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他們，我們要不要去見一麵？”
    在場的有位扮演者問道，在他看來，核心厲鬼目前已經安定了下來，大肆屠殺的時期已經過去，是時候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推動劇情了。
    “別急......”夏紅菱打斷道，“他們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會場，我居然沒想到這茬。”
    “更關鍵的是，他們的離場卻並沒有違反喪葬規則，一行人看著平安無事。”池殷素用一個箱子墊著腳，順著祠堂開口換氣的小窗往外看去，勉強在霧中看到了十幾人。
    其中，有幾位倒是穿著喪服，想必就是謝家的大女兒和二女兒，至於其他人，則像是叫來的幫工，將圍著的白布一一解下，然後用以蓋住倒在地上的屍體。
    說著，池殷素讓出了位置，留給夏紅菱查看。
    與此同時，程寂也是告知了其他人他在外邊的收獲，將二女兒謝麗珍一家是扮演者，大女兒是幫凶的事情公之於眾。
    “恐怕，他們是先吃了一小部分，而後趁著致辭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由於沒有全部聚在同一桌，而是完全分散開，所以我們沒有明顯地察覺到有人少了。”夏紅菱沉聲說著。
    池殷素點點頭，柳葉般的眉毛蹙起：“再結合程寂的說法，他們同樣是扮演者的猜想也十分可信，你看，他們早在程寂之前就出發來會場了，但我們從頭到尾就沒見過他們，想必，他們是發現會場滿是屍體後，立刻就轉身去安排喪葬的。這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
    畢竟，這可不是之前那樣的“小打小鬧”，一次性大批量的死亡，若放在一個正常人身上，也已經打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唯有知曉內情或是主謀，才會表現得如此淡定。
    “那麽事不宜遲，我們將他們一網打盡吧，早些處理掉這些不安定的後患，我們剩下的人才能安心完成任務。”夏紅菱摩拳擦掌，隨時準備動用檢舉的權限。
    “別急，他們十幾個人，總不可能全是扮演者，除了已知的謝麗珍夫婦，他們沒準還有其他內應。”池殷素讓出位置，讓程寂去辨認，同時，她也不禁疑惑地開口問道，“我記得願境隻給和核心規則有關的扮演者賦予檢舉的能力，你們的任務偏向中立，按道理不該擁有啊？”
    她算了算，在場的除了個別扮演者，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有檢舉能力，這就和以往的任務相差很大。
    除非這是願境的惡作劇，逼迫著大家互相殘殺。
    那麽，這大範圍的能力賦予背後，一定有什麽隱藏的說法。
    “程寂，你怎麽看？”夏紅菱望了程寂一眼，詢問對方的意見。
    程寂沉吟片刻，也是頭一次想到這一點：“依我看，參加喪葬就被界定為核心規則了，你想，核心厲鬼的殺戮規則是禁止違背規則，我們作為參與者，至始至終都要和規則‘打交道’，所以被賦予檢舉能力也符合了基本條件。”
    “再者說，我們絕大多數扮演者都是喪葬參與者，角色種類少，同質化嚴重，如果不用任務加以勢力分化，一旦擰成一股繩，那厲鬼得對付多少人？”
    “至於第三點，我還缺少證據，我認為我們這幫人，也能接觸得到重要的線索，甚至關係到故事的真相，並不算是真正的中立派。”程寂說著，目光穿過霧氣，看到了外邊的隊伍。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個獨眼老太太。
    原本，她是和程寂幾人一起同行來到會場的。
    隻不過，她作為外人，不能跟進去蹭飯吃，所以都是遠遠地蹲在外頭，事發以後，也沒有因此被詭異襲擊所波及，其餘人也沒有對她的行蹤太過關注。
    此時此刻，她居然還不走，而是顫巍巍地來到謝麗珍雇傭的隊伍前，嘀嘀咕咕地朝著幾人說著什麽。
    程寂也聽不太清。
    不過，從其餘幫工的動作來看，他們顯然與老太太相熟識，隻見一人徑直走到老人旁邊，熟絡地攬過老人的肩膀，看似爽朗地大笑。
    在這個節骨眼上，程寂的腦海裏閃過了一幫人影，就是當時那一批幫助袁易川掘墳的人。
    難不成他們在袁易川的指示下，重新叫來了他們幫忙？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不對，那他們為什麽會認識這個獨眼老太太呢？他們並沒有見過啊......”
    除非......
