子有些奇怪。”
    “是有點。”程寂一點頭，心髒卻是瘋狂跳動，那是出於激動！
    找到你了！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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