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接連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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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人了......”
    謝麗虹顯然是沒見過這種震撼的場麵,徑直坐倒在地上。倒是張定亮略顯克製,抱住對方倒下的身軀,分辨著屍體的身份。
    “這人是......四姐謝麗娟的丈夫?”
    “怎麽會這樣?到底是誰敢這麽做!”謝麗虹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發顫。
    在喪葬期間死人,這可不是所謂的不祥之兆那麽簡單。
    慘死者的怨氣,是會影響到逝世者的靈魂的。
    他們抬起頭,赫然發現死去的謝家老人早已微微側過了頭,直直地麵朝著死者的方向,嘴上掛著的淺笑在此時更像是一種陰冷的獰笑。
    黑暗之中,哪怕老人並沒有睜眼,但是,一種冰冷的目光好像就憑空浮現在了眾人的身邊,盯得人頭皮發麻。
    程寂站在一旁,直視著屍體喉嚨裏插著的紅色紙傘,內心五味雜陳。
    詭異的征兆還是直奔著他而來!
    沒有多餘的時間去顫抖,他隻是遠遠地觀察了一下:這具屍體死前並沒有過分掙紮,就像是突然休克死亡一樣,這就代表著這把傘,是在死後由其他人插進去的,就像是在羞辱屍體。
    而他認得這把傘,當時就在那個小侄女的手中。
    可是,四姨一家進入祠堂的時候,分明在12點半到1點半這個時間段,除非凶手一直待在這附近,否則很難有下手的時機。
    而且,剛才四姨謝麗娟從祠堂出來的時候,人群中似乎並沒有這個死去姨丈的身影,他們也沒有做出有人丟失的反應。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四姨父並不是跟著四姨一起進的祠堂,準確地說,他應該並沒有參與守靈。
    如果是人為的,那隻能是在十二點半前出的意外,殺人並且藏屍。
    先前守靈的三戶都有動手的嫌疑。
    假如不是人做的,那麽,摸清死者生前的行為軌跡對發現殺戮規則異常重要。
    在程寂思考著後續的行動規劃時,謝麗虹夫婦也在權衡著接下來的做法,是直接對外告知有人死亡嗎?還是就這麽把屍體繼續藏起來,等到其他人自行發現?
    若是前者,那今晚的守靈儀式到她這一階段就宣告結束了,村子裏也將被鬧得人心惶惶,再往後拖,這所謂的遺產繼承還不知道能不能談。短時期拖個幾天倒還好,就怕是拖久了讓其他人都知道城市開發的消息,皆時再想動小心思也難了。
    他們夫妻倆才不管誰活誰死,畢竟對屍體的恐懼是暫時的,頭腦冷靜下來後,也無非就是那模樣,活了幾十年的大人嘛,什麽場麵沒見過。
    但對利益的追求可不是暫時的,而是持久的,他們費這麽大心思就是奔著利益來的,往後等久了,煮熟的鴨子怕是要飛走了。
    可轉念一想,若是兩人緘默不言,等到屍體暴露的時候,那也就被納入到了嫌疑人之列。畢竟誰都不能說清楚屍體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給自己平添幾分風險。
    嚴謹來說,現在就是公開屍體的最佳時機,兩家人交接班,有人證,屍體死後已有一段時間,也能間接佐證。
    “你快拿主意啊,磨磨蹭蹭地。”謝麗虹用責備的語氣說道。
    遇到困難了,你現在倒是認定我是一家之主了......張定亮心中吐槽著,雙手抓了抓腦袋。
    他總覺得心底有些不安,若是再冒險下去,可能也要遭遇些許不測。
    “不行,我們得跟別人說,但在此之前,先把遺囑的問題搞定。”張定亮也是豁出去了,當即挽起袖子,繼續著剛才摁手印的操作。
    誰知,正當兩人手忙腳亂地在遺囑上蓋上老人的手印後,祠堂的大門緊接著被人拍響,聲音異常急促。
    兩人一慌,本就心虛的他們險些從桌子上摔下來,果盤裏的幾枚幹桂圓就這麽摔落在地上,骨碌碌地一路滾遠了。
    “難不成四姐一家感覺到不對勁了?畢竟回家後找不到姐夫啊。”謝麗虹在原地踱步,聽著敲門聲越來越響。
    “是有這種可能,你先別慌,我過去看看情況。”張定亮暗示讓謝麗虹保持鎮定,自己則是徑直往門口走去。
    哢噠!
    祠堂的門鎖被張定亮從門口打開,開門的一刹那,一陣涼風驟然向室內席卷,吹得幾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張定亮目光定了定,看清了來人,那是滿麵淚光的謝家大女兒。
    “來的不是四姐?”張定亮眼睛飛快地轉了轉,意識到事有古怪。而同一時間,從門外朝著裏頭張望的大姐也發現了一片漆黑的祠堂內部。
    隻見張定亮立馬變了臉色,擺出十分恐慌的模樣,徑直攥住了大姐的手:“不好啦,大姐,四姐夫的屍體被人藏在八仙桌底下,有人殺人了!”