    這獨眼老太太就是介紹給他們挖墳位置的人！
    等等！這也很奇怪！那可是老太太自己女兒的墳墓啊。
    她口口聲聲說著要女兒盡早入土為安，甚至付出了一隻眼睛當作代價，結果兩年後就圖這麽一個結果？
    不對，還需要進一步的線索作為佐證。
    “程寂，你到底在發什麽愣呢？看你很久不說話了。”夏紅菱站在程寂邊上，仰望著程寂麵色變幻，心中下意識地覺得事態並不順利。
    “情況有些不妙，那老太太似乎跟他們說了什麽，他們已經停下了收殮屍體的動作，而是開始點名指認屍體了。”程寂的雙眼定定地望著窗外，而下一秒，一旁的一名扮演者忽地開始自燃起來。
    他不禁大叫出聲，其餘的人也是亂了陣腳。
    他們瞬間明白了對方的用意：對場上還缺少的人進行挨個檢舉。
    因為唯有這批少了的人，才最有可能是剩餘的扮演者。
    慘叫聲驚動了外頭的人，他們轉而朝著祠堂望來。
    “還有人在嗎？”或許是在二女兒謝麗珍的攛掇下，大女兒一邊吆喝著，一邊帶著兩三名幫工靠向祠堂的門。
    “怎麽辦？我們要被發現了！”有人慌了起來，看著那變成一具焦屍的夥伴。
    “冷靜，這是我們決戰的時期。”池殷素說道。照程寂所說，對方已經分成了兩組，一組人停留在原地繼續清點屍體，另一組人則是趕向祠堂，中間還混有著非扮演者的存在，“這樣，我去對付進門的這組，你們兩個都是小孩，辨識度太高，你們專心負責外邊的。”
    “也隻能這樣了，你多注意安全。”夏紅菱點點頭，替程寂又調了調箱子的高度，自己則是踮腳朝外張望。
    呼——
    室內又一位扮演者自燃了起來，痛苦的慘叫聲回蕩在房間裏。而這一刻，池殷素拿出夏紅菱帶來的打包袋，一把套住了對方的腰部，然後趁肉體沒有徹底燃盡，一路拽著離開了房間。
    而下一秒，祠堂內倒在地上的遺像忽然從底下伸出手腳，如同蜣螂一樣飛快地在地上爬行，徑直朝著燃燒著的屍體衝來。
    池殷素側身堪堪躲過，聞到了遺像內散發出的濃鬱血腥味。
    就在這時，祠堂的門開了。
    謝家大女兒臉上帶著假笑，她倒是想看看，有誰這麽命大，躲過了袁先生算好的劫難。
    可千萬別耽誤了我繼承家產的大計啊......
    可是，正當她想著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正是那個長著血色四肢的遺像，它緩緩地抬起“頭”，不，應該是抬起相框，塗滿了濁血與爛肉的玻璃麵模糊地映出梁芬陰冷怨毒的笑。
    “怪......怪物！”
    “辱罵逝者......該死......”
    怪物那著地的四肢忽地開始躁動起來，而後，它猛然發力，帶動著那被啃食得不成樣子的屍體靠近，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
    而後，謝家大女兒，也是張以翔的大姨，就這麽一臉驚愕地被按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這怪物將燒焦的屍體一點點地塞進了她的嘴裏。
    唔唔！
    她掙紮著雙臂，似乎在向旁邊的人求救，誰知，對方根本不搭理他。
    隻見二人邁開步子朝著池殷素衝去，似乎想要看清她的真容，從而滿足檢舉的規則。
    可誰知，池殷素更快一步，她一邊背朝著兩人，向著原先用以停屍的八仙桌後頭跑去，一邊從身側探出鏡子，精準地照在一個人的臉上。
    而後，隨著一聲悶哼，其中一名幫工頓時燃起火光，顯然是被先一步檢舉了。
    “他媽的！”剩下的那名一把抓起一側不用的桌布，一邊追趕，一邊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僅僅露一雙眼睛。
    而後，他催動起手中的道具，兩張紙片做的小人頓時脫手，直奔池殷素的後心。
    眼看就要被追到，卻見池殷素一個下滑，躲進了八仙桌的底下，同樣用桌布遮擋起身軀。
    “嗬，你能跑哪去。”
    裹著桌布的幫工笑了笑，兩片紙人在他的身側徘徊，隨時準備飛出，撕裂活人的肉體。
    他慢慢地伸出手，抓住了桌布的一角。
    此時此刻，雙方的心髒都跳動得很快。
    “你跑不掉了！”
    他猛地一掀。
    “讓我看清你的樣子！”
    可是，定睛一看，在他眼前的人，居然戴著一張卡通麵具！
    沒錯，和之前程寂在小賣部遇到池殷素時一樣，麵具始終都被她帶在身上。
    而麵具的用途，就在此刻！
    當啷！
    隨著桌布拽動，大量的貢品摔落在地上。
    池殷素笑了笑，隔著麵具都能聽出她此時的譏諷：“你觸發殺戮規則了。”
    幫工心髒漏了一拍，由於身份特殊，他全程就沒參與過喪葬儀式，更別說知曉這些規則。
    他赤紅著眼，剛準備動手，但厲鬼梁芬來得更快。
    一雙斷手頓時貫穿了他的腦袋，在額前開了一個大洞，連帶著碎裂的顱骨，像雨一般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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