    “啊——”大姐的身軀一陣踉蹌,本就斑白的頭發此時更顯幹枯老態,滿是皺紋的臉哭喪得都要皺在了一起。
    張定亮不知情,起初還以為是在為四姐夫的死而傷心,哪知,大姐一邊哭一邊嚷嚷著:“我兒子沒說錯,真的出事了......他死前一直在叫我們來祠堂,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啊!”
    “死前?”躲在門口的程寂心中一動,大姐的兒子就是剛才托他買紅包袋的大表哥,這麽一段時間不見,就死了?
    “大姐,你別太傷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張定亮晃了晃對方的肩膀,但對方隻是撕心裂肺地哭。
    “死了,全都死了,我兒子一家沒有一個活下來啊......蒼天啊,為什麽讓我碰上這種事。”大姐一邊哭一邊雙手拍著地。
    ......
    時間回到約四個小時前。
    謝家大女兒的兒子胡集誠回到住處,將背包徑直扔到床上,他眼中的血絲還沒有褪去,隻是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他回家晚了一點,是妻子先帶著女兒回去休息的。
    隻見他的妻子拿著紙巾過來,替他擦拭嘴上的血跡。
    “他媽的,四姨父還跟我討價還價,造假遺囑的事都被我看到了。我說了,不揭發他,也不跟咱媽說,但是事成之後,要分咱家三分之一,他這都不肯。”胡集誠胡亂地在紙上抹了抹,發現嘴上早已磕破了好幾個創口,不斷地朝外冒著血。
    “然後你們打了一架?”
    聞言,胡集誠的表情變了變,拉過妻子的手,耳語道:“哪止啊,他和我打急眼了,心髒病發作,當場就死了,我怕出事,直接把他的屍體藏到了祠堂的八仙桌下邊。”
    “媽沒看到吧?”妻子聽得後背直冒冷汗,這分明就是闖禍了呀。
    “沒有,誰能知道是我?大晚上的,祠堂後頭除了我,也就四姨父一個人。”胡集誠冷靜地說道。
    “但我聽村裏人說,在祠堂附近害死人,是要被詛咒的啊!”
    “嘖,你信那些迷信糟粕做什麽?再者說,人又不是我殺死的,是他自己氣不過病發而死,要不是考慮到咱家,我也沒必要把屍體藏起來。”
    “這事我不放心,我要找人問問。”妻子轉身走出門,到隔壁房間撥打電話。
    胡集誠坐在床上,點燃了一根煙,一言不發,良久,他才喃喃自語道:“為什麽我當初會突然下死手呢?”
    他對自己的妻子撒謊了,並不止是心髒病突發那麽簡單,而是在病發的那一刻,被他用紙傘狠狠地捅進喉嚨,四姨父幾乎是在痛苦中死去的。
    而下手的胡集誠當時也失去了理智,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那麽大的氣,等清醒過來時,人已經死了。
    就好像......心裏的惡念被突然放了幾百倍。
    “怎麽會這樣呢?”
    忽然,一陣陰風吹開了窗戶。
    房頂的燈光開始左右搖晃,而後,燈泡居然徑直從空中掉了下來,在地上發出嘭地一聲巨響。
    是沒擰緊嗎?胡集誠站了起來,望了眼床上依舊熟睡的女兒。
    如此大的動靜都沒有吵醒她......
    可就在這時,他看到,女兒懷中分明還抱著那把紅色的紙傘,表麵的血色痕跡已經將孩子的臉頰染紅。
    怎麽會這樣!
    他趕忙走過去,一把奪過那把紙傘。
    哪知紙傘末端像是被人拽著,死活無法離開床鋪分毫。
    他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動作,將被子猛地一掀,就在這一刻,他正看到,自己的妻子蜷縮在被子裏,一雙手死死地握著紙傘末端。她瞪著眼睛,嘴巴大張著,殷紅的血液正從裏邊不斷湧出。
    如果這是他的妻子,那剛才的......
    他轉過頭,看向桌麵上的鏡子,不久前用紙巾擦拭過的地方,竟全是猩紅的血痕,像是有人刻意抹在了他的臉上。
    原來,妻子和女兒早就已經死了。
    他後退了幾步,黑暗中,他看到從隔壁打電話回來的“妻子”,它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別過來,別過來!”
    嘎吱!
    房門洞開。
    在這眨眼的瞬間,“妻子”的影子早已不見。
    去哪了......
    胡集誠左右望了望,直到他看見,鏡子裏倒映出他的身影,以及,他背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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